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流三/仙三】野花(7月30日更新后记,全文完结,作者:栀子~) - 三分天下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50'), fid = parseInt('51'), tid = parseInt('638')
返回列表 发帖

[授权转载] 【流三/仙三】野花(7月30日更新后记,全文完结,作者:栀子~)

授权转载证书:

原文链接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68747

感谢栀子大,感谢喜欢栀子大文的童鞋们,某爱在这里鞠躬、暖场了~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1

黑色的宾利缓缓滑进青铜色的沉重镂花大门时,流川刚刚点燃了一根香烟,透过袅袅的蓝烟和墨绿色防弹车窗,流川看到庭院里的樱花变成了淡紫色,飘飘摇摇的紫色花瓣精灵一般轻轻扑到车窗上。车停了,有人拉开车门敬畏地鞠躬叫了声“组长”,流川慢慢踱出车门,在满天飞舞的樱花雨中走向樱花的最深处。

樱花枝交错着,阳光直射下来,水泥地面上青白的反光有些晃眼,流川抬手遮了遮眼,看见橙色的皮球咚咚的欢快地跳着。“枫!你回来了,来一场一对一吧”。三井穿着运动衫,蓝黑色的短发和额头上有星星点点碎钻般的阳光,他兴高采烈地站在樱花包围的小篮球场上,抱着球冲流川咧嘴笑着。流川不动声色的脸上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扬,一面脱去外衣松开领带,一面向球场走去。

三井呵呵地笑着,把球往流川眼前一晃,又迅速回撤,快步向篮框下跑去,流川身形一动,也没看见他如何举步,却已经逼近了三井,下一刻他的手臂闪电般地一挥,“啪”的一声,已拍掉了三井手里的篮球,三井吃了一惊,待回过神拼命向流川赶去的时候,流川已抢到了球,上篮得分了,橙色的皮球穿过篮网闷声砸在水泥地面上,在宁静的小院里造成了咚咚的回声。三井大笑起来,樱花飘飘摇摇地落向流川,他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模糊了轮廓,半透明一般,却单单映出他黑亮的眸子如太阳一样格处耀眼。

“你还穿着皮鞋呢,流川,高中时代的王牌球员果然了得啊”,三井吃吃地笑,流川脸上仍是凛然的冷淡,似乎从小就懒得擦去这个表情。他淡淡地道:“是你太不认真。”“哦?我还是那永不放弃的男人吗?不如试试看!”三井扬起了眉,闪烁不定的眼里似乎浮现起流川曾经很熟悉的坚定,流川心中一动,无声地注视着眼前又亮又迷离的色调,樱花仍不停地洒落。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个一米八几的青年坐在场边的藤椅上喘息,汗水从他们脸颊上滴落。三井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身边的人,那男人连急促的喘息似乎也是静静的冷淡的,三井就笑着拍拍他的背,亲呢地把额头懒懒抵上他的肩,“流川,流川,世上有什么能比你更美好呢?”他喃喃道,流川任他靠着,清冽的长眼平静无波,良久,他低声道:“桌上的文件你看了没有?”

三井象被蜇了一样从他肩头弹开,似乎嘴里被塞进了一个青柠檬一样苦着脸。“流川……”他叹息,流川静静地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头也不回走出院子去。“流川!”三井喊,“算我错还不行吗?”流川停住脚,冷冷地道:“你是大家长。”“妈的!”三井狠狠把脖子上搭的毛巾掼在地上,“你明明什么都做得比我好,为什么要是我!”“你出生时就是了,改不了的。”“我恨这种封建的专制家长制!”三井气急败坏地喊。流川猛地回过头,目光冷得象锐利的冰棱,三井昂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热辣辣的翻滚起来。“打一架也好啊,流川,就象高中时一样,那时你和我打架出手是决不会留情的!”流川瞪了他片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白痴”然后调头径自走远。

三井颓然坐在地上,用手掩住脸,苦笑声从指缝流出,“呵呵,白痴吗?也许我真是白痴……可是枫……你叫大家长白痴不是太过分了些吗?”

三井家族,据说祖先是明治时期最后的武士之一,其家传的水月流御刀缘赐于明仁天皇。至七代大家长时,三井家族已不仅是支持国家经济命脉之一的龙头企业——三井财团的代言人,更是日本地下王国最大的组织元坊组的幕后操纵者。三井家族的大家长代代嫡传,已无疑是日本背后的真正黑暗帝王。就在三井家族如日中天的时候,第七代家长竟在一次意外的飞机事故中英年早逝,留下了年仅两岁的独子三井寿。那一瞬间,三井家族风声鹤唳,陷入一片风雨飘摇之中,家族四大长老之一的安西光义力挽狂澜,肃清了一干觊觎大家长之位的狂徒,确定了年幼的三井寿第八代大家长的地位。

安西光义勤恳无私地管理着庞大的三井家族,受到上下一致的尊重。三井寿十八岁的时候正式继承了三井水月流御刀,成为家族历史上最年青的大家长之一,安西光义宣布退居幕后。两年后,安西光义的外孙流川枫加入三井家黑道势力元坊组,从最底层一路打拼,凭着无以伦比的才能在三年后成为元坊组最年轻的组长,并对大家长三井寿宣誓效忠,成为三井家族掌握第二实权的人。在繁华落尽的日本,这些年青人无法避免地在命运中沉沦……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勤劳的小爱,这是你带给我们的福利啊,先占座,呵呵

TOP

2

车厢里灯光昏暗,窗玻璃里映出的东西有些许模糊。三井一面开车一面注视着车窗上疾逝而过的夜景,点点的灯光中看得见自己轮廓不清的影子,三井对自己微笑了一下。

一个钟头前他刚刚处理完一起家族内的丑闻,算得上他堂叔的田岗放高利贷竟然放出了人命,逼得一户工薪家庭全家自杀,这在家族中是绝对禁止的,三井家的黑道组织元坊组的大厅中堂挂的便是“仁义”二字,绝不持强凌弱是他们的信条,逼死无辜平民这种事组里条令是杀无赦。可田岗似乎有些好运,组长流川枫刚巧到京都去了,于是占着是大家长的堂叔,田岗硬是跑到了本宅向三井求情。

“寿……我还有老婆孩子……”

“家族里会负责照顾他们”“寿,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寿,你是不是真的要象流川枫那样冷面冷心,非把人逼得走投无路?”

“……”

三井不知自己是被田岗的那句话所打动,还是如流川说过的那样他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反正他最终答应了放过田岗。

“怎么向流川交待呢?”这个想法突然划过三井脑海中时三井愣住了,各种含混不清的滋味充满了他的心头,令他烦躁地只想大叫,他在夜幕中悄悄溜出本宅。

独自开着车奔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时,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真的身手好到在贴身保镖铁男等一伙人眼皮下溜了出来,还是铁男那家伙故意放他一马,让他出外透口气?三井嘴角扬了扬,自嘲地想,“也许不到两个钟头,就会被扳着一张脸的铁男给请回去了”。

他甩甩头,“管他的,那怕自由两个钟头也是好的。

夜风吹得椰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听得见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大海就在面前,望出去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到边际。三井把鞋袜脱了,沙滩凉凉地十分适意,被水冲行扎实了,踩着很稳当,海沫一下又一下扑在脚上,又让人有些飘飘然。三井闭上眼,觉得这样稳定和飘然矛盾交换的感觉令肾上腺一阵阵抽搐,很是有些刺激,他不知不觉一点点向大海走得近些更近一些。

“小心!”恍忽间有人在喊。“什么……”还未来得及睁开眼,铺天盖地地力量迎面袭来,人突然失去了依托,一下子被打翻在地,耳边轰隆隆的在响,喘不上气来,四面都是水,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深渊。刚伸手开始挣扎,那水又呼啦一下从身上退去,只留下自己呆呆的浑身湿透地坐在沙上。

“好惨……”有人叹息,声音却充满讥谑,三井回过头,看见一个满脸笑容的青年,手里提着渔杆水桶,脚上趿着拖鞋,即使是黑暗里及可看清他亮亮的眸子和一头嚣张的朝天发,“赶紧回去换衣服,夜里还是挺凉的。”那人笑笑,然后摇摇晃晃地从三井身边走过,三井愣了片刻,突然觉得这浪拍沙滩的声音很好听,这朦胧一片的漆黑夜色很暧昧,自己好不容易溜出来……,此情此景,是应该发生点什么才对的呀……

“喂!等等,故事不应该是这样进行的……”

三井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喊,那人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笑问道:“什么故事?”三井又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如果在故事里,我应该遇到一个好心人热情的邀请我去他家换衣服取暖才对啊。”那人笑出声来:“可是这不是故事……”

三井摇了摇头道:“错了,生活就是故事,随时随地都有惊奇。”

那人怔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那到是。”三井又道:“我的鞋子丢了……我家很远,还有,我全身都湿了……所以……”那人微微偏了偏头,“怎样?”“可不可以暂时收留我一下。”

“啊……”

“我是说如果你家就在附近的话,我,我是好人,那,这是我的驾照”

三井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紧张地把驾驶执照递给那青年然后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那青年仔细看了看他的驾照,偏着头笑了笑:“三井寿,嗯,似乎不象坏人,好吧,我就暂时收留你了,你跟我来。”
“嗯”三井笑着爬起来,连忙跟在青年身后。

青年把驾照还给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句“你不是坏人,那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三井摇摇头,笑道:“你不是,我看得出来。”
“哈哈,你眼力还真准呢……”
“哈哈……”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3

这个叫仙道彰的青年住在海边一小栋一楼一底的法式风格小楼里,黄色的墙壁,二楼平台有一圈白色的花瓶柱式围栏,一楼明显是小店铺,用铁链挂着挑出来的花形圆牌上是几个三井看不懂的法文。

仙道打开一楼的侧门,进去后三井才发现他开的是一家画廊,打开灯后,三井觉得眼前一花,十多平米的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有人物,静物,还有少许抽象画,最多的是风景,画面色彩鲜艳,笔触奔放,光怪陆离,很明显是受后印象风格的影响。

“你是个画家?”三井饶有兴趣地一幅幅欣赏着这些画。
“算是吧,我才从法国回来不久。”仙道笑嘻嘻说。
“这些都是你画的?”
“大部分吧,有些是帮朋友摆着买的。”
“是临摹吗?”
“不,我只画创作。”
“嘿嘿,好自信啊,可以参观一下你的画室吗?”
“可以,画室在后面。”

