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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授权转载] 【花流/仙三】水银(作者:双子颜,更新到第十四章~) [打印本页]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00     标题: 【花流/仙三】水银(作者:双子颜,更新到第十四章~)

本帖最后由 栀子 于 2011-11-5 15:25 编辑

N久前的授权文了,现在已经和作者大人联系不上了……

这是俺最喜欢的sd同人之一,平常俺都不大看三受以外的文撒,但是这个文真的很好看,所以郑重推荐一下。
里面的仙三也很好看啊,当然仙道依然花心……小三嘛……依然痴情……

最近有点闲,就搬点文撒~~呵呵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02

第一章
流川记得……
一个很普通的早晨,阴天过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边,水银色,懒洋洋的。
樱木醒过来,疲倦地搂着他的肩膀,拿火机点烟。
“活着真累……”樱木仰起脸把烟吐到空中,然后转过头来看他,
“你爱我么?狐狸。”
“恩”
“呵呵”,
樱木的大手插进流川的发丝里,轻轻拨弄着,宽大的胸膛上闻得到肌肤的味道,“我也爱你。”
………………这么多年………………
……那是最幸福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流川,是在爵士系的开学典礼上。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阳光在几平米的范围内晃得刺眼。樱木和洋平坐在礼堂门口抽烟,闷热得要命,
“真他妈的无聊,到底开不开了?”,樱木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我们走吧,洋平。”
“去哪?”
“……啊,我也不知道。到处走走啊。快快,我受不了了。”
“马上开始了”,洋平指着附近越来越多的学生,“你再等一会。”
“那你等吧,我可走了。”
“喂……搞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系的。”
看见樱木头也不回地抬腿走人,洋平喊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追了上去。真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在最好的朋友看来,樱木敢想敢做,从来都不拐弯抹角罗嗦一大堆,而且只要认准什么事情,就会铁定了心地拼命。当然这是好的方面,除了这家伙动不动就火大的暴躁脾气,以及多多少少的那么点嚣张气焰,整体来说,洋平总结出这么一句:还算不错的怪胎一个。
“我要去学爵士鼓,洋平。”
那时候,樱木对音乐一窍不通。
“不是吧?你是认真的?”
“恩。当然。”
“没毛病吧你,怎么想到学那个?据我所知,你连音阶都发不全吧?唉。”
“呵呵。反正也没什么想学的。敲敲打打可能还比较适合我。”
“那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啊,樱木,那你将来干吗?”
“将来?”樱木哈哈地笑起来,“管它……总之天才干什么都行。哈哈”
洋平就被彻底击败了。没有理由的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所以说什么也是白说。反正他还年轻,他也知道自己年轻,那么趁青春还在的时候尽情挥霍一下也无可厚非。到是自己,头脑一热跟着报了个音制系,想着以后每天都要和爬满蝌蚪的五线谱以及[do,ri,mi]打交道,就觉得莫名其妙象个天下无敌的大白痴。
“我说樱木,你不觉得这儿的环境怪了点么?”
“啊?没感觉。”
“没树啊,也没些林荫小路,光秃秃的。”
洋平指着放眼望去诺大的校园,一栋教学楼,一栋8层的琴房,还有几栋公寓楼,再就只剩下银色的水泥路面,又平又直,闪着金属的光。
“啊……多美好……我正沐浴在艺术的阳光下……”张开双臂,洋平顾做严肃地感慨着,
随后呵呵地傻笑,“还有……帅哥,美女……”
听说学音乐的女孩子长的漂亮身材好穿得又少。洋平说果然名不虚传。看着一走一过的女生打扮得妖里妖气,踩着细长的高跟鞋,露出美丽的肚脐和长腿,动辄手里还夹根烟,擦肩而过的时候吸上一口,再给你个挑逗的眼神。
“妈的,过瘾。”  洋平就差把脸转到脖子后面去了。
还真是显眼,一回头就看见公寓门前,一个男生抱着把吉他坐在地上边弹边唱,还有几个女生唧唧喳喳地围在身后。那小子把头发梳得根根直立,一脸的花花公子表情,暧昧地笑着,和美丽的女孩们有打有闹。一抬眼看见洋平在盯着他看,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摆摆手打个招呼,英俊的脸上,嘴角上扬45度,那笑容,依然很暧昧。
“帅哥啊……一看就知道学流行演唱的”,洋平耸耸肩,“你再看那边……”
樱木看着琴房门口五六个背着电琴的小子。长发披肩染得五颜六色,腰上挂一大截铁链不说,一个个嚼着口香糖斜叼着烟,还有一哥们放着好端端的裤子不穿穿了条裙子。
“人妖啊……他他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这就土了吧,樱木,人家那叫另类。”
“屁话。那我明天脱了出来。”
“呵呵……呵呵……那不好吧……多影响市容。”
洋平一阵傻乐,樱木这家伙可是能说就能做的出来,他要是真光着出来,脸还不被他丢尽了。
“玩摇滚的还不都这样,打扮成个变态,身上多打几个洞,挂得叮当响,再弄点刺青什么的,那叫前卫。”
“嗤……这我知道”,樱木撇撇嘴,“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德行。”
“所以说……”,洋平顿了一下,竖起食指,
“你们爵士系玩音乐的,通通都是流氓。”
…………
“你,才是流氓。”
…………
洋平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声源,很久才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男生,用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紧盯着他。那眼神看得人发毛,还带着一种冰冷的黑色幽默。那小子的头发有点长,盖过耳朵,微微遮着眼睛,象oasis的主唱,当然,比liam还要白一点俊美一点,而且,还很年轻。象一尊古希腊的雕像,美是美,但是僵硬,还是僵硬。那时侯樱木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张如此不生动的脸,好象看不到什么表情,凶巴巴的。
“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洋平已经收起了笑脸,挪步凑上前去,盯着他……似乎个子很高,就是有点偏瘦,也还不如说是除了生理必备之外没有任何赘肉,很干净的男生。
“我,无所谓。”
男生伸手抽紧电吉它的肩带,“随你。”
“呃?”樱木没料到他会回答得这么若无其事,那感觉就象是,挑衅。
拉开洋平,樱木皱着眉头站在他面前,把双手插进裤袋里。其实没想动手,只是有点好奇。不是没见过这么拽的人,只是他看上去不象是装出来的,到象是真的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样子。穿的也很简单,一件纯棉的T恤加仔裤;左耳上带了一颗很小的耳钉,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还有一条银链挂在脖子上,锁骨很漂亮。啊……想到哪里去了……樱木发现很难把那些优美的形容词和面前那张扑克脸联系在一起,忽然笑了,
“哈哈,你说的对啊,他才是流氓,呵呵。”
………………
洋平差点被气死…………
“你这家伙,有没有点良心啊?”
“呵呵,谁叫我跟他是一个系的,你还那么说,臭洋平,哈哈哈……”
樱木一个闪身,躲过了洋平踹过来的一脚,却一下子扑到了身边的女生身上。一声[哎呦]的尖叫把人吓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着樱木挠着脑袋赔不是的糗样,洋平说了句“遭报应了吧?”,就幸灾乐祸地躲到一边呵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得了,别笑了。”樱木一看到洋平强忍住大笑的模样,就恨不得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喂,他走了,樱木。”
“哦。”
“太傲了!!!”洋平狠狠地啐了一口,“还是那句话,你们系都是流氓……”
“流氓和天才的概念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这句话,洋平记了很多年。到不是因为樱木那小子不搭调的奇怪逻辑,而是因为……从某种角度来看,在日后的矛盾挣扎以及灰色的记忆里,那似乎是一种象征,关于单纯和乐观,以及对那段青春时光永恒的祭奠……
………………
樱木说不出来的,他对那个人的感觉,可能比做朋友少一点,对手多一点。最起码他不象是一个很容易接近的人,或者说很容易暴露自己缺点的人,再或者说,他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会对什么事情产生疯狂迷恋的人,也许,除了他的音乐?那么音乐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些接近于强烈爆发和歇斯底里的重金属,暴力血腥畸形愤怒反抗肮脏以及性高潮,所宣泄出来的和埋葬了的,到底是一种觉醒还是毁灭……
…………而他的吉它,说不定弹得很棒……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公寓楼里嘈杂成一团。踢门的、挪床的、砸柜子的、鬼哭狼嚎的,还有男生光着膀子趴在阳台上冲着对面大喊“美女,我爱你们”……然后对面就有女生打开录音机跟着的曲疯狂摇摆,随后挑逗的喝彩和口哨声就传遍整个走廊,有人口是心非地咒骂着“真他妈的骚”。
“我先上去了,樱木,你在223,别忘了。有事找我。”
“恩,拜。”
和洋平在楼梯口“分道扬镳”,樱木被自己宿舍的门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开门出来的男生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中招,连忙说对不起,跟着脸也红了。樱木看着他有点单薄的身材,还有那张清秀的脸,瞪大了眼睛,“喂,你不是下午那个……”
“啊,你一定就是樱木花道吧,你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樱木扫了一眼门后的名单,
223, 樱木花道,爵士系 流川枫,爵士系 藤真健司,爵士系 仙道彰,流行演唱系
“快进来吧,就差你了。”
……樱木前脚刚踏进门里,就看见最里面的一张床上,一个男生抱着把电吉他倚在床板上,耳朵里还塞了副耳机。当他抬起头来朝门口看的时候,樱木认出了那张写满不屑的冷冰冰的脸……这个才是他……
他冲樱木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不过更象是跟着节奏打点。樱木看着他楞了半天,再一转头,旁边的男生走过来跟他来了个满怀抱。
“欢迎啊,我是仙道彰,叫我仙道就OK。”
“啊”樱木象征性的拍了他一下,就马上松开了。他没有跟男人拥抱的习惯,更没有不正常的性趣爱好,总之,就是不喜欢。
仙道独特的扫把头和脸上暧昧的笑容让樱木想起了什么,“我们下午好象见过吧?”
“啊……有可能哦。哈哈。”
他果然不记得。樱木印象里的仙道就是个到处留情而且油嘴滑舌的大众情人。这么用词可能过分了点,但是一看他那张时刻都挂着迷人微笑的脸,就知道温和的男人其实对女人最有杀伤力。
然而有一个人…………和他截然不同…………
樱木现在知道,他叫流川枫。
…………
“那你……”
“我就是藤真健司啊,学爵士钢琴。”他冲樱木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哦”
樱木再仔细看了一眼藤真,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把他跟流川弄混是一件最白痴的事情。
…………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看着对面流川的背影。走廊里还是乱糟糟的,虽然隔音效果很好,还是能听见有些屋里传出来的琴声和狂嚎。藤真的CD机漏音,嗡嗡地响着。仙道临睡前总要先洗头,才能把头发理顺下来,要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是流川那小子,被也没盖,沾枕头就睡着了,发出沉静的鼻息。
其实,要说他和藤真,无论如何都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他比藤真高,虽然有点瘦,但是绝对强壮;他也绝不会脸红,厚脸皮可是这所学校公认的传统,还有不讲礼貌,不会主动打招呼,以及目中无人;再有就是他那张脸,俊是俊,但是冷得吓人,盯人看的眼神就好象别人欠了他十万块钱,而且,不会笑……总之,藤真比他温和,比他谦虚,比他容易相处,比他……(在此省略N个褒义词)………………然而,流川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颓美和孤独的气质,那又是藤真所没有的…………
……那天晚上,折腾到后半夜,樱木趴在床边睡着了,把被子掀掉在地上。
校园里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一片寂静……
还有年少轻狂时不曾泯灭的水银色的,梦。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03

第二章
“疯狂之后呢?”
“疯狂的终点是……”
“……互相救赎,或者……共同毁灭。”
………………
…………
流川的琴房在8层的最后一间。
巴掌大的地上立着电吉他和音箱,还有一套桌椅。墙上贴着厚重的隔音板,唯一和囚室相区别的就是最里面一扇小的可怜的窗户,虽然在阴面没有阳光照进来,但却并不阴森,笼罩着水银般的色泽。
樱木常来找流川。因为电琴和鼓都是因为音量太过震撼而被特别安排在7,8两层,所以,他们离的比较近。
流川的桌上堆着CD机和满满的几摞唱片:NIRVANA,枪花,软饼干,SKID ROW,PANTERO,KORN,史密斯飞船,X-JAPAN……几乎所有的欧美和本土乐队,从民谣,硬核,肮脏金属和朋克,到死亡和哥特金属,差不多都全了。当然大多数都是打口盘,只有一小部分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正版。
“X-JAPAN不错,不过有抄袭的嫌疑”,樱木举着手中Manilyn manson的盘盒,吐了一大口烟。
“曼森更疯狂,风格不一样。”流川低着头拨弄琴弦。
“哈哈,狐狸你喜欢疯狂的? 看出来了。哈哈”,樱木笑得一脸得意。
流川抬起头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樱木疼得呲牙咧嘴,一边说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凶,一边拍着胳膊上的烟灰。
“出去。”流川瞪着樱木,头发后面的眼睛冰冷地下了逐客令。
樱木悻悻地走到外面。刚关上门,里面就传出了尖利的蛙音。隔音效果这么好还能听到,狐狸你这家伙把音箱放那么大就不怕耳朵被震聋?
一边想着一边走进自己的琴房,樱木拿起鼓棒把电子鼓敲得震天动地。
“真他妈的爽。”
樱木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成就感了。整整一个下午,他把踩鼓三连音四连音练了个遍。强有力的手臂和天生运动员般卓越的爆发力,也许专业导师说的没错,他是块做鼓手的好料。
晚饭时间过了很久,流川路过樱木的门前,从长条形的玻璃里看到满屋的金黄余辉中,樱木叼着烟光着上身练习双击。宽阔的脊背上布满汗珠,映着透亮的红色,和湿乎乎的头发一个颜色。他似乎和自己一样忘了时间。
流川吸了一口烟,抬腿要走的一瞬间他抬头看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樱木已经带着一阵风冲到了门前,“等我。”
樱木说的等,只用了流川5秒钟的时间。抓起椅背上的T恤,哐一声锁上房门,樱木笑着揽过流川的肩膀走下楼梯,“去吃饭吗?”
“恩。”
流川没有拒绝樱木的亲密。毕竟音乐学校的学生都比较开放,对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在拐角处弹掉了烟头。樱木抄起搭在肩上的衣服擦脸上的汗,转过头来盯着流川,
“有味吗?我身上。”
热气吐在脸旁,流川不明所以的挑起了眉毛。
“我身上有汗味吗,狐狸。”
流川这才注意到樱木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混合着烟和汗液的味道,粘乎乎的,
“有。白痴。”
“哈哈哈”樱木咧开嘴爽朗地笑了,“汗味是男人味啊。”
那笑声好象贯穿在整个楼道里。
樱木笑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整个阴窄的走廊就灿烂起来了。流川觉得他的声音和体味里带着一种让人感觉踏实的东西,是种创造性的热情。
那时候,流川的热情却一直都是毁灭性的。更接近摇滚的精神,灰暗和腐朽。挣扎起伏、阴晴不定的艺术家气质在他身上表现出一种孤僻和忧郁。心理越是烦躁,脸上就越是冷漠。这样的男人才适合玩金属,因为他表达和发泄的途径只有一种,那就是手中的吉他。
“你身上,有种荷尔蒙的味道。”流川撇下樱木,顾自往下走了。
樱木愣了一下,邪气地笑了,跟在他身后,“性是音乐的一部分。”
在低几个台阶的地方,流川站住了,回过头看着他。青色的光线勾勒出樱木硬挺的轮廓,还有古铜色的健康肌肤。那样的身体在那样的环境里很有诱惑力,流川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不会是性冷淡吧,狐狸。”
樱木笑着走下来,眼神一直定在流川的脸上。他看到流川的嘴角翘了一下,心竟然扑通一声跟着揪紧了。
“我,没,有。”
流川咚咚咚地下楼了,樱木站在原地郁闷了好久。
本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起居然会尴尬。反正不是他不正常,就是自己不正常。要不,就是两个人都有病。
樱木摊开手掌,再攥紧,再摊开。总之他是搂到流川了,很自然地就做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再说,自己本来也不是同性恋啊。要是让洋平那家伙知道了,肯定又会被笑。真该死。
到形同虚设的食堂里溜达了一圈,樱木随便叫了点吃的。套上衣服出来,看见大班人马酒足饭饱地从校外回来,骂人的、打闹的、还有高声喊叫的,以及公然又亲又摸打情骂俏的…校园居然一下子沸腾起来。
“晚上的文化课又没人上喽。”
洋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樱木身后,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你死哪去了?”樱木正满世界的找他。
“跟哥们喝酒去了。”
“有异性没人性。”
“……”,洋平差点跌道,“拜托,樱木,都是男的。”
“算了,走,陪我抽根烟。”
洋平跟着樱木走到礼堂门口坐下,拿出烟点上。
“你下午不在宿舍干吗去了?”
“琴房。”
“你?”洋平半信半疑地看着樱木。
“恩”,樱木蹲在地上低头埋进手臂里,喷一大口烟在地上,“骗你干吗?”
“还真有你的。”
“呵呵”,一屁股坐了下来,樱木眯缝着眼睛弹了烟灰,“你说什么叫他妈的颓废啊?”
“就你这样。嘿嘿”
“滚蛋。”
“人活着就是颓废,”洋平看着路上神色疲惫怪异的男女学生们,“这里有三分之二的男生出去找妓女,还有一半以上的女生被包养,剩下的都在寻找放纵和一夜情,我保证。”
“别男生女生叫的那么麻,你看这里有他妈一个象学生吗?”,
樱木站起来倚在礼堂门上,洋平走过来站到他身边,踩灭脚下的烟头.
“呵,没错,学艺术的总是提前透支自己的青春,公认的。”
“疯狂之后呢?”
“这个吗,疯狂的终点是……”,洋平眨了眨眼睛。
“……互相救赎,或者……共同毁灭。”
……樱木说完就又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洋平。
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出这么一堆灰色的论调……看来学了摇滚人的思维真的会出问题。洋平摇摇头不想了。听说鼓打多了容易产生暴力倾向……以后离他远点……
樱木说那句话的时候想起了流川枫。他那张冷酷的脸,和轰鸣的吉他声,在脑子里象爆炸一样搅个不停。早知道就不要去招惹那小子,象中毒了一样。
走进公寓的时候,还是一样嘈乱。所不同的是,留在宿舍的学生一天比一天少。东京的夜生活之丰富不是用想就行的。爵士系很多乐队都在酒吧驻演,学爵士舞的美女们在的厅和夜总会做美其名曰的[兼职],还有一些搬出去同居的情人外带一两个关系比较好的灯泡……
“小枫怎么不参加乐队?”
仙道每次说话樱木都浑身发麻。流川还是抱着把吉他倚在床头,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没有合适的。”
“对了,前几天我在学校遇到国中的一个同学,他说乐队缺吉他手,你有兴趣么?流川,”正在收拾柜子的藤真侧过头来,“他贝斯弹的挺好的,就是脾气暴躁了点,总爱打架。”
藤真说的时候微微笑着,樱木总觉得他不适合呆在这所学校,因为他那种食草动物的眼神。
流川淡淡地问了几句关于风格啦主唱选谁啦一类的问题,藤真笑着说不大懂,“要不,哪天我把他找来,你直接问他就行了。”
“哦,谢谢。”
“不客气。”
藤真笑的时候弯了弯嘴,很孩子气的表情。樱木又再次确定了他的观点。
“健司,帮我递一下洗发水。”
“哦,来了。”
仙道每天必进行的洗头程序无一例外地都喊藤真帮忙。
对门宿舍租来个VCD,三级片里的女人正发出夸张的浪叫。夏天敞开的房门很快就使方圆半边走廊的狼们闻声而来,“一看就知道是他妈的妓女”,“叫的太假拉”,“现在上哪找雏儿去,妈的,你跟她聊天,她都怀疑你跟她玩前戏”“这狗屎男人那儿太小了,一看鼻子就知道他妈的没能力”……
“鼻子……?”仙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钻出来,不明所以地问着。
“呵呵。”藤真看着他傻笑。
仙道张着嘴愣了一下,跟着反映过来说的是什么也笑了,迷人的很,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我的很不错啊。哈哈哈。”
“别看我。我鼻梁高。”樱木一屁股坐进床里。
“啊哈,那说明你很强嘛,哈哈,哈哈。”
鼻梁高矮都能和性能力扯上关系……男人们还真是无聊啊……
“其实……”樱木笑着凑到流川面前,低下头盯着他看。
“你,做什么?”流川抬起头来瞪着他,停下了拨弦的手。
“狐狸你鼻梁挺好看的……怎么还性冷淡啊……”
“哈哈,哈哈。”仙道和藤真也都跟着笑了。流川能在那么刺耳的呻吟声中把endless rain弹得准确动听,确实了不起。
“白痴啊,你。”流川骂了樱木一句,随手把吉他丢在床上,走到门口,哐一声把门拉上。
还是没有反应,连脸也没红。要是藤真的话,一定又会害羞。狐狸的皮就是厚啊……樱木就拼命想却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和女人在床上的样子。到是自己被刚刚淫糜的声音刺激得有点冲动起来了,盯着流川优美的锁骨和腰线,竟然会有奇怪的想法。接着一个猛的寒战上来,意识恢复了一大半。
“小枫的手很漂亮啊,跟健司的差不多。呵呵”
跟着仙道的视线看着流川把在吉他上的手指,很白很细长。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樱木比了比,足足宽了一圈,“这才是男人的手。”
樱木看着仙道暧昧地抓着藤真的手,轻轻地说了句什么。藤真笑了,跟着他也笑了,嘴角优雅地上扬,头发搭在英俊的脸上。
仙道这种人,就是天生的调情高手。樱木能想象得到他对着一个十分讨厌的人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而且让对方确信他真的暗恋了很久。这样的男人,不暴力,却很危险……
樱木倒在床上,一整晚都被想抱女人的激动困扰着;仙道似乎连睡觉的时候都挂着温和的笑;藤真把毯子盖地很严,流川什么都没盖……
一如既往的夜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总会慢慢地改变……
就象本来就没有轨道的星星,偏离的那一刻,就成了……流星…………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04

