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流三/泽仙】赤子(作者:栀子,4月23日更新第43章,奥真的耐上了三,停更催文~) - 三分天下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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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天下 » 【流三/泽仙】赤子(作者:栀子,4月23日更新第43章,奥真的耐上了三,停更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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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更几章吧,可怜的俺居然是负债……今天有时间就挣点钱花花吧……
亲爱的小炎,更正一下:是泽仙!仙仙是受
2
流川回到宿舍,走到门口就敏感的察觉到有些异样,想了想还是一下子毅然推开门。
“生日快乐!”屋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嘭!嘭!几声,彩带和纸屑落了满身,流川定睛一看,见屋里挤满了班上的同学。他想起今天是1月1日,自己的生日,看着这些热情的面孔,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也忍不住微笑了。
“来啊,让我们为最优秀的学员,我们的军校之花欢呼!”爱嚷嚷的黑人巴布高喊着。“天……”流川不由苦笑,“美国式的拥戴,就当我已经习惯了吧……”在他暗自唠念的同时,那群美国大兵已经不由分说地拥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抬了起来,在“一二三”的高喊声中,流川被抛上了空中。整箱的啤酒被打开了,宿舍里一片欢腾。
正热闹间,他在进入宿舍之前才打开的手机嗡嗡的响了,流川摸出手机,奋力挤过这一大帮乱哄哄的飞行员,匆匆走到宿舍外面。
“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流川心里有一丝暖意流过,“多谢,多谢你仙道”他说。
高中朋友,西点军校同学仙道彰在电话那头似乎更愉快了,“当然要多谢啊,我从日本打越洋电话给你,其情意可以抵得一顿饭了!”
流川翻个白眼,不屑道:“你就那么喜欢吃?你回日本顺利吗?”
电话那头略沉默了一下,然后听见仙道说:“还可以吧,不过我现在很羡慕你可以晚回来,你知道吗,我们这帮人一回到日本,还没能喘口气就得到了首相的亲切接见……”
流川怔了怔,片刻后才勉强道:“他说些什么?”
“自然是为国尽忠战死光荣之类的啰!”仙道慢吞吞地道,“还有就是,我的任命已经下来,帝国海军十九舰队仙道彰中尉……我在家的日子可能长不了……流川……战争就要开始了……”
战争——仿佛昨天才听过这个名词,而今天,它就已冷冷的站在了面前……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
挂上电话,流川觉得心中渐渐下沉,终于来了吗?在和平中沉默了数十年的日本,这么快又要再卷人沸腾的硝烟中吗?战争一起,风云变幻,日本的前途已是迷雾一片,而他,作为一个国家军人,什么是他该选择的,什么又是他可以选择的?
宿舍还是闹成一片,哄笑声,喧哗声,啤酒瓶的碰撞声,流川一踏进来就觉得脑袋被噪音逼得一阵钝痛。
“战争很快就会打起来的”有人兴致勃勃地说,“美国已经和日本首相定了约,千真万确,说不定明天就把我们派上战场了!”
“哦!好极了,美日盟军吗?没想到我们还能赶上打仗?我要称霸天空!”
“傻瓜,有什么可高兴的?战争就是去送死,日本单方面宣称东亚半岛是他的,还要派兵进入,这明明就是侵略!美国会成帮凶的!”
“什么啊!东亚半岛那些家伙穷得历害,不如让给日本!日本不是要帮助东亚兄弟建设新程序吗?”
“你是不是被政府洗了脑?这样赤裸裸的借口你也信?”
“中国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那可不是个善茬儿!有他插手,那战就不好打?”
“管他呢,我只想快点坐上我的好战机,呜一下飞上天去!”
……
流川觉得头脑几乎要炸开了,为什么大家都在期待呢?是为了自己的才华终于能够尽情施展吗?可是军人又是为什么而战?他在军校五年,比任何人都努力勤奋,就是为了投入到一场他觉得可悲的战争中去,最终成为一个毁灭者吗?他一点都不喜欢日本那个小胡子的整天狂妄叫嚣扩张的首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这命运……
他拎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灌下肚去,发热的头脑似乎凉爽了一下,有人喊:“流川再来一瓶。”他不假思索地又拿了一瓶……一直到最后他脑中终于一片空白。
当流川枫坐上飞往祖国日本的飞机时,他的头还隐隐留有宿醉的疼痛,五年前他还是普通的高一学生、怀惴篮球梦想的少年。因为家中是古老的贵族,他被政府选派到美国著名的西点军校学习。他原来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跨入美国的校门,一切的命运都改变了。
那时他是班上年龄最小的,第一学年的基础军事课程和体能训练,要在最短的时间克服语言障碍,超越年龄、人种带来的和其他同学的差距;第二学年参加严苛的特种兵训练,几乎一半人没能通过最后的考试;而在西点的第三个年头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和死亡的会面,日本学员被他们疯狂的政府送到战乱频繁的非洲进行所谓的精英训练,近三分之一的同学还不明白战争的意义就过早葬送了年轻的生命……
这一切的一切,流川枫都挺过来了…到了第三年,他的成绩单上是清一色的全优,最挑剔严格的教官把他当成自己教学生涯中的骄傲,他得到一个西方同学赋予的称号:“军校之花”
在西点三年后流川被选送空军学院学习,在与飞机接触的那一刻,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开始发光,“他似乎就是为成为战机飞行员而生的!”他的教官曾惊叹道,各种技术难题在他面前一一迎刃而解,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最终,这个沉默寡言的年青人以自己正直顽强的品格、坚毅刻苦的精神及聪慧赢得了教官和同学们的敬重喜爱,也赢得了最优秀学员的称号。
这时的流川枫,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少年,很多属于他自己独特的思想的种子正在心中渐渐成长,“我一定会走自己选择的道路,不再受任何力量摆布,无论那将有多么困难……”他默默对自己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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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栀子 于 2012-4-13 23:19 编辑
3
下了飞机后流川马不停蹄地坐上开往京都的列车,最终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阔别已久的老家。 在车站迎接他的是家里的老管家,穿着老式的和服,与现代化的高速列车站格格不入。
管家老爹看到流川几乎喜极而泣,流川原本就身姿挺拔样貌出众,此时穿了一件深蓝色美式空军的毛领军用夹克,深蓝色军裤和统靴,更显出一种英武冷峻之美,引得一路上的各色女子对他频频顾首,而他对此的淡定自如更令老管家骄傲自豪,老头子精神抖擞地硬要替流川提着随身行李,一面几乎是吆喝的嚷着:“少爷您这边走,车在那边!”