仙道笑着看着这青年有些兴奋就向后面冲,又道:“可你的目的不是该先去洗澡然后把湿衣服换下来才对吗?”
“哦,我忘了。”三井顽皮地吐吐舌头。
“你去洗澡吧,洗完了再看,我要做点夜宵,你吃烤鱼吗?”
“吃,有柠檬吗?要记得放上。”
仙道搔了搔头,“你还真讲究。”

仙道慢悠悠地烤着鱼,仔细地把柠檬汁浇到鱼上,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饭团,温了一小壶清酒,再慢悠悠地把东西摆放到饭厅里,下楼去叫那个已经迅速洗完澡跑到一楼的家伙。
“吃东西了”仙道喊,却在跨进画室的一瞬间愣了愣,那个叫三井寿的家伙站在画室中捧着一幅画仔细观察,上身赤裸着,只在腰间围了块毛巾,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在灯光下黑得象海的最深处一样发蓝。

仙道揉了揉鼻子笑道:“我忘了找干净衣服给你了。”

三井嘿嘿笑道回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这屋子里不冷。”他举了举手里的画,“我喜欢这幅。”
“哪幅?”仙道走近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自家用的沐浴液的香味,不由自主的又揉了揉鼻子。三井捧着的画里是一片繁花似锦,无数野花在风中摇曳,恣意地盛开着,一直远远的延伸到蓝色的天际。

“多么自由,就象摇滚乐。”三井笑道。“是么,说真的我画这幅画的时候的确在听摇滚。”仙道说,又向三井看了一眼,三井也在看他,目光交汇的时候三井嘿嘿的笑,“现在才注意到,你长得蛮帅的嘛。”
仙道也笑,“你也不错啊,身材真好,不如给我做模特吧。”
“模特?脱光了的那种?我才不干呢。”三井又吐吐舌头。
仙道揉了揉鼻子。“不脱光也成啊,只要脱那么一点点……”

两人在吃夜宵的时候心情都很舒畅,仙道的鱼烧得不错,清酒也温得恰到好处,可能是酒助谈兴吧,仙道觉得三井的话还真多,唠唠叨叨的从国际形势谈到行为艺术,从玛雅人谈到万里长城,简直是逮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仙道有无搭话。

“痛快!我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三井大笑,然后把酒杯啪的往桌上一垛,大声道:“你说人活着是图个什么?不就是自在二字吗?”
仙道不禁瞅了瞅清酒壶,才15度,不至于吧?
“你那幅野花感觉他妈太棒了,不如卖给我吧,要多少钱?”三井说。
仙道眯了眯眼笑:“那幅画我也很喜欢,不打算卖的,除非是好朋友,我可以送给他。”
“那咱们算得上好朋友吧?”
仙道嘿嘿笑着躲闪着他直视的目光:“我不知道……”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你送我画,将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正在废话之余,楼下突然传来不紧不慢的两下汽车啦叭声,两个愣了愣,接着又是两声,仙道站起来走到窗前,伸头一望,“好象拍电影呐……”他吸了口气。慢慢走过来的三井脸色已很不好看,仙道家的楼下已无声无息的停了一溜全黑的轿车,当中是一辆加长的宾利房车……,车里走出一个高大愧悟,全身黑色西服的男人,一头长发,右耳戴了三个金环,目光冷冷地向楼上看来。

“好可怕……”仙道咂咂嘴。

“哼……”三井哼了一声,那男人的目光直直盯在他脸上,“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三井冲他愤愤地喊:“我手机湿了才没和你们联系。”他愤愤地缩回头,脸上满是沮丧。
“我走了”他对仙道说,仙道笑笑:“原来你是大人物!”
“大个头!妈的!”三井嚷着,一面慢吞吞地磨到楼下,门开了,三井发现仙道也跟了下来,他看着身上穿的是仙道的旧T恤和棉布裤子,扭头对仙道说:“衣服改天还你,”
仙道笑着搔头,“不客气,不客气。”
铁男走到了他身边,打了响指,就有手下递过一个纸包交给仙道,仙道面不改色地打开看看,“哟,十万块这么多啊。”他笑着揉了揉鼻子。
铁男冷冷地道:“谢谢你照顾他,这是衣服钱。”
三井扭过头,冷笑道:“我们家除了钱什么都给不起!”他不再看仙道,一头钻进房车,铁男也坐了进来,车子发动了,就听见仙道笑嘻嘻地大声说:“小三,再来玩啊!”三井心中一跳,铁男冷冷地冲外面道:“你是傻瓜吗?你应该忘了他。”

那一串黑色轿车鱼贯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仙道还是笑着,嘟噜道:“困在象牙塔中的公主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呵呵……”

“你不要小孩子气了……”铁男慢慢地道,三井不语。

“流川回来了……”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4

三井换了睡衣,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换下的旧衣服,赤着脚走进卧室,“喵喵”一只小小的黑猫轻声走到他的脚边舔着他,这只猫是流川拣回来养的,就取名叫“黑猫”。三井捞起黑猫,小猫温顺地在他手里一动不动,他摸了摸小猫圆滚滚的肚子笑道:“今天已经吃饱了呀,那家伙难得喂你。”小猫低声呜呜了两下当作回答,三井把小猫抱到床上,放在一边枕头上道:“你今天陪我好了,”一面钻进被窝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三井觉得背后的床微微一沉,小猫“喵”的叫了一声,似乎被赶了下去,委曲的呜呜了两声,只好跑开了。三井不回头也不睁眼,有人轻轻躺在他身边,鼻子间传来熟悉的淡淡古龙水和香烟的味道。一只微温的手抚过他的头发,三井不语,他终究还是要回到这熟悉的怀抱,被这熟悉的气味所拥有。

有多少年了?他和这个叫流川枫的家伙连骨连肉都似乎都贴在了一起……

他是喜欢枫的,可是那种让他想要尖叫的压抑的感觉又是什么?眼前不禁又出现了仙道那张无所谓的笑嘻嘻的脸,还有那在碧蓝的苍穹下盛开无忌一望无际的野花。从什么时候起,枫竟带给他了心痛的感觉……

“我交了一个朋友,叫仙道彰,”他说, “我很喜欢他,要和他继续做朋友!你们不许动他!”
“……嗯……知道了”
“枫!”三井猛的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盯道背后,流川掩在长长留海下的凤眼不是一贯的冷淡而是炙热的象两团火焰。

“枫……那个,你说什么呢……呜……”话未说完,已被封住了嘴唇,流川的唇也象火焰,惩罚似的摩擦撕咬,恣意蹂躏着他的唇直至红肿。良久,流川缓缓放开他,三井觉得头脑似乎被烧得糊涂了,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嗫嚅道:“枫……”
“我说我答应你和那个仙道交朋友了,”流川有些不奈烦的道。“现在你不要再想其他人了,……寿……”

流川的手缓缓抚上三井的胸膛,隔着薄薄的睡衣这火烫的热意揉过胸膛上最敏感的那一点时三井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紧致的肌肤绷了起来。流川扯开他的衣服,缓缓抚摩着他的身体,流川的手手指修长,手掌宽阔;指腹间有粗糙的茧,象带着小小的不会伤到人的软刺一般,酥酥麻麻刺激着三井敏感的肌肤,忽轻忽重的电流一样从胸膛游弋到腰腹。
在那手向更下面滑去的时候三井狠狠抓住了它,把它扯到嘴边使劲的吻着,灵巧的舌尖浅尝过他整齐的指甲、凸起的指节,在那不知道是打篮球还是握手枪留下的茧上使劲吸吮了一下。

流川一颤,呼吸变得更加短促而沉重。他伏下头吻他修长柔韧的脖子和圆润光洁的肩头,然后在他细致的锁骨上辗转啃噬。
三井已经说不出话来,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口里很干,火在身体里烧得越来越放肆。无意识的舔着嘴唇,流川湿润的唇马上凑了上来,舌头探进嘴里,刷过口腔上壁的黏膜,抚过牙龈,纠缠住他的舌头,象要抽光他肺里所有的空气一般拼命吮吸,然后猛然抽离开他的唇,留他不知所措的象被突然从海里抛到岸上的鱼一样无所依托的大口喘着气。
流川紧紧盯着三井那似乎有迷茫的蓝黑色眼瞳,那眼睛在越来越汹涌的情欲海洋中挣扎,在夜晚变幻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寿……想要我吗?……”流川谙哑着嗓子说,一面缓缓将手探进他的睡裤,三井的脸已经被红潮布满,额上有晶亮的汗珠涌出,他抬起眼,似嗔非嗔的睃了他一眼。流川全身都无法遏制的涨疼起来,迅速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健美有力的身体,然后使劲褪去三井的睡衣,抚上他的大腿内侧,三井低低叫了一声,将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流川用力拉住他纤细优美的脚踝分开他的双腿,让他的脚缠上他有力的腰,然后猛的压了下去,进入他温暖身体的最深处。

四周是迷离的粉色、橙色、红色,脑子有电流在窜,两个人似乎垂直坠入了不可知的原始天地,除了肉和情欲的感觉别无所有。流川猛烈的撞击着,一下下的抽插霸道的带着身下的人在他的律动中摇晃。汗滴一颗颗落下去,和另一个人流出的汗交汇成河,周围蒸腾着暖洋洋的湿意。

俩个人在黑暗中象野兽一样气喘吁吁的相互紧压、探索、揉捏,似乎要在难以忍受的极度痛苦和狂喜中慢慢死去。在三井的高声尖叫中流川猛的昂起头,汗水随着黑发的甩动在夜晚糜乱的黑色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早上醒来的时候,三井还是有些呆滞,他揉了揉眼,看到流川披着衬衫倚在窗边吸烟。“他无疑是个非常性感的男人”三井想,又不禁回忆起仙道揉着鼻子对他说:“你身材真好……”
嘴角有些笑意,三井向流川道:“给我杯水,”流川默默地走过去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一语不发依然冷着一张脸。
三井就想,虽然习惯了他这样世界上的人都欠他钱的臭脸,但面对的是刚刚缠绵了一夜的情人又不是帮派的敌人,干嘛老是张哑巴扑克脸?偶尔温柔一下会死啊!心中就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昨天田岗来找过我了,我答应了放他一马。”

“哦……”还是无动于衷的表情,顿了顿却道:“我知道了,我已经派下面的人去了。”

三井愣了半天,火气已是腾的窜了起来,要不是还清楚自己没穿衣服怕已从床上跳起八丈了!“流川你不要太过分!”他活象一只被狠踩住尾巴的猫,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好歹我才是大家长,我决定的事你这样生生扭了回来算什么,就算你当自己那么能奈,也要想想我的处境,你当我是什么?你是不是要我在家族里抬不起头?”
流川依旧面无表情:“等你的决定不再那么幼稚我自然照办。”
他的话象无情的鞭子狠狠抽了三井一下,三井白了一张脸,瞠望着他道:“什么?”
“哼,我不想跟你再重复一遍组规。”他冷冷地说完,扭身出去,啪地摔上了门。