第三章

每个星期两节的专业课,由老师在琴房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流川的进度很快,从扫弦推弦、和音、泛音、到难度稍大点的护弦和消音,掌握的都很到位。SOLO部分的音色处理也很干净。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埋头弹琴的学生,牧绅一皱紧了眉头。
“把你的感情放到节奏里去,流川。”
“……”,拨弦的手停了一下。流川抬起头,把头发塞到耳后,直直地盯着导师。
“光用手指弹出来的东西是没有灵魂的”,牧把手臂抱在胸前,看向他年轻放肆的学生,“速度大师Michael angelo只能被人称为弹琴机器,和他比起来,枪花的Slash之所以能成为传奇的吉他手,就是因为他弹出来的不是单纯的tiff,而是情绪,情绪懂吗?”
“我,现在,没有情绪。”
流川冷淡的回答显然惹恼了牧,男人板起了黝黄的脸,“那就不要弹。”
“……”
流川竟然真的把吉他支在琴架上,推门出去了。
牧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些学生的无礼和我行我素真的让人受够了。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在课堂上发脾气。是不是现在的青年人都变成这样了?还是只有他们身上才流淌着反叛的血液?总之,不管怎么样,流川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他得承认,他是一个很有天赋和潜力的学生;他身上那种锐利和迷离并存的气质,正是一个出色的乐手所必备的。而且和那些整天吊儿郎当混日子的年轻人比起来,他要努力自制得多。所以……他或许会很成功……但或许……他也会比其他人更快地走向另一个极端……
流川走到楼下,倚在墙角上,拿出火机[倏]地点着了手中的烟。苦涩的烟丝从喉咙滑进肺里,他垂下头,看着烟灰落在地上。半年多的时间,也就在一个弹指中过去了。熟悉的季节变换里,这所学校更多的是让人厌恶的地方,包括那些空洞的面孔、刺耳的吵嚷声,平板的路面,还有几盏不协调的水银色的灯……
“狐狸……? 你在这干吗?”
和洋平一起从公寓出来的樱木老远就看到流川一个人站在这里,那个高大颀长的身材在灰白色的墙面下尤为显眼。
“……抽烟。”
“给我一根。”
流川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一起塞到樱木手里,“自己点。”
“我先走了,樱木”,洋平一向都对流川那张扑克脸敬而远之,扭头就走了。
樱木站在流川面前,盯着那张不耐烦的脸,皱着眉头抽了好一会的烟,忽然开口了,“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
“不可能。”
“我,说,我,没,事。”
流川推开樱木,扫了他一眼,抬脚走人。
“等等”,刷地一下,樱木抓过了流川的胳膊,顺势把他拉回面前,接着用整个身体堵了上去,
“有事说事,狐狸,别吞吞吐吐的,象个女人。”
樱木的脸就在流川正前方不到5cm的地方,他瞪大眼睛看着他,好象非要从他身上挖出点什么不可。
这么长时间,流川发现,这个时不时就骚扰他的小子总象幽灵一样地出现在身边。他们很难得地没有吵过架,虽然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倔强脾气。那是因为樱木显然是个外向型的多动分子,一天当中很少在同一个地方遇到他两次,除了在宿舍,他们有共处的机会,但加上有仙道和藤真的关系,也很少能单独说上几句话;在琴房也是以音乐为主,闲话少说。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连产生摩擦的机会都没有。
上一次离得这么近看他,还是夏天在走廊里。那时候,他笑得莫名其妙。
因为对流川来讲,确实也没什么好笑的。
“我说我没事,要几次你才能听清?”
流川心不在焉地踩灭了烟头,摇摇被樱木抓着的手臂,“你要干吗?”
“……”
樱木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不好意思……”
然后转过头看路上的街灯。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你走吧”,转过身和流川并排靠在墙上,樱木丢了丢手,“把烟留给我。”
交叠着双腿点上烟,樱木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早就知道白脸狐狸的闲事不要管,只能自找没趣。他这种别扭的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关自己屁事啊。
这个学校这样的人多了,说的好听点叫有个性,说的直白点就是性格恶劣。可是,自己对其他那些林林总总视而不见;却总盯着流川枫,有意无意地偷看他练琴的模样,关注他在意他,捕捉他那张木头脸上每一个微妙的变化,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狐狸,你这个人挺特别的……我的意思是……”樱木看着一动没动的流川,噗地吐了一大口烟,“我是说……”
“算了……”
樱木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流川转过头来,看着他好象被烟呛了一下,咳咳地咳了两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想成立一个乐队,樱木,鼓手方面……”
“没问题,”樱木努了努嘴,想着狐狸你终于肯说点有意义的话了,还三句不离老本行,“我就说,你这人一点都不浪漫。”
“白痴。”
流川瞪了他一眼。这跟浪漫不浪漫能扯上哪门子关系。
“走吧”,樱木扔了烟头,用大手在流川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回宿舍。”
“滚蛋,”流川眉心一横偏过头去,“别摸我。”
“呵呵”,樱木抿了抿嘴傻笑了一下,接着大步朝公寓走过去。流川跟着他一前一后。
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仙道和藤真已经在屋里有说有笑了。外放机放着很大声的古典爵士乐,可见两个人要有多近的距离才能听见对方说的话。
坐在床边的藤真站起来关掉了音乐,半躺着的仙道一边收拾着满手的照片,一边露出温和的笑,“回来啦。”
“干嘛呢?你们俩,”樱木看见两个人呆在一张床上就觉得肉麻。
“呵呵,看我以前做模特时拍的照片”,仙道扬扬右手,“要看吗?哈哈。”
“行了你,别自恋了。”
藤真一把抢过来,白了他一眼。仙道吐了下舌头,小声嘟囔了句“小司……”,接着两个人都笑了……
他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要好的……
樱木发现仙道呆在宿舍的时间明显增多。藤真又是个安静的人,喜欢留在屋子里;而流川几乎整天都泡在琴房里,自己则跟洋平混在一起;所以,大部分时间,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也难怪,在一起呆久了感情总会好一点的嘛……
一头扎进床里,樱木抱着枕头睡了……同一个屋檐下,却总会有人失眠;不是你,就是他,或者是他们……各自怀着心事的人,辗转反侧……仙道看着藤真模糊的侧影,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对面的床上,有人一夜无眠……
2月14,仙道的生日。
从早上开始,就不断有人踏进屋子里,大喊特喊[生日快乐]。这也难怪,仙道这种性格的人就是有个好人缘,不光是女人,连男人都给足面子。谁让人家长了一张荼毒众生的俊脸又有副温暖平和的好脾气。总之,左右逢源。
这个人还偏偏出生在情人节。用洋平的话来说,就是“找情人儿的日子。”
晚上仙道在校门口的餐厅请客吃饭。藤真告诉流川会带很重要的人给他认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过来。
樱木陪洋平在外面晃荡了一整天,最后买了支玫瑰花,塞到洋平手里,“哈哈,送你了。”
洋平晕了,“两个大男人,太傻了。”
“有女人还不是一样?”
樱木坐到路边,和平常一样,点烟,抽烟,弹烟灰,“都他妈的无聊。”
……刚回到学校,樱木就被藤真拽到餐厅,事先声明如果吃烛光晚餐他就一头撞死。
单间里灯很亮,一进门樱木就看见流川旁边坐着的长发青年,到肩的直发染成栗紫色,脸的轮廓很清晰,眉骨很挺,嘴边有一道伤疤,应该是打架留下的,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会被误认为是酒窝,总之,抛开那一身匪气不说,也是个很帅的男生。
“啊,我来介绍一下,他就是我国中的同学,BASS手,三井寿,”藤真拉过樱木,“他就是樱木花道。”
“哦,是你打鼓吧”,三井的声音很低,“你好。”
“你好。”
樱木坐下的时候,料理已经上来了。流川和三井讨论着关于乐队的事情,而事实上,从头到尾流川也没说几句话。三井一直坚持走重金属路线,最好带点SKID ROW的流行风格,拒绝搞本土的视觉摇滚,当然还有节奏吉他手和主唱的问题,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可以弹节奏,但是今天和女朋友过节去了,所以没来。
“排练的场地由我来安排,当然重要的是时间问题,”喝到很晚的时候,三井的兴致才渐渐上来,“我已经毕业了,所以没问题。你们两个,可以搬到我那住。”
樱木开始有点头晕,他一直怀疑自己对酒精过敏。房间里缭绕的烟雾腔得人嗓子痒,三井的话听进耳朵里半天才有反应,其实也就是出去住而已,条件还不是哪都一样,无所谓了。
然而学生时代会不会就这样草草结束……谁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后半夜藤真醉的厉害,仙道也不是很清醒。樱木看着他搂过藤真,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流川冷哼了一声,接过仙道递过来的钱包去前台结帐。
三井盯着仙道看了好半天,仙道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毛,不笑的时候仙道才给人真实的感觉,或许那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学流行演唱的人,好象生活在一个面具后面,或许……他们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
“听说你就要和SONY签约了,仙道”,三井抓起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往后面甩了甩头发,“恭喜啊……还有,生日快乐。”
“呃”,这样的话从三井的嘴里说出来,着实让人惊讶了一下,仙道开始觉得他这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凶悍和暴烈,于是笑了,“谢了,哈哈,我都差点忘了,哈哈。”
“我们就算认识了,大红人”,三井捻灭了手中的烟头,起身推门,“记得有事来找我。”
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想说的……仙道这样两面性格的人激起了三井的好奇心。这个在整所学校都很出名的大帅哥,仙道彰,也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樱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到床上去的,
只知道睡死过去之前,耳边有人说了句[白痴]。
藤真睡在仙道的床上,中午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搂在一起。
三井带流川去他家看了一下,说过两天就可以搬进来。然后问他那樱木怎么办,用不用叫他也来看一下。
“不用”,临走的时候流川淡淡地说,
“他,住哪都行。”…………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06

第四章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洋平被樱木拽去抬行李。
“这么快就搬了,你想好了没啊?”
“无所谓了,都一样。”
“你别冲动”,洋平赶着脚步,“校内的人怎么说也单纯点,校外人太杂。”
“知道了”,樱木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洋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象女人一样婆妈了,“快点,狐狸等着呢。”
“……又是他,你最近好象很在乎他嘛,樱木……”
“什么跟什么啊?去去去……”
樱木搪塞了两句,一溜小跑进了公寓。他不想让洋平察觉他的心虚。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对于搬到外面住,也只不过觉得那样就有更多的机会和流川相处了。说到底就是,流川身上那种凌厉的孤独感让他有想去陪伴的欲望。可能一个男人的成人礼就是想用自己的臂膀去庇护点什么。可是如果对方也是个男人,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樱木自嘲地撇了撇嘴,两阶并一阶地爬到2楼,刚拐进走廊的时候就看到流川推门出来。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樱木吓了一跳,甚至有种做贼的感觉。
“你好快啊,呵呵”,樱木觉得自己看上去一定很傻,还没等流川的[等等]说出口,就拉开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面的景象让他愣在了原地。
藤真绯红的身体在薄薄的光线中微微颤抖;额前渗着欢爱过后的汗水,仙道懒洋洋地趴在藤真身上,撩着他耳后的头发。褶皱的床单、粘腻的空气、似乎还有想象中床板吱呀的响声在一瞬间冲击着樱木的全部感官。男人摩擦在一起的肌肤让人浑身躁热,忽然间胃里有什么翻涌上来,樱木夺门而出,冲到墙角,[哇啦]一大口吐在地上。
随后上来的洋平被流川拦在门外。看到干呕不止的樱木,急着跑到跟前,“没事吧,你?怎么了?啊?”
“没……没事……对不起……”
推开洋平,樱木一头扎进了洗手间。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出现在眼前……水龙头拧开的时候,流川听到了呕吐物反出来的声音。
“白痴。”
……
“狐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抹着嘴出来的时候,樱木感觉胃肠粘到了一起,胆汁都要呕光了。
“吐够了?”流川的表情很平静。
可是在樱木看来,那就象是幸灾乐祸。好象在说,是你这个白痴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猴急地冲进去,怪不了别人。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樱木走下楼梯,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又把藤真看成流川了。
明明头发的颜色相差那么多,藤真的发色很淡,而流川的黑发很耀眼。可是当微湿的发丝紧贴在疲倦的面庞上,那种蛊惑;那随着喘息而起伏的双肩,还有蜷起来的白皙的腿……那一刻,他真以为那个迷醉臃懒的人就是流川枫。当然那个人应该更冷也更邪一点……想着把一团冰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刚刚潮热的同时下身居然也跟着冲动起来……竟然强烈到想吐……
“妈的丢脸死了”,洋平递烟过来的时候,樱木刚从持续的呕吐感中缓解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
“胃不舒服。”……那种事要怎么说的出口?
“你这家伙……”
洋平起身去找拖把。这小子就吐在走廊里,不处理的话看着都恶心。
可是回到墙边的时候,地面已经清理干净了。最不愿意见到的男人就站在那里,身边支着涮好的拖布。第一次,洋平觉得流川其实也和自己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也需要吃喝;也会打扫;他并不高高在上,也并不完美。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生活。在这里,很难得。
“谢了”,洋平冲着他笑了笑,“动作好快呢。”
“只有那、个、白、痴、才会做出这种事。”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楼了,连句不用谢都没有。
洋平碰了一鼻子的灰。连赞美和感谢都不要的人又是头一回见,真是冷淡的性格。
看着流川下来,樱木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好意思……我……其实……我是……”
凑到流川的耳边,樱木的声音变得很轻,“我,对,同,性,恋……”,嘴……慢慢地贴了上去,近点,再近点……触碰到流川耳垂的时候,“过敏”两个字含糊地吐了出来……
“……”
不用侧过脸,樱木就感觉到流川正盯着自己。要是这样就有感觉的话,那真是太敏感了……呵呵……自己果然不正常……
“我、也、一样。”
“哦。呵呵。”
樱木只有苦笑的份了。
到底对什么过敏,怎么个过敏法,也就自己知道了。不接受去也被逼着去相信的事实……让我过敏的……其实是你啊……
可是,说出来的话又会被骂成白痴;说不定还会被笑;至于被拒绝,则是想都不用想的。要是那样的话,还是闭嘴的好。
“那两个小子……”,樱木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就火冒三丈,真想去把门敲漏……
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仙道看到三个人通通站在走道上。
走廊里还是吵,琴声水声拖鞋声还有不绝于耳的脏话让人觉得整个下午都是混乱,一片混乱……他对藤真做了那种事,本来对他仙道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藤真是第一次,所以很痛;再加上流川和樱木突然冲进来……
仙道揉了揉头发,露出了一丝疲倦的笑容,“呵呵,很累唉。”
他可真是什么情况下都能笑得出来。流川哼了一声去推门;洋平不明所以地问着,仙道弯了弯嘴角,说不好意思。
进屋的时候,藤真还疲软地趴在床上。颈窝处有一块红色的淤痕,一眼就看得到。仙道这个家伙……
“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被樱木拉到洗手间的时候,仙道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情不自禁啊……”
“你,同性恋?”
“恩……不是……”
……“明白了。”
樱木扭头就走了。问他根本就是白问。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女人还是男人的。至于性,这里乱来的人很多,到没什么稀奇的了……呵……真是让人堕落的地方……
仙道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藤真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多漂亮的眼睛……好象在腐朽的黑暗中开出的暗红色蔷薇,不染一丝杂质地绽放着……
可是……好象有什么被忽略了……
“乱来……”,贴在洗手间的玻璃上,仙道喃喃地自语。
那一瞬间,他好象听到了它们被毁的声音…………不可原谅……仙道彰……
……
收拾好东西出来以后,流川带路拐进了一个很偏的居住区。
绕过几栋深青色的楼房和破旧的库房,天色暗下来。没几盏好使的路灯半闪不闪地照下来,水银色昏黄的光。
一进楼右侧的第一间就是三井住的地方。楼道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又阴又冷。
敲了好半天,三井才光着膀子出来开门,揉着惺忪的眼睛,“对不起啊,正睡着呢,进来吧。”
帮樱木把鼓抬进屋里,洋平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这哪里是什么沙发,明明就是垫了块木板,杵得腰生疼。三井从抽屉里拿了包烟扔到桌上,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昨晚上宫城两口子带来一群人,闹腾到今天中午,我他妈的才躺下。”
“旁边那俩屋你们随便挑,先收拾收拾,我再去趴一会。”
说完关上自己的房门,接着梦周公去了。
洋平四下打量着宽敞的客厅。抓起遥控器,电视收不来台。VCD边的一叠光盘,全是游戏盘、摇滚唱片和欧美的三级片。
流川看了眼樱木,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很安静。没有了熟悉的嘈杂声,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笼罩在空荡荡的大屋里。
“怎么一下子没声了?”似乎能听见管道里水的流动,“我,先回去了,樱木。”
“哦……”,传出来的回答听上去有点迟缓,“有事来找我。”
“知道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恩。”
……[喀哒]一声门锁上的时候,世界也在一瞬间关上了。
为什么如此空虚……没有地方可去……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为什么……
樱木拨着手中的打火机,看着火苗一下一下地窜动。天晚了,屋子里黑漆漆地,没有开灯。烟抽了一支接一支,嗓子发哑,可是心里的烦躁却排遣不掉,快把人逼疯了……忽然苦涩的沉寂中,喉咙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狐狸……”,
“狐狸……你在干吗?”
没有回答。
“流川……枫……?”
还是,没有回答。
……“你在,做什么?”,
樱木推门闯进去的时候,流川正坐在一样的黑暗里,埋着头抽烟。他抬眼看着樱木,逆着客厅透过来的昏黄的光,嘴唇微微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出声。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樱木忘记了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紧紧抱住了流川。他的发丝硬硬地刺在胸膛上,垂下的手里夹着的香烟烫破了他的裤子。他站在那里用力地搂着他,用他宽阔的肩膀和手臂圈住他的挣脱。他口舌干燥小腹冰凉却又心烦意乱恨不得把自己碾碎。寂寞把人推到绝路上,樱木只知道流川在空气里飘荡着活生生的存在感,就象需要氧气一样强烈的渴求着他留下来陪陪自己。
流川犹如一种奇异的生物,寄生在过去的时光和他的印象、他的肌肤里……所以身体当时有种异样的感觉,覆盖在焦躁的喘息和汹涌的欲望之上,一瞬间把他卷进危险的潜流中。
他的嘴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嘴唇。
吻下去的时候,流川反射性地瞪大了双眼。他试着别过头去,可是他死死地按住他。霸道的舌头席卷着流川的口腔,混合着烟味的苦涩唾液象剧毒的汁液,带着狂热的放荡感觉。流川的唇并不柔软,但是有种冷水的触感,带着男子特有的攻击性、敏感和性感。放肆的粗糙的窒息般的长吻把现实拉进了一刻迷幻的梦境……
结束的时候,樱木擦着湿乎乎的嘴角,松开了抓着流川的手。
他站起来,用平行的黑色目光盯着他,说了句出去。
樱木没说什么干净利落地扭头走了。
不一会儿,流川屋里的吉他声淹没了所有的温柔的夜色…………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13

