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流三/泽仙】赤子(作者:栀子,4月23日更新第43章,奥真的耐上了三,停更催文~) - 三分天下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50'), fid = parseInt('51'), tid = parseInt('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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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1# 米井


    偶三和女人是不是初夜偶不知道,但是和男银偶三是初次,但是小流子已经不是了~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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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3# 沉没的王


    总之,偶只能说这文很复杂,不仅是仙流,后来流三也分道扬镳了一阵子,当然he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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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此时,流川的攻式愈加猛烈,如暴风骤雨一般向仙道袭去,仙道的招式也渐渐防手多进攻少了,若是一个精于格斗的人看了,就可以发现仙道内心的动荡不安,出拳犹豫成了他致命的弱点,而反之流川却是始终坚定无畏。此进连对打架并没什么心得的三井也看出仙道落了下风,说时迟、那时快,流川挥开仙道的拳头,一个旋脚,“叭”的一声踢中仙道的胸口,仙道哼了一声,连退几步,一个踉跄几乎坐在地上。
       
        “仙道!”三井不由自主的向他迈上一步,。“躲开!”他听见流川在高喊,“什么……”还没回过神,眼前一阵眩晕,已经就被仙道一把卡住脖子拖了过去,下一刻,一柄冰冷的手枪已抵上了额头。
       
        “仙道!”他难以置信地道。他感到脖子上的手臂松了松,仙道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又重新勒紧了,仙道在他耳边短促地道了声,“对不起了,前辈。”

        仙道手下并没有留情,三井被勒得头晕目眩,眼泪几乎下来了,模糊间他看见流川强忍着满腔愤怒和懊恼,用冷到极点的声音向仙道道:“你放开他。“
       
        三井感到仙道愣了愣,似乎满腹矛盾和挣扎,顿了半晌才喊:“你回去啊,流川,回你该去的地方,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不会向任何人说的。”流川冷笑道:“回哪里去?空军第九大队?那就是我该去的地方?”仙道吸了口气,用一种几乎是绝望的悲凉调子大喊道:“你到低想干什么?”流川平静地道:“去我该去的地方。”仙道怔了怔,声音也似乎有些哆嗦了,完全已不是平时那个冷静从容的仙道。

“你这是叛国罪!”他声嘶力竭地吼。三井心中一颤,顿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还没有容他多想,他就听到了流川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冷冷地道:“难道现在这个混乱的政府可以称为国家吗?你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这样的政府?你的命就这样不值钱?仙道彰!”

        “不!为国玉碎是军人的本分!”仙道大吼,但三井知道那只不过是他企图说服自己的理由,声音越大,理由越虚弱。
       
        “军人的本分是守护!守护希望与和平!”流川毫不犹豫的反驳,声音甚至压过了仙道,“我们不应该只会盲从,我们这是打什么战?到其他国家去欺凌平民,掠夺属于他人的财富?这就是日本的出路吗?日本真的可悲到了只有靠侵略才能生存,才能解决国家危机吗?我们这些人牺牲了自己的理想、青春就是为了成为一架没有头脑的战争机器吗?”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亮得出奇,如同寒冰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三井只觉得他看上去非常危险,是一种执着到了极点的不顾一切的恐怖。但是却又令人觉得心醉,觉得美丽。
       
        流川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三井似懂非懂,他只知道他抛弃了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叫流川枫的男人,只要这个人是属于他的,其他可以一概不去理会。他只知道他们只要离开日本,他们就自由了,会有数不清的快乐在等着他和流川一起分享,这是他的希望,这希望他用来抵御一切离别的伤痛和背叛国家的负罪感,无论如何,只要有流川就好……
       
        此刻,他心中一动,只觉得脖子上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松了许多,知道流川的话已经触动了仙道。不假思索的,他猛地一挣,用手肘用力击向仙道的胸口,正中仙道刚才被流川踢伤的部位,仙道痛哼一声,忍不住护住了伤处,流川快如闪电的赶上,一把扭住他的手腕,夺下了他的枪。三井迅速窜到流川背后,流川伸手护住了他,两人看着蹲在地上的仙道,一是竟沉默了。

        片刻,三井嗫嚅着道:“不要怪我们,仙道,我们只是想在一起,真的,流川不是要背叛国家,他只是不想打仗,我们会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生活,也许是一个小镇,也许是一个小码头……”他眼睛里露出一个向往的笑意,随即又被一种懊恼和痛苦所代替,“原谅我们,请你原谅我们……”他低下眼喃喃道。
         
   
        仙道看着他,怜悯的微笑了一下,“傻瓜,你选择了和流川枫在一起,就再也没有平静生活可等待了,他注定是要去战斗,他是个天生的……”他突然说不下去,他看着三井,三井眼里已经湿润了,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倔强的男孩子,他们单纯的学长,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固执的把爱情和希望抱在怀里,随即他所宝贵的东西就如同流沙,终究会从指缝流走随风散去,只要现在就好,只要现在他还握着,这样就很好……
       
        仙道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忍,以至于他不能再看三井,他转过头沉默了片刻,向流川道:“流川你走吧,去属于你的天空自由得飞翔吧……如果……如果有一天……”他说不下去了。流川也没有问,他静静的注视着仙道,良久,众人还来及反映,流川突然手起枪落,“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仙道的手臂,仙道闷哼一声,鲜血涌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军服,“……这样你也能对上面交待过去了……”流川黯然道,转身一挥手把手枪抛进了茫茫大海。
       
        “我们走吧。”他对三井道,拉着他几步走到船尾的帆布堆,抛开帆布,里面是一些杂物和机器零件,他抛开他们又掀开里面一层,一只小型快艇赫然露了出来。

        仙道看着流川,流川的背影骄傲而孤寂,他紧紧握着三井的手,仙道突然想笑,眼泪却慢慢滑下,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是明白的啊,明明已经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却还是舍不得啊,那份心中最美好的温暖和感情……所以不管明天会怎样,只要现在还拥有,就不顾一切的握着抓着,哪怕让彼此都会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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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三井看着流川和松本和力把快艇放下了海,心中顿时涌上了难以言喻的伤感,虽然已经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还是不甘心啊,他们真的只有离开一种选择了吗?真的要抛下亲人和故乡离开了吗?不过……他也许会和流川去一个没有硝烟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吧。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三井想象,流川催促着他下了快艇,快艇发动时他回头望去,那孤零零的渔船在大海中显得那么渺小,他看见老松本向他们挥着手,大喊道:“一路顺风。”还有仙道,这个年青的海军军官脸色苍白,满是落莫、萧瑟,挣扎着倚在船沿目送着他们。
       
        快艇像海鸟一样掠过海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白浪的痕迹,很快,这一切就都看不到了,前后左右都只剩下茫茫无限的蔚蓝色水的世界,日本列岛呵,如今我是真真切切离开你的怀抱远去了……
       

        快艇并没有行驶太久时间,两人来到一片散布着几座珊瑚礁的海域,流川停下船从背包里掏出指南针和航海图来仔细确认了一下方向,“是这里了!”他果断地说,然后取出一支烟花一样的东西点燃了,用力抛上了天空,那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呼啸着在天空划过一道红色的烟雾,不一会,远处也升起了相同的讯号,三井的心不由紧张而猛烈的收缩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流川驾驶快艇向那信号升起的地方驶去。不一会儿,三井看见一座巨大矗立的珊瑚礁后面转出一艘银白的军舰,迎着他们慢慢驶了过来……
       
        三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太阳的光线反射在金属的军舰上,发出刺眼的亮光,令他头晕目眩,他赫然看见了军舰上高高飘扬着中国的国旗。