屋里一片寂静,半晌,有人敲了敲门,“谁?”三井几乎是在吼。
“是我,宫城。”门外的声音有些吓了一跳。
“进来吧……”三井想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打架打球的好友,心情略略松缓了一点,门开了,小个子宫城良田走了进来,从小就机敏过人的他现在是家族专门负责各种情报收集的头目,“三井……”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叫三井的姓名 。

“什么事?”三井揉着额头,宫城递给他一份材料,“是流川昨晚吩咐的,说是你需要,”“什么?”三井疑惑地接过来,上面赫然写着《调查报告》几个字,翻开来一看,仙道彰这个名字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流川,流川,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嘲笑我是个傻瓜吗?还是在提醒我一切都在你流川枫的掌握之下,仙道也是好,我这个不成器的大家长也好……”

“三井……?”见他半天不说话,宫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宫城,你知道做野花的感觉吗?”三井问。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5

流川坐在宽大的倒膜桌前,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文件,不仔细看无法了解他在发呆,手里夹的烟已经快燃尽了,他也没有发觉。他没料到那次在自己看来不算争吵的争吵后果就是三井宣布搁车了。从三井财团到家族内部再到元坊组,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不理了,流川终于发现“大家长”闹起脾气来还真是让他这个元坊组组长有些束手无策,总不能把他抓回来痛揍一顿让他好好工作吧?
虽然流川绝对有这个胆子,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但他直觉这次的事情不是这个方法能解决的。

财团董事会的成员已经去拜访安西长老了,问董事长不发话财团如何运作,安西老头呵呵地笑,说:“那孩子原来不是干得挺好的吗?人都有个闹情绪的时候,这种时候你们这些长辈就更要同心协力替那孩子多担待一些,寿的助理,那个叫彩子的小姑娘能力不错,就让她暂时替寿决定一些小事吧,呵呵……”
有人还想说话,看看安西身边坐着的万年哑巴冰山流川正冷着眼斜睨着众人,便人人都只有喏喏连声了。

“那家伙从18岁继承家业到现在忍了9年了,也差不多到要发飙的时候了,我劝你暂不要逼他,流川。”和三井一起长大的铁男慢悠悠地对他说:“闹够了,他自己会回来。”流川只好抑制了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呵呵,枫啊,不要对人人都象对自己那样要求太高,心中的那根弦,有时松松也好。”外祖父安西对自己说。
……可是他是三井家的大家长啊,也是我一直注视的人。

流川想起自己高中毕业时放弃去美国打球读书,却毅然进了元坊组的时候,三井看着自己的目光里有不舍、怀疑、深深的挽惜。在那个枫叶正红的日子,他坐在本宅东院和式屋子里,身侧是半敞的纸门和清洌的池水及婀娜多姿的枫树,他蓝色的眸子里也印上了水光,他苦笑着对自己说:“为什么要这样决定,你是家里的独子,按族规可以自由选择为不为家族工作,你本可以带着许多人的羡慕到美国去实现许多人的篮球梦的……”

他说:“这牢笼一样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飞进来,”

流川那时没有回答。只是到现在他仍然在心里记着那时他想说又没有说出的话:“因为我并不觉得这里是笼子啊,寿……”

流川突然觉得手指一痛,蓦然发现是手里的香烟烧到头了,他把烟摁到烟灰缸里,打开一份新的文件:丰玉集团的人似乎想对他们的所动作,少主南烈与警视厅的人接触频频……字迹开模糊。

“他现在做什么呢?”流川想。

那个人也许正开着他新买的大红法拉利跑车,带着宽大的墨镜,嘴里斜叼着一根烟,兴冲冲地去找仙道彰那帮新朋友;或许正和仙道一起在海边,为了一条巴掌小鱼的上勾而前仰后合笑得象个白痴;也或许和那帮所谓年青艺术家一起溜进追星族人群,去武道馆看他们的摇滚乐队朋友的演出,在一片带有粗口的尖锐的朋克摇滚乐声音中,疯子一样拼命挥手跺脚呐喊;要不就是窝在仙道彰的画室里一面喝酒一面懒洋洋地抓着仙道的画笔在他刚做好底的画框上东一笔西一笔的信手涂鸦,抹出一堆毫无意义的线条色块,然后迷着眼问仙道:“怎么样,三井寿的抽象派绘画!”
他好象又回到了18岁,那无所畏惧的惨绿青春少年。

想到那个半个月不与他讲话的男人,彼此都象小孩子一样倔强,所以偶尔见面也各自把脸扭到一边擦肩而过。所以他不知道他曾在他门口默默站了几乎一夜,想着怎样开口向他道歉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直至烟头堆了一地,甚至烧通了地毯;他不知道他接连好几晚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绷着全身的神经等待那熟悉的抚摸落到耳鬓,等待那熟悉的气味包围全身……该怪谁呢?怪家里的地毯太软、他的脚步太轻、家里佣人打扫卫生的效率太高?还是怪命运捉弄他们……

“寿……你过得愉快吗?找到你渴望的自由了吗?”流川闭上眼,背后的巨大落地窗印出的是鲜红的落日慢慢坠入城市青白的指缝间。

仙道把装了外框的《野花》递给三井笑嘻嘻的道:“喏,送你的礼物。”
三井正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吸烟,手边的茶几上是半打多的空啤酒瓶。他抬眼看了仙道一眼,扬了扬嘴角道:“现在把我当好朋友了?”
仙道似笑非笑的道:“你说一个一个月有20天泡在我这里的家伙我该当他是什么?情人?”
三井白他一眼:“混蛋!”笑着接过了画。

“真是漂亮啊……”他叹息着,蓝黑的眼睛就莫名的有些氤氲。

“哦,你这么赞美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啊……”仙道的笑有些狡黠,他蹲到三井旁边,也凑过头去欣赏自己的作品。“你是喜欢我的画还是喜欢野花这种生物?”他问,三井转过头去看他,于是迷茫的眼睛对上深邃的眼睛。

良久,三井笑出声来:“仙道,原来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啊。”
仙道一愣,随即也笑了,揉了揉鼻子道:“人家的眼睛是迷人的宝石蓝色哟,小三三你现在才发现啊,伤心……”
三井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脸,“而且你的皮肤也比一般亚洲人白唷,眼眶也深,难道说你是混血不成?”
仙道就暧昧而含混的“恩恩……”的笑。然后伸手去他脸上乱摸一气道:“小三你竟然吃我豆腐,我也要摸你!哇……小三你的皮肤好细腻啊……柔柔滑滑的……”
“去!我要叫非礼了喔!”
“哈哈……”两个一米八几九几的男人在沙发上手舞足蹈的闹成一团。

“仙道,让我在你这里住几天可以吗?我不想回去。”平静下来后,三井又开了一瓶酒,喝下一大口后他闷闷的说。

“随便,房间还空着一个,我给你收出来就是。”仙道坐在地下,把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点上一只烟。

十月份的时候三井出了一大笔钱,再利用三井家族的声望替以仙道彰为主的几个青年画家在银座的繁华地带办了个颇具规模和格调的画展。艺术界的非艺术界的名流来了很多,一方面是仙道彰的确颇有才气,一方面也是冲着三井家族显赫的名声。

“用不着那么麻烦,处得来的朋友聚聚也就是了”仙道曾懒懒地说,三井看着仙道的眼睛认真地说:“仙道,这是我的心意。”仙道就笑,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一串钥匙放在他手心说:“反正你现在几乎把我这里当家了,有时间就打扫一下卫生。”

宾客如织的开展当天,仙道和他的那几个一现展出作品的朋友还是那身破T恤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仙道仍旧趿着拖鞋。
有两个来访的衣着时髦的女明星在一旁偷笑:“学美术的真够邋遢,听说他们常常不洗澡……。”“讨厌,人那叫个性,呵呵。”

宫城送来一瓶名贵的香槟,仙道笑嘻嘻地开了替自己和三井各倒了一杯,然后一松手,剩下的大部份酒连同瓶子就一起摔到了地上,瓶子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黄色的酒液在精致的地板上淌了一大堆,引得淑女们一阵尖叫。仙道对三井说:“这酒除了咱俩谁也不许喝。”宫城张口结舌,周围一片窃窃私语,三井觉得今天的仙道笑容里带进了几分痞气。

仙道的朋友颓废摇滚歌手清田嚷嚷着要为仙道即兴演唱,现编新曲。仙道拱着手道:“多谢了哥们儿!”
在清田乱哄哄的电吉它声和他嘶哑的歌声“我不要生活只需要爱情……”中,仙道对三井笑道:“小三,我们来干杯!”他把胳膊和三井的手交缠在一起,旁边越野、彦一等人起哄道:“哟,喝交杯酒啊!”仙道就仍是笑,“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挽着他一口喝干了酒,三井也喝了酒,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和仙道一起参展的福田扯过仙道,抓起油性笔就在他胸前的白T恤上写了“我爱三井寿”几个大字。仙道眯着眼道:“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好!”他突然拉过三井,狠狠地搂住他,就在众人面前使劲朝他唇上吻了下去。周围一片抽气声和清田、彦一等人的哇哇乱叫声:“好!好!他妈酷呆了!”
三井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头昏眼花,等仙道终于放开他后怔怔的注视着仙道,仙道也看着他,三井觉得仙道嘴边的笑容依旧,闪烁的眼里是令人无法触碰的深……

“小三”仙道不在眼前时和他一起长大的越野拍拍三井,眼里有一丝怜悯,低声道:“和他玩玩还可以,别真的陷进去,”他冲仙道的方向呶呶嘴,仙道正穿着那写着大字的T恤招摇过市,笑嘻嘻地任人指指点点。
“那个烂人!从来就不会给任何人真心!”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6

十月份快结束的时候,三井几乎不回本宅住了,他甚至从家里带走了他喜欢的一些衣服和他的马克杯,流川现在倒是每天回本宅,他怕黑猫没人喂,那只猫一向是他和三井亲自喂的,养得娇气了,别人喂食都不吃。

本宅分东院和西院两部份,原来他们几乎都住在现代风格的西院,有时也到和式建筑的东院去喝茶散步。西院有高大的银杏树和喷泉,阳台下种满了玫瑰花;东院有美丽的枫树和雅致的池塘,两个院子之间是樱花园,里面是他们的小篮球场,他和三井常常在那里一对一。流川突然发现本宅大得惊人,到处冷冷清清却都流动着相思的情绪。

“他连你也不要了吗?”流川闷闷地摸摸黑猫的下巴,黑猫瞪着圆圆的黑眼睛看着他,喵喵叫了两声,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回不去了吗?


