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古风月文】花间词(藤三/流三/及其他CP 连载)6.20更新羊羊小剧场。 - 三分天下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50'), fid = parseInt('51'), tid = parseInt('1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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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太勇猛了,把渣攻暴打一顿再扔到太液池里……
但是,流川根本就没觉得吃亏吧,人工呼吸……………………可怜三哥还被母亲赏了耳刮子

流渣渣被这一打一救,更迷恋上三哥了吧【抚额……

可怜令月公主一颗少女心看上这个二货,纵是一望情深也是石子扔进湖里,怕是连个响儿也是不会有了。更何况两个亲兄弟还盯着他。

奔放儿童,要知道你自己已被无数X光叉叉着,珍重吧,别忘了,不远处的承欢宫的宫门还对着你开着呢……【噗噗噗……
只要三井是受,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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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偶能吐槽一下吗?乃肿么跟个火药桶似的?来了长安没几天都打了两架了~你难道就那么希望观众们通过《百家讲坛》看到你打架的英姿吗?经常播这样的内容,家长们也是会投诉滴~尊滴~

这回下手太重了吧?不过偶能理解介素为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就往湖里踹吗?

栀子大果真是三哥的铁杆粉丝哈~在这一章里为原著中打架N流的三哥平反了~【其实这就是废话~难道你还指望长安城里的皇子们都打篮球吗?——羊羊对手指ING:其实偶是指望看到他们打马球的英姿滴~】

小流,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当着三哥的面你就直接往太液池里跳~三哥这个人内心巨善良,绝对不会不管你的~
美哉!我流三从来肾不衰~高举火把登上菊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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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过错
永安公主的清晖殿里,三井跪在院子里,永安公主拿着鞭子,雨点般的抽在三井背上,三井的背上一会儿就一道一道的血痕纵横交错,但他仍然倔强的抿着嘴唇,他闭着眼,脖子却始终硬挺着。永安公主一面抽打他,一面大哭。
“为什么!……你为什么……”永安公主哭诉着:“你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雍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娘两都活不成了!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样,为娘的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爹。”
“雍王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喝了几口水……我并没有太用力打他,他自己也不是善茬。”三井勉强道。
“还犟嘴!”永安公主大怒,重重一鞭抽下去,三井哎呀的叫出来,一直跟在旁边的藤真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拉住永安公主的手,跪下道:“姑母,您息怒!别打了,阿寿要抗不住了!”永安看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面哭,一面冷笑道:“我们家寿儿比不得宫里的孩子娇贵,从小摔打惯了,皮粗肉糙的,这点鞭子算什么?我不打死了他,还任由他因为犯上作乱被砍头吗?”她挣脱藤真的手,唰唰几鞭打在三井身上,哭骂道:“缺心眼的!一样都是你舅舅的孩子,都是你的兄弟,人家没有谁嫌弃你、不和你好的,你自己倒分出厚薄了?我早就教导你,大明宫不比关外,任由你胡作非为!你就是听不进去,不知道什么人心眼歹毒的,挑唆你这个傻子去和人争斗!宫闱险恶,你去趟什么浑水?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落个逆臣贼子的罪名,还以为是为了正义和忠诚……我还不如现在就打死了你,然后再随你去见你死去的爹,咱们娘俩还落个清白!”

永安公主的话语刺痛了藤真,她打在三井身上的每一鞭都象抽在自己心上,他愣了一下,转头跑出了。

流川皇后的寝宫,流川已经换过了干净衣服躺在床上,闻讯而来的弘治帝和皇后、轩城公主、樱木等人同着一大堆太医、宫女、太监把他围了个里外三层,流川皇后急切的问:“太医,殿下真的无碍吗?”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道:“禀皇后,已经仔细给殿下诊治过了,没有大碍,除了身上有几处淤青,嘴角有些破皮,想必是和人争斗时挂的彩,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弘治帝镇定的道:“皇后,你已经问了三遍了,我看小枫真的无恙,男孩子打架嘛,受点轻伤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要大惊小怪的。”皇后嗔怒道:“皇上,小枫都被扔到太液池里了,其他孩子们都吓坏了,你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况,作为母亲,我能不着急吗?三井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应该从重责罚!”

“如何从重?砍头?还是诛九族?”弘治帝嘲讽的微笑了,“看来我这个娘舅也要牵连其中啊……”流川皇后一愣,疑惑的注视着弘治帝,揣测着他的弦外之音。弘治帝淡淡的道:“那把小枫救上来的不是阿寿吗?虽然那孩子是粗暴了一些,不过我们也要原谅他进宫不久,有些规矩还不大领会,我看他是把小枫当成他关外结识的不拘小节的汉子了,我倒觉得这也是好事,说明我们小枫在别人眼里还不是那么娇气。都是自家亲人,小枫没有什么大碍,我看这事情就算了吧……”弘治帝不以为然的道,看样子想息事宁人。流川皇后敏感的觉察出了弘治帝的心思,强压下怒火,忿忿的道:“皇上的亲人多得很,儿子女儿都十几个,如果个个犯了错都算了,那么大明宫还能安宁吗?”弘治帝不轻不重的道:“我嫡亲的外甥可就这么一个……永安也不是不懂规矩,我看她会教训寿儿,不过我倒是听说你的威风把永安唬得不轻啊。”流川皇后怔住,流川突然道:“父王、母后,我没有什么的,三井表兄和儿臣争斗也是大家一时冲动,彼此都有过错,我不会记在心上的。”弘治帝赞道:“不错,小枫,作为皇子,也应该有海一样广阔的胸襟。”

流川的话恰恰解了流川皇后的尴尬,她突然心里一酸,眼眶也有些红,哽咽道:“皇上是天子,自然愿意让谁任意妄为都可以。”弘治帝淡淡的道:“皇后错了,朕是天子,不会让任何人任意妄为!”流川皇后愣了愣,感觉到丈夫心中抑制着对自己不满的情绪,而这种不满,绝不是单纯因为永安公主和三井。对于宫闱中的女人来说,这是一种令流川皇后不得不警惕的危险的信号。

正在此间,藤真喊着“父王!父王!”冲了进来。他扑到弘治帝脚下,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样子是一路飞奔而来的。弘治帝问:“怎么了?”藤真急切的道:“父王您救救阿寿吧!姑母她,她要把阿寿给打死了!”弘治帝一愣,看向流川皇后,讳莫如深的道:“看见了没有?你满意了?”流川皇后竟一时语塞。弘治帝已经和藤真道:“健司,咱们走,你跑快些,去拦着你姑母……”“是!”藤真应着,又急急的跑了出去。躺在床上的流川突然也坐起身来,道:“父王,我也去吧!”弘治帝有些意外的看看他,随即微笑道:“你去最好。”流川便下了床,边穿上外衣边也急急的跑了出去。

流川皇后目送着弘治帝一行人走远,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心绪,樱木愣头愣脑的在旁边道:“姑妈,那个叫三井的野小子很讨皇帝姑父喜欢啊!”流川皇后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几个孩子道:“洋平,你是个稳妥聪明的孩子,哀家看好你的前途,你要看好樱木,不要让他惹事,最近也少到宫里逛,省得给人添堵。”水户洋平躬身应了。“为什么!”樱木刚问了一声,看看脸色不善的流川皇后,又闭上了嘴,恋恋不舍的看看轩城公主,满心的委屈。流川皇后又道:“令月也要安分些,你是尊贵的公主,要有自己的体统和矜持,人家不待见你,你更不许去招惹人家,你的心思,等你大一些,我和你父皇自会安排。下次哀家知道你还胡闹,必重重的罚你。”

藤真马不停蹄的又跑回清晖殿,看见这里的宫女太监及堀田等人都已经跪了一地,堀田膝行几步,跪在永安公主面前,嚎哭道:“娘娘,您别打阿三了,是我们几个不好,是我们和雍王那边的争斗,您要出气,就打我们几个吧!就是打死了我们也无怨啊!如果打不死,就让皇后娘娘砍了我们几个,祸是我们惹的,我们去承担罪过!”藤真见三井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跪得笔直了,他勉强用双手撑住地,背上的衣服已经烂成一条一条,合着鲜血模糊一片的,脸上的神色也变了。藤真觉得心象被拧住了,不假思索扑过去抱住三井,用身体挡住了永安公主的鞭子,喊道:“姑母住手!健司求您了!”永安公主愣了愣,鞭子停在空中,不知该不该落下,正在此间,一个白衣的少年也冲了进来,一把夺下了永安公主手里的鞭子,跪下道:“姑母若是打坏了表兄,让枫儿情何以堪!”永安公主泪眼婆娑的看清了面前跪的是雍王流川,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她心下一松,看见自己儿子血肉模糊的背脊,心中剧痛,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筋疲力尽的瘫在地上,抱住跪得摇摇欲坠的三井,大哭一声道:“我苦命的儿啊……”眼一闭,就此昏阙过去。

永安公主待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弘治帝皱眉坐在床前,永安公主挣扎着就要起来行礼,弘治帝按住她,道:“免了免了,这时候还管什么虚礼?好生躺着就是。”永安公主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道:“谢陛下。”
弘治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永安,寿儿还是个孩子,你下那么重的狠手,就不心疼?”
永安公主哭出声音来,问:“寿儿怎么样了。”
弘治帝道:“皮肉伤,已经传了御医来看了,健司和小枫都守在他旁边呢。看样子他们虽然打架,但是兄弟之间并没有芥蒂,你放心……”
“难得雍王殿下不计前嫌……永安拜谢陛下……”永安公主泣不成声的道,就在床上向弘治帝拜了下去。
永安公主抽泣了片刻,勉强开言道:“皇兄说我狠心,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活得成吗?不过这个孩子太过耿直,又不懂宫里深浅,冒冒失失的,我是怕他有一天闯下无法弥补的大祸啊,今天这事情,要不是皇兄和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已经够他的死罪了,我不教训他,怎么对周围的人交代得过去,鞭子打在他身上,我心如刀割啊,但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永安也不得不遵……”

弘治帝道:“寿儿也算是宫里的孩子,他一天大似一天,总会有他自己的主张和抱负,我看这个孩子心性纯良,堪当大任,有些事情,妹妹是回避不了,还不如趁早让他历练历练,有朕给他撑腰呢。”

永安踌躇了片刻,仍然道:“永安还是想请皇上的旨,我们母子还是搬出大明宫为好。寿儿毕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更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哪怕是庸碌点好呢,这也是我一个做母亲的女人最质朴的愿望。”
弘治帝思忖片刻,便也点头应了,见妹妹无事,就站起身来,移驾回宫了。

永安公主叩别了弘治帝,急急来到三井的寝室,见三井趴在床上睡了,身上赤裸着,想必是因为背上的伤不能沾衣,只是在腰下盖了一张薄被,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已经处理了,看上去也终于不再那么触目惊心了。永安公主心中一酸,眼泪又要流下了。她见雍王流川坐在三井床头的凳子上,杵着腮看着三井,秀气的眉毛微微拧着,原本就肃然的脸上更显凝重。相王藤真靠在三井床尾,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井,紧抿着嘴唇,原本如清风般洒脱的样子变得心事重重。伺候的侍女都离他们远远的,大气也不敢出,房间里的三个孩子被一种微妙而沉重的静谧笼罩。永安公主一怔,见藤真和流川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竟然就想到了“冤孽……”这个词。她定定神,走过去轻声道:“相王殿下、雍王殿下。”藤真和流川连忙站好了,齐声道:“姑母。”

