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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进入大学篮球队之前三井拿过最舒服的传球来自于宫城良田，那个永远以极快速度穿梭在前后半场的一流后卫，总能头脑清晰的预判到他的走位，默契领会他的意图，把球像设置了雷达定位般精准的送达到他的手上，这是身为一个得分后卫在比赛中最理想不过的事。
但今天他心中的排名发生了变化，在教练和队长回来安排了一场新旧队员练习对抗赛之后，他体验到了真正属于全国等级的传球。不管是三分线外的远距离长传、禁区内好像长了眼睛样从对方防守队员中自己找到前进方向的弹地球，还是假动作上篮时极自然的下勾手盲传，土屋淳从不热衷在得分榜上争名夺利，但绝对享受每一次穿针引线制造出的流畅进攻所带来的成就感，尤其当他把一个经过大脑飞速运转在一瞬间做出正确判断的球交到适合的人手里，而对方可以顺手又轻松拿下分数时，这种畅快感甚至凌驾在灌篮之上。
场外的掌声同时给予了这一波进攻中最后拿球的两个人，三井寿的第20分，土屋淳的第8个助攻，比赛终了的哨音响起，高年级胜，可风头却属于对方，准确一点，属于全程配合无间让教练双眼始终散发着惊喜光芒的那两个人。
“这就是全国冠军的实力吗？”球队队长吉村没有上场，他在旁边最直观的看到了土屋行云流水的传球技术，几乎目不暇接。
“今年我们球队或许有机会打入一部（注1）啊。”他们的教练外表看起来很斯文，身材也中等，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很温和，而今天他似乎也被倾入了一些热情在体内发酵出来。
“要不是中场休息去问过他们，完全不敢相信他跟三井寿是第一次整场配合，”吉村对一开场土屋就大胆no look pass妙传三井切入篮下得分那球印象无比深刻，“没有打过球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那就是要对方也具备一流卓绝的领悟力才可以办到啊，”教练笑眯眯地看着打完练习赛的队员们整队行礼，“如果不是巧合，又没有经过默契训练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脑中的战术动线在那一刻是重叠的。”这也代表他们的篮球概念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吉村受教地点点头，“今年一次进来两个厉害的新人真是太好了。”
篮球部更衣室里，队员们陆陆续续从淋浴间出来了，开学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大家心情都不错，渐渐熟络起来的气氛也让不大的空间里比之前热闹许多。
“说起来我们部的迎新聚餐还没有定好时间吗？”这是所有大学各个社团每年都会有的传统项目，为了让心情局促忐忑的大学新鲜人们能更快融入大家庭所组织的活动。
“因为之前队长出去参加赛区联队训练的缘故吧，不过现在回来了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了也说不定。”吃吃喝喝这种话题永远不愁冷场，接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地点和时间来。
三井拿毛巾擦着头走进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他们说新宿和烧肉这两个关键字，“说得好像是由我们决定一样，学长们应该会有自己的安排吧。”他顺口跟了一句。
“烧肉我喜欢，这个提议好。”土屋一边把干净的T恤从头上套下一边附和。
“那由你跟三井一起去跟队长建议吧。”有人提出了争取攻略。
“诶？为什么是我们？”更衣室两个不同的角落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喂喂，这是属于天才间的默契吗？”一个队友把单臂搭在土屋肩上，“刚才的比赛多亏了你们，我看教练和队长的眼神简直如获至宝啊，全国冠军。”
“可恶，怪不得我们输了，原来你们都在分心看老大啊！”土屋给了对方一个虚发的肘击，“现在还要我们去求情吃烧肉，你们这些混蛋。”
三井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身边依然精神奕奕的土屋，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喂，快两点了还要继续打吗？”
这句话让土屋停下了刚才还在快速按动的手指，转向三井的脸被侧前方的电视荧光照得棱角分明，“你累啦？”
“谈不上，只是明天早上有事怕起不来。”他房间里的小电视和游戏机是上个周末从家里搬来的，今天结束训练后土屋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街头霸王的游戏卡，两个人从回家就兴致勃勃地“厮杀”到现在。
“因为是周末还想可以跟你拼到天亮呢。”土屋会意的把手柄放到地上，向前伸了伸双臂，“是要回横滨吗？”
“报了重机训练班，明天八点要上课。”
“想当湘南暴走族啊！”土屋很顺口的调侃了一句，却没想到会引来对方一个意料外的反应。
“你对他们有偏见？”三井看着土屋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也突然变得犀利。
他们？土屋觉得气氛在一瞬间微妙起来，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要发现三井眼中的不寻常实在是件太容易的事情，“我可没有这么说啊，只是很自然联想到了而已，你是因为喜欢机车吧？”
“也有可能是喜欢速度啊。”三井起身关掉电视和游戏机电源，再转过身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说：“别以为球场上猜人准就什么事情都猜得准。”
这个角度又陌生又让人不舒服！土屋挑了挑眉跟着站起身来，重新拿回制空权，“你好像突然变得有精神了，怎么？”我是冒犯到你什么暴走族的朋友了吗？这句话他终究还是在最后一秒决定吞了回去。
两人站的距离很近，三井跟土屋对视了几秒后把眼睛望向了别处，“这也是你的误解，我现在只是很想睡觉罢了。”
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家伙！几分钟后已经回到自己床上躺下的土屋，脑子里又添加了一句标注贴在“三井寿”这个名字的下面。
每个人到了一个新环境总是会急于认识新朋友好让自己不那么寂寞，又因为是同校同队的邻居所以短短一个多月来他跟三井的关系迅速走近，这些都可以理解，但唯一让土屋感到不合理的是，他对这个人的关注似乎过于热切了一点，昨天甚至在球队经理那里翻看技术统计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三井的生日，并牢牢记在了心里，只因为球队前辈约他们去雀庄（注2）时他说自己年纪还不到。
“我从来不是这么在意别人的人啊。”土屋自言自语地翻了个身，闭上眼试图整理出一些问题的答案。
半小时后他坐起来打开灯翻起了放在床头的“幽游白书”，两个小时后他插上耳机开始听漫才，再半个小时之后他顶着一对熊猫眼出门晨跑。
妈的，这浮出的答案也太让人惊吓了！
周日不用上课，球队也没有训练，土屋闲得无聊决定到市区去逛逛，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去街上看看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之后就会发现那种情绪只是单纯来自于对一张好看的脸引起的直观反应。
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走进一家音像店，看到架子最显眼的地方放着WANDS最新出的专辑而终止，想起那个一起听歌听到睡着的夜晚，再也不能否认三井对自己的吸引早就超出好奇、新鲜、朋友这一类寻常的范畴。
修长的手指抽出两张“时の扉”，走到收银台结账那短短的几步路程，已经让土屋在心里做出了决定，“那就面对吧。”
（注1：据本人不负责任之考据，日本大学篮球联赛按球队水平分为一部与二部，每年都有升降级轮替赛；注2：麻将营业所，年龄限制18岁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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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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