流川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也有需要在陌生的环境里独自喝上一杯的时候,坐在这家名为“上海之夜”的酒吧里在光影迷离之中喝着烈酒,流川的头脑也恍惚起来。

“嗨!”有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流川茫然地缓缓回过头。
“难道你是狐狸?”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一头红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真的是你!流川枫!臭狐狸!”
“你……大白痴……樱木花道!”……怔了片刻,两人的眼中明亮起来,同时大力拍到了对方的肩膀上,“好久不见!”


一丝暖意浮上流川的眼角眉梢,高中毕业后他就接去了东京,和以前的同学失去了联系。恍惚间好像听宫城说樱木去了国家队,然后好像又去了美国,之后就再没消息了……事隔六年再见到他,流川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火热的高中时期。
“哇哈哈!狐狸你还是老样子一脸臭屁啊,见到本天才也不会笑一个吗?”樱木似乎没变,仍一脸白痴样的傻笑着大力拍打着他的肩。
流川打开他的手,不奈烦地道:“去去,白痴会传染的……”樱木愣住了,呆呆看着流川“……狐狸你说什么……”
流川冷着脸,几秒中之后终于忍不住微笑了,“哈……大白痴”他说。
“什么,原来你捉弄我!臭狐狸!性格还是那么恶劣”樱木嚷嚷,最后也变成了爽朗的大笑。


接下来是旧友间理所当然的叙旧:“白痴你还打球吗?”
“偶尔……”
“你不是去了美国了吗?”
“去美国就得打球啊?切!本天才找到了更伟大,更能展现我才华的工作!”
“哦?”
“给晴子当老公……嘿嘿”樱木傻笑着。
“哦,终于结婚了,恭喜啊!”
“嘿嘿,多谢多谢,记得补送我份手信!”
“赤木还在打球?”
“对啊,大猩猩终于进NBA了,我和晴子在美国开了家小超市,去年晴子生了个女儿。”
“哦!那要再次恭喜了!”“谢谢,记得再补份手信!”樱木双手合十,流川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啊。”
“呵呵,那当然,我是天才嘛!”


樱木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双方突然沉默了,良久,流川冷冷地道:“大白痴,有什么话就说。”樱木怔了一会,又喝了一口酒,眼圈突然红了。


“妈的!”他用力在桌上打了一拳。
“什么都他妈不顺利,开始兴冲冲的去了美国,想着能尽情打篮球了,可是一开始只能进那边的小球会,运行真他妈黑暗,我看不惯,大猩猩那时也正苦着,想帮他也帮不上,只好退出不打了!晴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来了美国,说要嫁给我,我知道她的心,但我这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跟着我吃苦?我那时没答应她,她就住在大猩猩家里说要一直等我。我用攒下的一些钱开了家小杂货店,拼命工作,商店终于火红起来,前年扩成了家小型超市,我才去向晴子求了婚,去年她生了个女儿,我想这样一家人虽然平淡,总也算是幸福吧。可是年初一伙当地黑社会在我们那条街火拼,殃及到了我的超市,店里失火,把整个店都烧了,晴子一下子就病倒了。后来就一个劲地说想回日本,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我得先站住了脚才能接她们娘俩回来。”

“那你回来多久了?”

“两个月吧。”

“去找过洋平他们吗?”

“一身落魄,哪好意思见他们?”


流川沉默了,他知道樱木简单的叙述中包含了怎样复杂的艰辛,他了解这个从前不停竞争的男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他是一样的人,同样执着,同样倔强,同样骄傲,也同样单纯,假如生活硬要改变他们,那就来试试看吧。


“大白痴,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流川静静地说。

樱木喝着酒,半晌说:“好……”


没有过多的推诿、解释、感谢,他了解他如同他了解他,于是他知道他不是怜悯,他知道他的确需要,如同当年他虽然自称天才也仍要半夜溜到赤木家要求指导,生活不是迫使他们低头或是骄傲的死去,而是教会了他们敢于接受。


理所当然的,流川安排樱木到财团下属的公司从一个小职员干起,他是懂得分寸的人,知道拉一个骄傲的人一把可以,却必须让他自己努力。
出乎意料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当中的,樱木很快干不下去了。他那个人太招摇了,普通人不适合他,想来他能在美国坚决做个小商人也是因为有了晴子在身边的原故。
宫城叹了口气,目光却充满期待,“不如让他到元坊组做吧,也许适合那个傻瓜!”
流川不语,想到樱木说过的,他的小超市便是在黑道中人火拼中毁于一旦的。他说:“再让他试试其他工作吧。”


不出所料,樱木在规规矩矩的不起眼的岗位上破绽百出,倒是有一次和部门科长去催款时大出风头,还没出手打人就吓得对方乖乖还清了钱。
宫城知道后笑得前仰后合,说:“这小子还真是天生的坏坯料!”


流川也暗暗叹气,他问宫城:“你调查樱木在美国的经历了吗?”
宫城说:“查了,那小子没说谎,当初以为到了美国就可以专心打球,没想到在小球会中没背景没名声的谁也不睬你,想凭实力往上打拼却又因为那烂脾气得罪了上头,有正式比赛也不让你上,怎么出头?还有打假球、服禁药什么的他又看不惯,终于和老板、教练、队友都闹翻了就出来了,后来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本想和晴子过平静生活老天却又不帮他,据说当初开店的钱还是大猩猩帮他垫的款,现在晴子和小孩还在赤木家住着呢,娘俩就盼着樱木回日本能混得好些……”
宫城摇头叹息,倒底是一起拼搏过的队友,宫城对樱木是有感情的,顿了顿,他的眼又亮了起来。

“嘿,流川,如果樱木来的话,当年湘北的问题儿童军团不是又聚头了吗?”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7

流川又再次和樱木见面了,樱木见到他就有些脸红,他搔搔头嘿嘿傻笑道:“不好意思啊!狐狸,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流川难得没骂他“白痴!”而是淡淡地道:“算了,那些工作不适合你,”
“哦……哦……就是嘛,本天才……”
流川打断了他的话,问他“你听说过元坊组吗?”
“……”
“愿意去那工作吗?”
“……”
“那里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之一,我并不想掩饰,你若愿意就去吧,我和宫城都在。”
“……”

等到坐着黑色宾利滑进一处古香古色的宁静院落,等看见许多黑色西服的人向流川鞠躬,口称:“组长!”;等在挂着“仁义”二字中堂的大厅遇到宫城向他挥手,喊“樱木!”时,樱木早已变成O型的嘴才合拢下来。
流川和宫城没听到他的不满,那个傻瓜哈哈大笑,一手搂着宫城一手拍着流川道:“这下子湘北的问题儿童军团可齐了!”两人几乎没倒下,樱木顿了顿又道:“不对,这样说来还差一个人,小三!小三在那里?良田、狐狸赶紧再把小三找来吧!”

宫城苦着脸对樱木道:“求求你不要再提那个人了,小三……小三现在是我们最大的麻烦!”


樱木正式进入元坊组的那天,三井答应了给仙道的新作做模特,他问仙道要画什么样的作品,仙道眯着眼笑:“古典画法的。”
三井做个惊讶的表情“像《大宫女》那样的?脱光了躺在一堆丝绸缎子上?”
仙道揉了揉鼻子道:“差不多,虽然我不要求裸体,但你愿意脱光了我也不反对!”
三井有些脸红,又问:“古典画法?以前没见你画过啊!”
仙道说:“因为太麻烦……”

三井很快就体会到了仙道所说的太麻烦,仙道以从未有过的严谨态度仔细设计了画的尺寸,用结实的木料钉了画框,绷了最上等的亚麻布,慢慢涂了底料。自己细细磨了矿物颜色,煮上了调色用的大麻油,熬了胶;一遍又一遍给做好的画框上铅红粉和白粉加骨胶调的底色,再一遍遍用砂纸打磨得镜子般平整光亮……还把画室的一半重新整理,挂上了丝绸帘子,摆了古香古色的瓶花、沙发、茶几和果盘,连笔都专门从意大利新订做了一套……
做这些工作的时候仙道一贯笑嘻嘻的脸就像他的新画布一样绷得平整,三井目瞪口呆地说:“仙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么认真。”
仙道转过头,又挂上了贯有的坏笑说:“看见你就忍不住想认真一回,呵呵……”

等仙道画了第五张纸上素描后三井问:“老大,到底这种古典画法的画要画多久?”仙道说:“现在还是在观察你的特征的阶段,等开始在画布上画算快的话也三四个月吧。”
三井无力:“那慢的话?”
“如果遇到没灵感,可能一两年吧。”
“那我要坐几个月甚至几年?!”
“没啊,我画背景的时候,你可以偶尔不在啊,”
“我死……”

虽然几乎不回本宅去了,但彩子会常常来“拜访”,顺便甩一堆财阀的文件给他研究签字,三井刚想摆出不予理睬的架式,彩子马上眼一瞪大扇子一挥:“三井寿你以为你在干嘛?你是在挣你的饭钱懂不懂!想全都甩给我你坐享其成等着银子从天上掉下来?美死你!马上断你的车断你的钱,把你的衣服都没收了!让仙道去养你!”
三井就搔搔头问仙道:“你养不养我?”
仙道就眼睛成心形地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彩子又说:“三井,你差不多一点,你有流川那个阿米吧原虫单细胞生物在那里无怨无悔傻西西的替你撑着大局,放你去过你那荒唐的潇洒日子你早该没事偷着乐了!你偶尔管点事会死啊?不要太任性了……”
每每没说完,三井就告饶了,老老实实接下那大撂的文件,仔细研究还不敢偷工减料。

彩子看着他转注的坐在饭厅的桌旁处理文件,叹口气道:“我看你也不是存心真不管事,为什么老不回去?哎……我说你给个理由先?”
三井呆了一呆,然后有些无可奈何的淡然道:“我不敢……”彩子哑然。

不敢什么?混蛋!……
仙道在一旁拿个速写本飞快的画,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道:“美女和帅哥的组合,养眼!实在是养眼!”

