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颀

啊啊啊啊啊啊！是大大本尊啊！出现啦！我好激动！原谅我的语无伦次嘤嘤嘤。。
2015年最开心就是遇见了「夏 ...
mikikawa2 发表于 2015-12-31 20:25

感动，其实这篇都没多少人看，虽然我自己写的很开心就是了，有人喜欢真是太好了T-T
我不是一个人在萌O(∩_∩)O
还有谢谢你注意到我想表达的，好些地方的回复都太关注仙藤的感情了，其实这个只是插曲而已，主线是少年心啊

mikikawa2

啊啊啊啊啊啊！是大大本尊啊！出现啦！我好激动！原谅我的语无伦次嘤嘤嘤。。
2015年最开心就是遇见了「夏夕空」啊，少年之心一本满足！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才是同人文应有的样子啊，能看到爱！对青春对生活对梦想，对这群美好的少年，好多好多爱！
每次回忆起来都好暖，SD一生推！一生推！向每一个小伙伴都推了这篇文，昨天还和小伙伴说，如果SD同人只能推一篇的话，就是夏夕空，两篇的话，再加玛丽，玛丽。（穆迦大大我也是爱到只敢默默关注，不敢打扰的。。
本来也不敢打扰您的，但是竟然看到贴文了嘤嘤嘤，必须要说一声哒，大大我爱您！！！

羽颀

老泪纵横，这文也是我听二师兄推荐才看见的。去年都没有看到。不是因为不许留言才没人留言的，实在因为坛子太冷清了，对不起作者大人。不过这么好的文在其他地方一定会有很多喜爱的读者留言的。如果读者大人回来了，请把剩下的番外搬过来吧！加精了，虽然很迟，忏悔中。
天堂仔 发表于 2015-6-19 22:26

谢谢回复和加精，好感动。之前因为一直没有人回复我就没有贴过来，刚才把剩下的最后一篇半发过来了，仙×藤的半篇贴在仙×藤那里，请翻到第一页最后看，木暮篇直接贴在了最后。之前贴的也重新编辑了一遍，虽然只是小修小补……
其实动笔写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写那么长，开始只是写到仙道篇就结束了，后来就觉得意犹未尽，觉得不甘心啊，那么多年的大本命，那么多年最爱的作品，我一定要帮他们把在SD里的空白都给补完，然后一路写到木暮那里才觉得，就是这个结尾了，这才是我最想写的结尾，就像看原著时一样的青春梦想欢乐和忧伤
这年头，还有和自己一样坚守的SD饭，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很温暖啊

人生如戏，明明是同一个时空发生的相同的事，不同的人却品味到截然不同的滋味。选择不慎也许就错过了属于自己的HAPPY ENDING，比如南，比如牧。南，思念另一个人四百多天，刻入骨髓的疼痛，牧，亲手把藤真推到仙道身边。。。文中的世界里，仙藤也许就是天生一对，但放开思路，假设他们没那么多有交集的机会呢？也许南不用泪洒站台，也许某天牧叔开窍了。连野猴子都能说出那么内涵的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撒。而那么明智看的那么透的神呢，会不会也有他选错题的时候？有时候聪明就意味着想得多，想得多反而妨碍下一步行动，于是我们看到，行事直率一根筋的流川，反而最快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并努力追逐。
Akira 发表于 2015-5-21 23:15

人生和球场一样，总是有人笑就有人哭的，这篇文里的牧藤就算没有仙道出现大概也不会得到HE的，毕竟在我的设定里，藤真太傲气了，在一直没有赢过牧的情况下不会接受自己喜欢上牧。我最喜欢的牧藤就是作为对手，在我另一篇仙藤里其实也表达了这一点，不过那篇牧叔设定更加悲催T-T

幸福和不幸也许是孪生兄弟，伊藤在那年的翔阳球队获得最愉快的时光，却也在给他遮风挡雨的人都离开后体验孤独的悲凉。如果时间能一直留在最幸福的时刻多好。Akira 发表于 2015-5-21 23:15

曲终人散，大家终究还是要告别少年时代的，终究还是要坚强地走下去的，伊藤篇和最后的木暮篇表达的都是这个主题

好喜欢仙道帮藤真系围巾那个画面，真是太美好了，还有藤真跃过围栏给伊藤做示范的身影，帅得一塌糊涂！还有 ...
gucsile 发表于 2015-6-20 02:27