正走着,流川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嗔道:“妈!叫你少买点东西,偏就是不听……”流川一下子站住了,这普通的话语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惊雷响在耳边,那属于时时在他心头荡漾的声音。
他寻声望去,不远处有一个高瘦的青年正费力替身边的中年妇女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虽然是在抱怨,实际更象撒娇的神情,略略皱起的眉头,微扁的薄唇,那漆黑的倔强而又单纯的眼眸……流川觉得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的向他赶上几步,下一刻已脱口喊了一声“……三井……”
那青年浑身一颤,愣住了,良久,他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流川那一刻,手一松,提的行李纷纷落在了地上,他定定地看着流川,嘴唇微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五年前,流川只不过15岁,还不懂什么叫恋爱,却喜欢上了篮球队的队友,那个叫三井寿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少年……
几乎不再奢望能与你再次重逢,老天却又安排我们在这古都相遇,五年了,我无时不在回忆你的样子,回忆我们共渡的那个夏天。此刻,喧哗的车站寂静无声,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唯有眼前的你在这儿看着我……这次重逢,能否从今之后都不再分开……
奇怪的沉默被两边的老人打破,“出了什么事?少爷!”“阿寿……”三井夫人和老管家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没什么?……同学……以前的同学”流川和三井不约而同的答道。说完了,两人都是一怔,三井突然眼眶一红,飞快的转过身对自己母亲道:“妈,我们走吧。”
流川只愣了一秒,就走上前去对三井夫人鞠了一躬道:“阿姨您好!我是流川枫,是三井高中同学”
三井夫人怔了怔,脸上就绽开一个惊喜笑容,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声音道:“原来你就是流川枫啊……真是又精神又英俊啊……阿寿的那些高中同学堀田他们常常提起你来,我一直都很好奇的……阿寿竟然有这么帅气的同学,真是他的福气哩……”
流川心中一动,不由向三井看去,三井正不以为然的冲母亲翻着白眼,三井夫人也不理会,只对流川说:“流川同学现在是军人啊?这是要到那去啊?”
三井扯了母亲一下嗔道:“妈,别那么啰嗦。”
流川却认真的道:“我刚从美国军校毕业,还没有正式进入部队服役,京都是老家,这次特地回家拜见长辈的。”
“哦!那真巧啊,京都是我娘家,这次阿寿放春假,专程叫他回来过春节的哦。”三井夫人兴致勃勃地道。又向三井得意的道:“你看你,当初还倔着说不回来,能遇上流川同学,该感谢妈妈了吧!呵呵”
三井愣了愣,抬眼见流川正注视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红,催促母亲道:“别顾着聊天了,不是赶着去见姥姥的吗?快走了!”
流川突然道:“我们家车在外面,我送你们回去吧。”
“那太好了!”“不用了!”三井夫人和三井几乎一起道,三井看了流川一眼道:“人家也赶着回家。妈妈你就别麻烦人家了。”
“不麻烦的。”流川说着一步跨了过来,几下拎起三井的行李,沉声道:“我送你。”那一瞬间,三井几乎看到了从前的流川,那个坚定、无法拒绝的流川,这些年来,流川从未改变过吧,而他也象从前那样,不知不觉就跟他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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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免不了高楼林立,但是京都这座历史名城还是在21世纪竭力保持着古都的风貌。城市已经划分为新区和旧城,祗园那一带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古都,保留了从前的和式建筑和青石铺就的老街,那里现在基本已经不是住宅区了,只是作为一个文化符号纪录着曾经的古都,枫树、樱花、庭院、木板的店铺……
现在在旧城的居民,基本上都是经营老式旅馆和能乐艺馆的人家,以及极少数硕果仅存的所谓旧式贵族……
车子刚刚开行的时候,三井夫人就惊喜的得知流川家和她娘家都是在旧城区,于是对流川就更有了一种故知的亲近,她絮絮叨叨的描述着娘家的旧式小旅馆,每年慕名而来的各地游客有多少……
流川坐在前排,偶尔回应一下三井夫人的谈话,一面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后排的三井,这个五年未见的人,变了,又似乎没变,那双蕴含着一切丰富的情感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窗外,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三井夫人原来还在说笑,见儿子不冷不热地一脸不耐烦,渐渐的也只好讪讪地不言语了,车内便陷入了一种颇为尴尬的沉默中去。
穿过繁华的新区,街道渐渐就变得幽静起来,据说是为了保护老街的青石地面和老建筑,所以汽车都不允许在老街穿行,这里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和人力车,三井夫人正在盘算那里下车离家比较近,就发现他们坐的汽车缓缓驶进了古都的街道。
“哇,老人家,您走错了吧,这里不能开车的,应该把车停在古城外的停车场的!”三井夫人急急的喊了起来。
开车的老管家不屑的道:“我们家的车在京都是通行无阻的,我都在这些街道上开了几十年车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任谁都听得出的骄傲。三井夫人张大了口,蓦然想到这里唯一有资格在古都随意穿行的特权车所署何地,那是和日本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街道;她一抬眼发现车窗玻璃贴着黑底白花的菊花图案,顿时惊呼起来:“难道流川同学家果真是二条街那里居住的贵族后裔?”
老管家得意的哼了一声,流川淡然道:“不过是家族历史长一点,也不值一提。”
“啊呀呀,真是失敬了……”三井夫人已经诚惶诚恐的向流川鞠躬了。三井突然冷哼了一声道:““贵族”这个称谓,在今天恐怕已是老朽和破败的代名词了罢……”
“什么?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子……”老管家气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井夫人则大惊失色的连连喊了起来:“阿寿!你在胡说些什么?真是太失礼了!”