仙道的画是人物的全身像,三井穿着黑色的衬衣和长裤躺坐在鹅黄色的织锦沙发上,后面是米色带浅绿花纹的缎子,灯光从脸的一侧打过来,远远是一片朦胧的黑。
仙道说:“小三,左脚再伸直一点,右脚曲一点,右手摆在沙发扶手上,左手随意,好好,就这个姿式,记住别忘啊,要坐好几个月呢,对了把你衬衣的扣子打开几个,别死死板板的包着脖子,对,露出一点点胸膛和腹肌,哇塞,你身材真没话说,脖子和腰的线条都好好看,头,头再偏一点点,要自然啊,好,看我……嗯,太迷人了……”
仙道揉着鼻子笑……然后手里的碳条飞快地在暗红色的底板上动。

这张画果然慢,光是打素描就用了两个礼拜,仙道画了改,改了画,同时又调整三井的姿式,最终让他将头略靠在沙发背上,目光飘渺地看着远方,双手十指松松地交缠在一起,三井问这样的姿式比较前面的有什么好处?
仙道一面用力拍打掉画布上不要的线条一面似笑非笑地道:“你目光太电人了,再盯着我看,还没画完我就先不行了……”
三井和他相处久了,知道他十句话里没两句是认真的,也就撇撇嘴不问了。

越野、彦一和福田听说仙道在创作大手笔,连忙跑来看。才一瞧,彦一就首先晕倒了,“醒”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不愧是仙道,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你也做。”越野说:“I服了YOU,我以为喜爱古典手法的画家从18世纪就作古了,现在除了少数学院派的,居然还能在身边看到有人画这个。”仙道眨眨眼说:“可是小三的皮肤太漂亮了,不这样好好再现出来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我啊!”越野冷笑道:“现在的人都只崇拜自己、表现自己,你还想着去欣赏别人,难得难得。”福田说:“为什么不用后现代或超现实?三井的性格很奔放嘛!而且倔得像头牛。”

仙道做了个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他的性格奔放?”他摇头笑着对三井道:“小三,了解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啊!”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8

仙道在那幅古典画法的油画上投入了出人意料的热情和似乎集攒了二十多年的认真,他足不出户,整天泡在画室。三井每天给他做三到四个小时的模特,然后他就自己调整背景、画面的整体感,晚上无法画的时候就看画册,研究技法或思考下一步该怎么画。
越野说:“他终于疯魔得像个真正的艺术家了!”

仙道现在除了偶尔去钓鱼放松一下几乎不参加任何娱乐,有一次清田叫他们一帮人去喝酒,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把仙道弄来,清田就怪笑:“靠!我们的大情圣仙道彰都这样了,全世界的男人还不都该去当和尚!以前他一搞创作荷尔蒙也就特别旺盛,换情人就象换袜子——每天一双!咱哥们骑着马都追不上那速度。这次为了画画,居然要斋戒沐浴禁欲!不象他,真不象他!”
然后一帮人异口同声的念起仙道常常挂在嘴边的名言:“艺术家总是要在不同的情人身上寻找灵感,情人一固定,灵感之源就枯竭了,艺术生命也就结束了!”

三井没跟着起哄,却不由想起有一次画着画的时候开玩笑对仙道说:“最近你怎么没去寻找灵感了?不怕艺术生命完结啊?”
仙道埋首画间头也不抬地说:“现在不是有你了吗?你就是我的缪斯!我源源不绝的艺术灵感之泉,我光是看着你就很有激情和创作欲望了!”
三井一怔,然后明知道他是在耍嘴皮子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顿了顿仙道又说:“这辈子再也不画这种古典画法了,一张就受够了!”

三井想到这些就喝口酒,白清田他们一眼狠狠的道:“我看你这几个就是没事找抽!当心灵感没枯先肾衰早死!”众人哈哈大笑!

这样不知不觉就画了三个多月,画面上大处地方完成地都差不多了,只是五官还有些模糊,仙道说还有些拿捏不准人物的表情。
仙道说:“小三你坐那里,眼睛朝那个方向,咱俩都找找感觉。”又说:“小三你不要发呆,你想点什么吧。”
三井问:“想什么?”
仙道笑:“想想我吧。”又道:“要不要放点音乐?”
三井说:“来片枪花的。”
仙道摇头叹道:“俗!忒俗!这种时候应该听《卡农》或巴赫的啊……”

于是在巴赫悠扬而带着淡淡哀思的双小提琴乐声中,三井就开始想仙道。
他想到他虽然和仙道住在一起,但仙道除了那次在画展玩笑似的吻过他之外两人之间没任何越矩的举动,俩人就象纯粹的哥们,仙道有时会做饭给他吃,会带他出去玩,而到了晚上仙道就常常扔下他一个溜走,然后第二天带着不同的香水味摸回床上睡觉,还理直气壮的说:“找灵感去了!”
仙道从不干涉他,他不会说“你头发没干不要去睡觉!”“你今天烟抽太多了。”更不会把他手里的酒瓶一把夺走扔到窗外,不像流川……
流川虽然被称为哑巴,但对他管东管西的时候却特别能说……他还记起有一次他兴致来了给流川买了件衬衫,流川几乎穿破了却没舍得扔,引得他大为感动,一气给他买了二十多件名牌衬衫和T恤。而有一次他和仙道去逛商场,仙道看着跃跃欲试的他认真地对他说:“小三,千万别买衣服给我!”……

流川……上次回本宅拿东西见到他时,他似乎又瘦了,原来就尖的脸庞像刀削一样,眼神更冷了,冻得人全身发痛,还有他似乎没好好刮脸,下颌上胡茬青了一片……听彩子说他天天晚上都回本宅的,他是为了去喂黑猫吧,三井心中有些对那小猫的歉疚,那猫虽然是流川拣回来的,但一直都是他在喂……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流川高中毕业决定到元坊组的时候,他问流川为什么不去美国,他本以为流川可以完成他无法实现的梦想。
流川没有回答他,流川只是在双方都沉默了半晌之后说:“我们在一起吧!”那时流川18岁,俊美的脸坚定的眼,比东院盛开的枫叶和清洌的池水耀眼千倍,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年他20岁,生活虽不放荡却也领略过数个女人,流川是他第一个男人,和流川在一起后他就没再和任何人有过关系,而流川在和他好之前之后都未有过其他人,他记得流川虽然老板着张脸,嘴唇和怀抱却是再温暖不过,他还记得他们在一起了七年,彼此却从没说过“我爱你”……

“……三,小三你怎么了?”仙道的手在眼前晃,三井回过神问:“什么?”仙道若有所思的扬着嘴角指指他道:“问你自己。”三井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小三,想我想到哭啊,我好难过啊。”仙道嘻皮笑脸地说,三井慌乱地用手擦着脸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
“什么?想我以外的人想到哭?呜呜,我更要伤心了……”仙道也作势抹起了泪。
三井翻了翻白眼,岔开话题问:“你找到感觉了吗?”
仙道就笑着点头“嗯嗯……”。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9

2月14日是仙道的生日,一大早门铃就一阵乱响,三井去开的门,越野、彦一、福田、鱼住一涌而入。“生日快乐!混蛋!”这帮人乱哄哄地嚷。
仙道揉着腥松的眼从画室出来嘀咕着:“啊……啊……多谢。”
众人围上去:“今天我们特地来帮你庆祝,想去那里疯?哥几个都奉陪啊。”
三井在旁撇撇嘴不屑地道:“你们是找不到女朋友过节才来的吧!”
众人指着他怒道:“没人性的家伙,自己还不是单身一个,居然有立场说我们!”
仙道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哪也不想去,今天只想补觉……”
几个人眼放贼光地盯着他:“哟,困成这样,是不是昨天什么好事做太多了,嘿嘿,昨天你和小三独自在家……”
三井摆摆手,“切!他昨天总算画完了那张画,然后一个人关在画室看了一夜。”
“什么!画完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在哪?”
仙道不耐烦地指指画室,“在那里,自己去看,看完就滚蛋,顺便告诉清田那帮人别来骚扰我,我睡觉去了”一面转身上楼,临了又喊了一句:“画还没干的,别弄坏了啊!”

那几个人一进画室看到那张静静摆在画架上的没画就不说话了,早晨的一丝彩光从敞开的窗户投射到那张画上,画室里满是调色油松节油的辛烈的芬芳,一切都像陷入晦莫如深的梦境……
良久,彦一说:“太棒了……”他竟然流出泪水,鱼住缓缓叹道:“仙道彰,难得一见的天才!”越野神色凝重:“和他一个画室,实在太有压力。”福田沉默了片刻转身就走,“唉?你去哪里,福田?”彦一问。“回去画画。”福田沉声道,众人一愣,随即道:“我也去。”“我要去写生!”“妈的,我也想搞张古典画法的了……”

三井看着那群人热血澎湃的像他们来时一样一阵风的走出去,嘴角挂起了一个微笑,“仙道,你又成功了。”他默默的说。
他知道,这些在羌杂的都市中努力寻找自己心中的一片净土的青年,骄傲是他们的血、他们的骨,他们的心里崇拜着艺术瀚海里滚滚逝去的伟人,但灵魂最深处却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对那些贤明说:“总有一天我也许比你牛!”那是支撑他们灵感的火花,要这样的一些人由衷的钦佩一个同龄人,一个同行!那几乎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但是仙道做到了,也许他从开始构思时就已经预见到自己手下将出现的是一张惊世之作,因此他用他十二分的热情和认真来完成,因为他的骄傲更胜于他人。
他是天才仙道彰,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他心里真的这么坚信。

三井走近那张仙道最终命名为《夜》的油画,画中的那个人似他又不是他。
他有他那样暗蓝色的头发,有他硬朗的眉骨,有他浓黑的睫毛,有他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鲜红的嘴唇。
那个他慵懒优雅的斜躺在花纹葳蕤的丝绸上,半敞的胸膛交叠的手指微曲的长腿,每一缕光每一块色每一根线都流露着让人暇想的美感。
画完的时候他想对仙道表达一下赞美之情,他说:“很棒,非常棒,有大卫那样的笔法,安格尔的优雅,列宾的厚重,嗯嗯还有沃特豪森的唯美浪漫!”
仙道不屑的哼了一声:“傻瓜,我的就是我的,干嘛像别人?你啊,不会夸人就别夸……”

是的,这个迷茫优美的氤氲目光和画面深处的黑夜相辉映的黑衣的男人是仙道创造的世界,他爱他的这个世界,但又为他精疲力竭。
“靠!太磨人了,会让人早死的啊。”仙道曾叼着烟靠在椅背上注视着他的画,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嘴边的烟头一闪一闪,然后仙道的眼神就慢慢游移起来,又慢慢变得像平常那样懒洋洋无所谓。
只需一次就够,一次就能证明他的才华,之后他会活得更轻松,因为无动于衷便是仙道彰的生活态度。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认真,因为那样会让他很累……