        三井只觉得胸口似乎被用力撞了一下,眼前似乎罩上了一层白雾,使得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梦魇一般虚幻起来。血管的声音突突在耳边剧烈的响着,伴随着仙道凄厉声音:“这是叛国罪,这是叛国罪……”。
       
        “你……要到那里去?”他好不容易才能开口问流川,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哆嗦。“到中国去!”流川淡淡的说,却转过脸不去看他。“是,我就猜到你要到中国去,我认了……”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苦涩微笑,他说: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军舰,你想干什么?不是说离开日本是不愿意去当侵略者所以要避乱于世吗?为什么却和中国军队搅在一起?”三井质问。
        “我可没有说过要避乱于世,我的字典里从来不会有逃避。”流川悻悻的道,顿了顿他用毫不犹豫的口吻说:“军人崇高的职责是守护和平,我的老师告诉我,在中国,已经有义士组织了联合纵队到东亚群岛与日本军队做战,我要去加入他们。”他指着那军舰,目光中闪烁出渴望的光芒,说:“我的老师就在上面,他来接我,并且会替我安排好一切的。”
       
        那军舰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几个年青的军官和一群水兵争先恐后的拥到了甲板上,挤在护栏边激动地向他们挥手,兴高采烈地喊着:“……流川枫……流川枫……”
       
        那一年三井二十二岁,似乎一贯喜欢叛逆,父母的为他规划的未来一律不要听,只是挣扎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种种的不听话都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戏弄的唯有自己父母。而他所爱的、不顾一切追寻的这个男人,这个叫流川枫的男人,却准备背叛和戏弄整个日本……
       
        三井呆怔怔的看着流川,他想要大笑,却觉得应该大哭,末了这两种表情似乎都不合适,所以他只好机械的愣在那里。流川也不再理他,待军舰象小山似的耸立在面前,上面放下扶梯,流川拉了他的手攀上军舰,他机械的跟着,每一步迈出去腿都象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机械地跟着流川踏上甲板,看着那群异国军人围着流川,象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相互拍着肩膀,握着手,打着招呼,然后看见一个稍微年长些的的军官热烈拥抱了流川。而流川虽然还是冷着脸,看着这人目光中却充满了一种陌生的热切和信任,那些三井似懂非懂的汉语听起来叽叽喳喳,令三井觉得被抛入了一个无比陌生的世界,然后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流川他们把目光转向了自己。

        “三井,过来啊!”他听见流川在叫他,愣了片刻,也如梦魇一般踩着虚浮的步子走了过去。
       
        “这是李榛少校,我在美国的教官。”流川兴致勃勃地向三井道:“他就象我兄长一样。”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样,李榛亲热地揉了揉流川的黑发,然后打量了三井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欢迎,三井君,流川总爱提起你,欢迎来到中国。”他的日语非常标准,声音醇厚而磁性,三井心中突然涌起了深深的恨意,这个叫李榛的中国军官,笑容温熙和蔼,他向他伸出手,看起来该死的英俊……
         
        中国人?为什么偏偏是中国人?在近二十年来,日本经济急速衰退,而他们的邻国,那个幅员辽阔的中国却在快速成长为世界经济霸主,虽然他们的政府一向以和蔼宽厚的形象在世界行走,到处宣扬和平的口号,但是他们国家军事力量的日趋强大……
        三井无法去握李榛向他伸出的手,他心中怀着的是一种复杂而盲目的恨意。对方越优秀,他就觉得越可怕。流川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在催他同他敬爱的教官打招呼,但是他不明白,这是他的教官而不是他的,对于一个可能带走他的人,三井怎么可能会喜欢呢?是的,三井明白,终有一天,流川会因为这个叫李榛的军官和他所代表的那种狂热信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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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三井……三……”
“啊……怎么了?”三井说,蓦然发现自己的声音象从另外的世界传来那样不真实,他发现流川已经用一只胳膊圈住了他的肩膀,他有些奇怪。流川皱着眉有些懊恼的道:“你看起来象要晕过去了一样……”
“怎么会?……”三井想笑,却觉得脸部好像麻痹了。
        “也许是有些晕船了……”李榛关切的说,三井瞅了他一眼,竟然从他温和的笑容里发现了嘲弄。
        “晕船?”流川疑惑的看着三井,他可不记得三井的身体脆弱到会晕船,笑话。
        三井极力控制住心中的郁闷,勉强笑了笑道:“是啊,我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紧张吧,毕竟我不象你们当兵的……你知道,我是第一次坐军舰……这,实在是太酷了……”
流川虽然怀疑,但还是关切的道:“那么去舱房休息吧。”

“我带你们去吧。”一个个子高高长相俊朗的年轻军官自告奋勇的挤过来,李榛笑了,对流川道:“这几个家伙都是我们空军学校的高材生,听说你在美国创造的成绩,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非要和我一同来接你。喏……”他拍拍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他叫陈渭,空军少尉,他是你的忠实拥趸。”流川正色道:“不敢当!”陈渭已经握着他的手,连连说:“认识流川中尉是我的幸运……”

三井瞅了他一眼,青年少尉脸上挂着纯朴笑容,一双大眼睛显示出一种小牛似的单纯。“愣头愣脑……”三井小声嘀咕,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德男,他的拥趸总是为他摇旗呐喊,在他胜利时流着宽宽的眼泪……这个人也是,在以后他将把能为流川效力当成最大的幸福吧。

陈渭领两人去舱房,一路上不忘喋喋不休的介绍军舰上的设施,流川认真的听,三井却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样子。为他们安排的是一间虽然不大却布置得很简单舒适的卧室,陈渭兴致勃勃的说:“军舰上,设施比较简历,两位将就歇一歇,明天到岸就好了,不过也可以洗热水澡,床也算软……”他还要再说,三井已经倒在床上长长打了个哈欠,陈渭一愣,脸色有些红,连忙道:“那么我走了,一会吃饭再来喊二位,好好休息吧。”流川道了谢,陈渭就离开了舱房。

舱房里一下就安静了,沉默了片刻,流川说:“三井,你的态度很不礼貌,我不喜欢。”三井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不要忘记你是个日本人,你对那个中国人言听计从的样子也令我很讨厌……”
流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李榛麽,他是个很好的人……”顿了顿,他幽幽道:“在非洲战场,他从死人堆里把我背出来……”
三井一愣,回头看着流川,舱房昏暗的灯光下,流川的眼睛里有什么他看不懂的情感,他说:“那时我们中了埋伏,陷入敌人的阵地,我们小队的人几乎都死了,人打散了,我也受了伤,以为自己要死了。李榛其实已经撤到安全的地方,为了救我,他又拼命的跑了回来,他在沿途背出了四个伤员,最后找到了我……”三井怔住了,呆呆注视着流川,流川也看着他,慢慢的说:“你想象得出吗?到处是硝烟,炮声不断,流弹四下飞,我们这些新兵已经昏了头,李榛一趟一趟的跑,因为总有人倒在地上向他求救,他扛着他们拼命的跑,很疯狂是吧?他每一次从安全地带丢下一个人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回阵地,大家都以为他疯了,可他真的是又回去了,每次都抢回一条命,直到是我……”

三井的心象重重撞了一下,他喃喃道:“你已经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不是演戏?我以为你一直在学校的……”流川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说:“你知道我初到美国时上得是西点吗?是陆军,我们了不起的政府在我们三年级时把我们送到非洲,说是提前适应战场……李榛是我们在西点的教官,他主动要求陪我们去非洲,对他来说,我们这些学生就象他的孩子一样,他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回来后我才转到空军学校的。”