健司本来就是小奶猫！！

羽颀

木暮公延

木暮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篮球少年。

没有俯瞰众生的傲人身高，没有电光石火的华丽速度，没有夺人眼球的惊艳球技，训练结束后看着更衣镜中瘦弱的自己，总会忍不住自嘲地用食指刮刮脸，想真是入错了社团啊。

也不是没有过豪情万丈的时刻，当自信满满的三井说要带领他们一起踏上夺取全国冠军之路时，木暮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谜样的激动。「投得漂亮三井！」两双汗涔涔的手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闪闪发光的少年眼中同样神采奕奕的自己握紧了双拳。

加油啊公延，同样都是一年级，只要努力练习，你也一定可以的。

两年半后的广岛，当木暮坐在板凳上看着队友们创造历史时，为他们感到骄傲之余也忍不住陷入了满满的失落。

在过去的那一千个日日夜夜中，他始终履行着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一点一滴的努力化作了手掌中一个又一个的茧，摩挲着篮球上纵横交错的纹路，直到将它们渐渐磨平。

他的三分球投得越来越好了，漂亮的弧线，精准的角度，清脆的入网声，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队里有一个天才三分射手，即使荒废了两年也能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持续得分有如天助，他们还有大黑柱般的队长，身材矮小却速度惊人的控球后卫，如同出鞘宝剑一般势不可挡的一年级王牌，以及只学了三个月篮球就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门外汉。

木暮看着场上尽情挥洒着青春的队友们，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这是湘北有史以来最好的阵容，即使在面对当之无愧的霸主时也毫不逊色。上天真是慷慨，一下子赐给了他们五个天才。

而他，只是一个喜欢篮球的冷板凳常客而已。

****

七月流火，正是渐渐转凉的时节。

全国大赛已经落幕，在山王之战中损耗了全部精力的他们输给了爱和。不甘心的三井决定留下来继续打选拔赛，而木暮则换上了沉甸甸的书包，正式做回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

「没有我这个天才坐镇，光靠你们果然还是不行啊。」躺在病床上挺尸的樱木改不了嘴贱的毛病，每时每刻都想着怒刷存在感，「颤抖吧凡人。」
「是啊是啊，大天才你可要好好养病，冬天就等着你来报这一箭之仇了。」
「放心吧眼镜兄，篮球队就交给我天才樱木花道好了。」再怎么奇行种樱木也记着平日里劝架给糖说好话的情分，握着木暮的手竟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你小子少在这里吹法螺。」三井恶狠狠地一巴掌拍开樱木的爪子，自己拉起木暮的手说，「有我管着，公延你就安心念书去吧。」

正是日落时分，伴随着每天黄昏悠扬绵长的乐声，斜阳毫不吝啬地从窗外倾泻而入，将三井笼罩在一片绚丽的橘红色余辉中。木暮蓦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春日，三井也曾在夕空下的病房中这样看着自己。当时一个梳着乖乖学生头的稚气少年向另一个少年诉说着自己的梦想，约定着一起去创造未来。

人生多舛，那一次对话之后他们分开了整整两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的目光被悲伤所覆盖，沉浸在雨夜的角落退缩摇摆，久久无法离开。如今迷失方向的少年终于回到了正轨，却轮到他挥手告别，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

摩挲着那双手上满满的茧子，木暮也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握了回去，「三井你也要好好加油啊。」

****

一转眼已是次年的三月，雪初融，花未开，正是伤感的离别季。

走出卒业典礼礼堂的木暮还来不及品味最后一抹忧伤就被三井一把抓住飞快地跑了起来。诶？木暮的脑子一时当了机，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身后有一大波女生涌来，口中整齐划一地喊着「纽～扣～」