流川阻止了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老管家,抬眼看向三井,他正在象只耸起毛的猫一样用满是挑衅的目光直直看着自己,流川心里突然就是一热,一种苏苏麻麻的感觉涌上心口,仿佛一根极细的羽毛在心灵深处轻轻那么一搔……
嘴里很干,他不动声色的道:“你说得很对……”
好在三井家并不太远,十多分钟后就到了,三井仍是一付不太搭理流川的表情,只顾把自家的行李拎回屋去,流川倒似浑然不觉,礼貌的辞谢了三井夫人邀他回家坐坐的热情,一面摸出随身的笔记本飞快写下自己的地址递给三井夫人道:“这是我家地址,欢迎阿姨有空来玩。”三井夫人恭敬的收了,一面向流川鞠躬,一面连连道:“还请流川同学不要计较阿寿的失礼才好……”。流川也还了礼,只道:“那里,请阿姨不要见外。”
说罢客套话,流川就上车去了,一回身就看见三井倚在大门内,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流川心中一涩,三井现在已经不象刚才那样一副被惹怒的样子对自己虎视眈眈,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如同秋日的清潭,一道一道泛着银样的涟漪,仿佛在里面倾入了无数星子的碎屑。
流川只觉得三井的脸上似乎挂着一团凄苦的神色,眉宇间笼罩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忧郁,和他记忆中那个没心没肺的三井竟有了天壤之别,他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三井,因为他麽?那时是他抛下了三井,没有给三井任何理由就离开了日本,他宁肯他怨他恨他,也不愿看他因心碎而改变。他知道,现在即使把全世界所有的理由一一摆在三井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开口……
可是他是爱三井的啊,始终爱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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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院子里一些无名的小花却悄悄的开了。“已经是春天了吗?”三井寿叹息道。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手里吉它的琴弦。
作为东京艺大音乐学部四年级的学生,即使是放假期间,每天练琴已是习惯了的功课,但这几天来,三井都弹得心不在焉,原以为古都宁静而清爽的空气会帮助自己得到心灵上的安宁,却不料自己却变得更加伤春悲秋,这一切,都是因为流川吧,22岁的三井叹了口气……
姥姥家是旧式的庭院,虽然不大,却长了一棵古老的枫树,树皮已经很粗糙了,长满了青苔,树干在约一人高的地方略向左弯,树梢也几乎是一概向左的,枝叶扶疏,像半开扇面一般遮满庭院。凡是看过它的人,无一不感慨于它的优美古雅。此时树上满是新叶,嫩生生的芽叶令枫树于端庄中透出了一股活泼的朝气。
“为什么家里会有一棵枫树呢?”虽然也赞叹枫树之美,但三井却不由郁闷,有了这枫树,似乎连家里也可以看见流川的影子呢。
三井不由把手伸进兜里,里面是母亲给他的写有流川家地址的纸条,他忍不住又拿出来看了一遍。“要不要去找找他的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想了,但是流川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也许并没有相见的打算吧,和从前一样,他还是猜不透流川的想法。
也许冥冥之中有人听到了他的心思,门铃声就在此时打破了庭院的寂静。三井心中怔了一下,突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盯着院门看了一会儿,慢慢爬起来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流川,虽然愣了一下,但也没有意外,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流川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里面是深紫色衬衫,配着淡黄色条纹领带,冷峻之余也透着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整个人显得高贵而雅致,三井心中暗赞他出众的俊美,脸上竟不由一红。
流川道:“虽然还有些早,但清水寺的樱花大概已经开了。一起去看看吧!”三井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流川还是和从前一样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开车。三井也不似从前活泼,两人似乎都心事重重。三井问了一句:“你驾驶飞机是不是也象开车那么容易?”流川道:“……嗯……也有不同吧”
汽车驶过被称为第三东京的新区,电影院贴着巨大的美国大片海报“世界末日”三井嘟噜道:“又是这种题材,四、五年就拍一部世界末日,好像大家都希望看到世界末日似的。热衷于这样的题材,是因为惧怕和不安,还是渴望混乱和灾难呢?”流川不答,三井也就看着窗外不言语了。
清水寺的樱花虽不及平安神宫等地地繁多出名,但今年是古都头一拨盛开的,其他地方的樱花大抵还在打苞。这里却已开了六成的花了,寺里没什么游人,只看见几个往来的僧侣,两个倒可以专心的欣赏青松、古刹、樱花,两人走走停停,心情似乎也松和了很多。钟楼那边有几株八重樱,花开得特别茂盛,一团团簇拥在一起,把花枝都压得垂了下来,两人赞叹一番,就登上了钟楼,从这里,几乎可以鸟瞰京都和琵琶湖,又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站了一会,微风轻柔的在他们耳际飘过,带来几瓣随风而上的樱花。三井突然想到,当年他和流川在一起,每天不过是混迹于各种小吃店,篮球馆,补习班之间,十多岁的少年实在没有风雅到相偕看花的地步,是否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爱好也必须提高品味?那么自己和流川以后是不是也要追求那种春赏夜樱、夏望繁星的生活?
想到这些,不觉颇为有趣,嘴角也忍不住的挂笑,又惊觉自己才和流川重逢就在想象以后和他一起生活,脸上顿时通红……
流川瞥眼见到他脸色忽明忽暗,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困惑、一会儿羞涩,几乎再没有初见时的那种阴霾,只是象从前那样一派天真烂漫,流川心里涌上了一阵暖流,不由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三井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流川的手,他似乎只是看着飘飘落落的樱花,良久,他轻声问:“这回你不走了吧?”
流川沉默了,半晌方有些迟疑的道:“我是军人,必定要走向自己的战场……”。
三井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须臾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么说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追求篮球的流川了,大概从五年前起,你就变成了一个军-人-。”
流川说不出话来,三井的心情他大抵可以揣测,但是却无言以对……
他只好也沉默了一会,勉强道:“你这些年好吗?相田彦一说你在东京艺大上学?”
三井愣了愣,恨恨的道:“那个包打听!竟然和你也有联系吗?”
流川只好道:“没……是仙道,仙道和他有联系,仙道那时是和我一起去的美国……”
三井猛然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流川道:“这么说是真的了?你们去美国真的是所谓的政府行为啰?”
流川看着他道:“是……”片刻,他深深的道:“你找过我?……”
三井不答,眼眸中突然就涌上了一种深切的悲哀和愤懑,他扭过头,使劲从流川手里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
流川心中一痛,知道他们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想了想,只得又道:“为什么去上了艺大呢?”
三井不答,过了一会儿他冷笑道:“考不上其他大学,复读了一年,仗着我爹是艺大的教授就混进去了呗……”
流川迟疑道:“音乐学部的器乐科吗?听说是爵士系?是新学科吧?”
三井斜睨着他,带着一丝傲慢的挑衅道:“怎么?我就是玩摇滚的,不服气吗?爵士系就是给我们这种没有理想,满心颓废的家伙发泄的,你羡慕吧?”
流川看着他,他剪着清爽的短发,穿着一件蓝紫相间的格子衬衫,罩了件咖啡色的带风帽的马甲,水磨石的牛仔裤,一双牛皮靴,左耳戴一个小小的银色耳钉……
流川打量了他片刻,浮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缓缓道:“颓废吗?你不象的……”
三井一怔,呆呆的看着他,突然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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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樱的花雨还在下,这恰好是樱花最美的时刻,人说樱花是因为树下掩埋了死者才会如此妖艳,虽然是传说,但樱花摇曳的时候,那花就真的似乎有了灵性……
三井默默的注视着这灵动的花树,半晌道:“你要走,是因为要打仗了吗?崛田打电话给我,说东京这几天闹得更厉害了,大学的学生们都纷纷回校了,每天都有军部的人到学校宣传,动员大家去参军……是真的吗?战争真的迫在眉睫了吗?”