永安公主微施了一礼,道:“多谢两位殿下挂记着寿儿的伤势,永安感激不尽。”流川 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递给永安道:“姑母,这是吐蕃天山雪莲配合数种名贵药材特制的伤药,其状宛如蜜蜡,其味芬芳似酒,人称醉,极其珍贵,寻常的外伤抹一点,愈合极快,且不留疤痕,本想给表兄一用,未曾禀过姑母,枫儿不敢造次,还请姑母示下。”永安公主本来就担心儿子的伤势,见有好药,比得到什么金珠玛瑙的还要欢喜,便含笑接了,道:“多谢雍王,犬子冒犯殿下,殿下没有怪罪他的过错,还慷慨赐药,永安感激不尽。”流川正色道:“姑母不必见外,父皇令我们和睦相处,枫儿从不敢忘。”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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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是18号考试,之后才开始认真回帖的,现在都木有了,栀子大,我对不起你,不过偶接下来会认真回复的,上次你发到三哥跟公主定亲之后藤殿带三哥去逛青楼然后H了吧?期待后文哦
三命,藤殿是儿婿,藤三永远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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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孤寂

眼见得暮色西沉,藤真和流川也不好久留,便拜别了永安公主出来,各自返回自己的寝宫,藤真回到含凉殿,见花形等在客厅,见到他问:“三井如何了?”藤真皱了皱眉,有些怏怏的道:“无妨了。”此时恰好到了晚饭时间,宫人摆上晚饭,藤真邀花形一块儿坐了,两人吃饭,花形见藤真闷闷不乐的,小心翼翼的问:“还在为三井担心?我看皇上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况且雍王也说了,他并不放在心上。”藤真思忖了片刻,道:“我就是为雍王的态度担心,小枫从小心高气傲的,皇后娘娘又宠他,他什么时候吃过别人的亏?今下阿寿把他打成这样,他不但不忌恨,反而处处为阿寿说话,连父皇也感动了,直夸他胸襟广阔,我这个弟弟,看上去冷漠清高,其实目光敏锐、颇有心计,我实在不好猜测他这是下得哪步棋?”花形被他一说,也突然觉得诡异,怀疑的问:“难道他是为了讨圣上的欢喜,他见圣上看中三井,所以投其所好?”藤真皱眉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他想了想,突然讥谐的笑道:“我看小枫今天的表现,倒象是和我一样,都喜欢上了阿寿呢……”花形一愣,随即道:“你是说皇后娘娘那边也想拉拢三井?”
“难说……”
“三井寿虽然年幼,但三井家族做了两代大都护,为朝廷立功无数,在军队中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加之三井目前圣眷正隆,圣上对他这个外甥可是相当宠爱,就是明日就封他个卫府将军也未可知。所以三井寿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花形道。

藤真苦笑了一下道:“你说得没错,虽然父王也不是个心血来潮的主上,卫府将军以后可能,现在未必,阿寿毕竟还年幼,也没有真正主过府卫诸事,但照常理来看,他的前途的确不可限量,我们若现在就和他结下情谊,将来他必成我们的左膀右臂。”花形信服的点头,藤真沉默了片刻,心中却不由泛起一阵微微的苦涩,他道:“但我喜欢阿寿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更多的是因为阿寿本人,在这尔虞我诈的大明宫,他却有一种单纯的赤子之心,他今天是为了我去和小枫争斗,还有上次也是如此,他这种对朋友的忠诚和血性难能可贵啊。我看小枫和我一样,都被这样的阿寿所吸引,而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

“你担心什么?如果三井真是你说的这种人,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会对你忠诚到底,看得出,他和你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对你真心真意,我们有了这个帮手,不是如虎添翼吗?”花形不以为然的道。
“我担心的是小枫啊,你知道,他是一个有着坚定意志力的人,对于瞬息万变的时局,这是一种令人无法容忍的品德,坚定的人总是容易被坚定的人吸引,他若是真看中了阿寿,我们大家以后都会很麻烦。而且姑母……”藤真自嘲的笑了一下“未必看好我这个相王。”

月上枝头,永安公主小心翼翼的把流川送的伤药涂在三井背上,三井哎呀的一声,永安公主手一抖,连忙问:“弄疼你了?”三井吸了口气道:“刚才一直火辣辣的疼得厉害,现在这药涂上去去,倒是凉凉的舒服,味儿也好闻,头脑也清醒了一些。”永安公主笑了,道:“看来还真是好药,我们都要多谢雍王了。”三井皱眉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药?我把他打个半死,他难道不忌恨我?”
“忌恨?我看雍王不但不忌恨你,相反,他很喜欢你啊……”永安公主揶揄的笑了。
“我可不要这个冷面小子喜欢……”三井闷声闷气的道。
永安公主冷笑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打量为娘的不知道?你就想和相王做一伙,见雍王和相王不睦,你满心的想替相王去寻雍王的晦气。”三井见母亲猜透自己的心思,也不郁闷,笑嘻嘻的扭头对永安公主道:“娘,健司不好吗?温文尔雅,和气又大方,我喜欢他,就想和他做朋友。将来说不定相王就继承了大统,我看他会是个好君主。”

永安公主脸上一变,怒道:“闭嘴,你这混小子,国之大统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以后我还听见你说这种胡话,还要打你!”

三井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永安公主想了想,正色道:“相王是个好孩子,雍王也是个好孩子,但如果你想交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娘觉得你最好离他们俩都远些。”

“为什么?”三井似笑非笑的问。

永安公主冷笑道:“你别在娘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舅舅说你是宫里的孩子,很多问题不得不考虑。既然你已经说到国祚的问题,为娘也不妨和你说一说。相王和雍王是什么人?大明宫最骄傲的皇子,帝国未来的储君人选,两人皆是文武双全,相王有圣上的器重,雍王有皇后的恩宠,帝国诸位亲王大臣,大多不是亲相王就是亲雍王,这两人终有一天会为了帝位争个成王败寇,所以娘才劝你,最好两不相助,免得卷入这淤泥般的权利斗争,若是不小心跟错了主人,轻则前途尽毁,重则身败名裂,你叫娘将来靠那个?”三井不好说什么,永安公主顿了一顿又道:“我看你也要消停些,趁着你受伤,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再去和相王雍王纠缠了。我已经和你舅舅说了,咱们搬出大明宫,回公主府去住,过两年给你说一房好媳妇,等你二十歲行了冠禮又成了家咱们还是回都护府去。”三井听见说让他成家,脸有些红,连忙岔开母亲的话道:“您在都护府做梦都想着长安,您舍得又回边塞?”永安公主皱眉道:“长安虽好,那里比得上你这个惹祸精的万分之一重要啊。”

“娘……”三井见母亲关爱之心溢于言表,心中也自懊悔,想自己今日一时冲动,如果雍王有什么不测,母亲岂不是要跟着自己受苦?他想到永安公主跪在皇后面前花容失色的样子,不由心中难受,把平日那些争强好胜的心也灰了些,他握着母亲的手,低声道:“娘,我以后会改的……”

“哦!那我可要阿弥陀佛了……”永安笑了,对儿子道:“你成了亲,兴许会更乖,不过看你舅舅的意思,恐怕要为你指婚,到时你的婚事连娘都做不了主。唉,我倒不求你有门攀龙附凤的显赫婚事,只求一个贤良淑德的媳妇,好尽心尽力的帮衬你……”

“娘……你怎么又说这个……”三井皱起眉毛,连忙打断了母亲的话,永安揶揄道:“还不好意思了?瞧,脸都红了……”

“娘……”三井嗔怒道,永安吃吃的笑着,也就不在逗他,片刻,三井测过头对母亲笑道:“娘,我饿了,还有吃的吗?”永安公主怜爱的抚摸着他的头,笑道:“现在想到吃了?好,我去厨房给你煮面,你吃过就好好睡吧,伤口还疼吗?”三井讨好的笑道:“母亲亲手做的面条最好吃,天下最好吃!若是吃了娘煮的面条,什么伤口也不疼了……”母子两相视而笑。

大明宫雍王兄妹的寝宫含冰殿里,另一对母子也在谈心,雍王枫也躺在床上,喝着莲子汤,流川皇后坐在他旁边,入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流川喝了汤,把碗递给宫女,流川皇后问:“还要吗?”
“饱了……”流川回答。流川皇后笑了笑,拿手帕给他擦了擦嘴,他懒洋洋的躺下,流川皇后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流川疑惑的看着母亲,流川皇后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想三井寿这小子,倒是蛮有魅力的,相王、令月还有你,一个个都那么喜欢他,你父王也很看重他。特别是你,明明被人打了,还好像很高兴似的。”流川愣了愣,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幅度,对母亲道:“喜欢吗?我不知道,不过他打了我,我倒是没有觉得懊恼,反而看他被姑母打,心里怪不舒服的。”“那就是喜欢呀……”流川皇后笑了,讳莫如深的道:“看来我不好好观察一下这小子都不行了。”

“母亲,你要观察谁啊?”令月公主说着,也走了进来。

“天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啊?”流川皇后虽然是责备,但眼里却含着笑。“我想哥哥了啊,来看看。”令月撒娇道,径直走到流川床边,笑道:“我要和哥哥挨在一起聊天。”流川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柔情,往床里挪了挪,让出地方来给妹妹躺下,令月毫不客气的躺在他的枕头上,叹道:“好舒服啊,我自己独个儿在房间冷冷清清的,还是哥哥旁边安心。”流川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把一张薄被给她搭在身上,流川皇后笑道:“都这么大了,还粘着你哥哥,小心别人看了笑话你。”令月顽皮的伸了伸舌头,反而又往流川身边挤了挤,问:“母亲,您刚刚和哥哥在说什么啊?”流川皇后逗她道:“我们在说你三井表兄啊……”令月脸一红,细如蚊音的问:“说他干什么?”“我们说你喜欢三井表兄,想给他做媳妇儿,一起过日子。”流川皇后笑起来,令月的脸更红了,搂着流川,把脸埋在他怀里娇嗔道:“我才不喜欢他呢,他还打哥哥,我不喜欢他!”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低,撅嘴道:“再说,他似乎也不喜欢我啊……”流川皇后笑道:“你如果改改你那骄横的公主性子,在你表兄面前做出乖巧贤淑的女孩样,何愁人家不喜欢你呢……”令月羞红了脸,靠着流川缠糖似的扭来扭去,流川安抚的拍拍她,不易察觉的微笑道:“令月还是个小丫头呢……”

“哟,你哥哥舍不得你给人家当媳妇呢,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我这个当妈的瞧着都嫉妒呢……”流川皇后揶揄的道。令月从流川怀里抬起头笑道:“母亲您有父王呢,我就只好和哥哥搭伴咧。”流川皇后一愣,心里不由涌上了一种五味杂然的感觉,片刻,嘲讽的笑道:“你们父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全天下人的,也是大明宫里各种野心勃勃。欲望鲜活的女人们的。”流川和令月都是一愣,令月怀疑的问:“妈,父王不是专宠你吗?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纳过偏妃,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流川皇后沉默了片刻,对两个孩子道:“孩子们,你们要记得,在这天下至尊的皇宫里,时局总是诡诈多变。你若是想保住你最重要的东西,便只能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不能掌握权利,便只能被权利掌控,你随时有可能失去你最珍视的东西,甚至连你自己都不属于你。”