三井知道仙道不会再画类似的画了,突然间觉得有些惋惜,他慢慢走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大床上仙道呼呼地睡得正香,睡颜天真甜美得像个孩子。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好梦。

突然间有凉风吹过,三井打了个寒战,发现窗子开了,连忙走过去关上,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他鼻尖上,凉凉的。
三井关上了窗,看着窗外稀疏的小雪打着旋慢慢落下。
今天是仙道的生日,那个寿星正在睡觉,今天是情人节,他一个人站在窗前看冬天最后的雪落,不知道该不该给好久不见的那个人打个电话……算了,干脆也去睡觉吧,反正昨晚仙道在折腾,连带他也没怎么睡好。回到卧室躺下,听得到轻轻的海浪的声音,有些冷,睡不着,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意识开始模糊,有什么声音在心中响,嗵嗵地,轰得他心痛。是脚步声,近了,更近了,然后看见刚满19岁的流川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向他跑过来,霸道地拉起他,在他唇上一吻说:“节日快乐!”然后递给他一朵有些破烂的玫瑰遗憾地说:“就剩这一朵可以看了,刚买了花就被老大叫去打架……”
三井哭笑不得的道:“那你就这么提着花就去了?”
那男孩愣了愣嗫嚅着道:“没想那么多……寿,你不喜欢这朵吗?那我再重新去买吧。”
天似乎是晴的,他的枫额上有一滴滴的汗水,嘴角还沾了血迹,他还在急促地喘着气,是一路飞跑着来的吧?眼睛有些湿润,他的枫啊……为什么会这么可爱?
“傻瓜!”他从他犹豫的手中抢过那花,不再多想的,一把揽下他的头使劲吻上了他的嘴,唇舌狠狠地纠缠,沁入灵魂最深处的感动和喜悦在相拥的恋人间盛开如花,枫,他的枫啊……

不知睡了多久,梦境起起落落,终于变成一片空白,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近得不能再近放大的熟悉的笑嘻嘻的脸……
“仙道!”猛然间吓得几乎跳起来,意识完全清醒了,仙道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蹲在床前说:“小三,你的睡脸好可爱哦。”
“你……在这做什么?”有些语无论次了。
“看你啊!”
“你……你不是在睡觉吗?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会儿了,小三你比我还能睡啊,你看看天都黑了……”
“啊?……”茫茫的四下看看,果然,窗外全黑了,屋子笼罩在桔色的灯光下。
仙道站起来笑道:“肚子饿了吧,快洗澡换衣服去,陪我过生日了。”“啊!哦……好好……”

站到餐厅门口时,三井有些呆住了,颤颤地指着那铺着洁白的桌布,插着鲜花点着明晃晃蜡烛,摆着一色银制餐具的桌子问:“这是什么?”
仙道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呵呵,这不很明显吗,烛光晚餐啊!”
“就我们两个?”
“讨厌,小三你真不上道,烛光晚餐当然是两个人吃才对,浪漫,这是浪漫哟”
“……寒……两个大男人的好恶心啊……”三井勉强作势打个冷战,却不知不觉红了脸。
“嘻嘻,小三你好纯情啊,还会脸红,难道你从前都没吃过烛光晚餐?”仙道的笑容一闪。“比如,和那个流川枫?”
三井一怔,像被人在黑暗中狠狠刺了一下,使劲白了仙道一眼,“白痴!”然后快步走过去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不耐烦地道:“快快,要吃就赶快,我肚子饿了!”仙道笑嘻嘻地揉了揉鼻子。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10

仙道安排的晚餐很可口,从大酒店特意叫来的,光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三井有些好笑,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懂得享受的家伙,当初虽然没看流川硬塞给他的调查报告,而仙道也从来不提他的家庭和过去,但相处久了也从各种途径知道仙道是美国豪门之家的公子,并不是一个靠卖画维生的穷画家,即使在三井眼里他的生活有时竟都可算得上奢侈,努力画画只是他的兴趣使然罢了。

“大家都差不多啊”三井想,“都在挥霍家族给予的财富,一个比一个更能坐享其成,都是不想负责任的家伙.”

“小三,在想什么想到发笑?”桌子对面的仙道笑嘻嘻地问,注视着他的双眼却蓝得有些讳莫如深。
“没,没什么,”三井低了低头,岔开话题笑道:“仙道,找情人的日子里和我呆在一起会不会无聊啊,要是那样咱们吃完饭一起去钓马子怎么样?还可以约上清田他们,我敢说他一定也正闲得无聊。怪了,他怎么真没来骚扰咱们,他……”

“不会啊……”仙道不紧不慢地打断他。“什么?”三井有楞神,仙道懒洋洋的说:“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今天我不想和其他人呆在一起。”

三井一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曾经隐约期待过和仙道发生点什么,但现在仙道这样说,他却有些怕了……“哈哈,仙道你说什么?好吧,看在今天是你狗长尾巴尖的日子,我就让你取笑一下好了,听好!你还是得有分寸噢!”
仙道望着他努力想轻松调侃却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吃吃地笑,故意放低声音用暧昧的嗓调慢悠悠的说:“小三,你真可爱……”然后满意地看着三井脸露张惶,脖子到耳根一趟变得通红。

最后仙道把生日蛋糕端上来时两人情绪都很高,烛光印在他们的眼瞳里分外明亮。三井和仙道一起点燃了蛋糕上的小蜡烛,激动地连连催促他赶快许愿。
仙道搔搔头,傻笑道:“愿望太多了怎么办?”
“切!”三井不由自主地举手拍了他额头一下,“不要太贪心,拣最要紧的说。”
仙道面带难色的皱了皱眉,然后闭上眼对着蛋糕念念有词,三井仔细一听,原来他口里念的是“年年都有蛋糕吃,年年都有蛋糕吃……”
三井几乎背过气去,咬牙切齿地卡住仙道的脖子使劲摇:“混蛋!对自己负点责任好不好!”
仙道一面挣扎一面笑,“咳咳……我……我对你负责好不好……咳……你要卡死我了……”
“白痴!说什么鬼话。”在三井放开他的脖子即而对他拳打脚踢。
“好了,好了,……寿……饶了我吧……”仙道一面躲一面去抓他的手,三井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愣,拳脚松了下来,“你……”。

仙道乘势抓住了他双手慢慢握在了一起,烛光有些摇曳,空气里流动着花的芬芳和酒的香醇。仙道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退了下来,深不见底的眸子有些许认真些许执着些许诚恳,虽不像他盯着自己那张大作时那么强烈得让人震惊变色,却也令三井吓了一跳,噪子有些发干,慢慢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嗵、嗵、嗵……

“寿……”

“……啊?……”

打断两人之间光怪陆离的奇妙沉默的是一阵急促刺耳的门铃声和一个女人在黑夜中显得分外尖锐的喊声:“三井,三井寿!快开门!”两人同时一机灵,三井皱起眉道:“是彩子,她搞什么飞机?鬼叫鬼叫的,”
仙道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他沉声道:“先开门再说吧!”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彩子和铁男,彩子头发有些乱,一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铁男还是扑克脸,却面色泛青。
三井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身后的仙道问:“彩子小姐,出什么事了?”
彩子却不看他,喘着气只向三井道:“快,三井赶紧回去,元坊组出事了!”
三井一呆,胃似乎被什么绞住了,勉强开口道:“元坊组会出什么事?不是有流川枫吗?”
彩子直直地盯着他,大眼睛里是明白的愤怒和讥讽,逼得他的目光不敢躲闪。彩子吸了口气,让急促的呼吸平静了一点,在一片黑暗中,她一字一顿地声音就像1千瓦的强灯突然打在脸上那么刺人。

她说:“就是流川枫出事了……”

三井张着口,仿佛又一下子被海浪打到了水底,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灰蒙蒙一片,脑中只有空白。“妈的!快走!”铁男粗鲁地拉了他一把,他脚下一跄,铁男和彩子不由分说地拥着他就走。
等在一旁车里的堀田一见他们动身就立刻换档松刹车,让车子缓缓滑动起来,待他们坐进来一关门,马上一脚油门,黑色宾利立刻飞快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仙道默默站在门口,至始至终三井都没回头看他一眼或与他讲一句话,良久,仙道就轻轻地笑了,搔搔头呢喃道:“好像一点都没有我介入的余地啊……”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11

三井坐在车里,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让它发抖,“流川出什么事了?”他问,没人回答,他觉得车里连时间和空气都冻结了,没法动荡,不能呼吸。良久,他挣扎着缓缓地问:“他死了?……”声音微弱地象就要断掉的细线。
彩子点了支烟狠吸一口,在烟雾中道:“没有!”顿了顿又道:“可搞不好也快死了!”

“我的天……”三井捂住了脸,不知道是该狂喜还是该痛彻心扉,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迭唱:“枫还活着,枫还安全。”彩子有些怜惜看了看他,递给他一支烟,三井僵硬地接过放到颤抖的嘴边,彩子替他点燃了,他吸了两口,气息平稳了些,他问:“出了什么事?”

妈的!”坐在前排的铁男恶狠狠地开口道:“流川枫叫进组里的那个家伙,就是你们高中篮球队的红头发,这小子他妈的是个条子!混进来就是想灭了咱们,那个叫樱木花道的!”铁男咬牙切齿。

“啊……樱木他……”三井愣住了,思绪似乎被拉到了从前,眼前是明晃晃的阳光,那高大的男孩笑得有些嚣张又有些白痴,大力拍着他的肩说:“小三,小三,你要好好训练体力哟!”

彩子又点了支烟开口道:“你知道樱木半年前从美国回了日本,遇见流川,说是生活所迫,一家人都快混不下去了。流川念着以前的情谊,又觉得樱木是干帮派的一块好料,所以就把他放到组里了。流川很信任他,信任得有些出人意料,很快就让他接近了组里的高层核心,那小子也不简单,干什么都很出色,底下的人都没话可说,结果上次我们从中东运的一批枪刚到日本海上就让国际刑警给阻了,兄弟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活着回来的没几个。可恶!流川他本来打算收手不做黑贷(武器)和白贷(毒品)生意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走武器,竟然……”

三井愣了愣:“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彩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宣布搁车吗?只肯处理一些财团的小事,流川还不是怕你潇酒日子过不爽利,特特瞒着你,再说你不是早几年就不管元坊组的事了吗?”
三井觉得无力感从脚尖一点点冒上来,苦笑道:“这是樱木干的?”
彩子点点头,顿了顿又道:“好在流川处理果断,进去的弟兄嘴又紧才没人拿到什么特有力的直接证据证明这是元坊组做的,上面又有我们的人,才好歹没扯上三井财团,不然乱子更大,怕想瞒你也瞒不住了。这种秘密生意行动前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明显是内鬼做的!仔细一察自然就知道是樱木了。那小子也怪,知道露馅了也不逃,还大剌剌地当着各位头目的面拍出他国际刑警的证件说为了工作对不起兄弟所以宁愿一死谢罪,简直就是个白痴!”
三井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白痴,流川杀了他?”