第五章
那晚之后,樱木终于发现,流川枫这个名字连同他这个人,带着黑色的蛊惑,象蛀虫一样啃食着他的发梢、神经和每一寸鲜活的骨血。那种不可自拔和无力抗拒的陷入感让他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接近自控的极限。就象吸血鬼总是被鲜血吸引一样,矛盾而不安。
“你好象……变了,樱木”,
两个多月没见,洋平发现一种灰色的消沉气息正象幽灵一样,笼罩在他总是充满活力的最好的朋友身上。
“赶快搬回来吧,单调的太久,人是会变态的。”
樱木想想这段时间的生活。每天关在屋子里练鼓;和三井那群芜杂另类的摇友们通宵喝酒;黑白颠倒地混日子;象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超负荷的运转着,用孤离的方式实践摇滚精神,与这个世界相对抗。
“我最近……郁闷地想打人……妈的”,
樱木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点烟的时候,洋平忽然觉得他似乎处在某种爆发的边缘……当然肯定不是预谋的。樱木所有的激情总是突如其来总是包含很多即兴的成分,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乐队怎么样了?”
“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樱木倚在墙上,一脸的不耐烦,“缺节奏吉他和主唱。”
“三井不是说他有朋友……”
“得”,一下子打断洋平的话,樱木撇了撇嘴,“就小三那副颓样,别指望了。”
“你们这帮家伙……”
是挂着冠冕堂皇的幌子凑到一起浪费时间吧……
都说摇滚乐手的生活态度就是对他们的音乐的最好诠释……
“堕落啊……”
“滚蛋。”
樱木皱起眉头的时候,洋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困兽般危险的目光。就象荒原上燃烧的火焰,带着席卷一切的茫然和狂热……强烈刺眼……
所以说,有时候他觉得樱木是一个不能用常识来解释的男人。他只做他想做的,而不是别人希望他去做的……
这种神秘的发光体,不能预料,也永远没有十足的可能性……
…………
回家的时候,有点风。樱木摇摇发涨的脑袋,走上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路边成堆的垃圾散发着死人的腐臭味,象脑浆一样粘稠地爬满了虫蝇;废弃的库房前摞起几块木板,在风里吱嘎嘎地响。傍晚时分的阴郁和萧条,让人心情随之down到了最低点。
出来开门的,是个有着一头漂亮直发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娇小玲珑的身材,还有处女般恬静羞涩的气息。她看到樱木,甜甜地笑了一下, 说“快进来吧……”
屋子里乱糟糟的。啤酒和可乐洒了一地,粘着烟灰、手纸和鞋印;还有尖声的嬉笑和刺鼻的怪味。
和三井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耳朵上挂着亮闪闪的耳钉,正拨弄着手里的吉他。看见樱木,他站起来走到跟前,好象个头不高的样子……
“你好,我就是宫成良田,弹节奏的。三井提过吧……恩,叫我小宫就行了。”
还没等樱木回话,三井的房门开了,传出很大声的劲爆舞曲。一个高挑的女孩跑出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一把搂住了宫成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然后嘎嘎地笑着。
“嗨,帅哥,我是彩子。”
说完转过身来正对着樱木;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披在肩上,隐约可见一对大的白金耳环;露脐装和热裤展示出纤细的蛮腰和美丽的长腿,很野的姑娘。
“叶~~ 你们快出来拉”,
随着彩子的叫声出现的,是两个装扮时髦的女生,却算不上漂亮。
“这是叶子,这是麻里,还有刚刚你见过的,晴子”,
阿彩一个个地介绍着,不时地来个飞吻,“她们是跟我一个宿舍的,都学古典音乐。”
“哦。”
樱木被她吉普赛女郎般的热情弄得头昏脑热。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女人了,感觉房间里的烟味霉味汗臭味渐渐被绿毒的香水味代替,还有优美的曲线和柔和悦耳的声音。她们出现在男人的世界里,象不和谐的旋律上跳动的音符,色彩斑斓。
一起来的还有叶子的男友小田,和他的哥们池上。两个人在乌烟瘴气的屋里象鱼一样乱窜;尤其是小田,一会工夫就上了6趟洗手间,三井问他是不是肾虚,他说混蛋绝对没那回事,叶子可以证明。
彩子跳累了,点了根烟,走到流川的床边坐下,盯着他看。流川那张混合着阳刚和阴柔气息的脸,是男人中的极品。就象银色烟雾中盛开的深紫色罂粟,神秘而冷漠,在一瞬间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怎么不说话?”
彩子用白细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抢下了他手里的吉他。
“不、喜、欢”
流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起身走进客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而樱木和他出奇地相象。他们搞不懂她们的笑容、眼泪、暗示,和口是心非的拒绝……因为他们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听着电台抽着烟,倒在床上就睡,用抽水马桶不用盖,不会甜言蜜语却也从不拐弯抹角。
在这一点上,他们似乎有某种猩猩相惜的默契。
“你终于出来了。快来,和小宫配一下吉他”,
三井把烟随手丢在地上,冲流川招了招手,“你的琴呢?”
“在这呢”,
彩子抓着吉他走出来,一把塞到流川手里,“对不起拉。”
流川坐下的时候,don’t cry沧桑而忧伤的曲调从灵活的手指间流泻出来。他的头发挡下来,看不到眼睛,被坟墓般平静如水的气氛包围着。弹琴时的流川,存在与真实与不真实的边缘,存在于火焰和冰雪的边缘,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性感。
“吵死了,麻里,把那个该死的disco关掉”,
彩子发现自己中了一种哀伤的毒,象着了魔一样。所以她不计较他有多沉闷多无礼甚至多冷酷。她彻底被那个地狱冥火般的琴声俘虏,脸上渐渐泛红。
樱木发了疯似的心跳起来,好象在夜晚的寂寞高架桥上风驰电掣。流川身上蕴涵的巨大的情感能量象水一样浸泡着他,舌尖上有种微苦的味道。
虽然流川和宫成的吉他没有插电,也没有加进BASS和鼓,但是end的时候,彩子还是忍不住骂了句fuck,棒极了。然后说都是你们弹得太漂亮,害的我神经质,原来不爱说粗话的……
…………

半夜的时候停电了。
三井说这破楼早晚有一天会塌,打着火机诅咒着到处翻手电筒。
一大屋子人象无头苍蝇一样堆在客厅里,问着你谁啊,然后吃吃地笑。偶尔能听到外面大马路上的卡车声,轰隆轰隆的。
叶子和小田先去樱木的屋里睡了。彩子和池上一个说呵呵把门关严,一个提醒小点声。
“凑合用吧,电池快没了。”
三井把可怜的手电从沙发底下掏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总算长出了口气,说行啊有用的就成。
晴子和麻里躺在流川的床上。池上似乎对晴子很有好感,蹲在她身边不肯走,嘟囔着什么女人睡觉的时候最迷人的怪理论。
宫成把节拍器扔在桌子上,跟着哒哒哒哒的打点声扫弦。
彩子扑哧一声笑了,
“吉他手对速度的狂热和较量换女人的速度有一拼了吧,阿良? 哈哈。”
“我可只有你一个,彩。”
“行了行了,少他妈的调情,”三井把彩子拉到一边,“女人不要插嘴。”
“……”
彩子对三井的专制憋了一肚子的气,坐进墙角里点烟,看着微弱的黄光下四个人的影子。屋里很闷,烟熏得眼睛疼,樱木脱了上衣,用火机叩出[大大,大大大,……]的拍子;三井一边说错了又错了,一边用手指打给他听;额头上的汗液满地的烟头冲厕所的声音,几个人黑着眼圈一副病容象吸了毒的人,光怪陆离。
在忽深忽浅的睡意中,彩子梦见一群蓝色、幽惑的小虫子,甜蜜地蠕动。流川的拨弦声带来高潮一样的酥麻感觉。好象躺在浴缸的温水里,他的光芒是整个夜晚,恩恩恩……
这种狗屁似的生活方式早晚会被人诅咒。3点多的时候,樱木靠在沙发上灭了最后一根烟,嘴里已经没有苦味,味觉和听觉完全失灵了。宫成把喝进嘴里的啤酒全喷了出来,骂着妈的谁把烟头扔在里面了。
流川带着似困非困的倦意嘟囔了句饿了。三井说附近有家通宵的面店,想吃自己去。
“我陪你去”,
樱木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搂过流川的肩膀,把铁门哐当一声关在身后。
楼道里的无光让樱木下意识地去摸对面墙上的灯,[丁冬]一声,门铃响了……
糟了。樱木抓起流川的手,飞奔出黑漆漆的走廊。黑暗竟然能向刀刃一样白晃晃地刺伤人的眼睛。两个人好象背着黑色的翅膀飞翔在狭窄的甬道里,衍生出一种恍惚如梦的感觉。流川骂了句白痴,然后感觉夜的阴影洒下来,樱木探过头来吻他。他的嘴唇里的潮湿和温暖象奇异的花蕊吸引住了他,舌头绞缠在一起的时候,身体象在铜管上跳舞,又酸痛又快乐。所以当樱木的手探进衣服里的时候,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可以么……恩……想了很久了……”
樱木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及回答了,性的感觉排山倒海地袭来。他探下头舔他冰凉的胸口和小腹,听着他暧昧的吐气声。当他伸进裤子里的手捕捉到流川那坚硬的生理反应时,两个人就象无极疲倦中开出的最激烈最淫荡的花,放肆地颓败在一起。
“放松点……啊……”,
他吸着他的耳珠挺身进入的时候,流川痛得呻吟了一声,仰起头看到深冷的天空中,星星象银色的伤口。撕裂的感觉让流淌着的血液沸腾,下体象被喷着蒸汽的火车碾过,火辣潮热;樱木吐在耳窝的热气在腰间炸开,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在那一瞬间支离破碎。
错觉让人发疯。水银色的星光下,两个人纵情纠缠在情欲的巨毒里。
樱木用力地戳着,紧紧抱着流川剧烈晃动的身体。他痛的时候咬他的舌头和手指;他飞翔在流川的喘息和紧闭的密隙里,感到自己远离或香或臭的房间,远离尘埃远离喧嚣的摇滚乐,远离折磨着自己的所有空虚、孤独、混乱,和毁灭性的,躁动。
性成了一种解放的仪式。高潮的那一刻,他们象涅磐了一样,在重生的幻觉中搂抱在一起。
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好象爱上你了……枫……”
樱木黏乎乎的热汗贴在流川的脸上。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和大腿上粘稠的乳白色液体撩起了夜幕中最色情的气氛。
“可是你弄痛我了……白痴……”,他抬头看着他。
……那双冷漠的眼睛是最危险的煽惑,
樱木感到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坠下去……
象嗜血的蝙蝠一样,坠进无边的黑暗里…………
…………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12:14

本帖最后由 栀子 于 2011-10-23 20:46 编辑

第六章
夜晚总是给人发生奇迹的期待。因为黑暗似乎总能让人彻底地展示出冲动、柔情、爱恋,以及欲念,这些赤裸裸的原始的本能;就象梦中出现的温柔的黑色眼睛,亲切而遥远,带着清晰的记忆,又有点不那么真实。
傍晚的时候,樱木从沙发上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残存的疲倦梦幻般地包裹过来,糖浆一样,既粘稠又甜蜜。
宫成他们一堆人已经走了,屋子里一片狼籍。啤酒罐烟头打火机丢了一地;饮料渍在地板上,黑糊糊的一片;影碟机忘了关,在黛青色的光线下滋滋地转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微凉的风,把闷烘烘的酒气香水味汗腥味过滤成干爽的青草气息。
又是一个充斥着 音乐酒精和性的美妙夜晚。
流川醒在三井的床上,翻了个身把头扎进枕头里;昏暗中脑袋嗡嗡地乱响,粗口尖叫咳嗽还有节奏声,混合着下体的疲惫感和刺痛潮水一样地袭来。眼睛肿了。懒得起来。
樱木叼了根烟走进洗手间,拿起喷头淋湿了头发;冷水从脖子和耳后淌下来,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四下寂静里格外刺耳;樱木撇了撇嘴,把浇灭的烟头弹进马桶里,[倏]的一声冲得无影无踪。
三井不知道几点就出去了;他们这帮人就是这样,黑白颠倒脾性无常。可以连着熬上几天,再昏天黑地的睡上个48小时;反正年纪轻轻,有得是精力;精满还会自溢呢,何不找点乐子。
站在饮水机前面打了个哈欠,发觉自己的手已经严重缺水到干燥起皮;他开始相信洋平说的话了;灰暗的生活过久了,人会跟着一起腐烂的。
可是有狐狸在总就会好一点。樱木揉着发麻的头皮,想着他带给他的火热情佻和无以伦比的宣泄的快感,忽然觉得黑漆漆的大屋里有一种水银色宁静而柔软的光。被幻想中的幸福冲昏了头。
他走近流川睡着的床边,把手抚上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流川被那只大手散发的热量弄醒了,锁着眉头来了句[干嘛]。他讨厌樱木本着一副对不幸失身的女孩子负责的态度来对待他,他是个男人。
“还痛吗,狐狸?”
“……”真是个白痴。
“你说话啊,恩?”樱木的脸凑了过来,热气搔得脖子痒痒。
“我、要、睡、觉”,流川翻了个身,默不作声了。
“我爱你…枫……”,说这话的时候忽然头痛,太阳穴的某个地方象鼓捶一样爆裂似的跳着。
被樱木搂着的时候,流川呼吸到了一种苦涩的味道。他的头发是潮的身上还有烟酒和被他誉为男人味的隔夜的汗味,湿热湿热的;那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大地和疾风的味道;在散发着金属一样厚重的腐尸臭味的房间里,强而有力地席卷而来…………
  ………………
11点多的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几声熟悉的低咳闷响在楼道里,估计是小三回来了。
樱木揉着被流川压麻的手臂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拧开门锁。银色的反光下,他一下子认出了三井架着的男人那张英俊生动的脸,愣得张大了嘴,“仙……道……?”
“快帮我扶他进去,樱木。”三井开了灯把门锁好,疲劳地倚在墙上。
几个月没见,仙道变瘦了点;下颌却因此而更有棱角,宽长有力。象个优雅浪漫的诗者,他总是能给人潇洒风流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他明显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僵硬得没有焦点,一看就知道是酒精的作用。
流川踩着拖鞋出来客厅的时候,用手挡了下眼睛,微微偏过了头。
深夜里灯光晃得刺眼。
屋子里明亮安静地象一潭死水。樱木看着瘫软在沙发上的仙道,打着了火机,“……他怎么了?”
“因为藤真……”
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流川出来后径自回房里睡觉去了。
三井抽着苦涩的烟丝,一脸的专注,“他们分手了。”
“……”樱木喷了一大口烟,耸了耸肩膀。想着那不是早晚的事么,仙道他是到处留情的人呵,藤真也只不过是他的sex partner而已,小三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到是仙道他会为了这件事而醉成这样,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算了,歇着吧,”三井翻出来毯子,拍着上面被踩出来的脏脚印,然后随手丢在仙道身上,“我看着他。”
樱木睡得很不踏实。床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麝香味,甜甜腻腻的;他没有洁癖,可是那股性的味道让人浑身不舒服;三井拨着Bass;仙道来回吐了几次,客厅里的脚步声凌乱地响了一晚上,在夜阑人静的星光下,寂寞的吧嗒吧嗒的响着。
早上起来的时候,太阳光从窗子的侧面照进来,如蛛丝一般,给阴冷窒息黯淡无光的大屋镀上神秘的醉人光彩。难得一见的美丽早晨。
流川套了件阔口的T恤;灰白色,象脱落的墙皮。三井刷过牙困得倒头就睡。
桌上盛好了热腾腾的豆浆。仙道笑着说刚从附近打的快趁热喝点;他的裤腿磨破一截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还有两个大黑眼圈,说醉酒真难受啊头好痛,然后抿抿嘴角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动作象极了他会做的,懒散、迷人。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醉醺醺的时候三井来问自己对主唱有没有兴趣,回答是没有,碰掉了酒杯,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藤真清爽的脸庞和柔软的钢琴声浮现在短路的大脑里,象温水一样暖洋洋地漫散开,有一点轻微的痛和虚幻的麻木……
原来醉生梦死的生活真的可以麻痹苦恼和忧伤;麻痹人所有的感情神经;那么就这样麻木不仁地生活着,对得到的和即将得到的一切都厌倦而且毫无兴趣了,仙道彰,你果然是不负责任的混蛋啊……
“我先回去了,多谢拉,呵呵。”仙道脸上的笑容自然到让人发毛。所以见到他的第一眼,樱木就觉得那是假的,无论是对那些女孩子,还是对藤真。他有微笑的习惯,而不是出于真心。
推门出去的时候,三井还睡着;他不想叫醒他。
三井总是过于接近自己最真实的那部分;有点脱得精光被人看的尴尬;他似乎总想窥伺到他光鲜的外表下迷惑和矛盾的另一面,象个捕猎手一样,敏锐而准确。
过于坦白的暴露会让人失去心理上的优越感,仙道尤其不想这样。
可是有很多事情本来就不在人的预料之中。比如风向水流戏剧的结尾和电影的蒙太奇,谈不上向东向西说不上是好是坏。
所以在夜的阴影下繁衍萌动蓬勃生长的爱欲离愁,就象一场场千秋大梦,醒来,再睡死过去,如此循环反复,一天又一天。
6月份,宫成和彩子搬到4楼,三井说这下可好以后有得闹了。于是隔不了几天就总有一群音乐疯子自恋狂人把他们不大的两间屋弄得象人间地狱。彩子也算得上称职的女主人,每天和宫成那些暴戾神经的吉他手朋友们混在一起,倒也乐在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她那花蝴蝶般大胆的穿着和疯狂劲头,怎么看也不象是学古典Music,“倒象个十足的女朋克”。
“不如让阿彩来当主唱吧”,宫成笑着说这话的时候,三井差点把整口啤酒喷到桌子上,“妈的女人玩摇滚恐怖死了。”
“这是性别歧视,小三,”彩子瞪了他一眼,点了根烟夹在手里,“我可以做的很好。”
比如Cobain的老婆,Hole乐队的Courtney love;比如芬兰另类金属乐队Nightwish的高音女主唱,正是因为她专业的古典演唱功底才能把死亡演绎得那么华美和凄迷……彩子不停地说着,象个评论家一样滔滔不绝。直到三井彻底佩服了女人的伶牙俐齿和软磨硬泡。
“那就这么定了”,彩子在三井的脸上亲了一口。
当女人有了狂热念头的时候,不是几句话几个恐吓就能劝得回去的。从听到流川吉他的那一刻起,直觉就告诉她,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她迷恋他的冷漠厌倦和距离感、他的自我关注和音乐上的压迫性。她不是骨肉皮*,可是他让她上瘾。
三井常说去他妈的成名,对那些浮华虚夸极尽冷嘲热讽;可是也常在一连两个月付不出房租的窘迫和沮丧之后变得野心勃勃,扬言要做出最好的音乐。尽管负面的消极情绪会腐蚀人的热情,但是紧张与急躁在整个窒闷的夏天似乎从未远离。
流川依旧听着Nirvana癫狂愤怒的音乐入睡;听着Cobain猛然爆发的沙哑歌喉;他的音乐已经达到巅峰,可以去死了。
三井说流川你的琴声让人产生性冲动,不知道哪个混蛋能有幸和你的吉他做爱。
樱木实在很想找点事做。烟和酒精几乎要把人摧垮,好几次醉意倦懒的梦中,他发了疯似的渴望着流川。毕竟发生过那些,身体有它自身的欲念和记忆;所以无数次醒在半夜潮湿的床上,他总是浑身发抖,想他柔韧的脊骨和那些艳丽的火花,擦亮整个暗夜,然后嘴唇发紫,象中毒一样,觉得身体要烂掉了。
他拼命地打鼓。狂放而有力的快击充满想象力和侵略性,好象漫卷的山火熊熊燃烧,宏大炽热。觉得自己快要猝死在激烈的鼓点声中的时候,高潮一样汹涌的快感就会冲上全身,然后筋疲力尽大汗淋漓,好象一头栽入情欲的巨大旋涡中的鱼,飞进欢愉的云端,大口喘息……
邻居最后还是怒不可遏地找上门来,……整天被电子噪音吵得耳鸣,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想活了……??!!
“都是一团糟……”,樱木最近烟抽得很凶。
尤其是和流川在一起,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很多时候,他想要不惜任何代价地爱上流川,可是也把这样的深情视为脆弱的表现而产生暴躁的挫败感。
他们的关系象狂风骤雨一样快速直接,也存在最黑暗和危险的潜流,仿佛一瞬间就会消失在对现实的逃避和玩命似的自我毁灭中。
“可是你在啊……”坐在沙发上,樱木把流川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吐了口气。
那个胸膛很宽很暖,有肌肤的纹理和质感,还有强硬律动的心跳;让人感到踏实和值得信赖。
樱木的大手搔得耳根痒,麻酥酥的;空气很沉闷。
流川没有抗拒。
其实什么都没想,
只知道,这样,很舒服而已……
………………
…………………………

