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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同手同脚
“买这些做什么？”超市收银员那种暧昧不明的笑容让流川特别别扭。
“给你补血。”三井手里的两个购物袋里装着红枣、红米、红糖和红豆。三井准备根据网上查来的食谱给流川补血。
其实三井也觉得超市的收银员笑得有点诡异。为了确保他找的食谱准确无误，三井在开工之前特意再次上网核实。不核实不要紧，核实之后三井恨不得一头撞死——网上不仅说红枣红豆粥补血，而且还说一般情况下都是女孩子喝这个。难怪那个收银员看到他们两个大男生买这些东西要笑成那样呢。“管他呢，反正能补血就行。”在厨房里准备食材的三井郁卒到了极点。
“迷糊，来，尝尝我的新作品。”三井把刚做好的红豆粥端到流川面前，那口气仿佛是商场里在优惠大酬宾。
“烫…….”红豆粥闻起来挺香的，流川一着急就把自己的舌头给烫了。
“快快快，喝点凉水。”三井赶忙递过一杯水。“你着什么急啊？又没人跟你抢。”
这时门铃响了。三井通过猫眼看到了自己的老爸老妈。自从把流川捡回来之后，他就没回过家。爸妈总是打电话问他在忙什么，他不是说篮球队的训练忙，就是说功课忙。说白了，三井的所有借口都逃不出“做贼心虚”这一范畴。
“死小子，在外头野什么呢？好几个礼拜不回家你有功啦？还得让我和妈妈来给你请安！”三井爸爸一进门还没放下手里拎的东西就开始数落起儿子来。这些大包小裹里装的全部都是三井爱吃的东西和妈妈给三井买的新衣服。
“老公，你怎么一见面就挑儿子的毛病啊。”三井妈妈进来之后就直接抱了三井一下。“儿子好像瘦了。”
“哎呀，老妈…….”三井觉得在流川面前被妈妈这样抱很丢脸。
三井妈妈已经注意到了客厅里还有一个白皙俊俏的男孩。“阿寿，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三井的妈妈慈眉善目的。她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就像弯弯的月牙。
“嗯……你们好！我叫流川枫。请多指教。”流川站起来朝三井的爸妈鞠了一躬。
“流川君你好！我是三井的妈妈三井早苗；这是外子三井隆行。”三井妈妈笑着说。“流川君快坐啊。”三井一看妈妈那招牌式的幼教微笑就知道自己老妈已经被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儿惊艳了。虽然三井妈妈经营着横滨最大的私立幼儿园，但是她对小孩，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孩依然完全没有抵抗力。
“流川君受伤了？”三井爸爸微微皱着眉头。流川这副头上缠着绷带的样子使三井爸爸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德男他们。他的确不喜欢三井混不良时候交的朋友。可是他又觉得长得如此精致的孩子好像和“不良”这个词儿不太搭边。
“老爸，那是意外啦。”三井已经猜到爸爸在想什么了。
“意外？出什么事儿了？”爸爸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别想跟我打马虎眼”。
“是让篮球队里那个有名的暴力分子樱木花道打的。就因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破事。”三井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已经不是“咬牙切齿”可以形容的了。当然，他忽略了樱木也没占着便宜的事实。
“樱木花道？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孩子吧？”三井妈妈经常去看三井的比赛，篮球队里的人她差不多都认识。三井妈妈对樱木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那个孩子比赛的时候真努力啊！”每次看完比赛妈妈都会这么说。“对，他总是很努力地犯规、退场。”三井总是这样在心里接妈妈的话。
“哎呀，老公你别那么紧张嘛。”妈妈的笑容更温暖了。“小孩子间打架嘛，下手难免没轻没重。”很明显，妈妈是把樱木与流川之间的暴力对抗想象成了幼儿园孩子间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的普通打闹。
“流川君在哪里上学？”妈妈转过头来问。
流川摇头。三井爸爸的脸上重现黑线。
“流川君多大了？”妈妈的笑容没有改变。
“我15岁。”流川抬头看了一眼三井妈妈，顺便用眼角扫了三井一下。三井轻轻冲他点了一下头，这让流川心里舒服了不少。
“流川君住在哪里？”三井知道流川刚刚那个无辜眼神的表现力和感染力绝对能让老妈的母爱无限泛滥。
“我……没有家。”流川知道不能和三井的爸妈说自己住天上，所以就只能采用三井的思维逻辑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回答也让三井松了一口气。他悄悄朝流川比了一个“V”的手势。
“这样啊。”流川低着头咬嘴唇的样子在三井妈妈看来活像是受了伤的小鹿。三井猜老妈此刻一定在补脑各种家庭惨剧了。老妈越来越湿润的眼眶证实了三井的想法。
“那么流川君的父母呢？”三井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肩膀。