“你不要去!不要去参军!”流川失声喊了出来,三井诧异的看向他,流川已经变了脸色,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他哑声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战争吗?战争不是游戏,军部的人就是叫你们这样的平民去送死!”
三井记得流川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现在的他,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厌恶,三井不懂他在憎恨什么,他只看见流川苍白着脸,狠狠一拳打在了面前的栏杆上,
片刻,他垂着头黯然道:“日本要沦陷了,沦陷在大日本帝国的美梦中,沦陷在某些幻想家的荒谬理想之中,而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也将和日本一起沦陷,如同夕阳沉入漫漫黄沙,我丝毫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美感。何况太阳还可以再次升起,而日本的明天将失去希望……”
三井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他看着流川,只觉得他的样子非常萧瑟,乌黑的眸子突然间失去了平日的坚定和冷漠,三井的心剧烈的抖了一下,突然觉得心痛异常,只要此时能让流川不再是这种受伤的表情,那么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责任、荣誉、国家……”流川转向三井,嘴角边似笑非笑微微上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三井摇摇头。
“这是西点的校训。”流川道。
“要有信心,把握自己的未来;不要沉沦,在任何环境中你都可以选择奋起;如果你没有选择,那么就勇敢的迎上去……”他仿佛对三井说话,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这也是校训?”三井问。
“是,西点的确教了我不少东西。”流川点点头,顿了顿他又道:“这年我常常想,我是不是早已被命运所征服,从前的梦想如烟云般随风散去,我还剩下什么呢?就这样屈服于命运的安排?那么我将失去自我,最终陷入一个我所不齿的世界。”
“可是我为什么也要去走那令人沉沦的道路呢?”他道,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仿佛从令人疲倦的荒野重新找回了自己“我不想放弃自己的将来,要走自己选择的路,而做为一个军人,必定要尽力挽救自己的国家吧。虽然很难,但最终我会知道,我今天的选择是正确的。”
三井怔怔地瞠视着流川,流川又重新望向了远方,不知目光投向了何处。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坚定,甚至还多了一份看不到底的深深的平静。三井只觉得如今的流川就是一只翱翔的鹰,即使将穿越黑暗,也会到达凡鸟所不能触及的光明天空。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整个广袤的世界,而不只是眼下这小小的一方土地……
半晌,流川回过头,似乎收回了关于命运和未来的狂想,他看着三井,目光里充满着让他眩晕的令他似懂非懂的情愫。
“你还打篮球吗?”流川突然问道。
三井心中一滞,勉强道:“不打了,……你呢?”
“我也,好久没打了……”流川慢慢的道,嘴角浮上一个可以称之为嘲讽的微笑。
“原来大家都已经不打篮球了……”三井苦涩地一笑。
“哦……”流川似在叹息,两人竟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流川缓缓道:“你恨我吧?当年不告而别,再见的今天又这样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却没有一句是你想听的话。”
三井一愣,片刻垂下头低声道:“是……”
“对不起……”流川叹息道。
三井怔了片刻,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脑海中却莫名的想起了读过的一首古诗,他不觉就吟了出来:“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他抑扬顿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溶入樱花飘落的旋律中,流川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模糊的轮廓,过去五年的军旅生涯用黑白照片的冷硬方式记录了他少年惨绿的时光。他几乎已经忘记哀愁是有着美丽委婉的意境的。就如同此时的三井,修长隽秀的脖颈,精致小巧的耳廓,漆黑的短发在微风轻拂下仿佛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流川的心似乎也跟着轻颤了一下……
“是汉诗吗?”半晌流川问。
“是……大学的功课还是和中学一样令人担心,不过选修了汉语课,倒觉得蛮有意思的,可能因为老师是个美女吧……”他笑了笑。看着流川道。“知我者谓我心忧,那个了解你抱负、知道你心中因何惆怅的人,你找到了吗?”。
流川眼里掠过一丝光芒,他伸手轻轻握住三井的手道:“我一直希望,那个人是你……”
“三井……”流川低声喊道,他的眼光里闪烁的是一种三井有些似懂非懂的深深的情愫,“无论如何,请你在我身边……”
三井愣在当地,流川的话突然间如打开了他心中一扇沉重的大门,长久禁固着压抑着的情感一下子如流水般倾泄而出,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已是一片空白,似乎有无数的光芒在晃,蓦的,心中已经不再怨恨流川的不告而别、沉默寡言,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知道流川需要他,心中始终有他,够了……
他怔了半晌,突然就脱口而出道:“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若是需要,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流川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揽过三井,把他紧紧的拥入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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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文也是09年初发的了,现在还在拖拖拉拉的更,俺自己也挺鄙视自己的,感谢那些追文的朋友……这真是世界上最有耐力和体力的朋友了……
实际上俺是急性子,文就希望一口气看完的,所以就更鄙视自己写文的速度,好在俺还是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辩解:俺是认-真在写文的……哈哈
后面的小炎继续,俺不定期来抽风一下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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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栀子 于 2011-10-27 20:26 编辑
回复 20# 沉没的王
这个嘛,闪光点的问题嘛当然有些仁者见仁,我觉得闪光的地方有些亲未必觉得闪光……好吧,当然这是写得不好的借口,林妹妹的闪光点就是大家都公认的,我尽量吧。
另外“相对无力”这个怎么讲?各位小三的亲妈不是最恨“无力”的小三吗?俺真是得罪不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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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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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3# 沉没的王
这片文的形式是俺比较在意的,不过用这样的文字写长篇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泪……大家看着也累,所以一次看一点也是蛮好的。(某爱飞腿踢来:这明明就是乃半年更的借口!俺逃走……)
写这个部分的时候看了很多战争题材的电影和书籍,不由也对战争产生了一些不成熟的看法,战争对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吧,有的淡定,有的澎湃,有的是被战争……但无论如何对普通人来讲战争都是一场悲剧吧,尤其是年轻人,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回避战争的,不管用什么形式,他们都是必须参与其中的吧,所以我希望,他们能选择自己参与的方法,即使死亡,即使旁人看着觉得可笑又惋惜。世界上真正能看透的又有几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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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4# 雨暗
因为是两年前初更的了……汗……俺改过几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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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三井回到舱房,发现流川已经回来了,正靠在床头,一双眼似睡非睡,也不知是发呆还是思考。
见三井进来,流川转过头,用一种低沉而魅惑的调子向他道:“过来……”
昏暗的灯光给简单的家具投下浓重的阴影,整个房间漾浮着一种欲说还休的沉默,三井吸了口气,慢慢挪了过去,流川抓住他的手,只一拖,就轻而易举的把他压在了身下。三井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他半眯的狭长凤眼也有些微薰,里面明显闪烁着灼热的火焰,三井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勉强轻声问道:“你喝了多少?醉了?”流川含含糊糊的道:“醉不了,一点白酒而已……。”
三井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喝酒的?”