三井说不出话来,半晌,他缓缓伸出手,抚上流川的胸膛,低声到:“你伤在那里?还疼吗?……”
流川握住他印在自己胸前的手,淡淡的到:“已经过去了……”顿了顿,他说:“所以我希望你对李榛好点……没有他,今天我不可能站在你的面前。”
三井垂下眼,半晌才几不可见的轻微点了下头。

       
        两人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就倒在床上睡觉,流川很放松很安心的样子,片刻就沉沉的睡了,一点也不象一路上警觉的样子。三井心内怫然,虽然累,却辗转了半天才勉强合了合眼睛。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流川已经显得很有精神,晚餐虽然简单,但气氛却很热烈,那些军官兴高采烈地围在流川那里交谈,说着什么鹩式机怎样操控才能左右平稳摇摆,米格27战斗力强还28战斗力强,美军是不是真用大量F35替代了F22等等……
       
        三井索然无味的吃自己的晚饭,末了李榛郑重地取出一份文件打开递给流川,道:“我国空军真诚的欢迎流川枫中尉到我们的空军基地指导工作,新港第11号空军营地飞行中队队长,你愿意在这个岗位上一展你的才能吗?”流川猛的抬眼看向李榛,李榛也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流川的墨黑的眼眸似乎闪烁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我很荣幸。”李榛意味深长地微笑道:“从今天起,我们真地成为战友了。”流川道:“这正是我一直期待的。”
       
        周围的军官们怔了一下,然后都热烈地鼓起掌来。李榛指着陈渭说:“这小子是11中队骨干飞行员,如今你是他的队长了!”陈渭挤过来,握住流川的手,因激动和热切涨红了脸,半响才蹦出一句“太高兴了!”流川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李榛拍着他们的肩笑道:“这真是我最愉快的一天了!”他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面摸出两个酒瓶,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道: “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有酒才算庆祝,来,大家喝一杯。”众人都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年轻人特有的期待和兴奋,争先恐后的拿来喝水的杯子。李榛打开酒瓶,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在席间蔓延开来,大家都赞叹起来,李榛向流川笑:“为了今天的日子,我可是连私藏多年的家底也拿出来了,知道你能喝,不过这种酒你怕也不会常见,醉了我可不负责。”流川撇了撇嘴道:“想灌醉我,怕你的酒不够喝的。”

        三井在一边,却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掐了一把,不由紧紧捏住了拳头,任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全都高大英俊,相貌堂堂,他们是空军的栋梁,他们生气勃勃,满怀征战沙场的凌云壮志,他们和流川是一样的人,他们的世界是一群雄鹰的世界,可是,他们不是日本人,和他们在一起,流川似乎也成了陌生人……
       
        他觉得再也不能在这个船舱里呆下去了,转头走了出去,出去了一看,他却愣住了,终于想到他是在异国的军舰之上,周围是看不见边际的茫茫大海,他能到那里去呢?哪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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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周围静悄悄的,过道顶上亮着若明若暗的白炽灯。
        三井凭着记忆慢慢向甲板摸索,打开舱门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比舱房里强烈得多的晃动,一股凉凉的海风迎面吹来。
        他站住,适应了一下平衡才继续往外走,甲板上有来回巡逻的水兵,看到他,哨兵友好的点点头。
       
        三井想到他是在异国的军舰上,心中还是有些发紧,这毕竟是一处对普通百姓来说相当神秘的所在。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哨兵解释一下他只是想到甲板透口气,可是人家懂日语吗?汉语他是磕磕绊绊,难道说半生不熟的英语?他在心里自嘲的苦笑。
       
        他摸索着倚到船的围栏上,周围静极了,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脏沉闷的咚咚跳动,和流川出逃的一路上,他设想过了千百种稀奇古怪的冒险经历,但结束都是他和流川从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此刻,他发现自己是多么幼稚,他看不见他和流川的未来,眼前只有迷雾一片,五年时光恍如隔世,把他们分在了两个不同的,遥不可及的世界里……
       
        “三井君……”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在漆黑不见五指的空气里这声音吓人一跳。三井猛的回过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竟然是李榛。
        三井大感意外,硬着头皮任由李榛站到他的旁边,黑夜中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三井心中便安定了一点。他觉得李榛似乎笑了,他听见他用一种轻松的调子慢悠悠的说:“看来三井君是打算独自做一个黑暗中的观察者啰。”
        三井一怔,李榛转向他,即使是脸被黑暗笼罩,眼睛却更像一对熠熠闪烁的流星,他说:“流川就象一柄绝世的战刀,和他匹配的应该是一把绝世的刀鞘吧,可是三井君你,却未必想做一把刀鞘吧?”
        黑暗中,三井的心突然一痛,似乎被锐利的爪子一下子就那么撕裂了……
       
        李榛转过头,缓缓的说:“我给你讲讲在美国的流川是怎样的吧。”他不再逼视三井,声音也变得柔和,他说:“三井君,你知道吗?流川在军校五年,是和其他人不同的。西点规定年满十八岁才可以报名,而流川跨进西点大门的时候不过十五岁半,还是个孩子,即使在日本政府保送的特招生里他也是最小的。
        但是没有任何规定和任何人因为他才十五岁半就给他照顾,一切都是平等的,荣誉如此,苛刻的考验也如此。
        但是流川选择了荣誉,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强迫自己长大……
        我在流川二年纪的时候认识了他,我亲眼看见他在格斗课被四年级的高手打倒然后又爬起来坚持向人家挑战,然后又被打倒,却再次爬起来……最后直到他再也爬不起来,被教练送到医务室。
        不过那是他最后一次被人打倒,两个月后他击败了当初打倒他的四年级生,从此在西点再无对手。
        后来他参加了特种兵的训练,那是有一半人要被淘汰的训练,不过流川成功了,在莽莽丛林里靠吃蝙蝠和蛇生存下来,并且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我想这也是必然的吧……
        在三年级的时候他们日本学员被他们的政府送到非洲战场去了,那是真正的战场,而他们那些人严格说来都是孩子啊……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政府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流川
        “……后来我到空军学校去做客座教练,我马上向学校推荐了他。人家看了他的资料就非常喜欢,几乎是免试录取了他,他到空军学校后也没有让人失望,他依然是最优秀的。”
        李榛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热忱,即使周围有冰冷的海风在呼啸,黑夜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光彩,提道流川时,他仿佛是在谈及一束从雪山峻岭流泻下来的阳光。
        “现在他要再次面对战争,他知道战争就是流血、死亡以及随之而来的贫穷、饥饿、理想的幻灭。你们的国家已经到了非彻底变革不可的地步了,流川不想成为战争机器,他希望用自己的努力能拯救国家。”
       
        “以他一己之力吗?”三井淡淡的问,尽力在黑暗中忍住了一丝冷笑。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大家都觉得拯救国家是政府,或是其他什么伟大人物的职责,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没有希望了……”
       
        “李少校!”三井冷冷的开口,就那么突兀的打断了李榛的话。李榛一怔,看着这个有些单薄的青年,第一次发现他瞪起双眼的时候竟显示出一种和他消瘦的身体不相符的傲慢;火光,一种和流川类似的火光在他眼里蔓延,竟看得李榛一愣。
       
        “李少校,我很尊敬你,因为流川是这么要求的。”三井慢慢的道,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顿的,显示出一种不容质疑的决心,他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流川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和你的指导是分不开的,流川和我都应该感谢你。可是现在的流川,已经不像个日本人了,这也是拜你所赐吧,我不敢说这是好还是坏。只是你不要忘记了,日本的前途是我们日本人的事情,我们国家的出路在那里,应该由我们自己人说了算吧。”
       