「小三！眼镜兄！」樱木的红毛脑袋从体育馆仓库的门缝里探出来，身边跟着许久未见的樱木军团，「这边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木暮扶了扶呈四十五度角挂在脸上的眼镜不解地问。
「年度大戏抢纽扣啊，眼镜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水户好心地递来一杯水。
「那我还真是躺着中枪啊。」木暮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估计她们想要的都是三井的纽扣吧。」
「公延你都考上T大就别自谦了。」三井捏着木暮的脸笑道，「还是医学院，我们班上很多女生早就在策划要围堵你了。」
「是啊是啊，彩子也说眼镜兄穿上白大褂，再配上金丝边眼镜，那就是标准的衣冠禽兽啊。」
「是一表人才啦。」高宫边啃鳗鱼盒饭边吐槽，「真想帮你艾特智商诶。」
「恋爱中的人，你懂的。」水户耸了耸肩，一脸调侃。
「艾特智商是啥？是夸本天才特别聪明吗？啊哈哈哈还用得着你们提醒我吗？」樱木叉腰嘚瑟了会，又搂过三井的脖子笑道，「小三你也别吃眼镜兄的醋，就凭你在选拔赛上那虽然远远比不上本天才光芒四射但也还算有一丢丢亮点的表现，你的纽扣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卖个好价钱是什么意思？」三井看了眼仓库门口正在搞竞拍的大楠和野间顿时暴跳如雷，「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出卖我们！」
「纽扣不过是身外之物，哪比得上我们同场打球的情谊。」樱木义正词严地说，「就当是借给我应急，我保证以后一定还你，还三倍。」
「樱木你该不会是去玩小钢珠了吧。」木暮倒不在乎一颗纽扣，但本来就多灾多难的篮球队如果再因为主力队员玩小钢珠被开除可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那天本来倒真的想去打小钢珠的，结果碰到中年人和野猴子要去看名古屋的比赛，我就问野猴子借了点来回车钱，一直都忘记还了。」
「我就说你小子最近怎么到处搞副业，上次横滨ARENA门口那个倒票卖生写的也是你吧，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认不出来了。」三井继续欺负樱木智商没到三位数，「你家狐狸不是个壕吗？你乖乖躺平几次可以拿好几张福泽谕吉呢。」
「切，别提死狐狸了。」樱木显然没听懂三井话里的揶揄，「我刚说和野猴子出去玩借了钱，他就拿篮球砸我，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你只要说明那天阿牧也在就没事了。」看樱木一脸不明觉厉的样子木暮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到底怎么走到一起的简直就是湘北七大不可思议之首，「纽扣你拿去，学长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等等。」就在木暮准备去拉纽扣的时候被一双手给拦住了，手的主人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无比帅气地扯下自己的纽扣塞给他，「我的送给你，你的我包了。」

之后的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凌乱不堪，木暮只依稀记得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尖叫声中，他被一只温度奇高的手拉着离开了会场，而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颗尚有余温的纽扣。

****

从樱木町站下车，穿过空旷的港区未来大广场，就是充满异国风情的横滨港。

听赤木说鱼住家的居酒屋在这里开了分店让木暮吃惊不小，「我们还没有成年诶，鱼住君竟然已经是一店之长了吗？」
「哼，他那张脸反正怎么都看不出来。」赤木目光中带着钦佩，嘴里却不饶人，「广岛那次还有人把他当成我爹了。」
「你马上就有机会报仇了。」三井是个无风要起浪，见树踹三脚的典型，自然不会放过糗一下赤木的机会，「等下我们进了店，客人们肯定以为是店主他大伯来视察了。」

看来就算问题儿童军团主力缺席自己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还真是天生劳碌命。木暮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想着怎么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视线转移出去时就看到了熟人。

「仙道你怎么来了？」有过国体赛一起夺冠的交情，神奈川大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打过招呼后三井就开起了藤真的玩笑，「今天不是三年级卒业庆祝会吗？我可没听说可以带家眷来啊。」
「三井学长就这么不欢迎我吗？」能打控球后卫的哪个不是眼神特别好的，仙道装出一脸委屈的同时打量了一下三暮之间的距离，再对比了一下赤暮之间的，心里就有了计较，「学长自己放火，也得给学弟点灯的机会啊。」
「好了，不是要去替鱼住打下手吗？」在场的没有粗神经天然呆，自然人人听得明白，藤真瞧见木暮赧然的表情便有意替他解围，抡起左手拍了拍仙道的屁股，「别杵在这里，想杵成一朵喇叭花吗？」
「我这么阳光帅气，怎么也得是颗向日葵吧。」
「就你那颗头，仙人掌还差不多。」

看着走在前方嬉笑打闹的两个少年，木暮摸了摸心口，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仙道一直是木暮最苦手的类型。每次碰上总能用半是调戏半是撩拨的口吻迅速挑起流川的熊熊怒火，烧得周围人外焦里嫩，他却独坐高台，时不时拨弄一下煤块，看着越窜越高的火焰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藤真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难以接近。对陵南一战，安西教练的意外病倒曾经给他们带来过无限的恐慌，最终的获胜除了七分实力还外加了三分运气，每每想起都让人后怕不已，就连一向嘴上不服输的三井也收起了获胜后的骄狂心态感慨道，「现在想想那家伙还真是厉害，学生教练神马的简直不是人干的。」

有了这么强烈的心理铺垫，去年那个晨光微曦中的夏末黎明，巧遇同来观看日出的藤真时木暮便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未上前打招呼。