“西点,那些美国佬总爱拿人死灌,我不能怕了他们吧?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这你也要逞能……”三井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你以后还是少喝……对身体不好……”
“……恩……”流川言不由衷的随口应道,头开始发沉,他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说:“你怎么怎么啰嗦?”三井哑然,只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周围静默的空气使得心跳的声音分外清晰。
流川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三井,五年前,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喜欢的人解释告别就离开了日本,之后他曾有次机会短暂回国,他匆匆去找他,但命运开了玩笑,他们没能相遇,五年了,他无数次想打电话给这个人,无数次又放下话筒,该对他说什么呢?什么是应该对他说的话呢?最后就丧失了与他通话的勇气,倒是热心肠的仙道,从日本的同学那里不断打听,不时把他的消息传递给他,让他的心灵在孤寂与迷茫中得到一丝安慰。
如今他已经在他身边,愿意陪他一起走他选择的道路,那么,他还有什么是可奢求的呢? 他只看见三井眼波流动,似乎充满着一种挣扎和绝望的神情,但流川委实是醉了,他所说的“一点白酒”实际上有十余杯之多,酒精使得他脑子忘记了思考,情欲却在他胸口蒸腾,他情不自禁的伏身吻住三井的嘴唇,那种柔软的触感电流一样击中他的心,他一面加深亲吻,一面解开三井的睡衣,白皙的胸膛袒露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肌肤白得有些触目,小巧的乳尖绽放出梅花似的嫣红,流川用舌尖轻轻舔了这朵花一下,三井的身体就小小战栗了一下,流川湿润的嘴唇覆上它,辗转反复的吮吸舔舐,三井崩紧了身体,低低的呻吟不由自主的溢出口边,流川抱着他,触摩他的皮肤,那肌肤是温暖的,肉体有自己的意志,手顺着肌肤描摹着他身体的线条,在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流川几乎是有些急切的直接进入了三井,朦胧间三井似乎喊了声“好痛……”但是流川已经无暇顾忌了,他感觉着三井温暖的身体在自己身下颤抖,世界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细听之下可以听大海的声音,大海的呼吸和着细碎的呻吟,身体摩擦的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流动,他们似在这房间里穿行,而这房间里的一切也从他们身体里穿过。
两个人拥抱着,赤身在外,周围太杂乱了,是那种静谧到了极点的杂乱,呼吸声也大得惊人。流川在说着什么,三井看着他的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扑在他身上象吞噬一样亲吻他,三井感觉到流川灼热的呼吸落在自己肩头,他扬起头,目光渐渐游移到床头,突然就看见流川的手枪挂在那里,心中象被狠狠击中了,他僵在那里,不错眼的盯着那枪,手指用力绞住了床单,完全没有理会手指被勒到了麻木。想干什么,想干什么,那一瞬间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大脑在轰鸣,似乎听到了嘭嘭嘭的枪声,看到了鲜血横飞的凌乱场面。
良久,他突然一下子象从噩梦中惊醒,周围一下子归为平静,刚才那骇人的想象掠过大脑,他浑身一个机灵,冷汗唰的就下了。
夜已经很深了,被三井调到最暗的床头灯仍然亮着,以便可以抵挡沉重的黑暗。海浪的声音已经远远退去,三井耳畔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流川已经睡熟了。
三井觉得喉头似乎被什么硬块哽住了,他尽力的吸了几口气,挣扎着从床上直起身来,流川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只要沉沉熟睡,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的美梦。
三井转过身,借由昏暗的灯光如痴如醉的看着安静的流川,这个流川,似乎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流川。
他突然发现,从他与流川重逢以来,他还没有机会这样毫无顾忌的把流川仔细端详。
他伸出手,慢慢抚弄着流川有些凌乱的额发,流川脸上的轮廓比记忆中更深了,高高的眉骨和直挺的鼻梁都显示出一种军人特有的刚毅,嘴角也长出了狰狞的线条,但流川始终是个出色的美男子。
比起从前,他的肩膀更宽阔了,胸膛也更厚实,手臂上坚硬的肌肉似乎隐藏着无穷的力量。他的身体上隐约还有未退的伤痕,也许终身都不会退去吧。
三井知道,流川已经是个经过血与火淬炼的成熟男人,只有他安稳的睡颜才依稀显示出当年那个把头枕在他腿上睡得无忧无虑的十五岁少年……
那时,夏天温暖的空气包围着他们,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而单纯。
“寿……”流川迷迷糊糊的在梦中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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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三井在清晨被流川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眼睛有些酸胀,他眨了半天眼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流川已经洗漱完毕,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他已经穿好了衬衫,正在把领带套到脖子上,三井看得出他穿得是很正式的墨兰色军礼服。
“我来吧,我来帮你系。”三井直勾勾的看着流川道。
流川顺从得走过来,三井从床上直起身来,一丝不苟的替他系着领带。
“以后要少喝酒,多为自己的身体想想……”三井轻声道。
“嗯……”
“天冷的时候要记得加衣服,不要象小时候那样天阴下雨都只穿件T恤就到处乱跑……”
“嗯……”
“每天都要记得吃早点……”
“你怎么那么啰嗦?打算从现在就开始管我啰?”流川皱起眉,三井一怔,低下头勉强笑了一下。流川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面替三井拿出衣服,递给他道:“赶紧起来了,船已经到了港口,李榛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三井接过衣服默默的穿上,流川看着他,轻声道:“别老想着我,大清早还是挺凉的,记得穿上厚些的夹克。”
晨曦的港口笼罩着一层薄雾,来接他们一行人的专车早已等候在此,众人下了船,李榛正要招呼他们上车,三井突然拉住了流川。
“你有钱吗?”三井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流川一愣,不假思索的道:“日元在这里不流通。”
“哦……”三井咧咧嘴,转向李榛等中国军官问:“那你们有人民币吗?”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下意识的开始翻兜里,多多少少都翻出一些来,陈渭还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够了吗?”