令月眼巴巴的望着母亲,似乎有些猜不透母亲的话音。流川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母后,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打了。”
流川皇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真的?包括你喜欢的三井表兄?我看他的拳脚功夫真的比你好。”
流川冷淡的脸上一双黑瞳燃烧着无声的炙热,慢慢的道:“大明宫拳脚功夫最好的一定是我。”

三井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又醒,似乎有什么心事压在心上,久久不能平静,夜已经深了,他突然听见窗户一声轻响,他猛的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身影轻巧的推开窗子,跃了进来。
“健司?”三井又惊又喜的低喊了一声。
“嘘”藤真对他笑了笑,赶到他身边在床边蹲下,两人四目相对,竟然都是一怔,月光从窗格静静的撒入,一切都浮起一种梦境般的银样光泽。周围静谧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两人沉默了片刻,藤真勉强开言道:“你的伤口还疼吗?”三井微微一笑,看着他道:“不疼了……”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有些睡不着……”
藤真注视着他,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半晌道:“你睡不着吗?我也睡不着……”
“是吗?……”三井心中一滞,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藤真突然变戏法似摸出一管洞箫,笑道:“既然都睡不着,那不如我吹箫给你听吧。”三井眼里放出一点光彩,笑着点了点头。藤真把洞箫举到嘴边,一缕回肠荡气的清音打个旋,徐徐流淌,似乎把窗外那一缕月光也悠悠带了进来……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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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枫井暖羊羊 于 2012-4-26 20:33 编辑

感谢栀子大给偶一个在这篇历史大作中跑龙套的机会~

内啥,偶玛丽苏情结彻底泛滥了~让南重地教授回家养老吧~

偶要玛丽苏苏到底了~

拍板砖的筒子们请手下留情~

如果筒子们接受不了芥末肉麻滴玛丽苏风格,偶就干脆不给栀子大捣乱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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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苏在歪楼】慧暖自述


我叫慧暖,是雍王殿下的贴身宫女。最近大明宫里乱哄哄的。怪事、乱事一桩接着一桩。在宫里待久了,很多事都可以见怪不怪。但现在的问题是,最近出的这些事儿倒霉的人好像都是我们雍王殿下。


为了迎接永安公主和卫国公回长安,大明宫上上下下已经忙了好几个月了。自从在宫里当差,我也见过好多位长公主了。不过陛下好像对这位永安长公主格外上心。有一天,寒冰殿里刚刚掌灯,陛下身边的一位执事太监来宣谕旨,说永安长公主一行明日抵长安,诸皇子及公主都要到熏风殿为长公主和卫国公接风。

第二天,我和紫菱一早打点好了殿下迎接长公主用的衣履。孰知殿下用过早膳之后就要我们准备他素日在校场练骑射的衣服。“殿下,今天不是要随陛下和娘娘去迎接长公主吗?连安西太傅的课都免了,殿下为何还要去校场?”我疑惑。

“练过了骑射再去迎接姑母。”说着,殿下展开双臂让小宫女替他更衣。


殿下出门之后,我给殿下整理书案;紫菱整理殿下的衣履。从下午开始,就不停有小内侍跑进跑出地跟我和紫菱说熏风殿那边的消息,比如永安长公主是如何雍容华贵,卫国公是如何英武帅气,卫国公和相王殿下是如何一见如故,还有就是我们殿下因为在校场练习骑射而迟到。一听这些话,几个好奇的小宫女早就跑到熏风殿那边偷偷看热闹去了。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张张小脸都红扑扑的。一看这光景,我就知道那些小内侍说的“卫国公英武帅气”是真的。

掌灯时分,殿下从熏风殿回来了。用过茶,殿下就开始温习明天安西太傅要提问的功课。殿下喜欢清静,所以他温课的时候书房里只有我或者紫菱在旁听差。这是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刻,因为我最喜欢看殿下安静而专注读书写字的样子。他温课的时候,挺得笔直的脊背和书案形成了一个硬朗却有美感的夹角,灯烛隐隐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涂上一层光圈,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书本上,时而凝神思考,时而提笔疾书。要不是记得管事的公公们曾经特意关照我们雍王殿下最讨厌被别人盯着看,我真想就这样一直看着殿下。

宫里好多人都说殿下冷面冷心,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其实殿下不是这样的。他是话少,但他面冷心不冷;他对在寒冰殿里当差的内侍和宫女都很好,从来没冲我们发过脾气,也没拿我们出过气。记得我刚到寒冰殿当差的时候,有一天殿下在书房看书,我在一旁给殿下收拾他收集的那些宝贝砚台。我正忙着,就听见庭院里一个人大声豪气地喊了一句:“狐狸,我今天一定要打败你!”那声音大得简直像打雷。我被这声音吓了一哆嗦,失手打碎了殿下的一块砚台。这下我真吓坏了,赶忙跪下跟殿下谢罪。

“起来吧。没什么大不了。”殿下对我说。我颤巍巍地谢恩、起身。我正收拾地上的碎片,一位高大的红头发贵公子大喇喇地走进了殿下的书房

“白痴猴子,赔我的砚台。”殿下对这位红头发的贵公子说。

“凭什么要我赔?”红发公子叉着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不吼她也不会摔了砚台。”殿下瞪了红发公子一眼。

“哎呀,狐狸,你真小气!走走走,我们去校场比骑射,看本天才怎么赢你……”说着,红发公子拉起殿下就往外走。后来,管事的公公告诉我那位红发公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敬德王爷的大公子樱木花道。


“什么声音?”殿下抬头望着外面,神色有些冷峻。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口。我会意:“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我刚出了书房,正迎上寒冰殿的管事太监田冈公公。“被废啦!”他将拂尘搭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用左手冲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怀王?”我低声问。

田冈公公点头。“听。”他用手指着院门的方向。我能听见簌簌刷刷的铠甲相互摩擦的声音、能听见一阵阵整齐又急切的脚步声;从院墙上望过去,我还能看见一排排长戈诡异地在夜色里穿行,月亮照在长戈上发出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熏风殿的家宴才刚结束,只怕这会儿那边连杯盘碗盏还没收拾清楚呢。可是怀王已经被废了,生死未卜。

“公公可知道是什么罪名?”我小声问田冈公公。

田冈公公摇摇头:“因言获罪。听说是要被流放岭南了。他身边那些当差的内侍和宫女,都被打发到了尚乘局和浣衣局。”


就算田冈公公没有明说,我也能猜到这是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在大明宫里,如此雷厉风行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个。恐怕也只有她才有那种果决的力量在顷刻之间就把一个亲王变成流放岭南的阶下囚。听有年纪的公公们说,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元老重臣、封疆大吏都是皇后娘娘的手下败将。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能相信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皇后就是雍王殿下那位慈爱非常的母亲。或许田冈公公说得对——在大明宫里,每个人都有好几张脸。

我转身回书房,向殿下说了怀王因言获罪流放岭南的事。殿下一怔,随即以他那种惯常的平板语气说了句“知道了”。


殿下盥浴之后,躺在床榻上就着烛光看书。我问殿下明天去上学要带哪些书。殿下说就是书房案上那几本。我应了声“是”,正转身要走。殿下忽然叫住我,“尚衣局从前可曾送来过小翻领的回纥装?”

“回殿下,没有。”我摇头。“殿下要学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了?”我笑问。

“掉书袋。”殿下边看书边说,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奴婢不敢。”我笑着朝殿下福了一下,转身去书房给殿下打点明天上学用的书本了。奇怪啊,殿下怎么忽然想穿回纥装了?
美哉!我流三从来肾不衰~高举火把登上菊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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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泛灵 于 2012-4-11 11:56 编辑

沙花!

啧啧,慧暖可是讲出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哟,平时那个很专一很痴情的小流,突然变成了渣攻,课堂上倒是脱离不及格大队,变成认真温习功课,好好学习的好孩子了呢,哈哈~~
皇后娘娘真是可怕呀,偶好担心偶家监督,唉。
狐狸跟猴子还是挺和谐的
枫枫对羊羊好温柔哦,羊羊当差好幸福呀,认真读书的枫枫的身姿肯定很美
博爱党,监督大儿子,彰彰小儿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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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家宴

对于宫里的男孩子来说,马球场就是他们展现勇气与信念的战场,也是宫廷权利斗争的另一场缩影。原本含光殿的马球场一向是善武的雍王流川枫的马队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们最大的对手相王藤真健司的马队现在却因为卫国公三井寿的加入,如同注入了鲜活的血液,由原本的谨慎严谨,变得炫耀而狂野起来。

开赛之前,相王马队的成员已经由原本的青色球衣换成了一色的玄衣,和雍王的白衣马队旗鼓相当。新队长三井寿正在给队员们慷慨激昂的训话:“我们一开始就要把得胜二字写在脸上,战场上什么最重要?必胜的气势最重要!一开始就要全力出击,压制住雍王他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雍王我来盯,健司,你的球技最好!雍王也不是你的对手,他们那边樱木花道那个蛮子虽然技巧不是最佳的,却最能拼能打,你要用你的技术四两拨千斤的缠住他,让他冲杀不开,花形你对付代王,他们三个被压制住了,其他的也就好办。”藤真微笑着点头。三井变戏法似的从马鞍侧的包袱里摸出一把面具分给众人,花形疑惑的问:“这是什么意思?”三井讥谐的笑道:“让你们把平时文质彬彬的嘴脸都收起来。”
藤真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们都当兰陵王吧。”
三井把精致狰狞的面具戴到脸上,这面具遮住鼻梁到下巴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眼,他的眼里燃烧着烈焰,一字一句的道:“咱们都当狼群吧,去把雍王那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的话和面具仿佛魔咒,这些平时温和谨慎的王子都感觉一种热烈的血性在沸腾,三井的白蹄乌立起前蹄,长声嘶鸣,三井和堀田等关外汉子“嗬嗬”的齐声高喝,极为威武,花形等皇子被他们感染,也跟着扬声大喊,相王的马队一时间显出了极为逼人的气势。皇宫里的王子们从未见过这种阵势,雍王这边胆小些的队员竟然被吓了一跳。樱木皱眉对宫城道:“他们乱喊什么呢?”宫城冷笑一声道:“这些关外蛮子……”说话间,相王的马队已经搅动着尘土飞扬,一阵风似的气势汹汹杀将过来。流川喝道:“迎战!”开球的官员把球抛入场中,三井一马当先冲过来,手里的球杆挥出,率先击中马球,两队顿时厮杀在一起。

看台上的弘治帝和流川皇后兴致盎然的看着场中激烈的比赛,弘治帝笑道:“今天这场孩子们特别卖力啊。”流川皇后揶揄道:“还不是陛下的宝贝外甥撺掇着相王他们这么拼命的。”弘治帝失笑道:“这是撺掇吗?这是鼓劲啊!赛场比试,本来应该如此,健司他们实力原本不弱,但一向过于谨慎,今天他们放开了打,这比赛才有看头。我看小枫他们要赢可不容易。”周围的看客大臣们都半站起来身来,啧啧的称赞,“相王殿下的黑队今天果然威风啊。”“看来今天加入的卫国公果然有本家风范,不愧勇气之师啊。”

持重端坐的弘治帝和流川皇后听着大臣们的议论,脸上都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在此时,台上一片唏嘘,弘治帝和流川皇后看见流川队伍的樱木已经被对手掀下马来,“呵,花道被打下来,不容易啊……”弘治帝叹息道,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色彩:“谁干的?”“除了相王,谁有那个本事,兴许是卫国公也不定,他们脸上戴着那劳什子,也看不出谁是谁。”流川皇后接口道。“好主意啊……这样就没有顾忌了……”弘治帝讳莫如深的微笑着。