        可能是因为月亮突然从乌云中露出,李榛清楚的看见了他满脸的倔强。他尖锐的说:“我们日本至今为止,也经历了很多的天灾人祸,但都靠自己的努力度过了,如果我们不是勤奋而团结,而是象某些懒惰而散漫的民族一样,我们早已经灭亡了。”
       
        李榛只觉得一股小小的火苗在胸口嗤的燃烧了一下,他冷冷的道:“没有那一个民族是懒惰而散漫的,只是世界上却有极少数的国家喜欢把侵略当成国家的出路。”
        三井愣了一下,脸一下子涨红了,几乎象被刺了一下的小猫耸怒起来,李榛等待他张牙舞爪的大喊起来,可是他张了张口费力的吞了吞口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李榛心中一动,周围是漆黑一片的大海,面前这个青年的身影看的不甚清楚,他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在黑暗中显出影影绰绰的寂寞,他似乎脸上泛起一个嘲讽的影子,他突然低声道:“你不喜欢日本人对吗?在亚洲,大概没有人喜欢我们日本人吧。”
       
        李榛有些意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竟被触动了一下,他迟疑了片刻说:“不,我想我没有民族偏见,在西点,我手下的日本学生大多数都是单纯的孩子,很谦虚也很勤奋。”
        “是吗?”三井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谁又能说得清绝对的对错呢?我想我是不了解流川的,也许从来也不曾了解过……”
       
        “不过即使东京沉没,我们也会活下去……”
        他嘴角勾勒的笑容仿佛是在对自己讥笑,又仿佛是在讥笑这无常的命运。
       
        良久,他低低的道:“你会关照流川对吧?”
        “那是自然……”
        “那么再见了……李少校……”
        “再见……三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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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在西历2019年这个多事之秋,年青的日本军官流川枫为了自己的理想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选择,对流川来说,这只是忠于自己内心的良知和意志,却不曾料到这个决定给日本政府带来的是轩然大波和深远影响。
       
        在对待流川出逃到中国这个问题上,政府官员们微妙地分成了两派,一边是执政高官们,包括首相、国防大臣们都对流川枫义愤填膺,口诛笔伐,把他说成是国家的叛徒,而以议员牧绅一为代表的新进官员和一干少壮派军官们却对流川事件保持了缄默。
       
        不过无论如何,在登陆菲律宾群岛之后,日本的舰队又指向了朝鲜半岛。
       
        流川耳朵里并没有听到什么指责他的严厉话语,即使听到,他大概也会置之不理吧?
       
        周围似乎都是他的朋友,中国政府对他表现出一种完全信任的姿态,他被任命为新港某中型空军营地的参谋及飞行中队队长,协助营地总指挥管理这个拥有百架战机的营地。
       
        没有人因他的日本国籍而对他的命令、建议或行为产生过怀疑,他很快适应了身分的转变,一心一意发行着自己的职责,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已经把营地当成了家。
       
        在微风徐徐的清晨凭栏远眺,远处可以看得见蔚蓝的大海在晨日的照耀下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流川中尉年轻的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着深遂的目光,有谁能明白流川此时的心中所想?他只不过是20出头的年轻人,却准备把国家的荣誉担在肩上,没人了解为了这个理想需要用什么样的信念和骄傲才能压制住他心中那份不愿承认的孤寂。

        站在营房的二楼,流川清晰的听到发令员响亮的口号,飞行员和士兵们已结束了早晨的队列练习,正解散开来,三三两两到食堂去。他们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让他们吃个简单的早餐并吃略作休息,然后他们将各就各位,去完成他们巡视海域、护卫运输机的各项任务。
       
        流川看着他们,这些都是些充满活力的青年,脸上洋溢着骄傲和为国效力的热忱,整个营地在晨曦之下也如年青人般朝气勃勃。流川心里充满了对这里的喜爱,正是这活力四射的地方才能与他的心灵碰撞,才能使他自己的理想与热忱得到保存。
        “什么时候,日本军队也这样就好了”他在心里叹息了一会儿。

“队长!”有人喊,流川回过头,见是少尉陈渭,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年青人曾随李榛一起到公海接他,现在成了他的下属。
“你不吃早餐吗?今天大师傅做了烧饼,不想来一个?”陈渭冲流川举了举手里抬的餐盘,满怀热情的说。
流川知道他是特意帮自己带早餐的,心中也被他的愉快感染,他扬了扬眉道:“那就来一个?”一面伸手拿了个热腾腾的烧饼。
“陈少尉,你又在抢我的工作!”流川的警卫员阿波正抬了一个餐盘走上二楼,见状不满地嚷了起来。“身为军官,不赶着去开飞机,学人送早点,爱现……”阿波唠唠叨叨的嘀咕。
流川和陈渭一愣, 气呼呼的阿波拿了杯豆浆塞到流川手里道:“我敢说这才是流川中尉最想要的。”一面递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给还在嬉笑的陈渭,陈渭和流川又是一愣,陈渭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竟在这小兵的眼刀之下缩了缩脖子。

即使是流川,也连忙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豆浆,临了还不忘记补充道:“你是最棒的警卫员,阿波,我一直以你为荣。”阿波这才消了气,收拾了两个餐盘送回食堂去了。

“这真是个很棒的早晨。”陈渭看着远处的风景叹息道:“美丽、宁静。”
“唔……”流川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慢慢道:“我在想,这段日子也未免太过宁静了。”“什么……”陈渭一怔,流川转向他,沉静地道:“上级召集各营指挥官开会,卫少校不在,我们更应该提高警惕。”他望着远处宁静的海湾似乎是在自语,“已经逼近朝鲜半岛了吗?太近了,战争离此只不过咫尺之遥罢了。”

蓦的!流川脸色变得严肃,向陈渭果断地下令道:“立即命令所有营地人员结束休息,以战备状态待命,所有战斗机随时准备起飞,打电话联系总部……,不,我亲自去打。”陈渭浑身一振,迅速应道:“是!”然后转身传令去了。

流川快步向办公室走去,他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似乎有强烈的预感大事将至。也许,他做为战斗机驾驶员的战斗生涯将正式开始了。

“喂,李榛吗?我是流川,总部有新的情报吗?我有种直觉……”
“我也正要通知你,我们截获的情报说日本军队最近将有重大针对我国的军事行动……战争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李榛沉默了片刻,缓缓的道:“流川,我把第11中队交给你了,他们……是没有实战经验的……”流川愣住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了心头,这个中国少校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对他这个日本军人说出了自己军队的弱点,对于这种完全的信任,他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觉得悲哀?良久,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会尽力……”

电话还未打完,流川就听到屋外的雷达监测系统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中尉,敌机,大量敌机来袭!”警卫员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报告,流川丢下电话,刚赶到门口,就听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营地操场响起,火光冲天而起,强烈的气流立刻震碎了门窗。
在第二声爆炸响起之前,流川迅速和警卫员一起奔下指挥楼,向营地机场赶去。

营地里已是火光冲天,爆炸声、建筑崩塌声,人的呼喊声乱成一片,“不要慌乱,机枪手掩护,后勤人员退进掩体,所有战斗机立即起飞!”流川一面大步流星的走着,一面指挥着相关人员。