*骨肉皮:原指摇滚乐队的歌迷,后指自愿与摇滚乐手发生性关系的少女。
作者: 金眼夜明灯    时间: 2011-10-23 12:51

仙三……这么个文风有种不好的感觉……表这样……
作者: 米井    时间: 2011-10-23 13:19

樱木和流川那个??!!我怎么总感觉有点怪也!
小三的戏不是很重也!
作者: 帆儿    时间: 2011-10-23 15:32

哇!栀子大,水银啊水银……咳咳咳,想当年我看得那是………………
居然转了双子颜大人的文文,膜拜!
……另外好像是三仙不是仙三,所以三受党会觉得有点奇怪~~~(帆儿对三攻三受真是无节操啊~~~~)
作者: 爱之炎    时间: 2011-10-23 20:14

乃又把这文搬来了~
这几天就留给乃好好攒积分吧~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20:39

回复 10# 帆儿


    亲爱的,是仙三米错的,那个小三筒子就反过那么一次……但是有仙受的地方就转过那么一章,所以看过的人以为是三仙,那个是个篇外,没有在正文里,俺是三受命,所以这里也就不转那个三仙的篇外了。
作者: 帆儿    时间: 2011-10-23 20:45

回复 12# 栀子


    啊,了解了,哈哈哈哈~~~我重点看了那个番外所以误以为是三仙了~
    其实这个文里我比较难受的还是花流(行了你这个花流命= =),这里的三井让我有种学长的感觉,比较成熟~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20:51

回复 9# 米井


    耶?花流不是很热的cp吗?居然有亲不习惯?
仙三戏份虽然不算多,但是很精彩啊!俺看得都很感动啊,俺是配角控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3 21:03

回复 13# 帆儿


    可怜的小三,就反过那么一次就被记住了。

他就是太成熟了,成熟到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他的真心直到最后才被发现,但凡他会和仙仙撒撒娇,可能结果也不会是那样……
作者: 帆儿    时间: 2011-10-23 21:24

回复 15# 栀子


    这么讨论来,我都想重读一遍,以仙三的视角了~~~
    之前看的时候只在乎了花流,因为三儿是太成熟的三儿,我居然没认真去看~~~~因为还是希望他被小仙宠爱的吧。
    不过因为知道了结局,看的时候会很难受,嗷嗷~~~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4 10:28

第七章
8月初,同楼最终无法忍受他们疯子一样的夜夜旌歌,打电话报了警。
可怜的房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不但收不上房钱,还整天麻烦不断,所以在抓狂似的怒骂一通之后,说这房子我不租了,那俩月的钱也不要了,你们赶快搬吧。
三个大男人挤进宫成家,一窝就是一个礼拜。三井一直处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状态。樱木也好不到哪去,害得洋平一连几天刷双份的饭费;他说你小子一没钱就回来找我,樱木咧嘴傻笑,说总不能天天吃花生米和拉面啊,大不了以后还你。
流川家里寄来的钱在他买了一把GIBSON的吉他后所剩无几;彩子看着他乐,说平时看你挺讲究的,原来也有穷的时候啊。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考虑考虑下个月出去赚钱吧”,宫成实在不知道照这个状态下去还能撑多久,而且自己的房租也快到期了。
“说的轻松,去哪啊?”
“酒吧,很多地下乐队都是从那起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流川看了他一眼,点掉了手里的烟,说“我不想”。
几个人堆在沙发里,象懒散的大青虫;阴沉的午后光线昏黄,空气闷得让人昏昏欲睡。樱木抬起头盯着流川,嘴里涩涩的全是烟丝的味道;他的脸侧光,象色彩浓烈的油画,有优美的流线和浅淡的困意;可是语气很坚定,象一面墙。
“那你的意思?”
“做原创。真正的,音乐。”
那一刻,流川的眼睛里有一种光,短暂而强烈。樱木看到某种信念……和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到的一样。流川的疏离和强韧,象磁铁的两极,互相抵抗、牵引,并且在自我冲突中,慢慢成长和放大。
“你是说不喜欢翻排别人的东西?”
三井伸了个懒腰,开始若有所思,“我也常这么想……可这是必经之路……现实就是这样。”
“……”
“名不见经传的乐队没人捧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吊你……这我见得多了……NIRVANA的神话……不会再有第二个。”
“我、不在乎。”流川的难以妥协接近疯狂。
可樱木却又发了疯似的心跳起来。他爱这样的流川枫,就是十分十分的爱。
象左手爱上右手,象暴风爱上旋涡,没有因为所以。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而且,越是矛盾就越爱。
象透明的毒液渗进骨髓,随血液流遍全身,不知不觉,无声无息。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
“说是这么说”,三井点了烟,表情开始变得玩世不恭,
“可是,我们需要钱。妈的,钱。”
………………
事实是,没有钱,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
…………
屋子里沉闷得象发了霉的地窖。密不透风。
彩子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一边拉开窗户。有凉风吹到脸上。
“阴成这样,要下雨呢。”
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三,找你的”,彩子一边把话筒递给三井,一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振作点。”
樱木从沙发上站起来,低气压让人胸闷,看着外面青灰色的云层,好象一张流动的大网。
而人,究竟是生活在网中央。
流川倒在靠背上默不作声。
他看了他一眼,走过来;那个强壮的身体和宽肩膀,把光都挡住了。
大手搭在流川头发上的时候,樱木的声音出奇的柔和,
“别想了,狐狸,还有本天才在嘛,哈哈。”
彩子盯着这边看。
她以为流川会说,“关你什么事。”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樱木的手散发着暖烘烘的热量,流川抬头看到他咧嘴傻笑,
过了好久,嘟囔了句,“白痴啊你……”
三井放下电话说要出去一趟。
电话是藤真打来的,说仙道发高烧,叫他去照顾一下。
“仙道不是在宿舍?”
“早就不住了。” 分手的两个人还怎么能若无其事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不会自己去么?”彩子指指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说现在出去你就等着被浇吧。家里没有伞。
而且,三你什么时候喜欢管起这档子事了?
她只见过仙道一次,是在校艺术节的演出现场。那时候晴子差点把她的腰捅漏,叫她看帅哥。说他可是很出名的,彩子你竟然不知道,可真土了。当时那阵刺耳的尖叫声差点把礼堂掀翻过去。她算知道什么叫偶像派了,因为确实不记得他唱了什么歌。只是后来宫成说玩金属的学生都很鄙视流行歌手,仙道这小子没被起倒哄,真是挺牛的事。
可能有的人真的出众到让别人都不能嫉妒。因为太遥远了。
她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那副恹恹的态度让她想到了一个词,假惺惺。他似乎可以和所有的人合得来,但如果深交下去的话,恐怕他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就象食人的大花,总是把自己掩饰的很好,所以,只适合观赏,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他不是有很多情人吗?怎么都没人去照顾他?”彩子总是过于心直口快。
“阿彩……”,宫成一把拉过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说了。
三井的表情很复杂。
推门出去的时候,一阵水气扑进来。
雨已经不知不觉的下起来了。没有风,雨点轻飘飘地打在地上,砸出一个一个的小水洼。走在雨里,真安静。静得让人心烦。三井的头发贴在脸边,湿漉漉的,心不在焉地绕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快近暮色的时候,仙道家那栋灰白色的平顶建筑出现在面前,象一朵开在水中的大睡莲,朦朦胧胧的。
他住在2楼,租的是很普通的2室1厅。
但是装修挺讲究,卫浴齐全,还有一个不大的厨房。屋子里的灯光很暗,淡淡的BOSS香水味在空气里飘来飘去,和他这个人的格调一样,若有若无,暧昧不明的。
仙道光着身子趴在很大的双人床上,头发齐刷刷的立着,三井碰了一下,身体烫得很,还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转头看了一眼三井,他孩子气地努努嘴,说,你快去冲个澡……别着凉……毛巾都在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所以仙道的话听上去特真诚。
居家的时候,这个男人让人觉得挺贴心的。
冲了点热水暖暖身子,三井扎着浴巾坐在床头点烟。仙道的衬衫、袜子,鞋和裤子都随便扔在地上,男人嘛,在家里总是邋里邋遢的,可是,在外面就看不出来。
“你小子穿这么贵的东西呢?”三井抓起仿旧版的CK仔裤,瞄了仙道一眼。
“呵呵”……别人给的拉。
仙道好象被烟呛了一下,有点咳。三井差点忘了他还是个病人,弹了烟头,起来给他倒水。
音响旁有一箱唱片……jazz、blues、还有黑人说唱……三井说你丫混的不错啊,连黑胶碟都有;可惜这些音乐太柔和,浪费了黑胶超棒的现场感。
“下次托朋友带乐队的胶碟给你。”
“算了吧,上哪找唱片机去?”
三井走到阳台门前,看着外面的沉沉黑色。
看不到雨,只有昏黄的灯影,和玻璃上自己的脸。
“来我这儿听……”……意思是,我希望你来。
仙道支起半个身子。
三井倚在床头看着他。
高个、长腿、宽肩窄臀,标准的倒三角;说话时的眼神温柔而且迷人,象一个甜蜜的陷阱。
“真没注意,你小子还是妈的双眼皮唉。”
“呵呵,可不是……”仙道笑起来,嘴角漂亮的上扬,眼睛也笑了。这次是真的开心。
让人看得呆掉了……
“想什么呢……你……”
仙道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三井才回过神来……
哗啦一声,台灯掉在地上。他们,抱在一起,接吻。
三井的胡茬很硬,嘴里有残留的烟味,还有他的,药的苦味;缠绕的舌尖上热浪翻滚,一半是因为有人在发烧,另一半则是因为情欲的刺激……
金属构造起来的都市里,感性与疯狂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其实……是藤真叫我来看你的……”热气吹在耳边,那个名字让仙道在黑暗里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他们在一起的几个月,他本来没打算离开。
但是,藤真爱上他了……所以他害怕了。
他能陪他开心、对他温柔、为他难过醉酒、说尽甜言蜜语……
可就是不能对他认真。
他可以为他做所有他喜欢的事情,
可是他最想要的,却恰恰是他给不了的……
“小司啊……很善良……”仙道渐渐觉得退烧药发挥了作用,睡意十足的……
很多事情,原来是忘不掉的,
原来是会忘掉的……
后半夜的时候,雨越下越大,
温度热透了,也凉透了……
…………直到窗外的黑暗最终吞噬了一切…………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4 10:30

第八章
早上起来的时候,仙道盯着三井看了好一会。
雨后的晨曦清亮得近乎透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陌生感。和身边的人一样。
他的皮肤很粗糙,胳膊和背上有几处伤痕,从长发里隐现出的眉宇硬气十足,象是个会惹是生非的角色。可是,接触久了,又会发现他性格里沉稳的一面。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愤世嫉俗,但那是他们这群人的硬伤,碰不得的。
重要的是他总在自己最麻烦的时候出现。有点唐突,但似乎,不那么尴尬了。
“烧退了?”三井用手搭了一下仙道的额头,翻了个身坐起来,“比昨儿精神多了。”
“恩,呵呵。”
仙道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见三井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浅笑。
两个人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好象心照不宣的。
用自己的魅力做饵,仙道不曾失败过。他从来也不强求,因为他总是能得到想要的。可是三井不一样。他的吊儿郎当和他的生性散漫如出一辙,一个是不在乎,一个则是想得开。所以他们似乎只停留在彼此好奇的基础上,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今天要去录音,你呢,回去么?” 仙道一边说一边套上裤子。
“马上。”
“那一起走吧。”
……
藤真的事情让仙道需要一定的时间调整,还不想这么快就和谁进入亲密关系。而且三井这样的男人就象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变得混乱不堪。
和SONY的签约就在日程上了,他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不是热衷于名利的人,可是,他必须靠这个生活。
“排练场找好了吗?”
“没有。”
“……缺钱么?……如果是的话,我这有点,你可以先用着。”
仙道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三井手里。
“密码是0214。”
…………
“你就这么来笼络人心吗?” 三井皱了皱眉头。
仙道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其实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有了钱,多少会好过一点。
“我会尽快还的,谢了,小子。”
“不还也没关系。” 仙道挑挑眉毛,笑了。
三井盯住他的脸,看着那个笑容柔软地洋溢开,忽然觉得不耐烦,
“不会的,我不做交易。”
……
毫无疑问,仙道身上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三井欣赏其中的一个仙道胜过一切,而他厌恶另一个仙道也同样强烈。他受不了他的亲切,因为那让他觉得好笑。他们的想法追求和生活态度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就叫做,阴差阳错。
……
而且,就算错了,也注定无法挽回了。
…………
…………………
撑到月末,三井总算租到了一间旧库房,离宫成家挺远,地儿又偏。门里的水泥地面已经裂得不成样子,蒙了一层灰,墙上也是,还挂着脏兮兮的蜘蛛网;天棚上的灯象吊死鬼一样垂下来,吱扭吱扭地响,好象随时都会散架。乌烟瘴气地收拾了一个上午,总算把床行李音箱架子鼓安排好,又搬来个饮水机,说先在这将就一阵吧。
彩子看了眼流川。那张脸还是一样的不动声色。
那是她爱他们的地方,从不抱怨,也不挑三拣四。用樱木的话说,大男人,住哪不行啊。
所以,就住下来了。

排练over the hills and far away的时候,彩子差点被逼疯。
自从拿到乐谱的那天,几个人的争吵就从来都没停过。
“弹不来,太难”,宫成怒气冲冲地把吉他摔在一边,坐在音箱上点烟,
“妈的早就说别选这个,吉他和鼓太快了,跟本合不到一起。”
一次又一次地重来,到后面根本就乱了套。各弹各的,象轰轰做响的金属奏鸣曲。
再说人家夜愿女主唱那细细密密、幽幽长长的嗓子,象暗红的小朵野花开了败、败了开,一路延续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彩子唱得时候却总是少了那么点艾艾怨怨的感觉。
“听上去象念经”,
三井喊停的时候,彩子终于还是急哭了。
她的眼泪让男人们不知所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可是,梦想,更多的时候象一堵横亘在面前的墙。现实,永远都是最残酷的。
“算了,小三,别埋怨女人”,
站起来的时候,樱木饿得头昏。
中午拎过来的盒饭早就凉透了,送到嘴边,连点食欲都没有。干脆扔了。
浑浊压抑的空气让人头痛,樱木看着流川,发现这些天来,他瘦了。脸细了一圈,胡茬也有日子没刮了;黑发后面的双眼带着淡淡的神秘和淡淡的冷,好象酝酿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感;难以临摹的五官上,那股难言的孤独和冷漠象针尖一样刺激着樱木的神经。
流川低下头拨弦,烟雾般盘绕的长音弥漫在整个橙红的屋子。
他还是那样地看着他,这种注视似乎由来已久。樱木昏头涨脑地觉得,他们好象在什么地方放肆地燃烧着,也许是遥远的海边、芦漠的天际,一个漆黑的夜晚,雨里,或者,水银色的星光下。
而他再也无法遏止自己的渴望了。
三井竖起了大拇指。

流川的信念、他的专注和坚定不移,带来了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所以,还不能绝望。

彩子忽然很感动。那个琴声给了她莫名的安慰。
她想想自己哭的样子虽有不雅但却很痛快,心里就舒服多了。
尽管男朋友就在身边,可是,她真的怀疑自己爱上他了。那让她诅咒自己。
“今天就到这吧,三,我想好好调整一下……对不起……”,
她头上的灯光温柔无比。
宫成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而她,多么希望那个人是流川枫。
“我们该走了,三井,别忘了到我那儿拿效果器。”
“哦,等我下,良田”,三井把bass扔在床上,跟着走到门口。