场中的流川伸出球杆,让樱木扶了起来,樱木拍拍灰,又重新精神抖擞的跳上了马,这个时候,对手那边一个骑手已经入风般从他们旁边掠过,趁势把一个球击进了球门。场上已是三比二的比分。流川盯着他,他带着青铜鎏金面具的脸上一双墨黑的眼睛从他脸上扫过,顽皮的眨了一下,流川心里一热,一拨马头,众马又开始嘶鸣狂奔起来,搅起的尘土弥漫,看台上的观众几乎看不清人马的影子。

弘治帝看看女眷们坐的地方,对皇后笑道:“今天令月倒是规矩,没有手舞足蹈的,象个淑女的模样了。”流川皇后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道:“女儿长大了嘛……”弘治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令月的方向问道:“和令月坐在一起的那两个女娃子是那家的?”流川皇后看了一眼,回道:“是门下侍中赤木家的两个千金,听说叫彩儿和晴儿,和令月差不多年纪。”弘治帝笑道:“倒是一对姊妹花啊。我记得小枫已经满了十六岁了,健司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流川皇后笑道:“孩子们都大了,寿儿和健司同岁,寿儿是五月的生日,健司是六月。我就盼望着他们都有自己喜欢的意中人就好……”弘治帝含笑点头,道:“让令月和玉城多邀约一些要好的姐妹到宫里玩耍吧。”流川皇后含笑应了。

马球场上高潮迭起,最后相王的黑队又击进一球,以四比二结束了比赛。看台上的众人议论纷纷,都赞此战是宫里皇子们最精彩的马球赛之一。弘治帝赏了获胜的相王一队,又命少年们都到熏风殿去饮酒,此时三井和永安公主已经搬回公主府去住,只是三井每天仍然来凌烟阁和皇子们一起上课,完了也仍然不顾母亲的规劝和藤真一伙混在一起,时光就这样匆匆一转眼就过了大半年。

三井走到弘治帝和皇后面前跪下道:“舅舅、舅妈,下月二十六是母亲的生辰,母亲说要在家里备些薄酒,斗胆想请舅舅舅妈和诸位兄弟们并两位妹妹到公主府小聚,一家人把酒言欢,共聚天伦,今天特命寿儿来请舅舅舅妈的旨,若是恩准,母亲还要亲自来请。”
弘治帝笑道:“哦,皇妹的生日到了啊,我记得我还是皇子的那会儿,先皇和母后常常要为永安过生日,办得比我们一众皇子的生日还要热闹,我们这些当哥哥还嫉妒过妹妹呢。”流川皇后接口道:“前几天永安也和我提过,我对她说,妹妹的生日,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一定要去吃杯酒的。我还说,皇上也一准去。”
弘治帝点点头,对三井呵呵笑道:“你去和母亲说,我们一家都去,听说你们永安公主府的厨子和歌舞班子长安闻名,让你母亲备些好酒好菜,我们都去好好乐呵一天。”三井笑着磕了个头,只道:“谨遵陛下圣旨。”

弘治帝和皇后移驾回宫,三井又对相王道:“我娘的生辰,健司你要早些来,我请你喝好酒。”藤真笑着点头,又道:“你操办时要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三井应了,看见樱木在一边对自己扮鬼脸,相处了一段时间,三井也觉得这个樱木花道是个爽直之人,虽然是雍王一伙的,却也不令人讨厌,想到母亲再三叮嘱自己面上不可对诸皇子厚此薄彼,便也对樱木笑道:“花道小王爷,你带着马鹿军团也到我家吃酒吧。”又见流川站在花道旁边,只得补充道:“……和雍王一起来吧。”樱木呵呵的笑着,大声道:“小三,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请本王喝酒呀,一定去就是。”流川瞅了三井一眼,冷淡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三井心中梗了一下,笑容也勉强了,只是对于流川,想到他除了脸色冷淡以外,对自己实际不薄,便觉得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到了次月二十六日,永安公主府的诸人已经忙了一个月,到处布置的花团锦簇,专等着接驾。弘治帝体恤妹妹,早早命人来传旨,说是吃了午饭才来。让他们不需提前迎候,永安公主领旨,却仍然命三井早早的去街口候着,三井去了,等到五鼓时分,就见藤真和花形的马队到了。

三井迎了上去,藤真看见他,早早就跳下马向他走来,藤真见三井穿了一件簇新的绛紫色圆领箭袖锦袍,领口和袖口都用同色的丝线绣着缠枝花纹,腰上围着同色的腰带,只是搭一枚赤金的扣子,脚上仍然是乌皮的靴子,乌黑顺滑的长发垂过腰间,发髻上只别着他送的那支赤金簪子,一身装束雅致大方,暗藏富贵,三井满面春风的,在新衣服的衬托下更显得标致异常。藤真心里暗暗喜欢,表面却仍然不动声色,只笑道:“阿寿,今天我们来叨扰了。”

三井打量了他一眼,眉开眼笑的拉着他道:“健司,你今天帅得很啊。”藤真虽然穿了如常的青色锦袍,式样却是全新翻领小袖回纥长袍,领口是富丽的团花织锦,腰上也围着回纥革占鞢带,竟然和三井初回大明宫时的穿着类似。藤真笑道:“我命织造坊新做的,好看吧?”三井知道他的心思,心中一热,搭着他的肩笑道:“好看啊,今天你肯定是所有皇子中最帅的了。”藤真笑笑,道:“我自己进去也怪没有意思的,我陪你在这里迎候父王母后吧。”三井笑道:“那怎么行,我娘会怪我不懂礼数的,你先进去,帮我看看那里不周到,让奴才们赶紧改进。舅舅他们来了,我让人叫你。”藤真只好点点头,和花形他们一起先进公主府去了。

三井又站了一会儿,但听得马蹄声清脆,却是雍王流川和着代王宫城、敬德王世子樱木花道一起到了,数十骑人马挤挤挨挨的,分外热闹。三井迎上去施礼道:“雍王殿下、代王殿下、敬德小王爷,三井寿恭迎大驾。”几个少年笑着回礼道:“卫国公,叨扰了。”流川等人跳下马,三井突然一愣,流川也是一身白色织锦的新衣,团花翻领小袖,腰围革占鞢带,竟是和藤真一式的改良回纥装。三井勉强笑道:“雍王殿下,你今天帅得紧呐。”流川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淡然道:“哦……谬赞了……父皇命我们先来。”两人也无话可说,水户洋平指挥着仆从牵马的牵马,抬箱的抬箱,浩浩荡荡的往公主府进去,而流川宫城等人却不动,三井道:“几位殿下请到府上奉茶。”宫城道:“我们来的时候父皇他们已经准备起驾了,想必不时就到,我们就在此迎候了,省的麻烦。”三井听了,连忙命仆从去告知永安公主并相王,不一时,永安公主和藤真花形也从公主府出来准备接驾。藤真和流川一碰面,看见彼此的装束,都是一愣,流川顿时明白了三井看见自己时的古怪笑容。众人暗暗好笑,却无人敢说什么。

过了一阵,闻得鼓乐之声,大队太监,侍卫,宫女簇拥着銮驾到来,弘治帝同流川皇后带着六皇子沛王神、轩城公主、玉城公主和一众皇亲国戚一起来了,永安公主母子和一众先到的皇子们连忙跪下接驾,弘治帝命人教他们平身,銮驾进了公主府,众人在正堂山呼万岁的见驾完毕,气氛便轻松起来。

弘治帝扫视了众人一眼,看见藤真和流川,一愣,不由失笑道:“你们哥俩今个儿撞衫啊……”众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流川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三井一眼,笑道:“看来今下是回纥服流行啊,穿在他们哥俩身上真的挺好看的,令月,不如我们女人也学着做上几件,兴许也很别致呢。”三井心中一愣,竟然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永安公主注意到儿子的不自在,心里暗暗不快,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陪笑道:“皇后娘娘一向领导长安的装束打扮潮流,娘娘说什么好看,大家一定效仿的。”流川皇后微笑不语,后来,这回纥式样的衣服打扮果然在长安流行起来,男女老幼,贵族百姓纷纷效仿,这是后话不提。

弘治帝和皇后为了永安公主的生日,赏赐了许多礼物,又命来赴宴的皇子公主们送上给姑母的礼物,一时间大厅里珠宝乾坤,异彩纷呈,各色珍贵的礼物相映成趣,看得众宾客咂舌不已,暗自叹息永安公主圣眷隆重,永安公主和三井谢恩不已,大家一一观看,这些礼物中果然以相王和雍王送的礼物最为贵重别致。

轮到轩城公主,流川皇后笑道:“这孩子为了孝敬姑母的礼物,精心准备了一个月,今天却忸怩着不肯拿出来了。”永安公主连称不敢,令月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弘治帝好奇的道:“令月,你给姑母准备了什么了?”令月细如蚊音的道:“我的礼物没有哥哥们的那么贵重……也没有那么好……”流川皇后笑道:“礼物不在贵重,只在心意,你姑母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你有一片真心就好。”令月听了,终于鼓足勇气拿出一个香囊,双手奉给永安公主道:“姑母,这是令月亲手做的,里面放了提神醒脑龙脑香,令月祝愿姑母身体康健,万事如意。”流川皇后道:“我们太过宠爱,这孩子从前女工针织的,什么都不会,这个香囊是她从头学起,一针一线亲手做的,那手指也不知被针扎了多少下,好歹是做出来了,虽然粗陋,毕竟是她一片心意,我这个当娘的看着都羡慕啊,妹妹不要嫌弃。”

永安公主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深意,知道流川皇后所言不虚,见令月肯如此,心里也十分感动,连忙接了香囊,马上就带在身上,拉了令月的手,叹息道:“好孩子,难为你了。”眼圈也有些红了。三井原本不喜欢令月的骄横跋扈,但令月最近举止大为改进,已经对她的恶感减少了许多。今天见她情真意切,也是感动,诚恳的施礼道:“有劳妹妹,妹妹受累了。”令月红着脸瞅他一眼,低头小声道:“姑母和哥哥喜欢就好。”永安公主高高兴兴的携了令月的手,爱怜的道:“好孩子,你且和姑母去坐。”

于是大家就座,公主府大开宴席。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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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就躺着沙发上美美的睡一个下午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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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栀子 于 2012-5-4 01:42 编辑

九 胡舞

永安公主自回到长安,处处受到弘治帝的爱护体恤,心里十分感动,这天更是蒙弘治帝和流川皇后率众皇子公主来给自己过生日。早就和三井商量好了,不需省钱省力,务必要尽力款待弘治帝等人一番,所以打叠了十二分的精神,把一干仆从丫鬟指挥得如陀螺一般,这宴席上,珍馐美味如流水一般上来,公主府的厨师抖擞精神,把所学十八般本事尽情使出,众人果然赞不绝口,都道与众不同,永安公主也暗自欢喜。