被房总半岛隔断的横滨其实看不到真正的海上旭日东升，木暮却更爱这里的俗世之感。喷薄而出的朝阳染红了满天的云霞，也照亮了沉睡的钢筋森林，仿佛整个天地瞬间从黑暗中醒来一般。满世界的生意盎然中，木暮看见藤真掏出一样东西想掷出去，低头看了许久终究还是舍不得的样子，又重新塞回口袋里转身走了。

相比人生如游戏万事不挂心的慵懒天才，和用一脸的波澜不惊掩饰着内心千回百转的学生教练，木暮觉得还是眼前这两个有说有笑的少年更真实。懒散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坚忍的则化开了心头的冰雪，满溢的笑容如同路边早开的绯寒樱一般，有着春天独有的明媚。

****

鱼住家的居酒屋就开在临海的小巷子里，半垂的布帘遮不住橘色的灯光隐约漏出，在这料峭的春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木暮他们进店的时候早到的人正围坐在一身厨师打扮的鱼住身边，看着喷香四溢的牛肉火锅一脸垂涎。

「仙道你怎么来了？」阿牧显然也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宿敌，「藤真女王赴宴还要带上执事在一边伺候吗？」
「是我找他来帮忙的。」鱼住说的是实话，自从彦一传开了仙道替藤真做爱心便当的小道消息后，熟知任性王牌秉性的陵南篮球队就炸了锅，据说田冈教练脸上多了三条皱纹，身为副队长的越野额角则多了一个十字路口，来他店里吃饭时照例抱怨了一通，「丫有时间下厨房怎么没时间上球场！！」勾得鱼住对仙道的手艺止不住的好奇，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你会炸天妇罗吗？」
「小菜一碟。」仙道对这种家常菜早就熟能生巧，切片裹粉入锅装盘一气呵成，在竹篮里摆出个漂亮的造型便极其自然地推到了藤真面前，「小心烫着。」
这下做得实在露骨，好在藤真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趁着嘘声未起直接推到木暮面前笑道，「炸红薯要趁热才好吃。」
木暮是出了名的厚道人，自然不忍心看藤真受窘，急忙夹了一块，倒真的酥甜可口火候绝佳，「没想到仙道君手艺这么好，真不愧是天才啊，样样都行。」
「口亨。」这下轮到三井不乐意了，学乌索普的样子嚷嚷着自己突然得了右手不能拿筷子的怪毛病，直到木暮认命地把大阪烧喂到他嘴里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今天晚上是秀恩爱大会吗？」刚才被鱼住护了短，阿牧岂能善罢甘休，目光灼灼地看着藤真，「你们也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心情。」
「怎么考虑？要我喂你一口让你也感受一下吗？」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不能使用两次，被揶揄久了，藤真的脸皮就是再薄也锻炼出来了，夹起一块鲷鱼寿司笑得一脸乖巧，「啊～」
「……」这一招不按常理出牌让阿牧有了一瞬间的混乱，心中残存的理智叫嚣着别上这个小恶魔的当，却在望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后彻底沦陷，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最难消受美人恩，被满口芥末呛得老泪纵横的阿牧总算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藤真女王这几个字可是死亡FLAG啊。」花形一脸「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的表情引起翔阳一众长人痛苦不堪的附和；池上和鱼住则是一副「把哄媳妇的心思花一半在篮球上教练就不会未老先衰了」的痛心疾首状；湘北的两个优等生虽然绷着脸，但抵不住三井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依旧坐实了问题军团的形象；宫益他们几个倒又是端茶又是递毛巾的，除了浑身发抖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外一如既往的体贴。

阿牧知道自己被仙藤联手坑了，他原本想不通在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情况下，藤真究竟是什么时候暗示仙道做手脚的，但泪眼婆娑中看到这两人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的样子，也就想通了。

一个眼神我懂你的心有灵犀型情侣惹不起，以后一定绕着走。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也没多少以后了，留在神奈川的自己和三井，考入东京的藤真和木暮，远赴仙台的赤木，搬去福冈的宫益，筹备着英伦之行的花形，以及其他各奔东西的人，可能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也无法再如此聚在一起了吧。

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丝伤感，阿牧朝鱼住一招手，「老板，上酒。」

****

走出居酒屋时已是夜阑人静，去大船的上了根岸线，回湘南台的则去坐了市营地铁，转瞬间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三井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想向仙道讨教，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远远落在后面窃窃私语的样子倒像是组成失恋联盟的花宫一样诡异。木暮摇了摇头，也不高兴费心去想究竟谁会带坏谁，只是和未来的同行并肩走在山下公园的步道上。