彩子不说话,铁男闷声闷气的开口道:“杀了就好了,可流川不知那根经搭错了发疯,不顾一切地非要保他,说让樱木进组的是他,应该负责的是他,情愿自己死让樱木走!组长一这样,组里当然鸡飞狗跳,妈的,我真服了这俩人,都他妈疯子!现在阿龙他们把俩全扣起来了!”
三井心中一愣,颤声问:“没把流川怎么样吧?”铁男横了他一眼:“没有,那小子从喽罗做到组长,一路流着血上来的,多少组里的兄弟对他都是死心塌地的,虎倒余威在,阿龙还不敢随便动他,再说流川那把身手,想动他也不容易啊。”
彩子接口道:“这下子就非得你这个大家长出面搞掂了,元坊组组长出了事,大家都看着你了!”
顿了一顿又道:“流川也一直不容易,他那个人冷冰冰的让人畏惧,可不等于不需要帮手。特别是干帮派,没几个得力的心腹怎么行,可这几年身边真正让他信任又能帮上他的也就数得着宫城了。想来流川也是因为寂寞,所以才会对樱木如此重视,没想那小子竟然是警察,真是莫大讽刺啊……不知道那个不服输的单细胞怎么承受下来的……”

三井心中像打翻了五味铺,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流川……流川……”他喃喃念着流川的名字,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他是寂寞的吗?”

“别哭了,像个娘们!”彩子狠狠把一张面巾纸拍到他手里,“你现在得镇定一点想办法,这样子让别人看到不是更乱吗?”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冷笑道:“本来你们一个大家长一个元坊组组长,彼此知根知底相互信任,又都是有能力的好手,应该合作无间把家族事业发扬光大。可自从你和流川好了,流川就对你管理东管西。他当了组长后更是这也替你做了那也不让你碰了,整个儿对你紧张过度、保护过度!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也顺着流川的性子随他摆布,虽然流川是很有能力,可好歹你才是大家长又是一大老爷们,干吗他说一你就不敢说二,他做决定你就照做?生把自己弄得象个贤惠小媳妇。结果你自己越来越懒得管事,而他流川枫被说成极度嚣张、搞得上上下下连谁是老大都不清楚了。看你现在这样?我这个助理都敢随便吆喝你,虽然有咱们当年同学的情分在,说是你不跟咱计较。可想当初你刚继承大家长那会儿,没他流川枫你也干得好好的。我记得那时家族大会,你佩着水月流御刀,那份凛利那份威严,我们在底下大气都不敢出,抬头看你一眼都要哆嗦!可现在?九年弹指一挥间物似人非啊……流川当年不懂怎么对女人,现在也不懂怎么对男人,而你居然还配合他。结果把你毁成这样,失败,真是失败!”彩子摇头叹息。

三井哑然,只得狠狠用手擦了擦眼泪,铁男扭过头伸手抓起三井的下巴,慢慢地道:“三井你要振作啊,为了你自己,为了家族,也为了流川,你的手必须重新握住水月流御刀!”
三井沉默了片刻,竟突然在昏暗的车中笑了一下,拨开铁男的手淡淡地道:“有那么严重吗?”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12

樱木坐在元坊组总部大厅的地上,身边围着十来个人,脑袋上顶着五六条枪,脸上还是那种他人看起来无畏得有些白痴的笑。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涩和挣扎,不,也许有一个人是了解他的,所以才有那样的举动。
“对不起啊,狐狸……”他在心里不知唠念了多少遍。他现在不能回头,可他知道流川就笔直地站在他的身后、大厅的中央,身边被数个持枪的家伙虎视眈眈,万年的冰山脸却毫不变色,掩藏在低垂的长睫下的黑瞳似乎波澜不惊,让人无法捉摸。
“说不定其实是站着睡着了吧?”樱木忍不住笑了一下,太阳穴边的枪管立刻不轻不重地顶了他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宫城坐在一边椅子上恶狠狠地瞪着他,目光里说的是:“居然还笑得出来?混蛋!”
樱木知道他也连累了良田,那个著名的情报专家让他这个国际刑警混了进来不但毫不察觉,先前还一个劲地帮他说好话,虽然流川坚持一个人承担,但宫城的失误摆在那里,没人说破却个个心里有数。
现在他坐在那里,恶狠狠地瞪他、抽烟,身后围着的有他的人也有想借机把他和流川整倒的那个阿龙的人。
“对不起啊,良田”樱木在心里又叹了口气,这些年元坊组在日本乃至世界黑道里的声势日见鼎盛,直接惊动了国际刑警组织,为了白道势力的声誉和保证黑道间势力的均衡,不得不决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樱木被指派了这个任务。他知道,这次行动虽然不能从根本上动摇根基深厚的元坊组,但却大大影响了元坊组年轻一辈精英的地位。
樱木心里很矛盾,从一开始,他心里就矛盾。真的是法不容情吗?他心里知道,黑社会就是黑社会,做为警察,把犯罪份子绳之于法是他们的天职,但是这些人都是把他樱木花道当兄弟的人啊……他也曾经也坚定了决心要努力完成他的任务,但是看着流川他每每会感到犹豫。在元坊组的日子,他谨慎的注意着流川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元坊组与其说是纯粹的黑社会,还不如说是日本地下王国的平衡器,他们绝大大数精力都放在维持各个帮派之间的c次序上,并没有做传统意义上的那些残害无辜、防碍司法的事情,他们甚至暗地里惩治腐败官员、配合司法机关抓捕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樱木甚至发现,组内的很多人员都很正直、仗义……
樱木想着想中,心中突然一片清明,这有什么犹豫的呢?黑社会就是黑社会,不管他们是否是在行侠仗义,他们逾越过法律用非法的手段处理事情,就已经是在挑衅正常的社会次序。既然是情义两难全,他的生命交给了他作为警察的责任,那么就让他用死亡来成全他作为兄弟的义气吧!
“狐狸,你就杀了我吧,只要你下了这个令,你就不会有事,组里的兄弟服的还是你啊!毕竟如果扳不到元坊组的话,那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流川枫做组长比哪个什么阿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现在樱木之所以坚持不逃,就是想用自己的命让流川能够向组里交待,而且他知道流川上面还有一个人,这也是国际刑警组织所怀疑的。他的任务之一就是要亲自证实一下那个人是不是他——三井家族的大家长,元坊组组长必须宣誓效忠的人。流川坚持要保他,那么那个人就必须出面了……
樱木在心里叹了口气,“狐狸、良田、彩子……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樱木花道是起心把你们当成兄弟,什么是兄弟?就是如果兄弟需要,就是把命交了出去也不皱眉!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把我这条命拿去呢?我知道,因为你们也把我当成了兄弟啊……可是,这样一来,也许会害了我们大家,还有一个人,我并不想真的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老大,你还在犹豫什么?把那个该死的条子一枪嘣了不就完事了!”阿龙的一个手下气势汹汹地吼,大概是受不了屋里这令人压抑的沉默了吧。“说得轻松,那流川枫怎么办?”另一个人说,“哼!他把条子引进来,害死了那么多兄弟,我早就不当他是组长了,不服气就连他一起干掉!”“对!连他一起干掉!我早说看不惯他那副拽样了!”七嘴八舌的,一干人嚷了起来。
“讨厌的乌鸦在乱叫……”樱木暗暗握紧了拳。
“元坊组的大事恐怕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进来没两年的小喽罗议论吧!”一个女子嘲讽地声音传来。
“彩子!”宫城跳了起来。
“都把枪放下……”一个声音冷冷地说,流川缓缓回过身来,身边盯着他几个人吓了一跳,又看了看进来的那几个人,不由面带惶恐,手里的枪不知该往那里摆,犹犹豫豫地有些乱了方寸。流川抬起了眼,看着那个宫城快步迎上去、被铁男、彩子和几个戴墨镜的人拥着的男人。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樱木低着头,看到一双穿着精致黑皮鞋的脚缓缓踱到跟前停住,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淡淡地道:“好久不见了,樱木。”
樱木笑着抬起头,咧开嘴挥手道:“哟!小三……”
三井背后的几个人上来,不动声色地挤开围着樱木的几个阿龙的手下,架起樱木,突然快如闪电地出手几拳狠狠地向樱木揍去,拳头打在皮肉上发出沉闷地响声,几下之后,樱木咳咳地几声,口里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白得像纸,弯着腰被两个人架在那里。
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中很多人和樱木打过架或见过樱木打架,知道这个红头发天生不怕打,混身跟铁打的似的,现在却被这些黑墨镜的人几下打成这样!每个人心中都一阵发凉,“这些人好狠的手……”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开言的阿龙恨恨地道:“大家长的手下果然名不虚传。”三井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一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还不把枪放下,真想造反了吗?”铁男的声音像机器拍出的铁块一样冷硬,众人面面相觑一阵,都慢慢把手里的枪垂了下去。
三井脸上还是淡然,不紧不慢地走到大厅中堂“仁义”二字下面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铁男站在他身后,双手捧着一把包着锦套系着华丽流梳的长刀,彩子和宫城站在他左右,其余一干人围在周围。流川走上来,冲他略一躬身,然后站到一边仍旧一言不发,阿龙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使劲咳了一声,却冷着脸站在当地也不动作。
三井举手抚了抚额头缓缓问道:“元坊组混进条子,害得组里损失了一批货又折了不少兄弟,流川你这个组长怎么说?”
流川还没开言,有人喊:“流川枫放了条子进来,他还凭什么当组长,兄弟们不服!”
铁男恨恨扫了阿龙一眼道:“阿龙,你的手下这是什么规矩,大家长问话也敢打岔!”
阿龙扫了周围,发现三井带来的人并不多,也就不到十个,就算身手再好,加上流川等几个人数量也远远落在自己的手下之后,这两年来,他处心积虑暗地培养自己的亲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再居于人下……
是今天吗?今天就是自己放手一搏的日子吗?流川枫犯了无法开脱的错误,三井寿?四年来从没听过有这样一号人过问元坊组的事,三井家族的大家长似乎是个遥远的存在……想到这,阿龙暗自咬了咬牙,反正已经得罪流川枫,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见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阿龙冷冷地开口道:“什么规矩,我们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守什么规矩?”
全屋子的人都是一愣,铁男几乎气结地骂道:“你混蛋,坐在这里的是堂堂三井家族的大家长,你瞎了眼了说什么不相干。”
阿龙哼了一声道:“三井家族的大家长与元坊组有什么干系?铁男你倒说说看?”
元坊组隶属三井家族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三井家族在明,元坊组在暗,相互间从不公开彼此间的关系,若有事发生双方表面上还要尽量撇清,元坊组中一些中下层的干部和喽罗有的更是压根不知道两者间有什么联系,阿龙当着这么多人这样一问,铁男倒是一怔,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听见流川在旁冷冷地道:“元坊组组长必须宣誓效忠大家长,这是规矩!”
阿龙哈哈一笑道:“什么规矩?现在什么时代了你懂不懂,政府都得讲民主说国家是百姓的,元坊组的天下是怎么来的?是这许许多多弟兄拼命流血打下来的,这个组是全体兄弟的,不是组长一个人的!更不是你流川枫一个人的,你他他妈对谁效忠是你的事,干其他兄弟屁事!”阿龙旁边的一个手下也怪笑道:“对啊,听说流川大组长的情人就是三井家的大人物,是为了这个才对三井家族效忠的吧?……哈……”
“乒!”的一声,那人还没笑完眉心就多了个血洞,突着眼倒了下去,众人大惊,就见流川枫的眼睛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手中的“蟒蛇”左轮手枪微微冒着蓝烟,没人见到他是何时出手的。“我的事跟组里有什么相干?”他低低的声音就像冰刃一样锐利。
三井突然觉得有些旋晕,仿佛又看到了高中时期的那个流川,实际上流川一直都没有变吧。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那个骇人的流川枫周围形成的巨大压力让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