永安公主在龟兹都护府就训练了一帮出色的歌舞班子,西域人人善舞,悲欢离合莫不以歌舞作合,歌舞也与中原不同,龟兹乐天下闻名。此时也把最精彩的节目如数拿出,大厅里但见环佩叮当,舞步飞旋,美丽艳冶的胡姬尽情起舞,宾客也喝彩声不绝。藤真看了一会,一扭头突然不见了席间的三井,心里有些疑惑,突然玉笛吹出一阕新的曲调,正是从龟兹音乐变化而来,然后鼓点如雨点一般敲响,便是有名的羯鼓。对乐舞造诣颇深的藤真知道西域盛行的是胡旋舞和柘枝舞,这个音乐却有些不同,似乎是把胡旋的激烈和柘枝的热情融合在了一起,藤真兴趣大增,知道这定是今日最精彩,难度也最大的舞蹈了,便精神一震,也无暇去顾及三井了,只是凝神观看起来。但见随着笛音,一个绝色的胡姬旋转而出,舞步宛如莲花,至得舞池中央,一个下腰,娇躯宛如满月。藤真心里暗赞:果然是把健舞和软舞糅合在一起了。那羯鼓的声音愈烈,玉笛也拔了一个高音,胡姬做出了邀请的舞姿,藤真暗想:莫非要跳双人舞?双人舞需的一男一女才最好看,若是两个舞娘,便要减色不少。不过出类拔萃的男舞者比舞娘要难得许多,长安城坊间闻名的也不过“舞胡”安叱奴一人,难道公主府竟然请了他来?不容他再想,男舞者已经踩着鼓点出场了,他背对着诸人,藤真只觉得他的身材比俺叱奴更加修长漂亮,虽然只是出场的几步,但已经看出舞步的精妙,却是舞技不亚于安叱奴的一人,藤真只见他那一头垂至腰下的乌发,心中剧烈的一抖,一颗心如同要跳出胸腔一般。

羯鼓玉笛声骤起,那男舞者回身、连续旋转、与胡姬互相呼应,揽住胡姬的纤腰一个亮相,动作干净利落,舞步与音乐浑然一体,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藤真看得呆了,血液不可遏制的冲到头顶,这人果然就是换了装束的三井。

三井穿着一件织锦的回纥长袍,腰间束着宽宽的皮带,一头长发披垂,只用鎏金的抹额系住,他身形矫健,姿态优美灵巧,竟比身材艳冶的舞伴更吸引人的目光。此时乐曲舒缓动人,众宾客但见三井和胡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姿势缠绵,宛如恋人在述说衷肠,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蹁跹如兰花盛开,婉转如游龙摇曳。在此之前,满座宾客没有人见过男人能把软舞跳得如此多情而又纯净,且不失阳刚之气。席间鸦雀无声,无人饮酒吃菜,只是全身心浸淫在美妙的乐舞当中,无尽的陶醉。藤真和流川更是目不转睛的只是看着三井,如坠云里雾里,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乐曲由舒缓渐渐转向急节,三井和胡姬的舞步加快,从在水中轻颤的莲花渐渐变为两只在云间追逐的鸿雁,动作也慢慢变得热烈起来,胡姬长长的耳坠和腰间的流苏随着动作舞动,三井的长发也渐渐飞旋。两人轻举飞翔,竟然极其和谐合理的把舞蹈从软舞转变成了健舞,舞步渐疾如雪花在风中凌乱,乐声奏出胡旋舞的音色,急如骤雨的鼓点声中,三井和胡姬如疾步旋转,如两团被风追逐的彩云满场飞旋,两人一气旋转了约莫七八十圈,众宾客都张大了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舞节奏越发强烈鲜明,三井和胡姬转毕,便是舞到高潮,两人一起唰的脱下外衣,所谓“急破催摇曳,罗衫半脱肩”却正是柘枝舞的精粹,胡姬雪白的酥胸和蛮腰袒露,不知在场的多少男人暗暗抽气,三井也和她相似,他里面穿着贴身的皮靠,短袖短衣,露出修长均匀的手臂和大片白皙的胸膛,以及纤细柔韧的腰。两人动作越发激烈,宛如一世的时光,生命的鲜活都可以概况在肢体的舞蹈之中。三井青色的纹身随着蜜色的腰胯舞动,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周围的看众都被他深深吸引,心中都感觉到极大的愉悦和享受。

鸦雀无声的宾客席里突然“啪”的一响,藤真侧头一看,却是流川已经看得呆住了,手里的杯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滑了下去,他却浑然不觉,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舞池里的身影。流川一向冷静自持,这样失态却是闻所未闻。藤真心里咯噔的一下,流川突然笑了,藤真看见一抹罕见的笑容绽放在流川嘴角,如同阳光照亮了亘古不化的冰川,藤真心里五味杂然 。

流川皇后和永安公主这两位母亲也注意到了流川的异常,流川皇后讳莫如深的微笑了,不动声色的伏身把他跌落的杯子拣了起来。永安公主看看流川,又悄悄看看藤真,藤真虽然持重的端坐着,目光中的热烈也不亚于流川,永安公主暗暗心惊,思忖片刻,心里也有了计较。

待的曲收舞止,羯鼓敲出如裂金石的高音,三井和胡姬收了舞步,向宾客们鞠躬致谢,舞场内外肃静空阔,好象江海风平浪静,水光清澈。过了半晌,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宾客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即兴大声吟道“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众人喝彩声音更高,沛王神也站了起来,微笑吟道:“异国来骠国,初被奉常人。才可宫商辩,殊惊拍节新。转观回绣面,曲折动文身。舒散随鸾吹,喧呼杂鸟春。”众人又是一片喝彩声,流川皇后对皇帝笑道:“看来这胡舞胡乐也要和胡服一般在长安大行其道了。”弘治帝笑着点头,对永安公主道:“皇妹的宴席,果然非同凡响啊。”永安公主含笑称谢。

旁边一个主管礼部的皇亲一向痴迷乐舞,看了三井和胡姬的舞蹈,便惊为天人,脱口对弘治帝笑道:“卫国公的舞蹈妙绝,真是观者如山色沮丧, 天地为之久低昂。我想若是大乐署排列《秦王破陣樂》或是《蘭陵王》的舞乐,能有卫国公领舞,想必一定会极其精彩。”弘治帝失笑道:“胡闹!我们家的孩子,在自己亲眷面前跳上一曲,充作乐子倒也无妨。怎可失了体统身份,如优伶一般去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此话糊涂!”那皇亲被弘治帝抢白,红了脸不敢再开口。永安公主在旁边听了,便暗暗记在心里,三井原本在高昌龟兹也常常和那些回纥兄弟甚至军士百姓一起舞蹈作乐,只为高兴,并不管什么身份贵贱。永安公主听了弘治帝的话,从此便不许他在众人面前舞蹈。

三井笑嘻嘻的向弘治帝单膝跪下,只道“酒来”。侍从捧过酒碗给他,满满斟了一碗酒,三井对弘治帝道:“寿儿恭敬舅舅一杯,愿我皇龙体安康,江山永固!”弘治帝笑起来,道:“好好,我们爷两喝一杯。”便把杯中酒干了,三井也把酒一饮而尽。他示意侍从,侍从又给他斟满了,他对流川皇后道:“寿儿也敬舅妈一杯,祝娘娘富贵长春”流川皇后也笑着饮了,三井又把酒干了。然后又斟一碗,对永安公主道:“母亲时时为儿操劳,今天我敬母亲,祝母亲福寿绵长,”永安公主看着儿子神采奕奕的笑脸,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惶恐,众人面前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只得喝了,三井又把酒干了,永安公主忍不住嗔道:“你少喝些。”流川皇后笑道:“今天高兴,随便他就好了。”永安公主也不好再说。三井站起来,又斟一碗酒,对藤真道:“健司,咱俩也喝一杯。”藤真笑着站起来,把酒杯换了一个和三井一样的酒碗,笑道,“咱们兄弟当然要同饮。”“痛快!”三井赞道,两人一起干了酒。三井又对流川道:“雍王殿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也来喝一杯。”流川也换了酒碗淡然道:“殿下两字以后就免了吧。”三井笑笑,两人也干了。

三井还没有完,又一一敬了宫城,花形,神,樱木等一干人,他们或是一杯或是一碗的干了,而三井人人一样奉陪,具是一碗,一圈酒喝下来,已经喝了十余碗下去。他刚才跳舞已经出了汗,此时喝下酒去,脸上泛起了微微的桃红,额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一张脸粉妆玉砌的湿润着,眼里也有了一丝如醉的媚态,他自己浑然不觉,还对令月公主笑道:“令月妹妹,咱们也喝一杯。”令月兴奋的站起来,高高兴兴的喝了,三井又是一饮而尽。而藤真和流川看着却眼睛都不由自主有些直了,永安公主见不像话,连忙对三井道:“你先别忙乐,先去把衣服换了。”

三井此时还穿着刚才跳舞时的露腰露臂的贴身皮靠,散着一头长发,见母亲说了,不由失笑,对弘治帝施礼道:“舅舅,恕寿儿孟浪了。”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回后堂去了。永安公主叹息道:“这个孩子,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弘治帝笑道:“我就爱他这样子,天真率性,可爱得很啊。”

永安公主又对弘治帝道:“陛下抬爱小犬,臣妹感激不尽,只是他年纪也不小了,他的终身大事,臣妹也不敢自专,还请陛下做主。”

弘治帝微笑起来,问流川皇后道:“皇后意下如何?”流川皇后爱怜的看了满脸羞怯的令月公主一眼,笑道:“但凭陛下做主。”

藤真心里一怔,立刻涌上了一种五味杂然的感觉,他知道弘治帝一向属意三井做轩城公主的驸马,只是他一直觉得永安公主和三井对令月的骄横并不满意,今天看永安公主对令月的态度却是十分亲密,心里已知此事已成定局,只是他内心深处,却不愿意这一刻过早到来。他脸上还是如常的微笑,心里却酸痛起来。

弘治帝对永安公主笑道:“既然家长同意,孩子们也都愿意,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咱们先换过俩个孩子的帖子,等寿儿和令月一个行了冠理一个行了及笄礼,就择良辰吉日吧。”永安公主大喜,连忙离坐,走到弘治帝和皇后面前跪下山呼万岁的拜道:“臣妹叩谢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天恩。”轩城公主也连忙叩谢了,却羞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诸皇子也上前贺道:“恭喜父王母后,姑母大喜,令月妹妹大喜。”在座的皇亲国戚诸人也都一一向永安公主等人道贺。三井此时刚刚换了衣服,重新梳头洗脸出来。一进大厅,一群人就把他围住了,樱木不由分说的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嚷道:“你小子天大的福气,竟然能娶到令月!”“啊……”三井张口结舌的一愣,众人七嘴八舌的把弘治帝刚刚为他和轩城公主定了婚姻的事情告诉了,一面推着他去向弘治帝谢恩,三井看向母亲,永安公主满脸欢喜的点点头,三井心中一怔,不由自主的看了藤真一眼,藤真勉强笑笑,却别过了头去。

三井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对藤真说若是娶了令月就是倒霉,现在却真的要成了令月的夫婿了,令月此时已经害羞的躲了。三井知道,他们都是皇家的孩子,身处帝国中心,便都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操纵着,往往就是帝王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生的宿命。三井心里有一丝微苦的不甘在翻腾,却也无法抗拒,只得勉强笑着磕头道:“三井寿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万岁。”流川皇后意味深长的笑道:“恭喜卫国公,以后咱们就亲上加亲了。”