三井不客气的一一接了,一面道:“多少都可以,这算是我跟大家借的,过些日子各位向流川中尉还吧。”
流川莫名其妙的问:“你要干什么?”
三井淡淡一笑,:“我要走了,没钱怎么行,我可是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就和你跑出来了。”
流川愣了几秒,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三井抬头看着他,脸上仍然是淡淡的,他慢慢道:“我说我要走了……”
“去那里?”
“回日本……”
“已经封锁边界和港口了,回不去的!”流川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声音也提高了。
“那就随便到哪里去!”三井几乎是尖叫般的大喊起来。
流川闭了下眼,“为什么?”他问,低沉的声音更象是隐含着无数危险的咆哮。
“流川,我们在前面等你们。”李榛打断他们,连忙把一干面露惊诧和好奇的军官们招呼到车上,流川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直盯着三井,三井目送着军官们离开,对李榛点了点头。
沉默了半晌,流川强压着怒气勉强道:“你别闹了,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我不是耍脾气,我是认真的!”三井直视着流川的眼睛道,流川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三井苦笑一声,又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你离开我五年,为了这五年我不顾一切地跟你走。但跟你走的结果就是我被抛到一个叫做流川枫的荒岛之上,周围是一片陌生的海洋,只要活着,除了做流川枫的女人再无其他。除了做为流川枫的女人活着,我什么都不是了,什么都不是……”他机械的重复着,嘴边流露出深深的嘲讽。
“可是他~妈~的我连这也可以不在乎的!”他低吼道,“为了你,我差点连自尊都可以不要了,可是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的信仰你的主义……”他抬眼看向流川,流川原本就白皙的脸愈来愈苍白,知道这一次终于是他伤到了流川。
但他吸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你爱就爱吧,可是为什么要爱到糊涂呢?也许你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因为你太理想主义了,所以你已经有些痴呆了,真的流川,你怎么可以想象得出用背叛的方式来拯救国家呢?你是帝国军人,却跑去为其他国家效力,只因为你对你老师的盲目信任……”
“你说的不对!”流川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我本来是要去联合纵队的,可是他们现在的力量还太薄弱,他们甚至没有一架飞机,你明白吗?我是战机飞行员,我现在去那里是没有用武之地的,所以我到我老师的部队去,那只是权宜之计,而且李榛他会帮助我,他在尽力争取中国对日本的帮助,你知道吗?日本并不向你想的那样,首相的那一套,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的……”
“谁信?你说的这些谁信?至少我不信”三井冷冷的道。流川一愣,突然就无法再说什么。
“我等了你五年,就算等不来一个爱人,至少不能等来一个国家叛徒吧。”三井慢慢的说,所吐出的字每一个都象一把匕首刺向流川。
流川只觉得指尖很冷,已经冷到麻木,而且这寒凉还在一点点向心脏蔓延。他注视着三井,这个人,曾经在他打算孤独上路的时候选择和他在一起,温暖了他整个心灵,却又在他以为两人可以从此长相厮守的时候说要离开他,让他体会到如坠冰窖的寒冷,他心中隐隐地一下一下的疼痛,似乎中仍立刻扯断心弦才能得到解脱。
片刻,流川突然笑了,一向表情冷淡的他笑容就像冰峰上盛开的雪莲花,这笑容却令三井打了个冷噤,流川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道:“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国家的叛徒啰?为什么是你,其他人这么看我无所谓,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
三井无言以对,他低下头,不敢想流川一贯冷淡的脸下隐藏着多少失望与愤懑,他感觉到流川微微起伏的胸脯和捏紧的拳头,半晌,他勉强开口道:“流川,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只要你不这么固执,你无非是不想被人当成侵略者,可是,可是,你想想,我们日本也许会给那些贫穷的国家带去新次序的,虽然等级不是很高,可是他们也总是有了次序了呀,就象我们日本一样,人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这不也算一件好事吗?你如果这样想想,心中就不会那么有负罪感了吧,这样我们也许还可以一起回日本……”
“白痴!”流川几乎是吼了起来,三井浑身一颤,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流川怒道:“你以为自己还生活在上世纪吗?无知!自负!你懂什么叫侵略吗?就是拿着武器闯到别人的国家去屠杀别国的人民,掠夺别人的财产!那种所谓的次序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除了我们日本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民想要这种次序!想想上个世纪的那场战争,我们是为什么会失败!……你今后还想堂堂正正的承认自己是日本人今天就跟我走……”
“够了!够了!”三井尖声叫道,他掩住耳失控的喊道:“我不想听你的大道理,你已经被中国人洗了脑,我只要你跟我回日本……嘿,为什么你不肯,其实你是不想去打仗吧,你害怕杀人,也害怕被人杀……”
“你看人太浅薄了三井,杀人和被杀值得可怕吗?你不曾眼睁睁的看着同学在你面前被炮弹炸成齑粉,看着战友被打中肺部咳着血在你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曾面对面的把一梭子弹打进敌人身上,任他的血和脑浆溅了你满脸……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生死,什么叫战争,什么叫国家前途……”
“我曾经以为你变了,不过至少你的固执倔强没有变……为什么你不肯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嗯?因为你其实也知道你的这番话是令人羞愧的吧,”流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但是三井仍然没有抬头。
“你真的是个大傻瓜!”流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
三井飞快的抬头瞪着他,下一秒已经抬手重重的向流川脸上抡了过去,流川也没有躲避,那一记耳光在清晨薄雾蒙蒙的海港响出无比清脆的声音。三井看着流川雪白消瘦的脸颊,上面的玫瑰色的指印象失控的花朵,三井的眼泪唰唰的就流了下来。
“你跟不跟我走?”流川冷冷的说。
“不!你跟我回日本!”三井嘶吼道。
流川静静的注视了他一秒,冷冷地说,“那我们各走各的路吧!”然后转身向远处等待的车队走去。
“流川!”三井猛得抬起头,冲着他的背影喊,声音里是隐藏不住的绝望,“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回来,我们去世界任何地方也可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回来……求求你……”
流川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缓缓道:“我的选择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也从不需要别人理解。”
他坐进最后一辆车里,面无表情的道:“开车”。
“那三井君怎么办?难道真留他一个人?”李榛小心翼翼的道,“他已经不能再回日本了……”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流川冷笑道。“他既然有勇气离开我,自然也已经做好了独自在异国他乡生存的准备,我又何必瞎操心呢?”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陷在肉里,“你说过,有些人为了信仰,可以不要金钱,可以不要女人,甚至可以不要生命,我想,现在的我,也算是没有什么可以抛弃了吧?”流川苍白着脸,声音象铁块一样冷硬。李榛沉默半晌,勉强道:“你还年轻,流川,也许还会遇到适合你的人……”流川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道:“不可能,他是我一辈子的执念,到死都不会让我解脱。”