「说起来以前曾经在这里看到过藤真君啊。」走过红砖仓库，五彩斑斓的摩天轮便映入了眼帘，「就在PACIFICO那里。」
「是去年夏天那次吧。」藤真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木暮君有听说过那里的都市传说吗？」
「放弃一样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便能实现一个梦想的传说吗？」那个清露沾衣的黎明隔得远了些，木暮其实并未看清藤真手上究竟拿着什么，只是见他踟蹰了半天最终还是小心翼翼收起的模样，自然而然地便说出了口，「看来对藤真君而言，梦想终究还是比不上那样东西珍贵吧。」
「能够召唤神龙的贝壳可不是那么容易收集的。」藤真的眼睛水亮水亮的，在华灯下闪着异常温柔的光芒，「木暮君呢？那天也是来许愿的吗？」
「许愿啊……」木暮习惯性地用食指刮了刮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倒不如说是去告别梦想的。」

最初的最初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其实并不在乎会进哪个运动社团，篮球队，足球队，棒球队，抑或是游泳队。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篮球的呢？也许是第一次庶民上篮成功，也许是第一次三分空心入网，也许是第一次用假动作骗过对方。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简单纯粹，无关胜负。

可是篮球终究是需要分出胜负的。也曾经很傻很天真地想过，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有可能拉近和天才之间的距离呢？却发现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啊。」木暮的声音轻得如同一声叹息，「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

不明复不闇，最是春夜朦胧月。

「怎么突然想起来和木暮学长一对一了？」仙道接过藤真手中的篮球后又贴心地替他披上了外套，「球瘾上来了就和我说嘛。」
「和你这种偷懒成性的打球没意思。」
「口胡！我和学长一对一的时候可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仙道索性整个人挂在藤真身上叫起屈来，「倒是学长最后那个球只出了七分力吧，竟然让人家进了个三分。」
「你以为我是你吗？」藤真看着木暮和三井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那是他三年以来的努力成果。」

在木暮眼中，自己肯定是被划分到天才那一类去了吧，可是和泽北这样真正的天才相比，自己说到底也不过和木暮一样，只是一个喜欢篮球的普通少年而已。

当藤真决定打冬季赛时，四面八方涌来的反对声如同地震后的海啸一般，曾压得他无法呼吸。「高三生的本份就是念书考大学，难道你还想打一辈子篮球吗？」面对这样的质问他竟无言以对。

只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的信念已经深入骨髓，说是执着也好，任性也罢，藤真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将胜负看得如同仙道般淡泊，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更让他习惯了一路坚持到底，绝不轻易放弃。

最终没有进入T大而是W大是对自己执念的最大惩罚。说不失落是假的，说没有任何遗憾更是自欺欺人，可是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也依旧会毅然决然地踏上同一条不归路吧。所以才会在柔和的灯光下向同样放弃名校的宿敌举起手中的酒杯。

一杯敬我们的青春梦想，一杯敬彼此的年少痴狂。

【全文完】

羽颀

我文章还没看完，可真的觉得写得太好了，所以忍不住先留言了！人物刻画好厉害！
「好漂亮的贝壳，集满七个 ...
饱饱 发表于 2015-1-11 18:08

原来这里还有人在看啊，我发了之后一直没有人回，就忘记来这里了
好感动T-T
等我先把最后几篇发过来

gucsile

好喜欢仙道帮藤真系围巾那个画面，真是太美好了，还有藤真跃过围栏给伊藤做示范的身影，帅得一塌糊涂！还有教练形容藤真长得像小奶猫。。。

天堂仔

老泪纵横，这文也是我听二师兄推荐才看见的。去年都没有看到。不是因为不许留言才没人留言的，实在因为坛子太冷清了，对不起作者大人。不过这么好的文在其他地方一定会有很多喜爱的读者留言的。如果作者大人回来了，请把剩下的番外搬过来吧！加精了，虽然很迟，忏悔中。

Akira

我在一路嘻嘻哈哈的爆笑和笑着笑着就忍不住涌出的泪水中一口气读完全文，引用一句流川的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我也弄不清楚，明明是很清新明快搞笑的，为啥我能读出心酸呢？
这是我拜读的第一篇仙藤文，感觉人物个性好有原著风，毫无违和感，非常引人入胜，作为一个藤本命对那场球赛心一直塞塞的，有仙道这么个嘴上抹蜜的人陪伴，以及往前和往后的故事发展，多角度描述，多好的构思啊，看的非常开心。
人生如戏，明明是同一个时空发生的相同的事，不同的人却品味到截然不同的滋味。选择不慎也许就错过了属于自己的HAPPY ENDING，比如南，比如牧。南，思念另一个人四百多天，刻入骨髓的疼痛，牧，亲手把藤真推到仙道身边。。。文中的世界里，仙藤也许就是天生一对，但放开思路，假设他们没那么多有交集的机会呢？也许南不用泪洒站台，也许某天牧叔开窍了。连野猴子都能说出那么内涵的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撒。而那么明智看的那么透的神呢，会不会也有他选错题的时候？有时候聪明就意味着想得多，想得多反而妨碍下一步行动，于是我们看到，行事直率一根筋的流川，反而最快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并努力追逐。
幸福和不幸也许是孪生兄弟，伊藤在那年的翔阳球队获得最愉快的时光，却也在给他遮风挡雨的人都离开后体验孤独的悲凉。如果时间能一直留在最幸福的时刻多好。