樱木又扯住三井嚷道:“好啊,小三,这下更得和我们喝一杯,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欺负令月……”宫城笑道:“这下咱们是一家人了。”他把流川推到三井面前,道:“卫国公,你今后不会和我们打架了吧?”流川看着他,似乎也是怔住了,片刻淡淡的道:“恭喜啊。”三井勉强一笑,却说不出话来,他求助的四下看看,去找藤真,藤真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他的身边,脸上却是如常的微笑,对他道:“恭喜啊,阿寿,令月是个好女孩,你们很般配的。”

永安公主此时走到孩子们旁边,看着流川和藤真笑道:“雍王,相王,如今阿寿成了你们妹夫了,我这当娘的就更放心了,你们原本就要好,今后就更要蒙两位殿下多多照顾了,他虽然愚钝,也不是不知礼法的孩子,以后你们会相处得更和睦的。”流川还浑然不觉,藤真却是心里一震,竟然有些不敢去看永安公主,只得勉强施礼道:“姑母请放宽心……”永安公主含笑点头,只意味深长的道:“有两位殿下的照顾,我自然是放心的。”

三井随即被樱木等人拉了去喝酒,藤真注视着他的身影,久久不言,花形在他旁边叹息道:“这种事情,也由不得我们做主,虽然快了点,不过也是意料之中,你不必太在意,我看卫国公虽然要娶令月,心却未必会向着雍王,兴许对我们也是好事一桩。”藤真猛的回头注视着花形,一字一句的道:“以后我们的事情,不许把阿寿牵扯进来!我永远不想令他在我和雍王之间为北野丞相说好了吗?”花形道:“你放心,丞相和我们同心同德。”

看得天色渐晚,弘治帝等人起驾回宫,宾客们也一一告辞。公主府的诸人忙了几日,打叠精神,殷勤的送客。流川等人也告辞出来,永安公主拉住他笑道:“殿下,但止一物,送于殿下消遣,万望笑纳。”流川一愣,见永安公主笑得讳莫如深,也不好多问,只得点点头道:“姑母抬爱了。”

三井此时已经喝得微醺,步伐有些不稳的准备去向流川他们告别。堀田兴奋的跑过来搂住他的肩,神秘的说:“阿三,咱们一起去玩玩吧?”三井斜睨着他,嗤笑道:“玩什么?”堀田掩饰不住的兴奋,低声道:“相王要带我们去看长安城最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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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油,把这章也贴了吧,这样明天的4.14就可以贴监督三哥的拉灯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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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乐舞:
中国在汉代设立「乐府」以后,开始有计划的收集民间歌舞;到了第三世纪,中国北方由匈奴、鲜卑和西羌族统治,于是中亚细亚一带各民族舞艺纷纷传入,与原来汉族舞蹈交流融合;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唐代。由于唐代的政治承平,舞蹈表演艺术也进入空前辉煌灿烂的高潮。唐代宫廷设立「梨园」、「教坊」和「太常寺」。它汇集了当时中国、高丽、新疆、印度、波斯及中亚各民族的舞蹈表演,不但突出高度繁杂的肢体动作技巧,更运用色彩鲜明的舞装与道具巧妙烘托,还加进了诗歌、剧情与音乐的配合,成为一项型式完整、内容丰富的表演艺术,它也是中国近代「戏曲」的前身。

唐代舞蹈有健舞、软舞之分。据有关文献记载,两大类舞均有十余种。健舞如《剑器》、《胡旋》、《胡腾》、《柘枝》,软舞如《绿腰》、《春莺啭》、《凉州》、《回波乐》,是为代表作。健舞矫健刚劲,软舞优美柔婉。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与李群玉《长沙九月登东楼观舞》,二诗中就分别写的是最著名的健舞《剑器》和软舞《绿腰》,他们所描摹的一武一文的舞蹈表演风格和一刚一柔的舞姿,各个生动传神。

健舞《剑器》,由民间武术逐渐发展而成,一般为女子戎装独舞,也有军士集体群带。早在春秋时期,孔子弟子子路就着戎装在孔子面前舞剑。楚汉相争时,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项庄所舞,就是剑舞。晋代刘琨与祖逖“闻鸡起舞”,也是剑舞。至盛唐,即有裴的剑舞与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并称“三绝”。公孙大娘是唐著名舞蹈家,其剑器舞在内外教坊独享盛名。晚唐郑《津阳门诗》云:“公孙剑伎皆神奇”,自注说:“有公孙大娘舞剑,当时号为雄妙。”司空图《剑器》诗亦云:“楼下公孙昔擅场,空教女子爱军装。”即或张旭在谈到他的草书创作长进时,也感称:“见公孙大娘舞剑器,而得其神”(《唐国史补》)。杜甫诗的一开头即回忆和描绘了自己童年时观公孙氏舞剑器浑脱,浏漓顿挫,独出冠时的情景。“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这八句诗,前四句是写舞蹈气势、人气:四方闻名,观者如山,为之动容,感动天地。后四句或称“四如句”,是写舞美、韵律:如羿射九日,如骖龙翔舞,如雷霆收怒,如江海凝光。句里行间激荡着诗人对公孙氏舞蹈艺术的深深钦佩和赞赏,以至老而不忘,抚今思昔,颇有感慨。

 软舞《绿腰》,也作《六幺》、《录要》,或称《乐世》,为女子独舞。节奏由慢到快,舞姿轻盈柔美。《六幺》乐曲流传很广,白居易《杨柳枝》云:“《六幺》、《水调》家家唱。”《琵琶行》亦云:“初为《霓裳》后《六幺》。”南唐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有王屋山舞《六幺》的场面。李群玉诗写观《绿腰》舞之近感:“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上艹下召)。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嵤去山换系)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诗人将此舞描写得胜过《前溪》和《白纻》等舞,用翠鸟、游龙、垂莲、凌雪形容舞姿之变幻、节奏之平缓,突出舞腰和舞袖的特点,轻盈之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是诗是舞,堪称双璧也。


唐朝还有大型规模的群体舞蹈,如著名的唐朝三大乐舞【破阵乐】、【庆善乐】和【上元乐】。
【破阵乐】和【庆善乐】皆是歌颂黄帝的丰功伟业及威德声望。每个黄帝都会自己亲自或命乐人特制乐舞,所谓「文以昭德,武以象功。」如唐太宗本身就是通晓音律的音乐家,贞观七年(公元 633年)李世民根据作战时队舞的进退、回护、突破、包抄等行动编制成舞。他先画出队形图「破阵乐舞图」,让一百二十名男伎穿着盔甲,拿着戟,照图排练。乐器以大鼓为主,有气动山河之势,相当粗犷雄伟。据说玄奘到印度,戒日王见了他说:「摩诃支那国(意即伟大中国)有秦王天子(李世民)早怀远略,兴大慈悲,拯救众生,平定海内,远近闻风,慕化称臣,百姓们都唱【秦王破阵乐】,我早就听说了。」可见【破阵乐】是歌颂黄帝百战百胜,威震八方的武舞。
【庆善乐】是用以表示文德。贞观六年(公元 632年)李世民到他的出生地庆善宫,晏朝臣于渭水之滨,赏赐人民,赋诗十章,由吕才制成乐曲,称【功成庆善乐】。其目的是要天下大定,与民同乐,以宣扬黄帝的仁德爱民。这个舞令儿童六十四人,戴进德冠,紫裤褶,长裳,屣履而舞,名为『九功舞』。此舞步动作安徐,用的是「西凉乐」,最为闲雅。

以进乐舞为外交手段,由来已久。早在战国时代燕昭王时,就有“广延国来献善舞者二人,一名旋娟,一名提嫫”(《拾遗记》)。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除物产之外,在文化方面带回的便是乐舞《摩河•兜勒》,成为中原与西域文化交流的前奏。一直到唐代,仍然沿袭了这一交流方式,如开元、天宝时,便有西域康、米、史。俱密诸国屡献胡旋女。然而此时不论是交流的规模或渠道,都远非昔日可比;这一交流对人们精神生活造成的巨大冲击和影响,自然也是今非昔比。《旧唐书•音乐志》曰:“自周、隋以来,管弦杂曲将数百曲,多用西凉乐,鼓舞曲多用龟兹乐。”教坊中的健舞和软舞,也大多是外来的乐舞。这些带有异族和异国情调的乐舞就像一股旋风席卷中原大地,开元、天宝时期的长安和洛阳尤其盛极一时。上自皇帝百官,下至工商黎民,莫不受到它的熏染,其影响之大、波及面之广,其他文化艺术乃至人的衣食住行概莫能比。如玄宗“尤爱羯鼓玉笛,常云八音之领袖,诸乐不可为比”(南卓《羯鼓录》)。而且伎艺高超,宋璟赞曰:“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此即羯鼓之能事也。”(同上)杨贵妃善舞《胡旋》,白居易《胡旋女》诗称“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唐初著名“舞胡”安叱奴。以善胡舞邀得高祖盛宠,竟封为五品官散骑侍郎。朝廷如此,民间也不例外。有诗为证:“城头山鸡鸣角角,洛阳家家学胡乐。”(王建《凉州行》)“女为胡妇学胡妆,伎进胡音务胡乐。……胡音胡骑与胡妆,五十年来竞纷泊。”(元镇《法曲》)当时在长安寓居了不少著名的来自西域的乐舞人,如善胡舞的安国的安辔新,琵琶师曹国的曹保一家,歌手米国的米嘉荣等。

  西域乐舞的大量传入,使因魏晋之乱而散失残缺的中原音乐舞蹈注入了新的生命和活力,并成为丰富灿烂的华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如此,它还促进了其他方面的引进和交流。如雕刻,敦煌莫高窟壁画中至今仍保存着表现胡旋舞的栩栩如生的造型。相比之下,服饰所受的影响更为明显。与历史的服饰交流多为南北向不同,唐代服饰的交流是东西向的,正如《新唐书•五行志》说:“天宝末,贵族及士民好为胡服、胡帽。”这其中有相当程度是受了乐舞舞服的影响。譬如当时人们喜欢戴一种浑脱帽,“浑脱”,又名“苏莫遮”,系印度语。此帽由羊皮制成,高顶,尖而圆。《唐会要》载吕元泰上中宗疏曰:“比见坊邑相率为浑脱队,骏马胡服,名曰《苏莫遮》……”可见浑脱帽由此乐舞而来。又如唐代妇女衣领开得比较低,胸部袒露,歌妓尤其如此,所谓“胸前瑞雪镫斜照”(李群玉《同郑相并歌姬小饮戏赠》),似亦受胡舞服的影响。譬如柘枝舞至曲终,便半袒其衣。沈亚之《柘枝舞赋》云:“差重锦之华衣,俟终歌而薄祖。”薛能《柘枝词》云:“急破催摇曳,罗衫半脱肩。”均指此而言。舞《浑脱》者更是“裸体跌足”。很可能在审美观念上使唐人受到熏染。总之,乐舞在唐代这一民族空前融合、中外交流臻于极盛的时代,起着不容忽视的重要的先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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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色不异空