所幸大家训练有素,慌乱了片刻,就立即奔向了各自的岗位。

流川看到陈渭在机场指挥飞机起飞,几架还来不及升空的飞机在炸弹袭击下损毁,火苗和着浓烟直冲云霄。
飞行员们都在竭力攀上自己的飞机,大家都明白,如果飞机不能及时起飞,不但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还会成为巨大的打击目标,而敌人袭击机场的目的,就正是于此。
火光照亮了这些年轻战士的脸,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对于他们来说,战争终于开始了……
流川看到因为命令下达及时,大多数飞机已及时起飞,躲过爆炸后开始准备反击,他赶到陈渭身边,大声道:“陈少尉,我们也起飞吧。”
陈渭点点头,流川又道:“情况还不算太糟,我们会还以颜色的。”陈渭看到他镇定自若的脸上渴望挑战与胜利的光芒,心中顿时平添了一股英勇豪迈之气,他响亮地答了声“是!”一面跨上了飞机,与此同时,流川也跨上自己的坐驾,“鹩式”机01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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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能够直接垂直起降的“鹩式”机攻击性强,但却不易操作,能让“鹩式”机在其手中把功能发挥到极致的流川枫无愧顶级战机驾驶员的称号。
       
        但是当011“鹩式”机像只银色大鸟般冲上苍穹时,流川的大脑里突然一瞬间陷入空白,就象五年前他刚到西点军校时学习格斗,被对手一个凶狠的过肩摔打倒在地,那时他脑子除了一陈腾云驾雾般的旋晕就再也无法容纳其他。
       
        就象此时,周围突然陷入了一片无声世界,那些穿行的飞机,激烈的战斗突然定格,流川空白的脑中缓缓现出一个声音“你因何而战?”
       
        李榛曾经说过:“流川,你知道军人为何而战吗?当一个军人被派上战场之时,他的国家或民族必定是到了危机存亡之际,军人的路决定了国家的路,把国家或民族引向光荣之路便是军人所能得到的最高荣誉。”

“流川,当你为了国家和民族而战时,你必定会获得力量。”

敌机的影子掠过眼前,机身上明晃晃的日本国旗使得流川浑身一颤,他想到了故乡京都盛开的樱花,学生时代居住的神奈川蔚蓝的海水,想到昔日的同学,年迈的祖父,想到离他而去的情人三井,他们象一个个沉重的叹息压在他的心上。

明治时期,武士们最后的首领不愿看到天皇被外国列强操控,国家陷入盲目的经济改造之中,身为天皇老师的他带领武士们起兵,掌权的大臣们叫他谋反罪人,然而他用长刀和洋枪对抗,最终以死亡唤醒了天皇,天皇从此明白,国家需要改造,但民族之魂,国家精神不能抛弃。上个世纪,日本发动的“圣战”被世界所唾弃。一个著名的日本建筑学者获悉日本本土将遭受盟军重大攻击,京都也在目标之中,情急之下他写信给他的朋友,中国的梁思成先生,请他保护这座记载着日本历史与精神的古都,梁先生思虑再三,终于本着学者的良知写信给了盟军最高指挥部,京都最终得以保全。然而这个日本学者却被政府所指责,说他理通敌国,犯下叛逆之罪,被迫自尽……

京都古旧的寺庙里供奉着这些逝去的人的灵位,流川每次看见那些木牌都觉得他们既象叹号又象问号。那些人影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湮没,只留下如同传说一般的故事,流川家的先人呀……

“我为国家的荣誉而战……我为国家的荣誉而战……”他翕动嘴唇,轻声念道。

“队长,小心左侧!”耳机里传来同伴的呼喊,流川心中一振,迅速避开侧翼敌机的袭击,纷乱的思绪也同时回到激烈战斗的现实。
“队长,我们与敌机进入僵持了,下一步怎么办?”陈渭在声向流川报告说。

“我为日本的未来而战,不能退缩,那怕目前面对的是挂有日本国旗的飞机。”流川的心中坚定起来,果断的下令道:“我方战机立刻还击,把敌人赶出领空,再联系其他基地,对需要的地方进行增援。”
“是!”

        2019年五月,日本军队入侵朝鲜半岛,为了防止中国军队对朝支援,对中方新港的空军基地进行了大规模的突然袭击。由于中方采用了分散布置的方式,把基地化整为零,隐藏在新港的各个角落,日军没能达到给予中方空军致命打击的预期目的。中国被迫对日宣战,而整个亚洲战事由于强大的中国的介入,突然间加剧了其复杂和激烈化。

在这次遭袭的基地中,流川带领的第三营由于指挥及时,是所有营地中受损最小的。同时,他们不但打击了来犯的敌机,还及时支援了周围的数个营地,是所有参战基地中战绩最好的。流川率众击落三架敌机,他自己个人就击落了其中最难缠的一架“F22”战机。整个三营都受到了上级的嘉奖,而三营的头号英雄流川却意外地没有被提及。对此,流川本人倒是处之泰然,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而三营的官兵们却都忿忿不平,警卫员阿波更是一连几天都搭拉着厚嘴唇,絮絮叨叨个不停。
“嘿!这真是岂有此理!你说说看,是不是很没有天理!”阿波对营地中的每一个人都这样说,末了还伴上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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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官兵们迎来了战斗的第一个休假,李榛约了流川等几个军官开车到新港城中的一个酒吧小聚。对突如其来的战争,这个年轻的小城显示出了一种乐观淡定的态度,城中秩序井然,娱乐场所照常营业,许多放假官兵都在快乐的消磨假期。

        李榛要了啤酒,流川却一个人要了瓶威士忌,李榛不以为然的瞄了流川一眼,想告诫他最近烈酒喝得实在是有些多了,但是看到他木无表情的脸,李榛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大家谈论的话题仍离不开新港之战,几杯啤酒下肚,陈渭又忍不住替流川鸣起了不平,“真是的,大家都看到了,没有流中尉,我们那能打得那么好,怎么也得记个功嘛!”
        “是啊,我们也觉得,上级这回真是有些不通情理。”另两人也符合道。
        “就是,你们没见到,流中尉,手法真是了得,那架讨厌的飞机可鬼了,我们几个合围都没能打中他,不留神那家伙还绕到我的背后,差点打中我的尾翼,不过遇到流中尉就算他倒霉,我从没见过谁能向流中尉那样把鹩式机玩得那么好的,那么敏捷的空中平移,然后迅速上升,‘砰!’从上方就干掉了那家伙!”几个人都喝起采来。
       
        只有流川怔了怔,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开始叫他“流中尉”,而不是流川中尉了呢?也许不久他们就会把他当成“刘”中尉了……他心中气闷得很,便只低头喝酒。
        “不给记功实在是太过分了!”陈渭忿忿地道,还要再说。李榛拍拍他道:“好了,别干坐这里了,你看那边有几个靓女在看你们了,还不快去打个招呼。”
        “真的?”陈渭等三人来了精神,连忙转头去看。
        “快去吧,男子汉要积极一点。”李榛把这三个霍尔蒙过剩的家伙打发走,只剩下他和流川坐在吧台边,周围立刻安静了许多。

“别在意,他们早已把你当成中国人了。”李榛淡淡一笑道。
“那里,我也当他们是兄弟哩。”流川闷闷地道。
“那几个傻瓜,那里能知道你心中的烦恼呢?”李榛慢慢地道。

流川愣了片刻,苦笑道:“我终于还是亲手打下了日本的飞机……”顿了顿他闷闷地道:“你真希望我驾驶的也是日本战机啊……”
李榛喝了口酒,道:“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达成心愿的,这次你打下的是侵略者的飞机,总有一天,你会驾驶真正的日本飞机。”
“是吗?那一天不是想象吗?”
“傻瓜,你为了什么才来到中国,我相信,日本军人中和你有同样想法,不愿给国家抹黑的还在有人在,届时……还会变的。”他缓缓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榛换了个话题道:“你和三井君分开半年了吧,你有什么打算?”流川怔了怔,仰头喝干了瓶里的酒,闷闷地道:“183天,他离我183天了……可是我能怎样呢?也许这样也好吧,如他所说,这样的,他跟我在一起,我大概也照顾不了他……”顿了顿他叹口气道:“如果不是我,他说不定安安稳稳地在东京上大学,有亲人朋友……现在……不知道他会吃什么样的苦,是我,从五年前开始,我就一直伤害他,逼他一个人承受我们两个人造成的结果,我这个人,真是差劲啊……”