我最萌的CP是牧藤，对其他藤殿CP也很喜爱，在非牧藤CP中，这类牧叔慢半拍才明白自己心意的故事，总是让我有种莫名的心塞，从开篇我就有那种也许会出现将来牧叔后悔的一幕，没想到我动物的第六感也蛮准的。。。很喜欢这种叙事手法，带着一点淡淡的惆怅和离别的哀伤，也许正是这种奇异的磁场感应吧，在读到仙道在流川去参加全国大赛时仍偷逃训练，被越野骂的搞笑桥段时，竟然在哈哈大笑中奔溃泪奔，开心与难过也是一对奇怪的孪生兄弟。
胡言乱语一大堆，我竟然也能啰嗦出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真是被刺激的不轻啊，好吧我得反省下过去的人生，是不是错过了什么HAPPY ENDING呢？
楼楼加油~有更新求@

饱饱

我文章还没看完，可真的觉得写得太好了，所以忍不住先留言了！人物刻画好厉害！
「好漂亮的贝壳，集满七个一样的可以召唤神龙吗？」
「最多换取本人签名照片一张。」
「听起来倒比神龙更吸引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甜如蜜。
仙道啊仙道，你这家伙段数太高了！就是这样啊！好吧好吧，我现在再继续品读！真的忍不住！这么好的文啊！可是为什么没人留言啊，是不是不能发言啊，如果我错了，千万别怪我！拜托拜托！

羽颀

伊藤卓

伊藤四岁的时候和家里的狸花猫玩耍，一不小心摸到她肚子结果就被狠狠挠了一爪子，开始只是微微地疼，然后就一点一点地蔓延开去，缓慢而真实地渗入四肢百骸。

现在他十七岁了，看着身边正在做退役演讲的藤真，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痛楚，疼得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注意到状况的花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高野则躲在永野和长谷川背后龇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甚至连正在演讲的藤真也将脸微微转向他，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一般有一瞬间的错愕，下一秒却露出了鼓励的笑容，就像两年前听到他说「一年三班，伊藤卓，目标是成为藤真学长这样的最优秀后卫」时的反应一样。
「最优秀后卫啊，这话传出去翔阳篮球馆的门槛估计要被阿牧给踩烂了。」教练笑着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让他来，随时奉陪。」藤真笑得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正因为有这样一位中流砥柱般的学长，翔阳才没有在失去教练后陷入混乱，所有人在短暂的伤痛后都选择了相信，相信他们这条遇上暴风雨的孤舟必将冲破黑暗，找到属于自己的航道。

然而这样的藤真学长就要离开他们了。伊藤缓缓地闭上双眼，只觉山雨未来，风已满楼。

****

初入翔阳的那段日子至今历历在目，甚至包括那些坊间流传的都市传说，比如「海南跑十圈翔阳就得跑二十圈。」「一天的训练下来，保管你看到任何平整的地面都像看到席梦思。」「不过千万别躺下来，弄脏了还得自己拖干净。」

即使如此伊藤还是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只为了四年前，当他还是个为了锻炼自己意志力一大清早跑到篮球场练习投篮的菜鸟时身后传来的清脆少年声音，「从膝盖开始用力。」

伊藤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栗发孩子脚一蹬，三下两下就翻过了高高的铁丝网，说着「我来给你做示范」时的帅气模样简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别泄气，刚学的时候谁都是菜鸟。多练练就熟能生巧了。」栗发孩子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已示鼓励，力道重得伊藤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我也才刚打了半年球而已。」
「只、只有半年吗？」伊藤强忍着把那句「我都打了三个月了怎么还这么菜」给吞了回去。
「恩，我本来是棒球队的，但打棒球没法长个子。后来梦到自己加入篮球队之后嗖地就长高了，目测一下起码得有两米吧。」栗发孩子脸上露出了心向往之的神情，看得伊藤一阵头皮发麻，脑补了一下后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么可爱的小孩，还是保佑他长到标准身高就行了。