平康坊最著名的牡丹阁里人声鼎沸,这里便是平康坊花魁的居所。王孙公子,闲人看客挤满了精致的小院,大家都注视院子中央的歌舞榭,歌舞榭四下垂着淡粉色的轻纱,在红色纱灯的映照下如同一团艳俗轻浮的雾霭裹住了中间一个曼妙的身影。藤真和三井、花形、堀田坐在一个精致的雅座里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堀田探头探脑的看着那个身影,叹息道:“这个花魁娘子,每次都这样蒙着一层纱,让人看不清楚,可就这样只是弹上一曲,却也让人不由心神荡漾,她每天只接待一个客人,我们这样的,花了钱,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无缘相见。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真想上去一把把那些劳什子纱巾扯下来,至少看她个痛快,可是听说长安的贵族狎妓都很斯文,又怕人笑我们土,所以不敢造次。”他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藤真道:“相王,您可以带我们一睹花魁娘子的真容吗?您肯定有这个面子吧!”花形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藤真脸上如常的笑笑,还未回答,三井已经瞪起眼睛踢了崛田一脚,骂道:“你们几个装什么贵族?还有什么叫每次都这样?难道这个地方你们已经来过多次了吗?为什么没有叫上我?”堀田讪讪的笑道:“你在大明宫里住着嘛,宫里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人还不够你看的?”三井还要再说,花魁已经在小榭中拨动了琴弦,琴声悠扬,三井等人一怔,堀田嘀咕道:“今天弹的是个什么曲子,从来没有听过,着实好听啊……”藤真不紧不慢的微笑道:“是《长相守》”

“月宿枝头,清风无言斜倚楼,寂寞箜篌,弦音空弹落叶愁,夜映西洲,飞花如梦江自流,轻烟悠悠,金猊香冷独酌酒,只愿与君共偕首,魂梦不堪有怨幽,惊醒夜半凉初透,人影瘦,但愿终能与君长相守,不应终日凝眸,凝眸处相思不休,已是秋……”

花魁的歌声有着与周围轻浮浅薄的环境不相符的清澈明亮的余韵,如同清流袅袅注入听者的心田。堀田等人竟然听得呆了。三井朝藤真看了一眼,他对花魁弹奏的曲子并不陌生,他曾经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听过这只曲子,那时他以为,这是只对他一个人吹奏的曲子。

看看一曲终了,藤真站起来,对三井道:“我们换个地方。”堀田怔了怔,诧异的问:“怎么?要走了?不见花魁娘子就要走了?我都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没有见到……难道相王也见不到吗?”花形忍住笑道:“花魁娘子那是那么容易就见到的,光有钱可不行,不过咱们现在换去花魁娘子的绣房如何?”“什么?”堀田立刻呆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藤真,藤真也不理他,拉了三井站起来,一个垂髫小婢走来,恭恭敬敬的施礼,细声道:“姑娘请殿下移驾。”藤真携了三井的手就走,花形只好对还在发呆的堀田道:“走吧,堀田兄,相王是花魁娘子的贵客,你想见花魁娘子,跟着相王就好。”堀田如梦初醒的跟了上去,三井回头鄙夷的瞪了他一眼骂道:“来长安这么久了,还是个夯货。”堀田憨厚的笑着,凑近他道:“还是相王殿下威风,连嫖妓女都那么有格调。阿三,你好好学哦。”

几个人坐定后,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婢女摆上酒菜,虽然是烟花之地,那些婢女殷勤之中却也有一股矜持,果然与别处不同,堀田也装出规规矩矩的摸样,片刻,就听见环佩叮当,香气弥漫,一个绝色的丽人扶着小婢的手摇曳多姿的分花拂柳而来。

三井眼前一花,这个花魁娘子与大明宫的女人不同,她系着葱绿地的花鸟纹织锦长裙,外罩鹅黄印花薄纱衣,肩上披一块绣着缠枝牡丹的云帛,莲足套着重台丝履,头梳高髻,髻上插犀角半月梳并镶满珠翠的金步摇,面上贴着精美的靥子,蛾眉横翠,口启樱桃,遍体幽香,果然堪比九天仙女,月里嫦娥。

花魁千娇百媚的向几人施礼道:“牡丹拜见相王殿下、纪王殿下,几位爷随喜。”堀田已经看得呆了,三井却还神色如常,藤真笑道:“牡丹不必多礼,且来坐下。”牡丹正要走到藤真身边,却见藤真丢个眼色,却是要她坐在三井身边,牡丹微微一怔,便知道藤真的心思,便走到三井身边坐下,纤纤玉手持了酒壶,为三井斟了一杯酒,奉于三井,柔声道:“牡丹为爷把盏。”藤真搭住三井的肩膀,对牡丹笑道:“你还不认识他,这是我兄弟卫国公三井寿……也是我的妹夫……”牡丹笑道:“失敬了,不知是哪位公主定了婚姻?”藤真笑道:“当然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令月妹妹了……”牡丹自然知道令月身份的尊贵,这才真心向三井打量了一眼,不由赞道:“三井公子一表人才,果然配得上轩城公主。”三井哼了一声,只是把酒一饮而尽。藤真见他有些不痛快,便岔开话题,只对牡丹道:“姑娘最近又练习了一些什么曲目,唱一个与我们兄弟听如何?”

牡丹微笑道:“就是前日殿下赐我的《长相守》还动听,其他也没有什么。”藤真道:“你喜欢我作的曲子,再给姑娘作就是。”三井听他们说《长相守》心里不知为何的更加不痛快,随口嚷道:“那就唱这个吧,我刚才听了,没有听够。最好在加个萧管伴奏什么的。”藤真瞅他一眼,见他微微皱着眉头,那嗔怒的样子竟象在撒娇,可爱而动人。藤真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笑道:“好,就唱《长相守》,我来给阿寿吹箫助兴如何?”他离得很近,嘴唇似乎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耳轮,三井一震,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脸,正向藤真看去,藤真已经起身走向牡丹。

小婢摆好瑶琴,牡丹坐下,藤真也持了一管玉箫,两人琴箫和鸣的唱起了《长相守》三井杵着腮凝神静听,待又听到:“……但愿终能与君长相守,不应终日凝眸,凝眸处相思不休,已是秋……”几句时,心里涌上一种今生从未有过的惆怅,竟然不由痴了。

藤真和牡丹唱完了曲子,对花形使个眼色,花形会意,站起来拉了堀田的道:“堀田兄,他们只会唱曲聊天的,无聊得很,咱们再去找些别的乐子吧。”堀田一愣,随即憨厚的笑道:“说得也是,阿三,你在这里玩着,我和花形殿下去逛逛。”三井一怔,问:“为什么啊?”话一出口,自己突然明白了藤真的用意,脸一红,竟然不知该如何与堀田答话,堀田安抚的拍拍他,和花形走了出去。

出了牡丹阁,花形突然道:“堀田兄,你不怪我吧?”堀田憨厚的道:“怎么会呢,花魁娘子那样的仙女,我能看上一眼,听她唱唱曲子,已经是福气了,不敢奢求别的。”他顿了一顿,慢慢道:“我们不过是长在边关的粗人,我知道,大明宫的很多人嫌我们土,看不上我们。说实话,长安这样的地方也许不适合我们待,当初我们离开高昌的时候,铁男大哥把阿三托付给我们,所以只是为了阿三,我们便也待得下去。”花形见他说得诚恳,心里也不由感动,道:“堀田兄,你是个好人,也是最忠诚的朋友和兄弟,三井会以你们这帮兄弟为荣的。”堀田笑了,眼里居然有一点湿润,对花形道:“纪王殿下待相王也是如此啊……”

三井眼睁睁的看着堀田走了,心中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掩饰似的把面前的酒喝了,勉强嚷道:“你们长安的酒就是淡啊,不够劲!”藤真凑近他笑道:“你今天也喝了不少,还嫌不够啊。”他转头对微笑牡丹道:“这个人一直嫌咱们长安的酒不够烈,今天就要教训他一下,让他尝尝我们长安城烈酒的滋味。牡丹……给他一壶……杏花春……”牡丹斜睨了他一眼,心领神会的笑道:“婢子谨遵殿下吩咐。”

一会儿酒送来了,藤真给三井斟了酒,三井看着那酒的颜色有一点淡淡的粉红,且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甜香,他有些迟疑,藤真搂住他,把酒杯送到他嘴边,讥谐的笑道:“不敢喝?”三井逞强道:“什么酒我不敢喝?”一仰脖子,就着藤真的手把酒一饮而尽,藤真赞道:“好!要喝就喝个好事成双!”一面又给他斟满了,三井又喝了,藤真又道:“再来个三星报喜”三井仍旧喝了……

牡丹在一旁嗑着瓜子,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两人,藤真一贯注重风度体统,今天这样狂放的态度却是从未见过,他似乎对这个叫三井寿的少年满是心思,不一会,三井就在这搀了媚药的酒里迷失了神智。牡丹只见三井眼神迷离的趴在桌上,藤真笑道:“就这几杯就倒下了,可见你是一个说嘴的。”他把三井扶起来,搀到床上放好,三井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燥热,一把扯开了衣襟,对藤真闷声道:“这是什么酒,你这个家伙到底给我喝了什么?”藤真伏在他耳边笑道:“酒是色媒人啊,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媒人喔……”“什么……”三井茫然的看着他,他低声道:“花魁娘子手法摩登,非常滋补啊……你好好享受就是……”三井的脑袋轰的一下,藤真撩拨的话音如同在他身上烧了一把火,满身的难耐令他焦躁不安。他眼巴巴的看着藤真。藤真走到帘子外,对牡丹道:“姑娘多照顾我兄弟了。”牡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缓缓走进了帘子。

藤真在桌边坐下,片刻就听见三井抑制不住的低喊从帘内断断续续的传来。藤真对自己一笑,仰头喝下一杯酒。

藤真坐了一会,只觉得心里一阵凉,一阵烫,这是他此生从未有过的感觉,苦涩、微甜、酸楚、亢奋一起涌上心头,他知道这些如暗涌般在心头碰撞的思潮都是因为三井。他瞪着眼睛,看到的只是他快乐爽朗的笑脸,他闭上眼睛,想到的只是他飞旋起舞的身影,他反反复复想着永安公主意味深长的笑脸:“这下阿寿是你们的妹夫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一声高于一声的喊叫:“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

他一咬牙站了起来,几步跨进了牡丹的卧室……

三井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流露出一丝激情过后的慵懒。牡丹温柔的手在他胸膛体贴的爱抚着,这个初涉情事的少年身上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气质,即使是在最激情的时刻,他那双黑眼睛也露出单纯和诚恳,牡丹不禁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少年,他和藤真之间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愫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正在此间,藤真突然走了进来,牡丹一惊,连忙掩住胸口,藤真也没有看她,只是径自走到床边看着三井,牡丹一愣,微明的灯花在精美的烛台上闪耀,牡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她披上衣服,安静的走了出去。

三井躺在床上困惑的看着突然闯进的藤真,藤真精致绝美的面容在他眼前一会清晰,一会模糊,突然就点着了他身体里的火芯,他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感到困惑和尴尬,却不由自主的向藤真伸出了手,“健司……”他压抑的低喃,带着鼻音是声音更像是在渴求……藤真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井,三井的脸颊仿佛杏花带雨的春色。一双水汽弥漫的黑瞳在酒精和情欲的双重滋润下透露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微红,藤真心里的仿佛被火烫的鞭子抽了一下,他一咬牙,一把揽过三井的脖颈,狠声叱了声“傻子!”重重的吻上了他微微翕动的嘴唇。

藤真辗转反侧的侵略着他的口腔。酒的芬芳在两人唇齿间交换着彼此滚烫的热度,藤真的唇在掠夺他胸口的空气,一点点挤压着他的肺部,舌尖探进他的口腔,爱抚着他的牙龈,三井一愣,惊讶中透露出不安,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会与藤真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不同于花魁的温柔体贴,藤真带着男性特有的硬朗和霸道,令他感觉一种被男人操控的羞耻感,然而与此同时,身体的最深处涌起的却是一种更为强烈的兴奋。