        李榛怔住了,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流川大概会永远把这番心里话深埋起来吧?人们只看到流川勇敢果断,觉得他必定有足够的冷酷和骄傲来面对感情,他内心的温柔却没有人看见。
       
        李榛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他能考虑到流川对三井的爱,极力帮助他把三井留下,那么现在流川的心中就不会那么孤寂吧?那时他看见三井,只希望他不要成为流川前进的累赘,却忽视了流川对三井的深爱,忽视了流川也是需要温暖的。
       
        为了理想,流川离家去国,最后又舍弃了他的爱情,这样的流川,内心将独自承受怎样的压力,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会濒临崩溃?
        李榛这样想着,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那么他们这些一直鼓励他不顾一切追逐理想的人是不是大错特错了呢?

        “我出去吹吹风……”身边的流川放下瓶子,缓缓站起来,在光影交错的酒吧,他出去的背影却显得异常孤寂。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黑蒙蒙的夜色里浮漾着湿漉漉的水气,星星点点地灯光在雨里也显得朦朦胧胧。
       
        流川靠在酒吧门口的走廊里,慢慢吸了口略带凉意的空气,现代城市间的相似常常让人记不起身在何地,三三两两的行人从流川面前走过,他们的絮絮低语,零星传入流川的耳里,这些是流川熟悉的语言,却不属于他的祖国。他记起自从三井走后他便没有机会再说日语……
       
        原来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孤独是如此的可耻……
       
        正在此时,他听到有人用日语喊:“流川枫!”

流川浑身一震,寻声望去,见街道对面不远处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人冒雨站立。
“是日本人?”流川来不及欣喜,就听见那人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国家的叛徒,去死吧!”
“什么?”流川一愣,耳朵里听到了他的言语,脑子里却不及反应他言语的意义……
“流川闪开!”训练有素的身体听到这呼喊下意识向旁边躲闪,枪声划破夜空,震得流川有些发懵,胸口和左臂一沉,有温暖的液体溅到了脸上……

流川坐倒在地上,空气似乎变得沉重,需要他大口的喘息才能吸进肺里,眼前晃动地是纷乱的人影和嘈杂的呼喊声及凌乱的枪声。
流川听到赶到他身边的李榛在焦急地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转向李榛,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这个教给了他理想和追求的老师和朋友。
“我是为日本而战,一直在为了日本而战……”他吃力地缓缓说道,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李榛一向讳莫如深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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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里镇是中国与俄罗斯接壤外的一个无名小镇,和大多数边陲城镇一样,这里充满着异国情调。狭窄的街道两边充斥着英文、俄文、中文标示的小饭馆、酒吧和旅馆,形形色色的过客在这里找到各自短暂地归宿。由于日本的入侵,不少朝鲜国人为避战乱流离于此,在夜幕降临之后,三三两两的聚在小酒吧里喝廉价啤酒,发泻他们心中的不甘与苦闷。

        Casita酒吧是小镇规模稍大,最为热闹的一个去处,老板汤姆是个和气的白人胖子,没人知道他到底是那国人,他也以包容的态度对待各色酒客,所以到Casita喝酒的人是特别杂特别多。如今时局不稳,喝醉的人也特别多,胖汤姆站在吧台里,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看着那些喝得东倒西歪,象扎在一起的螃蟹的家伙们叹了口气。
       
        4号桌那里,酒保正在上酒,一面小心地躲开那些醉汉随意挥舞的手臂,不过,他还是被一个几乎倒在他背上的大汉使劲撞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猝不及防倒在旁边一个朝鲜人身上。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本能的喊了句母语,原本头脑并不是太清楚的众人却都一愣,目光齐刷刷投向了他。那个高瘦清秀的年轻酒保脸色有些发白,那一声:“对不起……”暴露了他的身份,原本他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被撒了一身酒的朝鲜人红着眼睛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一拳就向那日本青年打去,他个子较矮,拳头捣在日本青年的肩上,打得他一个踉跄。
        “你们日本人都是畜生!我们好好地过日子,你们凭什么要来炸我们的家,烧我们的房子,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的老婆孩子!”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充满悲愤。
       
        那个日本青年脸上满是愧色,站定了向他深深鞠下躬去,又道:“对不起……”朝鲜人见状不由一愣。
        老板汤姆已赶了过来,扶住朝鲜人的肩道:“兄弟,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战争与他无关,别冲他去。”
        朝鲜人浑身颤抖,突然喊了声:“我的孩子啊……”握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打死日本狗!”醉汉中突然有人发疯似地喊了一声,那些喝多了酒正无处发泻的人顿时都亢奋地喧哗起来,乱纷纷向那日本青年涌去,老板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眼见拳脚乱七八糟的砸在那青年身上。

        “干什么!干什么?滚开!”有个女人尖叫道,几个刚刚进来的男人冲过去,从那群醉汉拳下救出了被打的青年。
       
        酒吧昏暗的灯光可依稀看出这群人的样子,两个一头长发的白人,一个光头黑人,唯一的一个年青女子虽然染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但她的面孔分明属于东方人。
        从装束可以看出这是一群嘻皮士及流浪歌手,那女孩双手叉腰,其歇斯底里的激动神情比那群醉汉毫不逊色。她尖声冲醉汉们骂道:“你们这群懦夫,蠢蛋!恨日本人为什么不到战场上去,真刀真枪和日本军队干,打手无寸铁的平民算什么本事?说到底你们是群只会躲在后方喝得烂醉的鼻涕虫!根本就不是男人!”

        “什么,臭女人!想管闲事吗?别当自己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揍你!”喝醉酒的人大声威胁着。
        “怎么,想打就来啊?”那女孩尖叫道。众人都喧哗起来,叫骂声,哄笑声,还有一直蹲在地上的朝鲜男人的哭声,整个酒吧乌烟瘴气,乱成一团。

        “三井,我放你假,赶快带你朋友出去吧!”酒店老板汤姆拉住刚刚被打的酒保吼道:“哦……”三井寿定了定神,擦了擦鼻血,那些帮助他的嘻皮士他并不认识,只有那个大吼大叫的女孩子他依稀有分眼熟。
       
        这时候在酒保和伙计都赶来,拉的拉,劝的劝,终于把纠缠不清的人群分开了,三井便连忙招呼着嘻皮士们走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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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夜晚的凉风一吹,三井觉得发涨的头脑清醒一些,鼻血似乎还在流,他掏出纸巾塞鼻子,正想向这些人道谢,那女孩子已奔到面前瞪着他,连珠炮似的嚷了起来,“喂!你为什么让他们打你,你傻了啊!”她吼:“三井!而且为什么你会在这鬼地方?”
        三井怔了怔,小心地问道:“你是?”
        “我是佳木啊!佳木初子,你大学同学!”
        “佳木初子!”三井大喊了一声,他记起来了,大学时同级的同学,那时他和初子似乎关系不错。不过这女孩只读到二年级就缀学了,听说是有次她见到一群美国来的流浪摇滚乐手,疯狂地爱上了其中一人,竟不顾一切跟着他们走了,据说要去追求理想中的生活。时隔两年见到她,三井不由感概万千。