李榛无言以对。
自始自终,流川都没有再回头向孤零零的三井看上一眼。
三井一直垂着头,远处的汽车绝尘而去,他的心也一点点沉到谷底,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爱国热情和所谓的觉悟会突然这样膨胀开来,如他所说,他始终是个日本人。他们的爱情,最后还是败给了他们的信仰……
清晨的港口笼罩着清冷的薄雾,这异国的土地在三井眼里显得如迷梦般不真实。无论如何,流川还是又一次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抛弃了他的亲人,他的前途,一无所有的,在这陌生的世界茕茕孑立,从此开始他形影单调的挣扎。
“至少这次,这次是我选择离开……”他喃喃自语道……
许多年后三井回忆起这段往事,还是会觉得诧异,当初为什么会离开流川呢?这就是年轻吧,那些现在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理由,那时却觉得那么的天经地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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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虽然坚定,但他总归是人,也许有一天他也会突然就流下满眼的热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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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更一章,好久没有写《赤子》了,突然想念了起来。
27
三井回到41街区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在明晃晃的光线之下,41街区的破旧丑陋暴露无遗。
他看见克里斯坐在公寓楼口的台阶上吸烟,他的破汽车随意的停在路边,一只流浪猫懒洋洋的钻在汽车底下睡觉。三井走了过去,克里斯看见他,冲他笑了笑,笑容绽放在他瘦削的脸上,温和却又异常的空洞。
三井觉得那双懒洋洋的灰蓝色眼睛看着自己,都会令自己有种莫名的心安,仿佛面对的是诚实可信的兄长。自己似乎有很多话想和克里斯说,又觉得克里斯必定是会理解自己的,但他又总是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坐在克里斯的身旁,呆呆地看着汽车下那只打呼的肥猫。
“我和初子打挠你们睡觉了……”克里斯似乎看懂了他,先开口说话了,三井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啊……没关系的……”
“你跑步去了?这样很好,说明你的心里还充满希望……”克里斯缓缓地道。三井怔住了,半晌,三井苦笑了一声道:“我还心存希望吗?可是,连我也不知道我在希望什么?”
克里斯沉默着,慢慢吸完了一支烟,阳光照在克里斯的瘦削的脸上,给他罩上了一层虚无的光晕,他的皮肤仿佛被光线穿透,整个人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而他的话语,一字一句也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道:“乐队从前的吉它手名叫雷文,是个活泼的家伙,大家都很喜欢他,把他当小孩子来疼爱,可是他去了,死于车祸,乐队似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快乐,雷文带走了大家的笑,到天国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三井说不出话来,克里斯脸上还是那淡淡的微笑,三井却似乎看到了他痛苦到麻木的内心,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爱他是吗?克里斯……那初子呢?”克里斯道:“初子是个好女孩,雷文死后她一心想让大家振作,其他人或许可以办到,但是我,我的希望已经没有了……”
他看着三井,灰蓝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三井,只要你爱的那个人还活着,你的心就不会颓废,因为他就是你的希望……”
三井怔怔地听着,心中有些半信半疑,这就是希望吗?爱,因为爱,所以就有希望……无论如何,毕竟他和流川虽然分隔万里,但都还活着……
三井去看了泽北的比赛,那天洛杉机下起了大雨,大批民众组成了庞大的游行队伍,和纽约、华盛顿的游行人群相呼应,抗议美国政府支持日本侵略东亚诸国的行为。
洛杉机的交通几乎阻塞了两个小时,湖人队和公牛队的比赛也受到了影响,队员们乘坐的大巴被堵在了路上,不过,在延迟了十五分钟后,比赛还是如常进行了。
泽北打得很好,三井看得出他和队友们也相处得很好,通过这段时间的关注了解,三井知道泽北是在大学三年级选秀加入NBA的。现在湖人队中另一个备受瞩目的新人中锋奥尼尔是泽北的同学兼好友,看来泽北已经溶入了美国这个社会,而这个社会也接纳了他。
三井想到远在战场的流川和仙道,还有不知下落的那些篮球队队友,当初那些满怀理想和天赋的少年,据三井所知,目前似乎只有泽北一个人是一路向理想走去,生活在美国灿烂的阳光之下。这就是现实吧,只有真正进入了社会,才能知道这个社会的艰辛和残酷,原来大多数时候,人,是身不由已的啊……
三井知道自己和泽北已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将以一个普通观众的身份默默看着NBA新星泽北荣治被荣誉和欢呼的人群所包围。
如果那个人是流川,如果那个人是流川……他不敢再想,再想下去无可抑制的伤感和绝望就会吞噬了他的心脏。
他曾经以为这个耀眼的球场是属于他和流川的,如今那个世界,那个篮球的世界已经离他和流川远去,就象是魔法衣橱关上了门,但是他永远都会记得他和流川曾经在里面快乐的生活……
三井的眼睛湿润了,他没有等到比赛最终结束就匆匆离开了体育馆,外面是无尽的黑暗,雨还在下。他踌躇着走进雨里。冰冷的雨点打在他脸上,象针刺一样。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脖子,衣服很快就湿漉漉的一片,在冷风的吹袭下冷得令人不由发抖。
三井尽量裹紧了外衣,心中一路翻腾,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恨意,是谁毁了他和流川梦想的世界,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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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西历2020年3月,这一天正是春分,虽然海风吹来仍带有几分寒凉,但毕竟已经可以明显嗅到春天的气息了。新港海边一栋地中海式的白色小别墅前,几个年轻人兴致勃勃得在里种下一棵枝叶婆娑的花树。
“这棵日本樱看上去真是精神,等到明一定能开出漂亮的花。”空军少尉陈渭一边挖土一边喜滋滋的预言。“那是!林春姐选的树,一定错不了。”列兵阿波也充满信心的浇着水。两个年轻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和他们一起植树的哪个女孩。
晨风和阳光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降临,在春季里,湛蓝的天空裸露在白云里,有一望无际的广阔。大地上豆绿、嫩绿、青绿各式各样的绿交织在一起,手一掬,空气似乎也是绿的。花,彩锦似的花就是这绿世界中的点缀,说不清有多少颜色,只看见这里一团粉,那里一簇紫,挤挤挨挨的,让清爽素净的绿热闹起来。
这个女孩子,十八岁的年纪,在西历2020年3月的春天里,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一条简单的淡绿长折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单调的发圈在颈后束成了马尾。周围都是她精心打理过的植物,开着繁盛的花,而这个女孩子,伫立在一片繁花似锦中,如一支娇羞的半开水莲花,音乐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在一瞬间打动了人的心扉 。
“等到明年花开得时候,流川中尉,就会好了吧。”林春轻声道。陈渭和阿波一怔,一齐看向这个年轻的少女,原本兴致勃勃的脸上笼罩上一层乌云。
沉默了片刻,陈渭伤感的道:“流川中尉,还能再飞吗?”