门外是多情的夜晚。

樱木看着流川把电吉他架好,忽然觉得光线晃得刺眼。
他扑过去紧紧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流川身体的气味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从他的发梢,从他的心跳里散发出来,这味道使樱木想起了酒精和罂粟壳,还有野地里的干草。
他不能否认自己的激情。这激情象巨毒蝎子的尾巴,刺伤他的骨髓。
他把唇贴在流川的后颈上,象饥饿的孩子一样贪婪地吸吮着。真实的灼热的呼吸使流川一阵痉挛,樱木摩擦在下体那种坚硬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口腔变得干涩,象抽了很多很多的烟……
他压低了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枫……
流川的脑袋乱哄哄的。樱木总是不容拒绝地挑起他的欲望,从上到下,他的身体在灯光下模模糊糊地战栗着。他用嘴堵住他的双唇,这样的深吻是致命的,唾液里的粘腻和粗重的喘息让轻浮的肉体流光溢彩。
樱木猛地把他压倒在地上,象狂热的暴徒一样扯下他的衣服。
流川的身体有男人天生具备的力量和线条感,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劲磁石般攫住了樱木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占有或许太过粗暴。可是,他让他狂野。男人征服的本能让他恨不得把他撕碎,然后触碰他的血他的胆,他的心脏,还有,他高傲的灵魂。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狐狸”
樱木受不了流川眼中咄咄逼人的挑衅,那让他觉得过于性感和危险。
来不及多想,他把流川翻过身,猛地抬高他的腰部,把炽热的下身对准他身体最隐秘的部分。
流川讨厌这样的姿势。他用肩膀撞着樱木,剧烈地大口喘气,可是,樱木的身体重重地压在他的背上,紧紧抱住他。
他无处可逃了。
“啊……啊……”
樱木进入的一瞬间,流川觉得两腿之间的某个地方裂开了,火辣辣的痛。
汗水从他的背上密密地渗下来。流川冰凉的皮肤上,汗珠那五彩缤纷的暄目感牵引着樱木强悍的律动,一下又一下,象疯长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妈的,啊……”,流川含混地骂了一句,把头扎进两臂之间;身体变得和他一样滚烫,在兴奋中不停颤抖。
“别离开我,枫,别离开我……”,
樱木抓狂般的呢喃象冥冥的咒语在耳边盘旋,他牢牢地搂着他;流川的身体象优美的弯弓一样绷紧,摇晃不已。哐当一声,吉他倒在地上,从音箱里传出来窒闷的轰鸣;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哼一声射在他体内,大汗淋漓地覆在他身上。
灯在头上晃了两下,流川眼前的光忽明忽暗,变成彩色的、黑白的,最后变成揉杂着快乐和幻觉的水银色,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
樱木疲劳地翻身,躺到下面。地板很凉。
“压在我身上,狐狸……”, 他把流川揽在胸膛上,亲他的耳后。
流川于是放松了全身的力气。
“累了,呵呵”,樱木收紧双臂搂着他,低声笑了。
“……白痴”
“……”

那一晚,街头的霓虹香艳无比。
流川宛如午夜寒星般的脸象团暗火,点燃了樱木生命中这样那样的、有形和无形的激情。
他们在荒谬的生活中寻找梦想寻找爱情寻找存在的理由,并且放肆得毫无保留。
樱木忘了问他,他是否爱他。
就象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或者是穷而疯狂的年华那样,不用深沉不用理智,只要快乐的感觉。
他只想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滑向黑夜的漫长旅程。
而流川也不知道在冷酷城市里相遇的两个人,能到哪里去寻找未来。
他只记得,曾经寂寞而破碎的时光里,
那个难以驾驭的男人就安静地躺在他身下,
对他说爱他。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4 10:48

第九章
接到第一份试演通知的时候,彩子正在读了一整天谱,抽了半包七星香烟之后,无聊得透不过气来。
秋天的黄昏,天是灰色的,但没有雨。很久没回来过,屋子里脏得很。烦躁不安地走了一圈之后,有电话打进来。
听到那个很轻也很重、似梦似真的消息,她瞪大了双眼;渐渐地,脸上的笑容,象照在浮尘上的阳光一样绽放起来。
“好的,我会转告他们……谢谢你……”
……
放下话筒,彩子立刻披了件外套跑出家门。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变成远古的化石或者是呆头呆脑的傻瓜,渐渐与现实脱节。她甚至看不到周围那些苍白的琐碎的建筑物和城市之光,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只是想快一点回到那里,回到他们的象牙塔里。
自从乐队成立以后,那些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日子就成了过去。
宫成少了和那些无良哥们们的来往,三井也变得规矩多了;樱木和流川更很少离开排练场;让人相信他们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
他们常挤在那间昏暗的小平房里,翻来覆去地练一首歌。盒饭买来大家吃,有酒一起喝,有床凑合着挤,当然,有唱片也一定要大家听。从Rem到Scorpions,从Extreme到Pink,从Taxas到Sex pistols……不管好听的不好听的有名的没名的,全都不放过;活活听坏了宫成借来的几台音响。停电的时候,他们就点上蜡烛;她套着樱木的宽大T恤坐在琴箱上,看着几个又狂妄又热情的男人对着乐谱指手画脚,听三井讲他的家乡和梦想……几个模糊的笑脸,几把电琴,一屋子呛人的烟味,那一幕场景,让她找到家一样温暖的感觉,给了她一段今后任何人和事物都替代不了的,穷而快乐的时光……
……
现在,她只想快点和他们分享她的喜悦。越快越好。
……
当天晚上,三井破天荒启了瓶红酒,据说是上好的品种,仙道送过来的。
“听说仙道那小子认识这家酒吧老板,小三。”
“恩,没听他提过。” 他那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深藏不露的。
“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嗨,今儿不说这事……”
三井一个不耐烦的手势打断了宫成的话,转身收拾谱本去了。
反正钱也要等乐队有了着落之后才能还得上,就当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好了,总之先办完要紧事再说。
“妈的,差点忘了,乐队的名字……”
“……”
“我晕……”
………………
这档子文绉绉的事对他们来说是最头疼的。象什么新裤子旧裤子、这是一群煞笔、坏死的生殖器……一样的傻X名字起出来只会让人哭笑不得。不是说另类不好,而是在名字上故弄玄虚实在让人觉得矫情,还是打着革命幌子的矫情。
“干脆叫,水银,好了。”彩子看了眼流川枫。
她发现他的脸上有不动声色的冷漠。
那个冷漠和叫做水银的无臭无味的液态金属一样,带有麻痹神经中枢的强烈毒性。
而她已经病入膏肓了……那让她有不详的预感……
她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樱木就站在流川面前。他看他的表情是直白的,连目光都是平行的,毫不闪躲的;有种最原始和不加修饰的同类气息在空气中电闪雷鸣。他们太纯粹了,纯粹到好象不用讲话就能交流,仅凭男人的本能;象动物一样嗅出彼此的气味,互相需要,直来直去。
他们只信仰自己,不信仰爱情。
所以,他们的爱情也从一开始便散发出浓烈的火药味。
犹如两只蝙蝠,在黑暗中小心奕奕的靠近,碰撞,然后分开。
当然,那也是以后的事……
…………
…………
水银乐队首场演出的Evil Bar是东京涩谷地区有名的摇滚酒吧,每周都有火爆的摇滚Party,是underground乐队、老外、和叛逆的年轻人的天堂。
酒吧的老板田冈从美国回来后,在青山区经营着一家很大的俱乐部,黑白两道都混得不错。他年轻的时候,正赶上欧美朋克风潮和新浪潮的视听盛宴,于是从躁动的青春期开始,做了半辈子琴客。开这家酒吧也算圆他青年时的一个梦想,所以即使evil因为打架和磕药被封过一阵子,他还是撑着办了下去。
吧里经常有离家出走的花季少女坐在角落,等着陌生的醉鬼或者皮条客过来邀酒。她们把内衣外穿,把脸和头发弄得银光闪闪,旁若无人地去抢人家手里的烟。她们身体和肌肤上的青春光泽是她们挥霍的本钱,她们用放纵和堕落来逃避自己破碎的家庭,或者几近无望的恋爱。
她们,既是狩猎者,又是新鲜的猎物。
而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
…………
演出快开始的时候,灯光突然黑下来;四处很拥挤,人头攒动。空气里的烟味、酒味和香水味都挺重,有人打口哨大声嚷嚷,舞台上有人在整理电线,大家都左顾右盼地期待着什么。
一个高亢的女声穿透了缭绕的烟雾和四壁的墙。
彩子画了很浓的妆,穿了条黑色的皮裤;系在腰间的衬衫露出内衣的黑色蕾丝边,胸前挂满亮闪闪的金属饰品;她的卷发乱蓬蓬地披下来,双手紧紧握住话筒架;那个唱腔磁性而性感,好象在雾中打着响指,踩着猫步,款款而来。
电吉他猛地发出丛林猛兽般的嚎叫,激荡的鼓声排山倒海,世界在面前大叫大闹,大肆疯狂。
流川在舞台上具有出色的诱惑力。他那双微微遮住的、向斜上方注视的眼睛在狂闪的彩灯下显得很酷,又无动于衷。人们被他甩头发、他摇晃的动作,他的表情,他的琴所打动,狂热地挥舞着双臂。台下无数看不清的脸庞欢呼四起。
那一晚,他们在台上放肆地宣泄着梦想、激情和青春气焰,象在玫瑰花瓣中洗澡,大汗淋漓,跌跌撞撞,灯影交错,气壮山河。
…………
真是不错的开始,寿。”
回到休息室,看到冲自己微笑的仙道,三井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每次都叫他[有事来找我],可是事实上,仙道主动来找他,这还是第一次。
“干嘛?要钱么?现在还还不上……”,三井随手点了根烟,还没从刺耳的喧嚣中缓过劲来。
“当然不是……”
休息室里又挤又吵,烟味扑鼻。跳热舞的女孩们一边对着镜子往脸上贴金粉,一边偷着往他们这边瞄。仙道对她们笑笑,于是立刻就有走过来搭讪的;还真是花花肠子走到哪勾到哪,彩子瞪了他一眼,走到里面卸妆;下一场要后半夜,她想放松放松。
流川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可是他那张脸上清清楚楚写着的不屑和冷淡偏偏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难怪三井会说,她们巴不得看你在台上脱衣服,流川……我说真的。
“樱木呢?” 仙道不知道自己干吗要问流川。
可能记忆里,这个高傲的小子只搭理过樱木;也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不知道。”
“……”
仙道觉得他一直都没变。还和在学校那会儿一样,少言寡语。
唯一不同的是,他越来越成熟,也越发得有男人味。
他总是显得与众不同,无论在舞台的灯光下还是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就象是一块拒绝被生活腐蚀的岩石,真实得不现实。
……
和洋平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樱木的头发还是潮的;不知道为什么,汗水在他身上总给人狂放不羁的感觉。他的出现象一阵红色的风暴,把整间屋子都感染得热情洋溢起来。
“狐狸……” 樱木把嘴凑上流川的耳朵说些什么。
在大家目瞪口呆地以为他要抱住流川的时候,他真的伸开双臂拥抱了他。
樱木是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男人,他笑了是因为高兴,他抱着他是因为他爱他。
他只是想和流川分享他的激情他的喜悦他的心跳,告诉他自己很开心而已,就这么简单。
仙道似乎察觉了什么,变得若有所思。
他做了最坏的想法,那就是,他们相爱了。然后这个把爱情想得很糟糕的念头让他自己觉得丢脸。他可能真的太聪明了,所以把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就象他和藤真。
或者,还有樱木和流川枫。
…………
门外依旧是鼎沸的人声和暧昧却遥远的蓝色灯影。
几个人围在一起喝着啤酒开着玩笑,连专门来为樱木捧场的洋平都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他欣赏他们的才气、他们的直率、他们的本色演出,那让他觉得水银比一些商业运作的本土乐队棒得多。
可是,他们都是个性太强的人,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太无所顾忌。
所以,很多事物,即使在他们怀里,也离他们很远。
比如爱情,比如名气。
…………
两个礼拜之后,水银和Evil签了半年的演出合同。田冈老板说你们看现在地下乐队有多少,真正能混出名堂的又有几个……在我这干吧,错不了的。
再说你们不也急着用钱呢么……
……
他签过不计其数的乐队,见过形形色色怪异的年轻人,张狂的反文化的PUNK们;说实话,相比之下,水银的技术不是最好的。但是,以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所练就的独到眼力,他看中的是他们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热情和爆发力,以及他们所展示出来的,无限的可能性。
它就象他的筹码,一两,或者,千斤。而赌局的期限,他相信,半年,足够了。
…………
那一年的冬天过得特别快。
平时,除了排练和赶场,他们又恢复了自由的私人生活。
反正天冷。演出空闲,几个人就呆在棚里筹备着写歌和录制demo。曲谱部分主要交给流川,他是主音,又有最扎实的基本功。歌词则是大家在一起说出思路然后整理。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几个的英语就没及过格,所以为了乐队的第一支全英文单曲,三井逼着仙道熬了一天一夜,最后全都睡地毯上了。
彩子说小三你招吧,你和那个仙道到底怎么了,三天两头就往他家跑,还夜不归宿的!难不成搞点什么暧昧关系?一被问到这事,三井就变得一言不发。
而新租的住处名义上是三个人,可是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樱木和流川在同居。
“弄得跟两口子似的”,说这话的时候,三井总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嫌疑。
“呵呵,挺好啊。”
樱木觉得有流川在身边的感觉,很幸福。
他不是容易去缅怀的人,所以抓住那一刻,哪怕是那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们就象两个肩并肩手牵手的孩子,跟着花儿一起去寻找暗夜中陌生的天堂门,互相慰藉,互相取暖,互相习惯。
然后慢慢远去,并且从容燃烧。
…………
第二年春天,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水银乐队的同名单曲quicksilver横空出世。
他们真的出名了。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0-24 10:51

第十章
乐队的第一次录音进行得还算顺利。为了借录音室,仙道特地回学校找了趟系主任;那女的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二话没说就签了批条。洋平从系里找了个音制做得特牛的哥们,当是友情帮忙。所以在象那么回事似的忙乎了一整天之后,出来的效果,虽然和metallica那样的大牌乐队用5、6个专业音箱录制出来的没法比,但是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笑着鼓掌,说不错不错,流川吉他的味道棒极了,还有彩子高亢的声线,恩,真的不错。
当梦想一步步接近现实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一种光辉的前景激励着。
Quicksilver的成功让水银成了倍受瞩目的黑马乐队。开始有人在电台热线和网站上查询,也有制作人找上门来。Evil的摇滚Party依旧火爆,每次只要几个人一出场,气氛立刻变得疯狂起来。那段时间的演出很high,没有什么功利色彩,是一种最直接和本色的展示;对他们这些放纵恣肆的年轻人来说,只要能获得宣泄的满足,获得主宰的快感,就足够了。
田冈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他们就象一团包不住的烈焰,早晚有一天破茧而出。
合约到期的时候,正是夏天,和那年一样,天气热得象下了火。乐队临走的那天,田冈说,介绍你们认识一个人。
南烈是涩谷区有名的摇滚经纪人,他公司签下的很多乐队都是从evil发掘出来的。早在两个月前看了水银的演出,他就一直想把它收归旗下。这下正好有田冈这近水楼台,当然不能错过。
“水银正是我想要的那种乐队,音乐很重很酷,而且偶像味十足……”
……
“只要愿意,你们可以很红。”
……
听到最后几个字,倚在角落里的流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一言不发,眼神很冷漠。
……
那个形象便成了后来南烈对他最深刻的记忆。
好象世上再没有什么事能打动他。
他爱的似乎只有音乐,只是,单纯、的、音乐。他全部的追求和野心也因此而变得纯粹,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名气和金钱,只是因为喜欢,所以义无返顾。
流川就是这样的,男人。
……
“那么好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三井握了握南烈伸出的手,带着一贯的神气。
所有人都明白,从此以后,水银将迈入一个新的起点。他们会因此而不断成熟,经历着生活中这样那样的狂喜和悲哀,在风暴般疾驰的时光中拼命地去保住些什么;他们年轻激扬的脸,自由不羁的心,以及所有孜孜以求的梦想会在激情中燃烧殆尽,直到岁月把一切通通拿走。到最后又能保住多少呢。
……
第一张专辑推出后,水银火了。他们的音乐象鲜活的空气冲入在金属都市中奔波的人们的大脑,风格真实情绪鲜明。.他们开始受邀在音乐台中接受采访,也出席一些电视台的直播节目。流川的神情依旧一如既往地淡漠着,好象成不成名和吃不吃饭一样无关紧要。樱木则是最糟的一个;他象是天生就不懂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经常是问什么答什么,完全一根肠子通到底。南烈说进了这个圈子就要长点心机,别什么都满不在乎,这是为你们好。
……
可是,樱木学不会。
他的火爆脾气很快就和他不加掩饰的直率一样出名。有好几次,他差点对记者大打出手,把原本顺利的演出弄得乱七八糟。还有一次喝醉酒后,他把蜷在电台路边的猫当成皮球踢飞了出去,结果就有人在摇滚日志上洋洋洒洒几千字声讨;三井说他们他妈的就是嫉妒。没错,水银的光芒四射肯定让一些人眼红,这世界就是这样,你成功了就总有人看你不顺眼,恨不得把你踩在脚底下狠狠碾上个三五十圈;或者干脆玩阴的,来个抨击或是曝料,让你有口难辩,温柔地杀死你。
樱木也因此被评价为,狂野狂妄自大冲动暴力难以驾驭……那些可怜的家伙们已经弄不清是褒是贬一派胡言了。
……
乐队很难在公众生活与个人生活间找到平衡,一切似乎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
南烈警告樱木不要再惹是生非。
他喷了口烟撇撇嘴,说好啊,然后哐当一声推门出去。那个‘你算老几啊’的表情让南烈一连好几天都不爽得很。
樱木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别说是威胁,就算是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见得乖乖听话。
……
可是,和流川在一起的时候是例外。
他们常常会在夜晚或是不用排练的时候,结伴度过悠闲的时光。
家里的气氛是粗糙而随意的。流川的那一大堆CD被翻来覆去地听了一遍又一遍,喧嚣迷幻的音乐象毒品一样,让人上瘾。每当邻居被吵得找上门来,樱木就傻呵呵地挠挠头说不好意思,也不发火。然后他们就穿着拖鞋出门在夜晚微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牵着手,聊天,或者翻翻路边的打口盘。有时遇到人家牵出来的宠物狗,樱木都会弯下腰摸两下,露出孩子般天真灿烂的笑容。
他不再象从前那样贪玩了,流川也不再那么漠然;他们会坐在一起慢慢抽着烟,交换彼此对一首歌的看法,或者熬夜改一段乐谱。有时候流川练吉他到深夜,回来一打开门,樱木就会冲出来用双臂拥住他;他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以及身体里那种微微的痉挛。有时候流川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听到浴室传来哗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还有一两声喷嚏和咳嗽;那让他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最后进入婴儿般柔软平和的睡梦中。
他们到底还是长大了,成熟了。
而他们,也还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专辑带来的钱除了交房租、买饭买烟和CD,基本都毫无用处。樱木偶尔会穿流川买回来的T恤和仔裤,因为身高差不多,所以就很合适。他常大脸地说这身专门为我买的吧狐狸,正好哦;流川于是一个白眼瞪过去骂他白痴,然后想好好的一身衣服就又要被糟蹋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樱木总是把衣服撑大一圈,然后笑嘻嘻地说,你果然没有本天才强壮哦,嘿嘿……
……
“我们还是成功了,狐狸,我就说早晚有这一天。呵呵……”有时候,也说点无聊的事儿。
“那,又、怎样?”
就算大红大紫,又能怎样;都只是一种过眼烟云,一纵即逝。对于流川来说,他所追求的,永远都是他尚未得到的东西。
他根本就是那种把自己当敌人去打败的男人,不断往前走,也不会为沿途的任何风景而停留。
一直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没什么……呵呵,我爱你。”樱木在黑暗里淡淡地笑了。他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而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现在怎样,他只知道流川是以怎样的轨迹划过他的生活,而他又以怎样的心情爱上这一切。
当他听音乐的时候,当他吃饭、洗澡、抽烟、甚至走在路上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流川的存在。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会盯着流川的脸看,看他微张的嘴角和蹙起的眉头,孩子气似的;流川醒来就不爽的很,看到那白痴色迷迷的表情,于是一拳打过去,疼得他呲牙咧嘴。樱木到是不生气,象只大猫一样趴到他身上,说怎么办吧狐狸你得陪我,于是就在一秒钟之内恢复狮子的本性疯狂地索要他的嘴唇他的肌肤他的身体……
然后他搂着他在清晨的阳光里抽第一根烟。
樱木用手指摸了摸那些阳光,第一次发现它们是暖的。
……至于其背后存在的意义,
他不得而知。
……
乐队的成功给每个人带来了压力。创作thatfire的时候,他们回到从前破旧的库房里,熬更守夜,成天泡在一起。但凡排练的时候仙道来找三井,总要吃足闭门羹;连南烈也一样。三井对新歌的每个部分要求都很严格,不管是词还是曲,无论吉他,还是鼓;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状态能出东西;而音乐,才是水银真正的灵魂。
没有了绚目的灯光和刺耳的尖叫,也没有记者和麦克风,他们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段单纯的穷而快乐的时光,重新感受到了那些恍惚隔世的光芒和昏然然的渴望。
很多时候,生活无情的改变让人想哭。
……
秋天很快过去了,象鸟儿的翅膀最终留不住无数个白昼和黑夜。
然后是冬天,是春天、夏天,再过秋天。
……
当电台里传出彩子穿云裂帛般的歌声的时候,三井正躺在仙道家的床上,
窗外下着连绵的雨。
“水银乐队的成员一致表示,thatfire是对他们共同岁月的总结和纪念,因此歌曲中所唱的的…………”
仙道啪一下关掉了广播,不怀好意地对三井笑笑,“可惜没有我哦。”
他已经顺利地和SONY签约,做了歌手;前一阵子的宣传攻势造得很猛,各种场合的亮相也很频繁,而且公司的高层弥生女士对他青睐有加,真是想不红都难。
“还嫌不够出名啊?你……”,三井皱了皱眉头下床点烟。
“不是,我是说你们的歌里没有我,呵呵……”
“醋啊,你?”
他看了眼仙道。什么时候起,他的那张脸变得更成熟更迷人了呢……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呵呵……
“里面有你,混蛋”,三井走过去和他抱在一起,“我说有就有。”
“呵呵……”仙道温柔地笑了,低下头吻他。
空气里潮湿的味道经久不散,渗入皮肤、毛发,和他们的嘴唇里……
……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雨……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流川……”
彩子听到话筒的另一边半天没反应,不禁抬高了音量。
“哦,恩。”
流川瞪了一眼正要出门的樱木。那个白痴刚刚在他的脖子上唑了个红印。
“哦什么呀?樱木呢?” 彩子承认和流川聊电话不亚于一种折磨。
“出去了。”
“出去?去哪了?”
“不知道。”
“……” “他一个人吗?”
“洋平找他。”
“哦”,彩子想流川你总算把重点说出来了,真不容易。
“……流川……恩……你能来我家一趟吗……”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也很轻。
“……?”
“我喝了点酒……其实……平时又找不到机会……我有话想对你说……”
“……”
“好,那我过去。”
thatfire
life itself,is dark fate
sink deeper everyday
only to fly,where is the wings
heaven above,dreams so far away
there\\\'s nothing more to give
simply no sense to me
pain will never stop
and just set me free
time flows,hide in desire
things not what they used to be
bore and daze,how to escape
empty inside,and who truly care
yesterday seems never existed
games are easy to play
lost child,oh,thatfire
just fade away and burn out
......
作者: poiups    时间: 2011-10-24 21:35