三井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阿龙,你作为二级干部还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实在令我失望,原来以为你只是对流川枫不满,没想到你对整个元坊组都有意见啊。”
阿龙心中已经开始不安,但仍勉强道:“我只是对你们三井家不满,我承认你们和元坊组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可是近几年来元坊组和三井家族并没有任何往来,什么事都是组里自己承担,并不见三井家为组里做过些什么,凭什么出了事就要突然冒出来对我们指手划脚!我不服!那些为组里流血的兄弟也不服!”
三井站了起来,微笑道:“那你想怎样?”
阿龙咬了咬牙道:“我要你亲口承认,元坊组从此和三井家再无瓜葛,今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然的话……”他眼中凶光一盛,屋里的数十个喽罗立刻举枪围住三井等一干人。
“今天就谁也别想走出去!”他恶狠狠地说。

三井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突然大笑起来道:“元坊组和三井家族再无瓜葛?哈哈,阿龙你太天真了,看来你对元坊组的历史学得太差劲!松本头领,你来教教他。”
“是!”刚刚的争执中一直没开口的几个头目中站出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走到阿龙面前朗声道:“大家长命我教教你,我就教教你,小子,你好好记住,元坊组的创始人是三井家第三代大家长亲生子四代大家长的亲弟弟,是货真价实的嫡派三井家人;元坊组第三代组长是女中豪杰,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道百合香代裕子夫人,她实际上是三井家第六代大家长的夫人;元坊组至今六位组长,有四位是三井大家长三服以内的亲人,至于上级干部,属于三井家族九族以内的人就更不可数,而每一年就平均有至少一个三井家族的人为了元坊组牺牲。这次军火事件中为了保护兄弟们撤走而亲自殿后最终牺牲了的角田头领就是大家长的堂弟……”

阿龙脸色渐渐发白,而宫城突然冷笑道:“阿龙,有一个秘密你大概也得清楚吧,你自己本身也算得上族内之人,你是广未长老未被承认的私生子,不然你以为你若只是一个区区街头小混混铁男会带你进入组里?你还敢问三井家和元坊组有什么相干,我可以替大家长告诉你,元坊组是三井家族的影子,它的每一个部分都渗着三井家族的血,你现在再问问,三井大家长有没有权力过问决断元坊组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那些唯阿龙马首是瞻的喽罗们更是变了颜色,有人颤声问:“这是真的吗?阿龙!”有人气急败坏地喊:“妈的!你这混蛋。说什么组内出身不好的兄弟团结在一起,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给那些所谓贵族们看看,原来是诓我们!”“哼!原来我们兄弟都是阿龙你和你们家族之间矛盾的牺牲!”
“谁也不许动!”正混乱间,有人喝道,众人一抬头,大厅四门大开,涌进一大批持枪的人纷纷用枪逼住了阿龙等人,为首的正是三井的贴身保镖之一崛田德男,众人相视几眼,知道一切都在三井掌握之下,再无作乱的可能,纷纷放下了枪。
三井回身从铁男手中接过长刀,解开锦套,露出一柄黑黝黝闪着冷光、鞘口雕着龙头的长刀举过头顶,凛然道:“家有家规,今天我作为三井家族大家长处理元坊组大事,有谁不服的,可以当面向水月流御刀挑战!我必当欣然接受!”

众人只见这瘦削的男子一身黑衣,手执长刀而立,周身一股煞气令人不敢逼视,不同于流川的凛利,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一个显赫家族主人的庄重尊贵,松本等几个头目大声道:“我们生是大家长和元坊组的人,死了也是大家长和元坊组的鬼,谁敢不服大家长,我们第一个和他拼命!”
所有人都不由低下了头,阿龙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
三井微微一笑不再理他,放下长刀,一双暗蓝的眼眸缓缓转向流川。流川抬起眼,两人一动不动的相互凝视着。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13

三井看着流川,那熟悉的面孔那么近,几乎可以感受道他呼吸的温暖。心中抑制不住的涌上一股柔情,差点就绷不住的要对他展颜微笑,或是伸手触摸他鬓角的细发。
“不能软弱、不能软弱……”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要保护流川啊……可是,我真的保得了你吗?”
心中翻翻滚滚象无数生冷的机器在倾轧脸上却仍是淡然的。流川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无言的注视着他却象已说尽千言万语。那一瞬间三井懂得了他的意思,他心中突然一痛。

“你想我保住樱木是不是?你想我保住你的兄弟?你还想我保住良田的地位,保住所以的一切……”
“可是你惟独没想过保住你自己……也保住我们的将来。你从未想过失去你我会怎样,也没想过失去我你会怎样。甚至我从你身边逃开,你都没有在意过。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却连一句话都不说。”
“从一开始,我在你心里就不过如此……”
“好吧……那么也许我会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这个时候夜空外迎来了狮子星座的流星雨,灿烂的星子无言的穿透厚重的黑色天际,象一道道被人反复祈祷而出现的期待的金色希冀。可是这屋里的人没有谁能够去注意到那绚丽的美景,自然也没有人对着流星许下一生最郑重的愿望……
须臾,三井淡淡地开口道:“流川枫,你必得明白,我们是黑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如果完全不加遵循,恐怕元坊组就再不能在道上立足了。”
流川面无表情的略低了低头道:“是。”
三井目光一寒,厉声道:“你知道就好,我问你,樱木花道是不是条子?”
流川没有抬头只道:“是。”
三井接着道: “按组里的规矩他该不该杀?”
“该!”
“那你要怎么保他?”
“我的命。”流川从容的抬起头,波澜不惊的口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谈论天气。
“不!”樱木已经狂叫起来“臭狐狸,谁要你救我,本天才不稀罕,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才不要你买好!”
“闭嘴!”流川猛的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樱木,立刻成功地让他收住了话。三井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流川,流川脸上平静无波。
三井微微一笑道:“好。”把手里的长刀仍如旧交给铁男,向流川伸出手道:“你的枪。”
流川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蟒蛇”放到他白皙的掌中,三井接住,哗地推开弹膛,把子弹退了出来,又缓缓上了一颗进去,然后推上膛。
“宫城,按组里的规定他要用命保敌人该受几枪?”他沉声问道,宫城略一迟疑仍毫不犹豫道:“三枪!”
“好!混帮派的服得就是勇气和义气,怕死还有什么资格做元坊组组长?”三井静静的说。眨眼间蟒蛇已抵上流川的额头。
“三枪之内,你死了樱木花道给你陪葬,三枪过后你还站在这里,就仍是元坊组组长,樱木花道随你处理。”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人,他们都神色自若,仿佛不是在进行生与死的赌博,只是朋友间的嬉戏,三井的手指扣动了板机,弹膛一响,流川没有动,全场竟不约而同的都舒了一口气。
三井看着流川,眼瞳分外的明亮,却像最深的秋潭看不出里面暗藏的涟漪。流川注视着三井,短短几秒几分的时间却像慢镜头那样长,额上似乎并没有那冰冷的枪,他只是贪婪地看着对面如夜空一般的黑发、眼瞳、那熟悉的模样,那怕他的生命只剩下几秒,也要努力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进脑海。这个时间,他们眼里心里没有了一切,只有眼前的他,只是须臾之间,第二次板机被扣动了。卡的一响过后,流川笑了,只是微微地一笑,面对着面孔雪白的三井。
即使是傻子也能从他的微笑中读到信任和无悔。
毫不犹豫地,三井的食指再次勾住板机,“不!”樱木又喊起来“小三!你怎么能杀狐狸,你杀我吧,我决不反抗,狐狸的心里只的你啊,你怎么下得了手杀他,小三!小三!看在以前……”他还没说完,第三枪卡的一响,樱木张大了口呆在那里,周围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良久,宫城和彩子同进舒了口气.三井面无表情地抛下手中的枪道:“樱木,你这个天才果然命大。”他向流川一颌首道:“流川组长,善后的事拜托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铁男和堀田紧跟其后,宫城、彩子则留了下来,夜晚的风似乎有些凉了,三井紧了紧衣领,听见樱木的大笑传来:“哈哈,狐狸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流川很快就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了剩下的事,阿龙被除去了头目的职务,重新从最低层的喽罗做起。其他人视情节轻重于与发落,受到处罚的众人在心里暗骂阿龙和哀叹自己命运不济之余却也松了一口气,一向以冷酷著称的流川枫这次居然没有大开杀戒?几乎对包括阿龙在内的所有闹事者从轻发落了。樱木被释放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流川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打入黑道势力内部的警察被发现后居然能完完整整活着离开的人数遍了天下恐怕就只有他樱木花道一人了,这究竟是福是祸?樱木在心里苦笑,不过算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欠下了狐狸一条命,“总有一天一定还你啊。”樱木的眼眶有些湿润。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