“不记得了。”流川继续低着头。既然要采用三井的逻辑，那就索性配合到底吧。
“这孩子……太可怜了……”三井妈妈边擦眼泪边叹气。“如果老妈和德男他们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应该会得出一个很有趣的结论。”三井在心里嘀咕。
“三井都是因为在帮我才没有回家。请您原谅！”流川站起来又给三井爸妈鞠了一躬。
“流川君快不要这么说。”妈妈拉流川坐在沙发上，眼泪如珍珠般顺着脸颊落下。
“老婆，你别哭嘛。这样吧，我们替流川君发广告找父母吧。”三井爸爸赶紧安慰自家领导。
“可是流川君都想不起来自己的父母是谁啊。老公，你想嘛，坏人脸上可是不写字呢。如果来认领流川君的是人贩子、恋童癖或者夜店里的妈妈桑怎么办？”妈妈的话让三井面部肌肉一阵抽搐——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妈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
“也是啊。那我们干脆收养这孩子好了。”三井爸爸当即拍板。
“老公，你真这么想？”三井觉得自己老妈带着眼泪微笑的样子简直美呆了。
“当然啦！”只要能让自己老婆开心，别说收养一个孩子，就是再新建一家孤儿院三井爸爸都愿意。
“流川君，你愿意和我们家人一起生活吗？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三井妈妈诚恳地说。
在流川的逻辑里从来都没有家人的概念，因为他是一颗恒星。三井对他的照顾和关心让他每天都在发光，而且越来越亮。但流川不知道那算不算有家人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了三井房间里的那张全家福——他不是也曾经被洋溢在这家人脸上的幸福所感染吗？如果被三井家收养的话，是不是代表他以后都可以跟三井在一起了呢？如果可以永远跟三井在一起，即便拿不到巴比伦蜡烛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一抬头，正好碰上了三井期待的目光。流川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点头：“嗯。”
“靠，同意还不快点说！真呆！”三井在心里笑骂。
“哎呀，那真太好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再添一个高大英俊的儿子，三井妈妈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三井爸爸忽然觉得自家这个爱惹是生非的阿寿总算做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儿。
“老婆，时间不早了，阿寿明天还要上学呢。我们先回去准备收养小枫的事情吧。”爸爸改口的速度超乎三井的想象。
“嗯，没错。小枫，你受伤了，跟爸爸妈妈回家里住好不好？”妈妈改口的幅度一点不比老爸差。
“哎呀，老爸老妈，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宝贝儿子的。你们来之前他还不是都住在这儿的嘛。”三井觉得老爸老妈有点捣乱的嫌疑。“心理医生建议流川多和外界接触，我现在每天都带他去学校。”三井是绝对不会说就算流川跟他去上学也是在楼顶睡觉的。
“嗯，也对。那你可照顾好弟弟，别让他再受伤。”妈妈的话让流川愣了一下。“弟弟”？虽然骨龄测试显示自己的年龄是15岁，但要认真算起年龄的话，他和三井之间的辈分就不那么好算了。
“对对，尤其是要离樱木远一点。”爸爸完全赞同妈妈的观点。
“老爸再见！老妈再见！开车小心！夜里做梦千万别笑醒了。”送走爸爸妈妈之后，三井扬着下巴对流川说：“弟弟，以后我可就是你二哥啦！”
“白痴！”流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瞪了三井一眼。“我比你高！”
“你这是强词夺理。”三井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了流川的肩膀。
“把红豆粥给我。”流川又狠狠白了三井一眼。
“诶，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三井笑着揉流川的头发。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流川嘴角一挑，打掉了三井放在自己头上的手。
就算此刻客厅里的灯都亮着，三井还是看到了流川身上的那层光晕。三井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检查一下视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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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30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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