诶诶诶?~~彩子叫流川干嘛呢~~咋不叫小宫捏?~~藤真是炮灰么……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1-5 15:21

第十一章
彩子放下电话后,点上烟,晕乎乎地走向冰箱,拿出一点面包和果酱,坐回床上慢慢地吃。
屋子里很潮。
东京的秋天总是来得特别快,用暖气还太早,房间里的空气带着一丝清冽的寒意。在床上躺下来,她闭上眼睛。流川的声音象一粒有毒的尘埃,扰乱仅存的意识。最近她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梦里总有一片欢闹如海洋的人群,还有舞台、刺耳的尖叫、闪闪发光的脸、酒精、大麻、疯狂和死亡……然后一身冷汗地醒来,窗外还是一片寂静。
她的状态让宫成很担心。他陪她去了医院。那医生一听说他们是玩摇滚的,立马翻了个白眼,唠唠叨叨了一堆,最后说,你们这帮人要是再这么下去,生活毫无规律又不懂得节制烟酒舒缓压力,早晚有一天把小命给搭进去……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对这些,彩子全都一笑了之。
她不是那种神经纤细一有风吹草动就睡不着觉的女孩子。三井管她叫‘大姐头’,说她够胆有气势有派头……可是,她毕竟也有感情,也会脆弱、悲伤,也有痛苦。她不怕失眠,可是她不愿意承认那是因为流川。一连几天他总在她的梦里出现,和那些黑色的残酷的梦境溶为一体,靠近,再靠近,然后远离。这份爱慕让她矛盾,让她挣扎,让她心烦意乱……然后她就试着用酒精去麻痹自己。
她从来都是敢爱敢恨的人。象忠贞的妃子,宁愿为她的国王殉情。
可是,她也总是忘记,爱恋,只是为了最终的分离。
……
淋多了雨……敲门的时候,流川的身上湿漉漉的。
彩子套着宫成的大外套走出来开门,屋子里很暗,有雨后树叶般苦涩的味道。她笑笑,指了指沙发,说过来坐;流川看到横在桌上的啤酒瓶、香烟、花生壳和口香糖……她身上带着微醺的气息,那很性感,可是他无动于衷,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冷漠。
“良田出去了……他那些哥们回来找他捧着他……因为我们红了……真没出息……”
“我不干涉他……我们都不在乎那个的……名气……是吧……”
“只是有时候感觉……特累……”
“……”
她转过头看着他,不停地不分主次地说,好象把一辈子要说的话要诉的苦都说完了吐尽了……她的声音很柔软,身体象雨中的花儿那样飘曳,她的罕见的虚弱把流川弄愣了。他一向都不了解女人,也不会讲安慰的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和疲倦的脸,看着她哭。
“有什么事么?”他问。
“……”
“那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
……
“等等”,彩子一把拉住流川的胳膊,站到他面前。她胃里的酒精在作祟……有些话……她今天必须说……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很长时间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搂着他。
她不想让这份原本干净的感情被粗俗的情欲扭曲。可是,蒙蒙雨丝催化了火热的激情,诱人堕落……
流川吃惊地低下头,看到她的脸那么真实和悲伤,眼神又如此诚挚……他忘了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眼神……目光很亮……灯却暗着……于是忍不住搂着她的脖子一阵狂吻,把她压在沙发上……一切以闪电般的速度发生……房间的角落里发出快乐的呻吟……他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昏眩……空气沉闷,窗帘、地板看上去暗淡而轻浮,窗外的雨象情人带着汗水的喘息,怯生生的……不一会儿,高潮随着热烈的快感冲刷而来。
……他想起了樱木的眼神……只有一瞬间……
……
“我们做……情人吧……”彩子喃喃低语……
她把嘴唇贴在他湿漉漉的额头上,可是他很快躲开了。缠绵过后,他显得莫名其妙的冷漠。点上一只烟,流川坐起身来,默不作声。
彩子头晕晕地蜷在沙发里,看着这个她一直迷恋的男人,看着他的每一根头发,直到脚趾,看着他似有心事的淡淡的忧郁,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现在你得到了……可是……你哭什么……”她低声地绝望地哽咽着,为了宫成为了自尊为了她背叛的一切,为了她得不到的、毫无指望的爱,为了这样的爱,
带着无限伤悲……
“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对么……”她轻声地问他,泪水挂在嘴角,咸咸的。
“……”
“……我、不喜欢女人。”
“……”
流川忽然想起的怀抱谁的心跳,象一团火焰,强烈得透不过气来。
他从来都是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发了疯似的爱着。他们拥有几乎相似的禀赋、性情、习惯和思维方式……他习惯了他霸道的眼神、他的冲动和不拘小节……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黑夜……他被他拥着沉沉入梦,无力爬回现实;他被他一次又一次强硬地占有,甚至现在身上仍然印着他的吻痕……可是,他就一定要爱他么……
流川摇摇头。
他爱的,只有音乐。
就算一起生活又能怎样。他不对自己以外的东西抱有任何信任。他是强悍自我的男人,不会为任何事情无所适从,无端地惶恐,他那强大的意志力足以让他应付所有的一切,从最开始、到成名、包括以后,都一样。
他是个冷酷的人,一向如此。
……
彩子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流川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头,算是告别;然后,没等她把想问的话说出口,就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最后对他笑笑……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爱上流川这样的男人是危险的,就象宫成说的……他很酷,也会酷到懒得理你……彩子忽然觉得奄奄一息……把心给了他……身体留下来……她缩在冰冷的沙发里等她的男人回来……也算了无牵挂了……
……

顶着雨回到家里,樱木还没回来。喝光了剩下的黑啤,流川忽然满脑子都是那白痴的笑脸。有些时候……忘记是在一瞬间……想念也只是在一瞬间……他抓起吉他想弹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弹什么……头有点重眼皮不听使唤……身体很疲倦……那家伙会回来的……也许吧……
半夜的时候,雨下大了。
樱木浑身湿透地推门进来,客厅里还亮着灯。
他看到流川躺在沙发里,一只手臂遮着眼睛。他的衣服没脱,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裤腿和鞋上还都是泥,脏兮兮的。樱木楞了一下,赶紧走过去,看到他的脸很红,还以为是病了,于是把手搭上他的额头。流川哼了一声,被弄醒了。
“狐狸,没事吧”,樱木瞪圆眼睛的模样有点好笑……“你喝酒了?”
“恩。”
“吓死我了。”
“白痴。”
“……说真的呢,呵呵”,樱木爽快地笑了。
他什么都不怕,可就是莫名其妙地紧张流川,紧张到不行……所以冒着大雨也要跑回来……连洋平都说他发神经。
流川看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专注的眼神……樱木身上散发出阵阵潮湿的热气……他忽然觉得口渴,轻轻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然后,半睡半醒的恍惚中,他的头被用力地捧起,一条温润的舌头霸道地挤进他的口腔……樱木俯下来压在他半蜷的腿上……湿头发蹭在脸上,流川伸出手臂搂住樱木的脑袋……两个人象落魄的野兽一样绞在一起,狂热地吻着……他们的身体如此贴近……粗重的呼吸声充满整个房间……仿佛只有他的占有欲能挑起他的热情,让他的身体沸腾……他们一次又一次陷落进去……只是不知道……让人沉醉的……是缠绵的吻……还是背后的深情……
“头发乱了……呵呵……”,樱木抬起头,望着流川,用手拨开他额前粘着热汗的发丝,
“我爱你……枫……”
那一刻,他温柔得让人心碎……
流川的嘴角浮上一个淡淡的笑意……很浅,很短暂……
却是个难得的笑容……象流星一样,划过遥远的夜空……
所以,即使是冷漠如流川……即使年少轻狂的逝去,没有记忆,也不能回忆……即使日后岁月的磨砺把曾经的沧海变成桑田……甚至把一切的美好都粉碎……
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在窗外或阴霾空虚或绚烂如银色海洋的城市里……在他为了他的梦想为了他自己而流动的生命里……曾经感觉甜蜜……
樱木把头埋进流川的颈窝里,亲了一下。然后,他看到那块象标明了领地的红印,得意地笑了,
“给我也唑一个,枫”,
他把自己的脖子伸到他的嘴边,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
“……”,流川狠狠地吸了一下……有点疼……樱木皱了下眉头……然后马上又笑了,
“只有你可以。”
“是么……”
“恩。”
樱木收起双臂搂住他,搂得很紧。
流川再次感觉到那个胸膛里强硬的心跳……原来一个人的心脏也可以如此地充满活力,和狂放的野性眼神、每一次呼吸一起,不知疲倦地、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仿佛可以用尽全部激情,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地爱着他……
流川忽然透不过气……他用力推开他,站起身来。
“怎么了……狐狸……”,樱木还没反应过劲来,愣愣地看着他走到门口。
“……”
“我和她上床了。”
“……”
流川拉开门……有海水般的潮气扑面而来……又咸又苦……冰冰凉凉的……
“你,说,什么?”樱木怀疑自己听错了,冲上来拉住他的胳膊,“和谁……你……”
“……”
“没错,和女人。”
“……”
那一刻……樱木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象炽热的火焰一样烧着他……他说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愤怒、震惊、不知所措……只能呆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要去哪?”
流川往外走的一瞬间,樱木用力把他拽回身边……他不知道自己的冲动还能抑制多久……他不怕暴力相向,甚至是针尖对麦芒,弄得鲜血淋淋也好,那是男人之间的解决方式……但是,他只是怕……伤了他……
“放手。”
流川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他狠劲十足地盯着他,让他放开。
“不放!!”樱木几乎是用吼的,眼神变得凶悍无比。
“我叫你放手。”
“你他妈的……”他把手攥得更紧。
[啪],一个耳光煽到樱木的脸上,火辣辣的。
他松开手……皱起眉头……挑衅似的歪着脑袋……
“……你打我?狐狸?”
………………
…………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1-5 15:21

第十二章
…………
流川盯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风很疾……城市在黑色雨幕的笼罩下……人们各自幸福,各自伤悲……在光里……在影里……在永远都不能改变也不被期待的巧合里……在无数次相逢相恋却不能相拥的宿命里……可以么……说雨是天堂的孩子……可是……每一滴打在身上都是冰冷无情的……凉得彻骨……
或许……短暂的幸福……本身就是残酷的……
流川那一巴掌打在脸上,也打在心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樱木心里乱到不能再乱了,下了地狱也不过如此吧……他忽然觉得眼前空荡荡,静悄悄的……屋子里的灯昏黄的亮着……门外有哗哗的雨声……黑夜还没有结束……他想哭一哭,象所有的玩笑一样……可是在这以前……要放手已经太晚了……想不再爱他已为时太晚……
“别走……”樱木呢喃着,象发了疯一样地冲进雨里。
他被浇得睁不开眼睛……一直追着流川跑过去……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雨水象一面镜子,流过他的,和他的脚下……多么遥远的那些事啊……
如果爱可以永恒不变,那么又为什么……明明相爱……却如此痛苦……
…………
“不准走!”
樱木从后面拉住流川的手……水从他的头发和下颌滴落,很狼狈……他忽然想起从见到流川的那个夏天开始……这一路上走来……无穷尽的奔波……和一场接一场乱哄哄的表演……以及他们之间的那些欢乐……撼动着他的心灵和肉体的……象水滴一样转瞬即逝的欢乐……那一瞬间……他发现真的……爱了他很久……
“你、要、做、什、么?”流川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嘲讽。
雨水无穷无尽地冲刷下来……樱木呆站在原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俊动人的脸,还有风撩起的湿漉漉的头发……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仍然透着罕有的霸气和清高……
他为这样的流川而疯狂……为了一个目光,或者一个短暂的笑容,他心甘情愿像只守护领地的狮子一样默默尽职……可是,也许他从没在乎过……他们选择的生活太匆促太难以预测,来不及回味……是生命太疲惫,他没理由责怪谁……樱木忽然觉得荒谬……那感觉象大地吻着天空……好不容易快到终点,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算如此……明知道拴不住的……却还是舍不得放掉……
…………
“和女人做爱,会有灵感么?狐狸。”
流川的衬衫被雨打得紧裹在身上。樱木低头凝视着他微妙的胸膛和窄窄的臀部,然后把手搭上他的下巴,撇起嘴笑了,
“还是、我、满足不了你?”
“……”
“今天,我就让你,彻底属于我……”
他把嘴覆上流川的唇,狂热地把唾液和雨水送进他的口腔,一次接一次,霸道无比。流川感觉舌头要被吸断了,还有丝丝的麻痛;他用力挣脱,想狠狠煽樱木一巴掌,可是手臂却被牢牢圈住。在力量上,他不是他的对手,那滋味就象是被缚的囚犯,连身体的所有权都出卖了……
[啊~],流川大口喘息的样子在雨夜的街头显得慌乱而性感,这种感觉让樱木格外兴奋。他不是坏男人,只是容易冲动,他的激情是骨子里的,出于单纯的爱和欲念……至少现在是这样。
“滚开。”
樱木的粗暴激怒了流川。[啪]的一脚,踢在樱木的小腿上。
他把他推开,表情变得凶狠,象只准备迎接挑战的豹子,眼里充满危险的光。
“呵……”,樱木擦着被他的牙齿刮破的嘴唇,却不知擦掉的是血,还是水……他的胸膛按奈不住地起伏着,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发誓征服这个男人,谁也阻止不了了……
“知道么,枫,你越是这样,用带着狠劲和恨意的表情看着我,越是抗拒我……我就、越想干你。”
[刷]的一下,樱木扑过来把流川压在街边的栏杆上。哐啷一声,两个人象殴斗的野兽一样绞缠在一起。他的吻疯狂地落在他的耳后、颈间和胸膛,有几下吸得流川很疼,他感觉他的身体在冰冷里逐渐升温,被水浸透的皮肤慢慢有了热度,暖暖的,和那里一样……樱木的情欲不可遏抑地高涨起来……流川狠狠地抡了他几拳,打在下巴上,出手很重。
“呜……”樱木偏过头去,哼了两声。
他停下来,把头靠在流川肩上,死死地搂着他、喘息着……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和流川之间是否就是最纯粹最真实的情欲关系……因为身体的本能已经被最大限度地激发起来,蒙蔽了双眼,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爱我么,枫……”,
樱木探头舔着流川下颌的雨丝,忽然把手伸进他早就已经湿透的裤子里。
“啊……”,那只大手隔着潮湿的内裤送来的热量让流川绷起漂亮的腰线。象被一个温软的棉花球包裹着,分身在反复摩挲的刺激下抬起头来。
他用强烈到快要爆炸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在一下又一下地剧烈套弄中露出的迷醉神情、微张的双唇、和低声呻吟,看着雨水垂直灌进他的嘴里……是的,从指尖到呼吸,就算得到了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肌肤,那也只是身体而已……如果得到的只是身体……樱木忽然咬住嘴唇,心里是种难以名状的难受……是那种哭不出来的、另人窒息、无可奈何的难受……或者眼泪……是被雨打散了吧……
“我承认在嫉妒你,狐狸……”,
樱木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猛地把流川背过身去,嘶拉一声扯下他的裤子。
“我嫉妒不能拥有你的全部。”
“……”
流川的下身被紧紧地压在栏杆上。樱木用力分开他的双腿,拉下裤链,把勃起已久的欲望对准他的后庭,然后说弯下腰去不然会弄痛你……你看雨小多了,快停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你说,什么?放开,混蛋……”流川直起身子,拼命挣开樱木的怀抱。
“你他妈的……”他扑过去压住他……抓着他的头发往下按……
“滚开,滚!!”……啪……
………………
樱木已经不记得挨了多少下……只知道最后……那种感觉从刺痛、钝痛……一直变成剧烈的疼痛……脸上、胸前、手臂,到处都是……连心里都象被剜开一条大口子……流着血……
他没想到流川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他一直侥幸希望他是爱着自己的……哪怕一瞬间也好……只要流川肯向他解释,肯做一丁点的让步,他就会忘记发生的一切……搂着他真诚的道歉……可是现在,他终于发现,其实那个沉醉在温柔乡里久久不愿醒来的,只有他自己……只是他自己而已……他被淋得有点头晕……眼睛很涩、喉咙发干……估计是……感冒了……
“你真行,狐狸”,樱木最后一次抓着栏杆,把他搂住,
“不累么……”
流川的腰部以下已经麻木了……他觉得浑身冰凉,刚刚还有冷气从脚底传到脊椎,怎么一下子,没感觉了……似乎筋疲力尽……身后,樱木的那里又硬起来……要被他侵犯了……再怎样也跑不掉了,就算真的想跑……或者都是无聊的举动,明明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证明不爱他么?包括所有的抵抗?包括和她上床?
…………
“啊~~”
樱木的挺身进入象一把利剑把流川透心刺穿……他仰起头,被疼痛攫住似的闷哼了一声,收紧双臀……[呜~],这个动作弄痛了樱木。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准、离开我。” 他抓着他的肩膀向下按,强硬地按下去,直到他的腰部肌肉放松为止……
然后开始剧烈地抽插,一下接一下,把雨水、汗液、精液,和颤抖源源不断地推进流川的身体……他不断喘息着,把五个手指紧紧嵌进他的手指间,那只手冰凉冰凉的……樱木倏地流下泪来,四周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雨水打在脸上,静悄悄的……身体被压抑住地轻微抽搐着,还有低声的迷乱的喘息和呻吟……流川想立刻站起身,结束这一切,可是根本没法动,妈的,所有的意识思维、沉默和尊严似乎远远离开肉体,只剩一具浑身湿透的、最狼狈和下流的、疲惫空虚的躯壳,在他的疯狂律动下接近濒死的快感……
“投降了么……枫……”
“混……!”
“啊~~”
猛烈的收缩把樱木夹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头发向后甩了一下……他咬紧下唇……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把他逼到如此混乱和尴尬的境地……尽管他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可是他却无法掌握事情发展的节奏……一切本不该这样的……他们两个之间……永远……没有赢家的……
都是太年轻气盛了……不是么……
樱木弯下腰,抄起流川的两只手,死死抱在他的胸前,用最大的力气深入着,催动他的身形。
[呜~啊~],那感觉就象上了亡命快车道,追求着一种堕入极限的刺激……一切夜的紊乱和车水马龙全都臣服在脚下……樱木大叫了一声流川的名字,射在他体内……在绝望中来临的高潮无比强烈,两个人落魄不堪地抱在一起……象不能分开……也不能依偎的孩子……
…………
“回家去,枫”,
樱木把手抚上流川的脸颊,看着他又湿又乱的发丝、疲倦的面庞、和扯烂的衬衫、裤子,呈现出破落贵族一样傲人的美。
[啪]一下,流川打掉了他的手臂,眼神象打在坚冰上的一滴冷雨。
“又这样?还要我、再用强吗?”
樱木歪着脑袋,威胁似的盯着他……眼睛还有点红……
“让、我、一、个、人”,流川推开他。
他看着他离开,看着他走路的姿势很怪,有点跌撞,想去拉他,可是,犹豫了一下……缩回手来,握成拳头……哭了……
当激情强烈到某个临界点而无法再上升也无法维持时,人会很快地堕入抑郁的深渊……他们……或许……真的玩完了……樱木忽然疯了似的想抽烟……
…………