藤真的吻蜿蜒而下,渐渐贴上了他的脖颈,三井修长的脖颈因喘息而微微颤动,藤真捻熟的在他的脉络上辗转亲吻,一路从他的耳后爱抚到锁骨,他一会儿含住他圆圆的耳垂,一会儿吮吸他精致的锁骨。最后落在了他光洁的胸上,他的舌尖挑逗着三井胸前的突起,满意的看着那两点小巧的果实变得湿润而殷红。三井的喘息越来越重,胸膛起伏也更加剧烈。欲望的花茎再一次抬头,身体似乎被一种痛苦强迫着,但快乐却也来源于对这种痛苦的穿破。

不容他多想,藤真灵巧的手指也没有闲着,直接握住了他粉色的私处。三井触电似的一抖,欲望的洪潮随即将他击倒,一浪接一浪的冲刷着他濒临崩溃的理智,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身体唯一的感觉仅悬于藤真灵巧的手和温柔的唇。他在他身下难耐的挣扎,想要逃离却又渴望他更多更用力的触碰。难以抑制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藤真放开他的欲望,扣住他的腰,用力把他贴向自己,他呻吟出声,腿情不自禁缠上藤真。藤真在他耳边狎昵的轻笑:“阿寿,你的身体很敏感啊……”他蜻蜓点水般的在他唇上轻啄,叹息道:“阿寿的身体不但敏感……而且秾纤合度,美不胜收……”他突然把三井的双手一把拉过头顶用一只手压住,讥谐的低语道:“……还很柔软……”,挑逗的呢喃让三井小腹一阵阵抽紧,脸红得象盛开的玫瑰那样嫣然。深谙风月,阅人无数的藤真再次握住他更加勃发的欲望。心里突然涌现了一种荒淫的念头,身下这个人便是床笫间的极品,他的每一寸宛如丝绸的肌肤都满是风情,他的每一次情不自禁的低吟都充满诱惑,若是就这样占有了他,一定会尝到人间极乐的享受吧。

他再次吻上他的唇,灵巧的舌勾引着他的舌和他纠缠,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了自己的舌尖,犹豫的舌尖随即被狂浪的用力擒住,藤真似乎用尽了力气的狂热的吻他,吻得他唇舌生疼。藤真放开了他的手,双手从他的腰一路滑下,在他紧致的臀上搓揉,一个灵巧的手指不经意就触碰到了他难以启齿的密处,手指猛的往这菊蕊里一顶。受到侵犯的三井忍不住“啊……”的低呼出声,脸色也为之一变。藤真感到三井的身体顿时僵硬,他看着他,三井皱着眉头,原本沉浸在欲望当中的脸显示出一丝难受,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想从他的控制下挣脱。

藤真心里突然一痛, 他一咬牙,猛的撤回了手指,令三井又是“呀”的一声,他突然伏下头,一口含住了三井颤立的花茎,三井猛的挺起腰,情不自禁的呼喊出声,他的声音潮湿而黏稠,带着一种绝望的沉沦,“啊……健司……健司……”他的手指颤动着插入藤真的发间,却是把他更紧的贴近自己。

藤真湿润温暖的唇舌包含着他,再加上灵巧的手指,他在玩弄着他,慰藉着他,刺激着他,安抚着他,象鼓乐嗡鸣,象变形虫粘稠的触手,象万花筒背后的颠倒世界……他被裹挟在欲望的深海里,身心皆已失控。他在藤真的口里达到了另一种欢愉的临界口,然后藤真突如其来的猛力吮吸让他情不自禁的高叫出声来,猛的挺直了背脊,他的生命里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终极的快感,那是欢愉如离弦一般一瞬间穿透了痛苦穿透了他身体,把他永远钉在这个叫藤真健司的男人心上。

“阿寿……你好甜哦……”藤真轻笑道,伸指慢慢抹去了嘴边的白液。三井面红耳赤的瞪着他,眼前的藤真似乎虚幻而不真实,半晌,他脱口喃喃道:“这不是做梦吧?”藤真解开衣服,伏下身抱住他,把火烫的胸膛贴上他,低喃道:“这就是做梦,所以梦醒了便可以全部忘记,而梦里,做什么都可以……”三井只觉得心里的热流再次浮起,他不顾一切的伸手搂住藤真,两个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他们放任自己坠入这一场理智沦丧下的春梦……

大明宫含冰殿里,流川坐在桌前,桌上摊开的书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甚至连纸页也是模糊的,心里涌上一丝不寻常的悸动,他不禁抚上嘴唇。唇上似乎还留有那种温暖清甜的感觉,他的眼前出现那个人的脸……流川一愣,现在他是令月的夫婿了,令月很喜欢他,似乎也如愿以偿的博得了永安公主和他的喜爱,他最疼爱的妹妹将得到一份满意的姻缘,那个人今后也不会再与自己过不去了吧?这样很好,很好……可是他的心里却为何突然抑制不住的疼痛。

门外传来轻柔的笑声,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自己的贴身宫人慧暖,慧暖走近他,笑道:“殿下,玉奴姑娘来了。”流川一愣,疑惑的看了看慧暖,玉奴是谁?慧暖也面露惊讶,笑道:“不是永安公主殿下送给殿下的婢女吗?公主和皇后娘娘都说殿下收下了。”流川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永安公主说送自己的礼物,一个女人,原来如此,现在的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女人吗?

正说着,他的另一个宫女紫菱已经领着一个窈窕的女子进来了,那女子见到流川,恭恭敬敬的拜伏在地,细声道:“婢子玉奴给殿下请安。”流川一愣,这个女子竟然就是今天和三井一起跳舞的胡姬,流川心里一颤,三井舞蹈的身影蝶一样掠过脑海,眼前尽是他腰上舞动的青色刺青。他愣了片刻,对玉奴伸出手,淡然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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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坐上栀子大人沙发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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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枫井暖羊羊 于 2012-4-29 17:33 编辑

【慧暖继续自述】


掌灯了,殿下还没有回来。田冈公公正要派人去找,只见一个跟着殿下去上学的小内侍急急走进来跟田冈公公说殿下还在校场练习骑射,要晚些才回,晚饭要延后。我问他殿下怎么这会儿还在练骑射。小内侍便把白天殿下因为卫国公和纪王、代王他们闹书房受罚的事儿说了。“......哎呦呦,公公和姐姐是没看见,当时书房里砚台也砸了,椅子也踹了,要不是安西太傅来得及时,只怕两拨人就真打起来啦......”

“殿下又没闹书房,为什么也受罚了?”我问。

“我们殿下和相王殿下都是主动要求受罚的。”小内侍说。

主动要求受罚?难道他们是要替纪王和代王承担闹书房的罪过吗?毕竟他们分别是这“两拨人”的灵魂人物。可卫国公为什么会在到长安的第二天就那么坚定地站在了相王的那一边呢?像这样第一次进书房就差点拆房的皇亲国戚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这是他这样一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对朝局分析之后做出的决定吗?抑或他这样做只是出于普通的兄弟义气?可我们殿下也是他的表弟啊。做表哥的偏心也不用偏得这么明显吧?难道这位将门虎子是个二杆子?

殿下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用过晚饭,殿下照例在书房温习功课。今天的殿下温课的时候好像不那么专心呢。他一手撑着头盯着一页书看了许久也不翻页。这样子不像在看书,倒像在回忆。我又不敢打扰,只能静静立在一旁。不知道过了多久,殿下才起身说要盥浴。盥浴之后,殿下还是躺在床榻上看书。不过看了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我轻轻走过去替殿下盖好被子。我拿起掉在一旁的书一看,原来是《贞观政要之君臣鉴戒》。奇怪,这一篇不是去年就已经背过了吗?再说,今天下午殿下还抄了一百遍呢!怎么这会儿还在看这个?

几天之后,陛下和娘娘要在校场看皇子、宗室子弟比骑射。那天清早,我看见殿下更衣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渴望的光芒。也难怪,殿下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不管对手是谁,殿下都会倾尽全力赢得胜利。殿下出门之后,紫菱说“殿下今天准赢”。我笑着点头。几个小宫女边收拾屋子边叽叽喳喳地说要是能一起跟去校场就好了,殿下骑射的英姿一定特别帅。

“那还不容易。下次跟殿下求情,把你打扮成个小内侍一起带出去不就完了。”我笑说。

傍晚,殿下回来了。我和紫菱赶快带着小宫女替殿下更衣、伺候殿下净手净面。殿下神色如常,可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内侍都是垂头丧气的。难道今天骑射输了?输给谁了?相王?不太可能吧?相王是个懂得韬光养晦、深藏不露的人,他大概是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主动逞这个强的。他太知道皇后娘娘心里对他的忌讳了,他虽然不至于主动示弱,但也绝对不会让皇后娘娘有的放矢。因为他既要保护大明宫里的相王党,更要维护朝廷里那些藤真皇后娘家的外戚。

如果不是相王,还能输给谁?樱木小王爷?听田冈公公说这表兄弟二人倒是从小打到大的。听说,樱木小王爷天生神力,连番邦进贡的巨猿都能揍得鼻青脸肿。可以前从没听说小王爷在骑射上赢过殿下。如果不是小王爷,那宗室子弟中也就再找不出能赢得了殿下的人了吧?

我正出神,只觉得有人从我手上抽走了手巾。我回神一看,殿下正拿着手巾微微皱着眉头看我。一碰上殿下的眼神,我心里就是一惊。“殿下,奴婢知错了!”说着,我俯身便拜。

“起来吧!”殿下冲我摆手。“三井表哥的骑射功夫很好。”殿下接过紫菱手里捧着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输给卫国公了?这卫国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亲国戚啊?刚到长安第二天就敢闹书房;比骑射又能让我们殿下输的心服口服。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感觉他是替相王赢了殿下。他为什么要这样毫无保留地站在相王那边?单纯是因为与相王更亲近?还是他已经把以后的仕途赌注全部都压在了相王身上?

第二天,殿下照常去凌烟阁上课。一个小宫女收拾书房的时候,指着殿下书案上的一张纸问我:“姐姐,你看这是个什么字儿?”

我走过去一瞧,笑着说:“是寿字。”

“怎么写得这样奇怪?好像和殿下平时写的字不一样呢。”小宫女撅着嘴问。

“这是小篆。”我说。

“殿下是要写百寿字给皇后娘娘庆贺千秋寿辰吗?”小宫女开始抖机灵。

我看着书案上殿下写的寿字,心里开始犯糊涂。去年皇后娘娘的千秋寿辰殿下已经献了一副百寿字。“寿”,难道是卫国公?这个念头就像上元节的烟花一样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殿下想多亲近卫国公吗?自从在殿下身边当差,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殿下十分想接触甚至接近某一个人。可是卫国公并不站在殿下这边啊。到底是什么在他们表兄弟之间造成了这样的隔膜呢?因为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吗?还是因为殿下的性格太过清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如果是在民间,表兄弟间的隔膜也许很容易就消失了。可这里是大明宫,权利的争斗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殿下与卫国公之间的隔膜或许是早就注定了的——那是派系之间的隔膜,看不见,摸不着,却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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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大,偶滴回帖都很水~这个传说中的【自述】就当偶补充回帖中没有写出来的感想吧~

栀子大一定要原谅偶啊~
美哉!我流三从来肾不衰~高举火把登上菊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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