「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小学生呢！」这样的念头逼得伊藤训练得比谁都刻苦，升入国中三年级后甚至得到了副队长的位置，然后在教练带他们去看高中联赛时迎来了命运的重逢。

藤真健司，虽然当时对方竟然不是和柯南一样的帅气小学生，反而是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学长这件事让伊藤深受打击，却也在他心中牢牢地刻下了这个名字。进入翔阳近距离接触到那种兄贵气质后，曾经的不甘终于化为了满心的崇拜。这种心态想必也反映在了脸上，于是总要被高野他们揶揄上两句，「还好伊藤加入了篮球队，否则估计能在看台上欣赏到他的大腿舞。」「队长的亲卫队才不走这种三俗路线，我看他多半会成立一个『想和监督君握手小分队』。」

对此伊藤只是微笑，他才不是那些对着藤真发花痴的小女生，能让藤真摸着脑袋说「干得好啊伊藤」才是他努力的目标。

****

撇开训练时的严苛，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教练其实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大哥哥。听长谷川说，翔阳被称之为篮球界名门正是从他成为王牌那一年开始，可惜并没有打破海南如同破竹般的取胜势头，连续几次被挡在了冠军的宝座之外。丝毫不输藤真的好胜心使得教练毕业后选择了返回母校担任篮球部的教练，而藤真也被他从高头那里抢下来，因此缔造出了双壁的美谈。

「这么说你曾经见过国二时的健司？」黄金周前的训练结束得特别早，伊藤换好校服出来时空荡荡的体育馆内只剩下教练一个人，正翻着篮球周刊上的双壁奥里奥照片乐呵呵地笑。不知怎么的，伊藤突然就把深藏在心底的往事说了出来，如同和人分享藏在铁皮盒子里的糖果纸一样，小心翼翼却又充满喜悦。
「虽然藤真学长肯定不记得我了，但是那一天能遇上学长真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健司倒不一定是把你忘了，你也知道他那种死傲娇的性格，说不定四年后一看，自己别说两米了，竟然还没当年的小孩长得高，我看他八成是不开心了。」教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继续挑拨离间，「你要是不长个子就算了，否则等健司做了队长，估计你每天要跑一百圈操场。」
「不、不会吧。」伊藤吓得脑子瞬间短路，真要天天马拉松他还不如干脆转到陆上部去算了。
「哈哈哈哈哈，骗你的啦，有那么多长人学长替你拉仇恨，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先把他们压死的。」教练笑着拍了拍伊藤的背，「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小孩真是难得啊，哪像健司，看着长得像小奶猫一样，谁敢惹他铁定被挠一爪子，一点都不好玩。」
「教练，您说谁是小奶猫？」伊藤骤然听到这声音忍不住一抖，转头看到藤真炸毛的样子倒觉得教练总结得甚是精辟。
「健司你今天不用上提高班吗？」
「上次就和老师说好了，只要考到年级前三就可以不用去了。切，没有学霸的话我就是第一了。」藤真不满地撇了撇嘴，「话说今天训练已经结束了吗？」
「明天就是黄金周了，偶尔也得给大家放个假，否则不知道回家怎么扎我小人呢。」
「那就来一对一吧。」藤真眼珠子一转笑道，「还是说英雄垂暮，已不能战？」
「臭小子，对教练也敢用激将法，我才不会轻易上当。」嘴上这么说着的教练却手脚麻利地从伊藤手中抄过了球，「让你见识一下昔年MVP的实力。」

和被叫成学霸的花形一起坐在地上看着那两个人对攻的场景一直鲜明地留在伊藤的脑海中，每次想起都会觉得那是高中时代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

临海的城市总是有着各式各样的坡道，和函馆、神户乃至横滨五彩缤纷的异人街不同，镰仓的坡道旁更多的是神社庙宇，伴随着阵阵暗香，也不知是哪家种的白梅。

又是一年的元旦初詣，又是通往鹤冈八幡宫的小道，伊藤习惯性地走在了藤真的右后方。他很熟悉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藤真，个子虽然比自己略矮，却总能让他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藤真今天穿一件深蓝色的呢绒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蓝绿格子的围巾，不是去年那样随意地打个结挂在脖子上，而是一圈一圈极为细致地裹着，想来该是那个人的杰作。