“你到哪?小伙子”
“Evil”
“是涩谷边上那个么?应该快关门了”,司机瞟了眼车上的表。
“没事……”,樱木靠在后座上闭了眼睛,
“……给我根烟。”
“这两天雨真大,下次出来可得带伞啊……你这全身都湿了,不难受吗……”
“……”不难受么……呵呵……
…………
到了Evil时候,附近的酒吧都已经打烊了。雨停了,酒醉的人们稀稀零零地走在街道上,无比亢奋,无比空虚……樱木头昏脑涨地转了一圈,实在无事可做,到通宵便利店里买了包烟,倚在拐角处,一根接一根地抽……多讽刺啊……他曾天真地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地爱对方,包括身体,包括灵魂……可是现在才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傻瓜,一个感动了自己的傻瓜……而已……
“樱木花道……”
“……”他抬起头来。
“……果然是你,天呐,好久不见。”
“……?”,樱木盯着面前惊讶万分的男人,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你是,藤真?!”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1-5 15:22

第十二章
…………
流川盯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风很疾……城市在黑色雨幕的笼罩下……人们各自幸福,各自伤悲……在光里……在影里……在永远都不能改变也不被期待的巧合里……在无数次相逢相恋却不能相拥的宿命里……可以么……说雨是天堂的孩子……可是……每一滴打在身上都是冰冷无情的……凉得彻骨……
或许……短暂的幸福……本身就是残酷的……
流川那一巴掌打在脸上,也打在心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樱木心里乱到不能再乱了,下了地狱也不过如此吧……他忽然觉得眼前空荡荡,静悄悄的……屋子里的灯昏黄的亮着……门外有哗哗的雨声……黑夜还没有结束……他想哭一哭,象所有的玩笑一样……可是在这以前……要放手已经太晚了……想不再爱他已为时太晚……
“别走……”樱木呢喃着,象发了疯一样地冲进雨里。
他被浇得睁不开眼睛……一直追着流川跑过去……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雨水象一面镜子,流过他的,和他的脚下……多么遥远的那些事啊……
如果爱可以永恒不变,那么又为什么……明明相爱……却如此痛苦……
…………
“不准走!”
樱木从后面拉住流川的手……水从他的头发和下颌滴落,很狼狈……他忽然想起从见到流川的那个夏天开始……这一路上走来……无穷尽的奔波……和一场接一场乱哄哄的表演……以及他们之间的那些欢乐……撼动着他的心灵和肉体的……象水滴一样转瞬即逝的欢乐……那一瞬间……他发现真的……爱了他很久……
“你、要、做、什、么?”流川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嘲讽。
雨水无穷无尽地冲刷下来……樱木呆站在原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俊动人的脸,还有风撩起的湿漉漉的头发……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仍然透着罕有的霸气和清高……
他为这样的流川而疯狂……为了一个目光,或者一个短暂的笑容,他心甘情愿像只守护领地的狮子一样默默尽职……可是,也许他从没在乎过……他们选择的生活太匆促太难以预测,来不及回味……是生命太疲惫,他没理由责怪谁……樱木忽然觉得荒谬……那感觉象大地吻着天空……好不容易快到终点,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算如此……明知道拴不住的……却还是舍不得放掉……
…………
“和女人做爱,会有灵感么?狐狸。”
流川的衬衫被雨打得紧裹在身上。樱木低头凝视着他微妙的胸膛和窄窄的臀部,然后把手搭上他的下巴,撇起嘴笑了,
“还是、我、满足不了你?”
“……”
“今天,我就让你,彻底属于我……”
他把嘴覆上流川的唇,狂热地把唾液和雨水送进他的口腔,一次接一次,霸道无比。流川感觉舌头要被吸断了,还有丝丝的麻痛;他用力挣脱,想狠狠煽樱木一巴掌,可是手臂却被牢牢圈住。在力量上,他不是他的对手,那滋味就象是被缚的囚犯,连身体的所有权都出卖了……
[啊~],流川大口喘息的样子在雨夜的街头显得慌乱而性感,这种感觉让樱木格外兴奋。他不是坏男人,只是容易冲动,他的激情是骨子里的,出于单纯的爱和欲念……至少现在是这样。
“滚开。”
樱木的粗暴激怒了流川。[啪]的一脚,踢在樱木的小腿上。
他把他推开,表情变得凶狠,象只准备迎接挑战的豹子,眼里充满危险的光。
“呵……”,樱木擦着被他的牙齿刮破的嘴唇,却不知擦掉的是血,还是水……他的胸膛按奈不住地起伏着,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发誓征服这个男人,谁也阻止不了了……
“知道么,枫,你越是这样,用带着狠劲和恨意的表情看着我,越是抗拒我……我就、越想干你。”
[刷]的一下,樱木扑过来把流川压在街边的栏杆上。哐啷一声,两个人象殴斗的野兽一样绞缠在一起。他的吻疯狂地落在他的耳后、颈间和胸膛,有几下吸得流川很疼,他感觉他的身体在冰冷里逐渐升温,被水浸透的皮肤慢慢有了热度,暖暖的,和那里一样……樱木的情欲不可遏抑地高涨起来……流川狠狠地抡了他几拳,打在下巴上,出手很重。
“呜……”樱木偏过头去,哼了两声。
他停下来,把头靠在流川肩上,死死地搂着他、喘息着……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和流川之间是否就是最纯粹最真实的情欲关系……因为身体的本能已经被最大限度地激发起来,蒙蔽了双眼,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爱我么,枫……”,
樱木探头舔着流川下颌的雨丝,忽然把手伸进他早就已经湿透的裤子里。
“啊……”,那只大手隔着潮湿的内裤送来的热量让流川绷起漂亮的腰线。象被一个温软的棉花球包裹着,分身在反复摩挲的刺激下抬起头来。
他用强烈到快要爆炸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在一下又一下地剧烈套弄中露出的迷醉神情、微张的双唇、和低声呻吟,看着雨水垂直灌进他的嘴里……是的,从指尖到呼吸,就算得到了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肌肤,那也只是身体而已……如果得到的只是身体……樱木忽然咬住嘴唇,心里是种难以名状的难受……是那种哭不出来的、另人窒息、无可奈何的难受……或者眼泪……是被雨打散了吧……
“我承认在嫉妒你,狐狸……”,
樱木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猛地把流川背过身去,嘶拉一声扯下他的裤子。
“我嫉妒不能拥有你的全部。”
“……”
流川的下身被紧紧地压在栏杆上。樱木用力分开他的双腿,拉下裤链,把勃起已久的欲望对准他的后庭,然后说弯下腰去不然会弄痛你……你看雨小多了,快停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你说,什么?放开,混蛋……”流川直起身子,拼命挣开樱木的怀抱。
“你他妈的……”他扑过去压住他……抓着他的头发往下按……
“滚开,滚!!”……啪……
………………
樱木已经不记得挨了多少下……只知道最后……那种感觉从刺痛、钝痛……一直变成剧烈的疼痛……脸上、胸前、手臂,到处都是……连心里都象被剜开一条大口子……流着血……
他没想到流川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他一直侥幸希望他是爱着自己的……哪怕一瞬间也好……只要流川肯向他解释,肯做一丁点的让步,他就会忘记发生的一切……搂着他真诚的道歉……可是现在,他终于发现,其实那个沉醉在温柔乡里久久不愿醒来的,只有他自己……只是他自己而已……他被淋得有点头晕……眼睛很涩、喉咙发干……估计是……感冒了……
“你真行,狐狸”,樱木最后一次抓着栏杆,把他搂住,
“不累么……”
流川的腰部以下已经麻木了……他觉得浑身冰凉,刚刚还有冷气从脚底传到脊椎,怎么一下子,没感觉了……似乎筋疲力尽……身后,樱木的那里又硬起来……要被他侵犯了……再怎样也跑不掉了,就算真的想跑……或者都是无聊的举动,明明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证明不爱他么?包括所有的抵抗?包括和她上床?
…………
“啊~~”
樱木的挺身进入象一把利剑把流川透心刺穿……他仰起头,被疼痛攫住似的闷哼了一声,收紧双臀……[呜~],这个动作弄痛了樱木。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准、离开我。” 他抓着他的肩膀向下按,强硬地按下去,直到他的腰部肌肉放松为止……
然后开始剧烈地抽插,一下接一下,把雨水、汗液、精液,和颤抖源源不断地推进流川的身体……他不断喘息着,把五个手指紧紧嵌进他的手指间,那只手冰凉冰凉的……樱木倏地流下泪来,四周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雨水打在脸上,静悄悄的……身体被压抑住地轻微抽搐着,还有低声的迷乱的喘息和呻吟……流川想立刻站起身,结束这一切,可是根本没法动,妈的,所有的意识思维、沉默和尊严似乎远远离开肉体,只剩一具浑身湿透的、最狼狈和下流的、疲惫空虚的躯壳,在他的疯狂律动下接近濒死的快感……
“投降了么……枫……”
“混……!”
“啊~~”
猛烈的收缩把樱木夹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头发向后甩了一下……他咬紧下唇……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把他逼到如此混乱和尴尬的境地……尽管他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可是他却无法掌握事情发展的节奏……一切本不该这样的……他们两个之间……永远……没有赢家的……
都是太年轻气盛了……不是么……
樱木弯下腰,抄起流川的两只手,死死抱在他的胸前,用最大的力气深入着,催动他的身形。
[呜~啊~],那感觉就象上了亡命快车道,追求着一种堕入极限的刺激……一切夜的紊乱和车水马龙全都臣服在脚下……樱木大叫了一声流川的名字,射在他体内……在绝望中来临的高潮无比强烈,两个人落魄不堪地抱在一起……象不能分开……也不能依偎的孩子……
…………
“回家去,枫”,
樱木把手抚上流川的脸颊,看着他又湿又乱的发丝、疲倦的面庞、和扯烂的衬衫、裤子,呈现出破落贵族一样傲人的美。
[啪]一下,流川打掉了他的手臂,眼神象打在坚冰上的一滴冷雨。
“又这样?还要我、再用强吗?”
樱木歪着脑袋,威胁似的盯着他……眼睛还有点红……
“让、我、一、个、人”,流川推开他。
他看着他离开,看着他走路的姿势很怪,有点跌撞,想去拉他,可是,犹豫了一下……缩回手来,握成拳头……哭了……
当激情强烈到某个临界点而无法再上升也无法维持时,人会很快地堕入抑郁的深渊……他们……或许……真的玩完了……樱木忽然疯了似的想抽烟……
…………

“你到哪?小伙子”
“Evil”
“是涩谷边上那个么?应该快关门了”,司机瞟了眼车上的表。
“没事……”,樱木靠在后座上闭了眼睛,
“……给我根烟。”
“这两天雨真大,下次出来可得带伞啊……你这全身都湿了,不难受吗……”
“……”不难受么……呵呵……
…………
到了Evil时候,附近的酒吧都已经打烊了。雨停了,酒醉的人们稀稀零零地走在街道上,无比亢奋,无比空虚……樱木头昏脑涨地转了一圈,实在无事可做,到通宵便利店里买了包烟,倚在拐角处,一根接一根地抽……多讽刺啊……他曾天真地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地爱对方,包括身体,包括灵魂……可是现在才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傻瓜,一个感动了自己的傻瓜……而已……
“樱木花道……”
“……”他抬起头来。
“……果然是你,天呐,好久不见。”
“……?”,樱木盯着面前惊讶万分的男人,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你是,藤真?!”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1-5 15:23

第十三章
一晃几年,藤真变了很多。他比大学那会儿瘦,脸也变尖了,还打了耳洞,头发漂成亚麻色;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樱木也不一定敢认。而且,他着实是更帅了,气质也和他们认识的时候截然不同;那个眼神不再孩子气,不再青涩,不再可以一望到底,不再……樱木说不出来少了些什么,或者多了些什么……人总是会变的,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遭遇不同的时空交错中划着各自的轨迹……没有什么会是永恒的……
“你等一下……”,藤真说完转身跑到街上,跟好象在等他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无怪乎是你先回去吧一类的。那男人个挺高、戴着眼镜,不时地朝樱木这边看,总觉得这红头发的小子在哪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丢下句自己小心,就钻进车里走了。
“他一个劲问我你是不是哪个乐队的,我就说不知道,幸亏天黑,也看不清”,
藤真冲樱木笑笑,伸手比划要根烟抽,熟练地点上后,接着说,
“……水银这么红,还敢一个人出来,不怕被抓新闻?……前阵子在杂志上看你的报道……呵呵……这么长时间,火暴性子还是没改改啊……”
“嗤……”,樱木撇了撇嘴角,继续听他说,
“三井是不是换号了,还是搬家了?我找了他几次都没找着,后来就是你们一炮而红的消息。你都不知道,这事给学校带来了多大的轰动,毕竟吉他手和鼓手都是我们这届的,教流川的那个黄脸牧,乐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真他妈的逗”,藤真哈哈地笑着,弹着手上的烟灰。
流川两个字让樱木浑身一抖,心里象挨了一刀似的隐隐作痛。
“你,呆会去哪?不回家么……” 藤真看着他有点不大对劲,想了想,说附近有一家俱乐部,档次很高又能找熟人帮你掩着,你这么扎眼,总矗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也算叙叙旧,怎么样?”
“……谢了”,樱木把头仰在墙上,感觉世界似乎走到了尽头……激情和愤怒褪却后,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空虚和无力,象冰冷的潮水一样浸泡着他,从头到脚到呼吸让他透不过气来,难过……好象死了都会好受一点,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真的,很难过……他不想那样做的……可是,一个人的爱,只有那么多了……尽管在他的悲伤中,那些触摸,那些吻,那些笑容和温存,也曾显得黯淡,但那就是他全部的、毫无保留的、爱……如果……如果还来得及重新认识……也许从爱上他,到最后,甚至是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都好,甚至放弃现在的一切都在所不惜,只要能留他在身边,留下他的气息和温柔无限,留下记忆中那永远不变的景色、那些夏日午后的时光,一遍遍回想……
可是已经无法开口……连我爱你……也说不出口……
“……我们走吧”
…………
藤真带他去的,的确是全东京数一数二的俱乐部。即使是后半夜,整个pub里仍然流光溢彩,精心设计的吧台象空中花园一样悬着,调酒师手里的酒在黑暗中闪烁着蛊惑的缤纷色泽,流畅的爵士钢琴,柔软雅致的沙发,瑰丽的舞池,以及训练有素、年轻帅气的服务生,让这里别有一番奢华的情调。
“极度深寒可是东京娱乐业有名的龙头老大,没听说过么?”
樱木盯了他一眼,摇头。
“这间club就是整个娱乐城的一部分,还有酒店、歌城、洗浴、赌场、以及……”藤真顿了一下,眨眨眼睛,“星级宾馆……呵呵……”
“后面说的那些都实行会员制,所以很隐蔽,不容易被查,而且,[极度]的后台老板门子硬得很,只要用钱砸,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儿……”,他顿了顿,“……你不喜欢这里吧,跟你们的风格有点格格不入呢……”
“……”,樱木没说话,站在角落里,看着藤真走过去和男孩子们搭讪;他在这里似乎是如鱼得水,外型佼好,笑容温和而不委琐,让人觉得没有恶意,却又离得很远,总之,他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和整个环境丝丝入扣。樱木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藤真,一个混迹于夜晚、早已习惯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的藤真,一个似曾相识的、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藤真。
“走吧”,藤真扬扬手里的磁卡,招呼樱木从俱乐部的后门出去,“先去泡个澡。”
…………

“你出什么事了?身上这些伤是……”,脱衣服的时候,藤真看到樱木身上一块块紫红的淤痕,瞪大了眼睛。
呵……樱木咧开嘴笑了一下……有点苦涩……他听藤真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却半天没有反应……然后听他说起仙道……
“对新人来说,专辑的预售情况好极了……上次在银座做宣传,他一出现,可真是听取[哇]声一片,我的耳朵差点震聋了。那些女的,真叫人受不了……”
樱木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说着,想起大学那会儿,他和仙道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如果可以让人淡忘一切,那么曾经欢乐的往昔,不管爱还是被爱,或是受的伤害,都会慢慢褪色……同一个舞台……总有不同的观众……那么,他和流川呢……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天,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走失……
“我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藤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柔,眼神里有种淡淡的哀伤,
“他并不喜欢我,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忘不了他,直到现在,也是……明明知道他过得很好,也希望他能走红,可是,在下面看着他,即使只看一眼……那滋味……不好受……”
“想他就告诉他……”,樱木抽了口烟,把头仰在池边上,忽然想起三井那家伙,他和仙道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跟玩游戏似的……反正真真假假,这个圈子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我有男朋友了,刚才你见过那个……透他人不错,又有钱,嗨,说白了,能在一块玩几天是几天……反正,男人之间,根本就不能长久……就这样,偶尔想想他也不错……”
藤真的样子有点故做潇洒,笑起来一点也不象当年那个羞涩的大男生。他一直是那种不太出风头,但却总能让人大吃一惊的人。樱木觉得这几年的自暴自弃,让他的性格变了很多,可是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受伤害。人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争相学会自我保护呢……
“你呢?过得怎么样?”
“还那样。”
“我说感情……象你们这种,应该是要什么样有什么样的吧?哈哈”
“……”
“大男人,不提那个”,樱木抓着浴巾从池子里跨出来,麦色的肌肤上贴着热腾腾的水气。
藤真看了他一眼,笑了,
“身材真好,肩膀又宽了呢……”
“打鼓打的。”
“你们的音乐真的不错,我以前在这里打工的时候,还弹过那首quicksilver来着,特有感觉。”
“嘿嘿,谢拉。”
“你去哪?” 要走吗……还是……
“去睡觉,困了。” 呵呵……天都快亮了……
…………
那晚上,他们睡在一起,带着各自寂寞的体温。
醒来的时候是傍晚,天还是阴的,房间依旧华丽,有窗帘被阵阵凉风吹起。银色的光线照在床上,藤真侧身看樱木点烟,搂过他的脖子,说我就喜欢你这类型的。樱木撇嘴笑了,说你喜欢的是仙道那型的吧,我可一点也不斯文。他抽着香烟,睁着眼睛,看着青色的烟雾升腾起来……他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夜正黑着,然后,他们埋进自己的阴影里……
床单很白,城市很脏……一些意识的碎片从远处飘来……
是爱人的影子……
…………