        “你毕业了吗?三井,为什么会在这里?”初子又问了一遍。
        三井苦笑了一下道:“一言难尽啊。”
        “那你就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了?还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初子继续追问。
        “啊……”三井张了张口却答不上话来。
       
        当初和流川分手后,他揣着不多的一点钱,也不知能到那里去,恍恍惚惚地晃到火车站,只向售票员道:“那里能最快离开中国就到那里。”
        售票员听着他半生不熟的汉语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不敢多问,给了他一张车票对他说:“到站再转其他车。”他上了车,走了两天两夜,又转小型火车,最后是汽车,待来到这个叫莫里镇的地方身上已没有半毛钱。
        一筹莫展的他坐在Casita门口发呆,好心的老板没有多问就收留了他,他平时在酒吧工作,下班就在酒吧一间狭小破旧的阁楼栖身。他每天都尽量多工作,因为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因思念流川而倍感煎熬,而前途则是他连想都没有勇气去想的问题。
        如今初子就这么赤裸裸地把这问题问了出来,他怔了半天,虽然明白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却仍不知该何去何从。

        初子看他的样子已明白七八分,突然就道:“不如你跟我们到美国去吧,也许能正正经经的把乐队发展起来?”
        “美国?乐队?”三井一时还不能明白初子的话。
        初子笑起来道:“你看我还没有向你介绍,我们是哥特乐队啊”她奔过去亲昵地挽住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留着长发和落腮胡的瘦削的男人向三井道:“这是克里斯,我们的主唱和歌曲主创者,现在也勉强兼职吉它手……”“我的男朋友。”她自豪的补充。三井便不由的向这个叫克里斯的男人多打量了几眼。初子又指着另两个人道:“那是贝斯手查理德,光头基迪是鼓手。还有我,键盘手艾玛,怎样?不错的组合吧?”
       
        三井有些吃惊,他依稀记得初子原来是声乐学部,很不错的花腔高音……初子又向克里斯道:“你不是念着我们需要一个吉它手吗?乐队没有专门的吉它手怎么行,在爵士系,三井的吉它可是弹得一级棒!”她不由分说从琴盒里拿出吉它递给三井道:“来,弹一个。”三井有些犹豫,勉强地道:“……好久没练了。”克里斯冲他微笑了一下,目光甚是和气,慢慢地道:“学院出来的人技法最过硬,很快就能上手的……”三井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时候也没说,他耸耸肩,接过吉它,坐在街边的石头上弹了起来。

        在比克划响琴弦的瞬间,受过严格训练的手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一曲行云流水般《绿袖子》的在街上回荡,引得路人都不由驻足倾听。哥特的成员们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三井弹毕,大家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克里斯向三井伸出手去,微笑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跟他们去吧。”Casita的老板汤姆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拍拍三井的肩道:“三井,走吧,这里只是个暂时的落脚点,该上路就上路吧!”三井抬起头,夜风在有节奏地吹拂,苍穹下广阔无垠,无数的微粒在闪光,一切的一切都在静静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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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洛杉机就象一座大溶炉,每天都接纳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心怀抱负的人群,在踏上这片土地时,克里斯、查理德和基迪这三个美国佬挥着双臂大吼大叫:“回家了!”
        初子也跟着又蹦又跳,三井通过一路上的观察,发现初子在尽力回避自己日本人的身分,三井每次叫她“初子”而不是艾玛时,她都暗地里皱眉。三井心中有些伤感,难到日本已经到了连国人都不愿意正视自己身份的地步了?
       
        侵略是侵略者的墓志铭,三井记起流川曾经说过,这场战争将摧毁国民的信仰和荣誉,现在他对这话已渐渐了解。难道流川离家去国,以日本人的身份对抗侵略者的日军是正确的吗?若是那样,他又为什么要弃流川而去?

        初子当初雄心万丈的要使乐队在洛杉机打出一片天下,事实上却困难无比。他们每天到各种酒吧去找工作,希望可以早点攒够钱去租一间足够大的仓库之类来练歌。
        洛杉机有多少富人就有多少成千万倍的穷人,有多少音乐经纪公司,就有多少成百千倍的企图与之签约的音乐人。炎热的夏季过去了,哥特还是只能在各色小酒吧里赶场的无名小乐队。

        吉它手三井寿在凌晨4:00才疲惫的躺到属于自己的床上休息,身体几乎就要散架,意识却顽固的清醒着。他再次在暗淡的月光下倔强的睁着眼打量着自己已经栖身了半年的住所,简陋、狭小的出租房:原本是个通间,被房东用簿簿的隔板分成了四个单间,三井这间还算运气,拥有半扇窗子,整个空间只比床大一圈。这样说是因为房间当中摆了一张双人床,四周就只够人进出了,床的两头各有一个小床头柜,三井的背包和琴盒放在地上,一面墙壁上有一排衣架挂衣服,这些就是全部家当了。

        乐队其他人的房间也和他大同小异,克里斯和初子住一间稍大一点,拥有一个立柜的房间,基迪和查理德各一个小间,隔板很薄,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还有两指宽的缝隙,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其他人基本都能听个清楚。象现在三井躺在床上,就听见基迪和查理德窸窸窣窣卷烟的声音,一会儿,隔板上方的缝隙间就可以看到青蓝色的烟雾升起,大麻的味道也迷漫开来。
       
        基迪曾嘲笑过三井,说他根本不象玩摇滚的,他跟乐队混了大半年,除了头发留长了点,身上没有丝毫颓废的味道,他拒绝在身上打洞,纹身、化妆、带奇奇怪怪的配饰,总是一身衬衫加牛仔裤运动鞋,清汤寡水的学生似的打扮。他不喜欢彻夜泡吧,喝得烂醉,和女人或男人鬼混,他甚至决不碰嘻皮士们趋之若骛的迷幻药和大麻。他每天勤勤恳恳的练琴、写歌、演出,除此之外,在颓废在成风的世界里,他象清教徒一样干干净净的特立独行着。

        房间上空的青烟渐渐消散,三井也朦朦胧胧有了些睡意,正在此时,床头那边传来了床板叽叽咯咯的响动声。三井一愣,随即意识到是隔壁的克里斯和初子在做爱,虽然他们已经努力克抑他们的动静,但那些压抑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及喃喃笑语还是一点点传进三井的耳朵。
        他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象那些令人心跳脸热的情景,但是那些湿润而情色的声音还是一点点开发着他的欲望。他的脑海中难以抑制地出现了流川的身影,流川微微斜竖的凤眼似笑非笑,霸道却又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流川的嘴唇轻轻摩擦过他的唇,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流川有力的手臂环抱着他,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抚过他微凉的肌肤……

        “妈的!克里斯你们有完没完!”一声怒喝粉碎了三井的幻境,他几乎是一个机灵就睁圆了眼睛,原来是不堪其扰的基迪在猛砸隔板,他听到克里斯闷声道:“就好就好。”初子在吃吃的笑,查理德怪声怪气的道:“基迪就要着火了。”……三井已是睡意全消,只觉得这里的空气令他窒息,他再也待不下去,跳下床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凌晨的夜空漆黑一片,深秋的风寒意沁人,心中的焦燥却无法宣泄,三井在公寓楼下走了几个来回,烦闷的只想大吼几声。似乎是想逃离这压抑的黑暗,他开始跑步,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分外清析,渐渐的,他就跑出了所在的街区,向着更远的陌生的方向前进。