“能!一定能!”林春蹙起秀眉,毫不犹豫地道。
“可是,他的左手一直都不能动,大半年了,看上去一点好转。”阿波低下头,眼圈有些红了。
“医学上看,他的手臂伤得并不重,子弹并没有伤及他的骨头和神经。只要他愿意,他的飞机能驾驶得和从前一样的好!”林春大声道。
陈渭和阿波相视一眼。陈渭鼓起勇气小声道:“关键问题就是他似乎不愿意,他甚至想忘掉飞行的感觉。”
“不要胡说!”林春愠怒的打断他,“陈少尉,你难道不是流川中尉最要好的战友吗?你怎么可以怀疑他!你曾经对我说过,流川中尉是你认识的最勇敢的战士,你难道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话吗?”
“对不起……我”陈渭嗫道,脸色有些发红。
“会好的,流川中尉一定会好起来的!”林春一字一顿地道。阳光照在她美丽的脸上,这个看似温婉的少女眼睛显示出一种无畏的坚定。陈渭和阿波不由心生敬意。林春的信心和勇气传递到他们心里,他们的疑惑也随之消失。
二楼的卧室上,流川枫中尉坐在落地窗前一张躺椅上,表情木然地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林春捧着一册书走了进来,她走近流川,轻声问道:“中尉,今天觉得好些吗?”回答她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林春不易察觉的轻叹了一下,却仍用轻快的调子道:“我给你念首诗吧,我们中国的汉诗。”她在流川旁边的小凳上坐下,抑扬顿挫的娓娓念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流川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却仍是如泥塑般不言不语。
林春并不知道,曾经也有人为流川吟诵过这首诗篇,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吟诵,在春季淡绿色的空气中,如花瓣飘飘摇摇。
微风轻轻拂动书页,发出哔哔叭叭的轻声,仿佛在为十八岁的林春如诗如画的美丽叹息。林春暗暗攥了一下手中的书页,书页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她低下头,弯弯地柳眉略略微蹙,如画的星眸笼罩着一丝薄雾似的忧愁,小巧精致的红唇轻抿着,却带上了一份与她整体的娇弱不协调的倔强。
但是流川却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美,不,事实上林春怀疑他连自己这个人的存在都没有注意过,这个英俊的年青中尉似乎已经陷入了自我的深渊,看不见也听不到,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和举止才能触动流川,令他从封闭的世界走出。
林春曾亲眼看流川从死亡的边缘顽强的返回,作为流川主治心理医生的助理,这个成绩优秀的大学二年级女学生满怀敬佩的听完了陈渭等人讲述的流川的故事,用仰望英雄的目光热切地注视着那个从昏迷中苏醒,却陷入了另一场昏迷的冷峻军人。
但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林春看见他在梦魇中睁开双眼,用痛彻心扉的声音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天很黑,却不知道什么人心血来潮在院子里放焰火,璀璨的焰火透过窗子,照亮了流川的脸,他的样子在林春面前仿佛光怪陆离的幻境。
“三井……三井……”流川瞪大着眼睛一声声地喊,如同一个濒死的人在呼唤他最后的救赎。
林春呆怔怔地看着流川眼角流出的泪,那些泪滴象五颜六色的水晶碎粒挂在他面颊上,那一刻,林春心中的流川从英雄的神坛走下,林春看到的是一颗孤寂而痛苦的灵魂,林春泪如雨下。
一个有过去的男人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就是毒药,如果这个男人还偏偏英俊不凡,比如象流川枫这样;他天生就是会让女人陷入迷梦的哪种鸦片,虽然他无意于此,可是他的冷漠竟然也会变成魅力,林春不可能知道曾经有多少女孩子在看见流川枫的第一眼就迷恋上他,可是她知道这一次她的心已被打动。
林春毅然向导师申请推迟了自己的学业,留在流川身边和阿波一起照顾他。军方对她的这一举动很赞赏,称她的所作所为是对爱国军人的最大鼓励,学校也批准了她的申请,阿波对林春举双手赞成,那一干和流川相处不错的官兵都非常喜欢她,美丽的林春成了流川身边一道最迷人的风景。
时间一天天过去,流川的伤势渐渐好转,但他的精神却始终木然,林春也曾迷茫,流川离找回自我的时间还有多久。但是她始终不曾怀疑,那怕要等十年、二十年,流川总会好起来的,而她也一定会陪在流川身边吧。那棵新栽的樱花寄托了一个少女全部浪漫的想象与希望。
林春放下书,微笑着向流川道:“中尉,我吹段笛子给你听吧。”她知道不能指望流川的回答,于是迳自站了起来打算去拿笛子。
“春……”她突然听见一个陌生却又令她温暖的声音在喊她,她愣住了,努力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这间屋子里只有他和流川,她的心猛的抽紧了,一种麻麻的感觉开始从指尖向上蔓延。
“春……”那声音又响了一遍,低低的,但很清皙,林春呆怔怔地看向流川,流川的眼睛没有看她,仍是和刚才一样注视着窗外,从侧面的角度看他挺直的鼻梁和长睫毛,都有着极具诱惑力的优美线条,就在林春怀疑自己陷入幻觉的时候,她看到了,她分明看到了流川的嘴唇在动。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她听到流川说。
林春怔了半晌,轻轻回答道:“好……我去叫陈少尉和阿波……”
她快步走出了房间,激动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她哭出声音,跌跌撞撞地奔下楼去,心中有两个声音在迭唱:“他终于醒了!……”“他认得我,喊了我的名字。”她不知道这两个声音那一个更令她激动,只觉得胸腔鼓动得快要炸裂开来,一不留神就从最后三台楼梯摔了下去,“砰”得跌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林春……”闻声赶来的陈渭和阿波看到林春倒在地上,不由大惊失色,林春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又哭又笑地向他们两人喊道:“流川中尉说要出去!”
“什么?”陈渭和阿波一愣,难以置信的瞪着林春,“流川中尉说要去散步……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今天天气不错!”林春大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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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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