连绵的秋雨很快过去,樱木和流川玩失踪的消息把南烈气了个半死。家里没有人,手机24小时关机,洋平也一头雾水;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好象从来都这么默契,连快乐,连愤怒和悲伤,都一样默契。后来流川乖乖回来,清瘦了些,却依旧俊美无比;紧接着樱木也老老实实归队,开回辆40万的大哈雷;两个人谁都没有解释一个字,抱着吉他、拿着鼓棒、对着乐谱、只谈正事……还是默契得天衣无缝。南烈真觉得跟着他们就总有操不完的心,可是他们又不用人操心,总有天玩够了、玩累了,自己就回巢了……爱情和名气就象一个樊笼,只有心甘情愿的人才能走进去,而且不愿意出来。他们活在自己的天空里,无所羁绊,所以活得自在,活得潇洒……南烈忽然觉得挺嫉妒他们的……可能是自己老了吧……
…………
整个冬天,乐队没有什么动作。南烈取消了水银的所有小规模演出,为第二年春天的日本巡演做准备。他这个经纪人在全国各大城市飞来飞去,忙得不亦乐乎,他的成员们则抓紧写歌、排练、各忙各的。有时候,水银接受电台的邀请出席一些音乐座谈节目,主持人也会问到一些敏感的问题,比如成员关系、私人感情啊什么的……有一次当红DJ小莫在采访时问到,彩子和宫成作为恋人,乐队在相处中会不会觉得尴尬?三井大笑,说他们啊,早就是老夫老妻了,说完做了个特夸张的飞吻动作把大家都给逗乐了。彩子跟着笑,但笑容,却很勉强。
“流川有女朋友么?”
“没有。” 台下是女歌迷的尖叫,台上,彩子红了眼眶。
“那男朋友呢?” 小莫用调侃地表情看着他。
“……”
“我来做他男朋友好了”,樱木说完看了流川一眼。
四目相对。台下又是一片尖叫,还有刺耳的口哨声。
“玩笑拉,呵呵……”
流川在剩下的采访中默不作声。虽然座位离得很远,樱木却时不时地往他那边看……宫成和彩子挨得最近,可是,心最远……后来,因为樱木的一句话,有煤体大爆水银吉他手和鼓手的暧昧关系。樱木就想,当时真有关系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而……呵呵……彩子看着他笑,竟然想哭。其实从那天她就猜到,流川如果有爱人的话,一定就是樱木;可是现在,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无从挽回……她无法面对爱人的心,无法面对流川的沉默和樱木的不快乐,而她也只能一直和良田扣着模范情侣的帽子招摇过市,象小丑一样无可奈何……一份感情,把几个人弄得心存芥蒂、疲惫不堪……
樱木没有搬出原来的房子,只是很少回去。他常在半夜喝得醉醺醺,开着摩托冲上高架桥,在黑暗中追求一种亡命粉碎的刺激;或者去找藤真,跟[极度]里的那些男孩子们鬼混,然后做他们的偷情对象。钱对于他们来讲是一切的通行证,可是樱木不把钞票放在眼里,随便来拿都没问题;一起疯狂、一起飙车,而且必要的时候,樱木还会出手替他们打架。他的男子气概和狂放不羁能征服所有的人,而且他本身又是那样难以驯服,所以,他一直是他们心中理想的情人,以至于即使有了固定的伴侣也忍不住频频和他约会,象中毒了一样。对于这点,藤真深有体会。他本来以为和樱木可以只是那一夜的关系,可是事实上,只要他来找他,他们就一定会将那次的故事重演,一次又一次……很多靠香烟和酒精来麻醉的夜里,樱木伸出手摸那些冰凉的空气,怀念着曾经指尖上暖洋洋的夏日阳光,然后会想哭。梦里流川的身影反复出现,沉默的泪水滑下他冷俊的面庞,他想伸手摸摸他,替他拭去眼泪,可是,那是梦啊……碰不到的……他只能在这样的夜里,在别人身边,耗尽他不要的那些爱和激情。闭上双眼,他挂念的是这一辈子唯一能爱的人,这份深情永不疲倦……而爱若为了永不失去,谁又勉强把谁违背……
流川最近也很少回家,偶尔碰上樱木回来,一进屋就能闻到扑鼻的酒味,还有pub里那种混合着烟味、汗味和香水味的特殊味道。最近有关水银鼓手宿醉、超速驾车、流连夜店的负面消息层出不穷。记忆里的那些灯光、水声、模糊的笑脸,和彻夜缠绵,只会让两个人在黑暗中更加地无所适从……
“你、到、底、在、做、什、么?” 流川走到窗前,打掉樱木手里的烟。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冬夜里的月光冷得象水蛇的皮,划过他的肌肤和他的。樱木看着窗外……身后的玻璃上,呼吸一如从前一样清晰……
“还记得那天晚上么……枫……”,樱木说话的声音很轻,嗓子抽多了烟,有点沙哑。
还记得那夜水银色的星光么……深冷的天空中,星星象银色的伤口……那时候第一次说我爱你……第一次拥有你……还记得么……我们共同拥有的那些回忆……
“会想我么……”
“……”,流川觉得心里的某一部分已经缴械投降,很多话,到了嘴边,可是说不出来。好象他们不死,就不会离开,也不能浪漫的相爱,就算两个人都不快乐,也要一直这样倔强地、面对面地站着。
“我有话跟你说……”,樱木把手抚上流川的脸颊,专注地看着他,
“巡演结束之后,我可能退出乐队……”
“!”
[啪]一下,樱木的手被打掉。流川直直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水银这次一定会取得辉煌的成功……一旦音乐达到颠峰,就没有必要继续做下去了。”
“……”,流川攥紧了左手的拳头。
可是最后还是慢慢地松开了,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随便,你。”
“在这之前,我还是会尽最大的努力”,樱木扬起头,露出无比坚定的目光,“相信我。”
那一刻,流川真的,什么都不想了。
而樱木也终于明白,爱他的最好方式,就是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就算再也不能扭转时钟回到从前,许多象冬夜那样寒冷的日子,从那时候匆匆流过。
那些痛苦,和给彼此带来的伤害,消失在黑暗之中。
曾经温柔的爱人,从心的最深处,那些记忆划亮了天空……
…………
每个崭新的一天,早上醒来,都希望能爱你,一直这样爱下去……
这就是全部的要求…………
…………
作者: 栀子    时间: 2011-11-5 15:23

第十四章
3月初,乐队的全国巡回演唱会正式拉开帷幕。从东京到大阪,再到京都、札幌、名古屋……水银的足迹所到之处,掀起一阵阵狂热的rock风潮。 他们唱响了繁华都市虚伪表象下最真实的激情梦想、困惑、和愤怒,唤醒了生命里这样那样的、热切的渴望、爱和悲伤……在东京,武道馆内的360度席全开放,门票在半个小时之内抢购一空,创下日本国内非视觉系乐队出道最短时间就在武道馆举办公演,而且是一天两场的新纪录。彩子在台上大喊着Let’s rock the world的时候,台下无数双手臂高高挥起,热烈的尖叫声仿佛响彻整个城市的不夜星空。
几个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那是满场奔跑自由宣泄的快乐,是全身心每一个细胞都投入的快乐,是恍如昨日一家人在一起的、乱哄哄、暖洋洋的快乐……
而事实上,巡演的过程也是异常辛苦的。几乎每一场Live下来,他们都汗流浃背,体力严重透支,休息不了几天就又要飞去另外的城市。4月份福冈的演出结束后,彩子因为过度劳累昏倒在后台,原定加演的两场不得不取消,巡演也被迫中止了半个多月。
直到5月末,乐队飞抵横滨。
在当晚的演唱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屏幕上放出长达12分钟的幕后花絮。
画面上的流川坐在元町公园的草地上,弹着手里的吉他。依旧的冷俊、依旧的旁若无人,无论是修长的手指还是凌厉的眉梢,连吹过耳畔的微凉的风,都仿佛在低吟浅唱。这样的他,在天堂里。台下一片躁动,镜头一点点拉远,沿着公园有海岸大道,银杏树林立的树街,还有港口的灯火夜景,难得的美丽动人,好象情人温柔而遥远的微笑……樱木在旁白里念到,
to the one, just for kaede……
全场哗然。彩子说没错,流川是水银天才的吉他手噢,just for our kaede……
紧接着是尖叫声,连续不断的,掌声。樱木从鼓架后面走出来,对着他爽朗的笑,然后轻轻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他赤裸胸膛上的汗水和皮肤的味道依然清晰,让流川在一瞬间混身僵硬……他看着他,有话要说,可是除了喧嚣,什么也听不到……相遇在几年前那个如火的夏天,相伴走过无限风景,梦醒了转身了,不得不放开了,再次相拥却是在这陌生城市寂寞的舞台上。他们不再是那两个需要人来填补空虚的孩子,不再是那时候每夜枕边相拥而眠的情人,各自独自走了那么远,才发现熟悉的怀抱里,神情早已不是记忆中的神情,眼也不是那双眼。
而说出口的话,也只剩下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来段solo吧,狐狸……”
………………
舞台正中的火焰喷薄而出,万人的欢呼淹没了只属于两个人的落寞。
所以,更加落寞。象烟花一样,开到荼蘼。不知道该微笑,还是哭泣。
…………
巡回的最后一场,在东京巨蛋的演出。
乐队在台上唱足3个半小时。彩子的一系列白衬衫,黑bra,跪地呐喊的高亢声线,流川冥火般颓美的solo,,樱木狂放的鼓声,以及三井飞扬的栗色长发,激情和汗水……这些成了fans对水银最经典,也是最永恒的记忆……当天的现场气氛无比火爆,几近引起骚乱,最后一次返场的时候,几个人套着印有各自头像的T-shirt,共同完成了thatfire的演奏,三井砸了bass,场面一度失控,人群兴奋无比。仙道后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大喊大叫,好像随时都会挤倒在地,被乱脚踩死……
水银达到了鼎盛时期。这些热血青年们在他们最美好的岁月中创造出其音乐生涯中最为辉煌的成绩。

随后在evil举办的庆祝party上,从圈子里的大腕、公司高层、赞助商和媒体,到乐队成员,都尽兴地彻夜狂欢。巡演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如释重负的不只是南烈他们,还有主办方,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可以美滋滋地大把捞金了。田冈老头整晚都兴奋莫名红光满面,那架势无非是向大家表明,水银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看吧,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仙道、洋平都是evil的常客,当晚更以私交的身份前来捧场。唯一让人惊讶的,是藤真的出现。已是许久不见,他的到来让人始料未及,却也不禁感叹人的变化和世事无常。跟三井和流川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他走上前拥抱了樱木一下,说是专门来给他道贺,然后会心地一笑,把其他人都弄楞了。身旁和他一起来的男人,虽然相貌普通,但气势不凡,好象大有来头的样子。
“这位是[极度]老板的公子,泽北荣治”,藤真笑着向田冈引见。
“极度?极度深寒?哈哈,早说啊”,田冈一边说一边拍着泽北的肩头,“你父亲泽北隆一我很早就认识了。”
“我也经常听他提起您,呵呵” 泽北很有礼貌地点头。
“他是你朋友?” 田冈指了指藤真,“小伙子长的很帅,哈哈。”
“恩,藤真健司”……
藤真跟田冈握手的时候正好看到仙道。
仙道也看到了他。
楞了一下,他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嗨,小司啊,好久不见……变成熟了……呵呵。”
“都是大明星了,叫的这么亲热,不怕绯闻啊?” 藤真的语气很冷淡。
几个人同时看向仙道,场面很尴尬。
他们的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可是谁能看出来,藤真忘不了仙道。或者是爱,或者是恨,总之一年也好,几年几十年也好,只要有一个人还放不下,那么,两个人就都得不到解脱。事实上,藤真知道自己早就输了,因此就连故作不屑的话语都显得苍白而底气不足,他骗不了自己,因为他太在乎他。而感情世界中,不在乎的才是赢家。
“不怕啊,呵呵……”,仙道下意识地看了眼三井。
“他啊,传的多了还怕什么啊?”
三井盯了他一眼,然后扔给藤真一包烟,转身拉着樱木和流川拼酒去了。他和仙道的关系,藤真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曾经是他托他照顾仙道,可没想到这一照顾不要紧,照顾到床上了,还是从头到脚的全方位照顾。这叫什么,朋友之夫不可夺。真是滑稽,呵呵。
“我就是一麻烦人……呵呵……”,仙道带着一贯的笑容--会让喜欢的人更加着迷,却也让讨厌的人更加厌恶的,迷人的笑容。而且不能否定的,大多数是前者。
“没错,仙道彰嘛,没人能比你更潇洒。”藤真的口气在任何人听来,就象一记耳刮子落在脸上,火辣辣的。
仙道耸耸肩,什么也没解释。
再解释他也不可能明白。因为要的东西不一样。
而自己的无奈又有几个人了解呢?
看着藤真走远,仙道自嘲地抿抿嘴,转头看见人群里的三井。想到自己戴着墨镜偷溜进巨蛋的普通席,差点被挤死不说,爱车还被偷了,幸好没被认出来,要不没准引起更大的骚乱,真是的,乱七八糟……
于是,笑容又浮上了英俊的面庞……
“仙道,真的是你……还记得我么?”泽北一直站在角落里,等大家都走了,才开口。
“啊……你是……泽北嘛,怎么会不记得?哈哈”
“最近很忙吗?都不去我那玩了?还有相田女士……” 泽北说了一半,因为看见三井拎着两瓶酒过来了。
“你们都认识小真啊?” 一杯下肚,泽北才想起来问。
“他没跟你说啊?”三井点了根烟,“我跟藤真是国中同学,比他俩认识的可早”,他指指仙道。
“哦,他没说啊。他这次来,是为了那个红头发的。”
“红头发的?樱……”
“樱木,对,就是你们鼓手的那个,他也常去极度玩,本来想有机会认识一下的……”
“他和流川……”
……听见仙道咳了两声,三井把话吞了回去。
他看到藤真和樱木在那边玩得很开心,却只是看上去而已。藤真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他和仙道,而樱木那张写明喜怒哀乐的坦白的脸分明透露出,他的心不在那里,不知道在何处,想着什么……流川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这样的场合的确不适合他的性格,这么多年,他想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到,不为别的,只做给自己看,可是走了这么远,发现樱木不在身边,独自走过了什么,连自己都不了解……几个大男人两两相望怎么也不算浪漫的事,可是,我爱上你,你又爱上他,爱情不过就是这样而已,还有各怀心事的、心里有鬼的、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爱和恨永远都是两码事,却偏偏都叫人难以忘怀,不然,又何谓纠缠……仙道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到如今发生的种种,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超脱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樱木和流川,都是不能用常识去解释的男人,而事实上,他连自己和三井都猜不透,那么,他究竟看透过什么呢……
三个人若无其事地喝完了剩下的酒,看见宫成搂着彩子过来,仙道打趣说正纳闷怎么没见着你们俩,原来是偷情去了,哈哈。
“滚蛋,她喝多了。”
彩子醉得很厉害,半垂着头闭着眼睛,站都站不稳。宫成缕了缕她额前的头发,表情忽然变得悲伤,跟着握紧了拳头,骂了句,妈的。
“阿彩……她说了什么……”
三井觉得不对劲,彩子整晚买醉,宫成也有点奇怪。
可是,很多事情,往往意识到,就已经晚了。
宫成冲过去的时候,人群里一阵骚动。流川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领子被揪起来,哐的一拳,挨在下巴上,火辣辣的疼。桌子翻了,酒洒了一地;狂欢的人们慌了乱了,嘈杂声四起;媒体的闪光灯卡卡地闪个不停……
他们就这么打起来了。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流川枫抢我的女人……流川疼得哼了两声,可是终究也没解释什么……根本无需解释。如果他不是那个心性高傲的男人,不是那个为了尊严而宁可舍弃爱情的流川枫,那么他可以告诉樱木,在半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告诉他……很多事情,没人想要挽回,他们都是太有棱角的男人……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伤疤揭开,该有多残酷……彩子说也许这就是报应……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
“别以为谁不知道你和樱木的事……都是他妈的变态……”
“你混蛋”,哐的一拳,打在宫成的太阳穴上,樱木发怒的样子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前来拉架的洋平藤真三井仙道……他们看着他歪着脖子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色大有拼命的架势,象着了火一般……没有人敢靠近,尤其是耳闻他火暴作风的各干人等,自动退避三舍,三井拉起宫成,说刚才的话打击面也太大了,你他妈的喝多了。
就这样吧,是啊,就这样吧……现在停的话,还来得及……
“妈的,有种就承认啊”,宫成推开三井,一把抓起地上的半个酒瓶,砸向樱木。哗啦一声,樱木的左肩被划破,流下血来。彩子大喊一声不要啊,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他顺势一推,她没站稳,一个趔趄,扎进玻璃碎片里的……彩子的一只眼睛……一声凄厉的尖叫传出,彩子跪在地上捂住左眼,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汩汩地流出,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大摊……好象有酒精涌上大脑,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痛啊,好痛啊,除此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血淋淋的场面吓傻了,吓清醒了,宫成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南烈冲进来大喊快叫救护车……完了,这下,全完了……
流川和樱木很快被媒体包围了。水银乐队发生这样的殴斗事件,无疑是最具轰动性的卖点。
樱木要被逼疯了,肩膀还很痛……他看了眼流川,看到那张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呈现出的疲惫和愤怒。他们已是心力交瘁了,曾经亲如家人的几个人弄到这步田地,却不会有人在乎你的死活……流川抢过了一个记者的照相机,啪的一下子把他的嘴角打出血来……整个evil乱做一团,大批的保安冲进来,把媒体和乐队成员隔开,南烈和宫成陪彩子上救护车,其他人先离开现场再做打算…………
可能,很多事情,真的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作者: 事不过三    时间: 2011-11-5 19:42

本帖最后由 事不过三 于 2011-11-5 19:44 编辑

NIRVANA,枪花,软饼干,SKID ROW,PANTERO,KORN,史密斯飞船,X-JAPAN……几乎所有的欧美和本土乐队,从民谣,硬核,肮脏金属和朋克,到死亡和哥特金属,差不多都全了。当然大多数都是打口盘,只有一小部分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正版。
“X-JAPAN不错,不过有抄袭的嫌疑”,樱木举着手中Manilyn manson的盘盒,吐了一大口烟。
“曼森更疯狂,风格不一样。”流川低着头拨弄琴弦。



我想起了大学四年的CD机了,放的都是他们的唱片
那个时候满世界去淘打卡盘,如果淘到一张喜欢的通常会兴奋好几天
然后,上个星期天去看了X-Japan的演唱会
突然觉得我那到现在都无处安放的青春啊,终于落了脚。
在Yoshiki震耳欲聋的古典与疯狂交织的鼓点里,寻找到了安宁!
我的摇滚,我的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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