天大亮的时候三井觉得力气已经差不多用尽,他喘息着坐在路边一座建筑物的台阶上,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行色勿勿的从他面前走过。
三井注意到大多数人路过时都会不由自主向他这里看上几眼,他当然没有自恋到认为人们都是在看他,于是他回过身,便发现了他所在的是一个巨大的体育馆,馆壁上贴了巨大的海报:NBA巅峰对决,洛杉机湖人队对芝加哥公牛队,他怔了怔,忽然间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曾经向往的世界,流川曾经向往的世界就这样在他以为已经遗忘的时候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呆了半晌,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向那些眩目的海报,他又怔住了,在湖人队的明星阵容里他发现了一张东方人的脸。虽然已长大成人,唇边又留了一圈小胡子,但三井仍认出他那双有些孩子气的眼睛。三井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照片下的名字,果然是他,3号位置——超级新秀,泽北荣治,三井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真是他,只有他办到了,NBA的梦想,只有泽北实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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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3# 沉没的王


    其实偶一直严重怀疑流川的那声春有可能是春天的意思,也就是说流川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开篇时和三井一起去赏樱的春天时的事情,甚至流川说出的那句话都是当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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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5# 栀子


    偶理解流川搞过女银,但是这章偶觉得流是在怀念和三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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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阳光渐渐西落,三井一面工作,一面不可思异地望着NBA明星泽北荣泽安静地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等他,泽北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但他似乎没有丝不耐烦。他的长时间存在使得冷饮店里人头躜动,虽然大家都比较礼貌地不去打扰他,仍不时有兴奋难耐的球迷上去索要签名。泽北面带微笑地来者不拒,可以看得出他心情大好。

三井想到从前的日子,那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那时泽北一有机会就跑到神奈川来找仙道,没事可干就会去约流川打球,流川又会拽上他,于是他和这个日本第一的高中生竟奇妙地也成为了朋友。
在球场上,泽北和流川总是象乌鸡眼一样杀气腾腾地互不相让,他总是站在流川一边助涨气焰,仙道只好一面打球一面和稀泥,提醒双方友谊第一。
三井在球场上赢不了泽北,就老想法在球场下捉弄泽北,泽北一下场就象变了个人,全然没有球场上犀利逼人的气势,老实、呆傻傻的还容易哭,三井总觉得他很好欺负。

后来泽北去了美国,他们的四人球队就解散了,临行前,流川拉他和仙道一起去送泽北,他只看到泽北抱着仙道哭得稀里哗啦,久久不能成行,搞得在三井站在一边鼻子也有些发酸。
……原来如此,原来那就是生离死别……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流川和仙道也去了美国,他们走的时候,三井什么也不知道,当然也没有离别……

现在三井在美国遇到泽北,才发现原来人与人的相遇真的是如此的不可思异,那个满脸喜悦的泽北,想必正沉溺在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无限瑕想中。
他一定盼望着从他这里听到仙道的消息吧,那怕只有只字片语……

三井已经猜出,仙道和流川到了美国后是与泽北相遇了的,奥尼尔也知道他们,他和泽北经过了怎样的相遇而再次离别?那是一段三井不知道的时光,他的流川,大约还是西点士官生吧,在那时他又是怎样的一个流川?

时钟已经指过了六点,三井看到泽北仍泰然处之的坐在那里,两个记者模样的人奔进店里,直扑泽北,三井心里叹息,这下好了,很快还会来更多人吧。
“喂,三井……泽北先生真的是在等你吗?”三井回过头,见是值班经理目光闪烁地站在后面。三井点点头。
“那我放你假好了,你可以下班了。”经理兴奋地道。
“可是我的班到九点呀。”三井皱皱眉,很干脆地道:“提早下班不会扣钱吧?”

经理瞪着小眼睛,激动得鼻尖冒出了汗,“你为了几个小钱竟让泽北先生那样的大明星等那么久吗?”
三井翻了下白眼,硬邦邦地道:“那当然,我可要生存啊,等会吃饭也得泽北埋单。”
经理咬着手指道:“算你狠,我当然不会扣你钱,这个月还评你做优秀员工加奖金,行了吧?你赶快走吧,别再让泽北先生等了,我可是他的球迷,再次,他再待下去,小报记者都快把这挤满了!”

泽北呆呆的坐着,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在淅淅沥沥的阳光中仿佛看见仙道向他走来,他看见那个少年穿着简简单单的体恤衫,手里转中橙色的篮球,有些迷糊的笑,迟疑的叫出“北泽?……”

记忆里的仙道似乎总是伴着阳光出现,他在阳光里和他在小篮球场打球,在阳光里仰头喝下一瓶矿泉水,在阳光里揽着流川的肩膀说话,在阳光里向三井恳求:“唉……前辈不要再欺负泽北了好吗?……”

然后是他躺在窗下的小床上,慵懒的舒展着身体,他白皙的皮肤包裹着匀称俊逸的骨骼,象一株在阳光下徐徐展开嫩叶的白杨树……

泽北还想起他和奥尼尔鬼鬼祟祟的穿过西点围墙外面的小树林,看见流川冷着脸站在墙根,看见他哼了一声,转身蹲在墙边用眼色示意他上来,他迟疑的咂咂嘴,问冷若冰霜的流川:“真的可以?”流川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白痴,快上!”于是他用力跃上流川的肩膀,在流川的帮助下爬上西点的墙头,“真高啊……”他心有余悸的叹息,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流川在旁边鄙夷的哼道:“这是最矮的地方了……”

他换上流川拿给他的军装,畏首畏尾的跟着流川,流川冷冷的呵斥他:“抬头,挺胸,要自傲,在这里你就是骄傲的西点士官”那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懦弱,是的,在篮球场之外他是胆小的,但是他会永远记住在他的一身当中他曾经如此勇敢过,因为爱上仙道,他会为了仙道勇敢起来。

宿舍门打开了,躺在床上的仙道回过头,看见他,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失声嚷:“你怎么进来的?”他挺起胸膛,骄傲的道:“我来看你了……”

还有他焦急的等在西点门口,等着放假的西点学生出来,仙道和流川出来了,仙道笑着向他挥挥手,他迎上去,他们并肩走着,走着走着他一下就握住了仙道的手,拉着他跑了起来,他没有看见流川哼了一声,把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走,也没有看见周围的西点军官们惊讶的看着他们笑出声音来,他只知道唯有奔跑,唯有尽力的奔跑才可以和他此时的心情相匹配。

在嘈杂的酒吧里,他的心情异常的宁静,他紧紧的握着仙道的手,专心致志的只看着仙道,仙道一会发呆,一会喝一小口啤酒,一会左顾右盼的找找流川,目光却始终不与泽北的相遇,他说:“啊呀,流川又在和人拼酒了……”一会又说:“不会吧,流川又被女人包围了……”然后他装模作样的做出一个懊恼的表情:“难道我不够帅?”“怎么会?你是最帅的!世界上最英俊的!”泽北一本正经的道,末了又有力的补充道:“比流川枫英俊多了!”“是吗?”仙道有些好笑的扫了他一眼,“那么怎么没有美女来搭讪我呢?”他托着腮嘀咕道。
“因为你已经有男人了!”泽北盯着他,拿起他的手使劲亲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你是我的!全全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

“哦?……真的吗?……”仙道低声轻笑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着泽北,在灯光之下,他深邃的眼睛闪着难以言喻的烁烁的光芒,泽北被他盯着,脸便唰的一下迅速红透了……

“喂!泽北!不要发呆了!”有人在他耳边粗鲁的吼,泽北浑身一震,有些茫然的回过头,他看见昔日里经常欺负他的三井学长站在他面前,一头过肩的长发,格子衬衫、牛仔裤,和从前的形象大相径庭。“我下班了,我们走吧……”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

“哦……”泽北应了一声,头有些晕,前辈已经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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