虽然被揶揄成藤真亲卫队队长，伊藤对藤真的感情却是如同幼弟崇拜兄长一般，不带一丝其他的杂念。所以被高野不怀好意地问到对「队长出嫁」的看法时，伊藤很认真地想了想，「我还是觉得队长嫁给副队长比较好。」然后被向来稳重的花形喷了一脸的乌龙茶，笑得东倒西歪惊起飞鸟无数的双野则被罚跑操场去了。

伊藤说的是心里话。虽然承认球场上的仙道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但经常来等藤真放学时的那些撒娇卖萌怎么看都是一阵恶寒，完全想不通队长到底喜欢他哪点，直到上周的圣诞前夜。

那一晚皓月当空，银光满地，仙道解下藤真脖子上的围巾替他重新围好，又在他额头印下轻轻的一吻，而藤真则自始至终乖巧地抬着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伊藤站在校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那个在他们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坚忍的队长原来也会露出这么柔软的表情啊，笑得好像口袋里塞满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

看到仙道出现在八幡宫外时双野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在藤真杀人的眼神下拉着花形和长谷川落荒而逃了。

藤真轻咳一声，从背包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递给伊藤，「之前一直在整理，抱歉这么晚才给你。」
「队长……」伊藤接过这本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战术和训练方法的本子，鼻子忍不住一酸。
「现在你才是队长啊，真是个傻孩子。」藤真敲了敲伊藤的脑袋，「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这些只是我根据教练留下的十几本笔记整理出来的而已，当然他字迹潦草，整理成这么干净的一本我的苦劳也算不小。」
「教…练……？」
「还记得我们去看他的那天吗？」

怎么会忘记呢，那个改变了翔阳篮球队整体命运的夜晚。原本教练生病在家休养的消息传来时大家都只是想壮得像头牛的人也会生病啊，于是该训练的继续训练，直到周末去探病时都笑哈哈的没当回事。

十六七岁的少年最是精力旺盛，高野提议说「来比赛吧，最后一名必须满足第一名一个愿望」后一群人就争先恐后地跑，十一月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遍地都是他们的笑声。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藤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对伊藤说，「让我仔细想想到底选哪个，回家的时候再告诉你。」笑得一脸狡黠。

然而藤真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他的愿望来，当他们看到出来开门的教练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结果还是教练用依旧爽朗的声音招呼他们进去，详细地询问了球队的训练情况后朝藤真摆了摆手，「健司，你过来。这里擦伤了吗？」
「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点。」
「你这孩子是属野猪的吗？每次碰到危险都不知道躲开，还一个劲往前冲。」教练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帮藤真贴上，瘦骨嶙峋的双手看得伊藤眼角一阵发酸。
「对不起教练，以后一定注意。」
「虚心接受屡教不改说的就是你，我是没见你有过任何长进。」教练笑着摸了摸藤真的脑袋，「好了这么晚你们也该回家了，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样子。」
「教练您晚饭吃什么？」花形看了眼厨房里堆积的泡面盒，「我们下去帮您买吧。」
「咳咳，很久没吃方便面突然就想念那个味道了。」教练千年难得地脸红，「平时我女朋友做饭我的伙食可没那么差。」
「教练您不是号称单身贵族吗？哪里来的女朋友啊。」高野心里藏不住话。
「就是啊，满脑子都是篮球的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嘛。」永野也在一边帮腔。
「你们这群臭小子不知道什么叫体贴吗？一开口就戳人痛脚，看好你们以后和我一样钻石王老五。」

最后除了藤真以外的人还是被赶回家了，伊藤带上门时看到的是藤真端坐在教练床前认真听讲的样子，如同最虔诚的弟子一般，一脸肃穆。

****

「说起来我当时还欠了学长你一个愿望。」
「被你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藤真歪着头想了想，终于笑得一如当年的狡黠，「那就把篮球队拜托给你了，可别输给马路对面那个刺猬头哦。」

新年的镰仓那么热闹，求着神札喝着甘酒的人们走来走去，整个世界一片喧腾。站在十字路口的伊藤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住在山坡上的教练已经不在了，带领着他们一路前行的学长也背转过身，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踏上了新的旅程。

伊藤抬起胳膊，用力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大踏步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再也没有人替他挡风遮雨了，从今天开始的每一步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坚强地走下去。

羽颀

仙道彰×藤真健司

神奈川的冬天有着最明媚的蓝，万里无云，晴空如洗，连素来和煦的冬日阳光都显得有些刺目了。藤真眯起眼睛，看着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仙道，不由抿嘴一笑。

仙道肚子里那些小九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向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人也会吃醋，倒让他忍俊不禁，竟然觉得……挺可爱的。

果然最近宠他宠过了头。

****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仙道嘴角一勾，转头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没有赢下阿牧说不沮丧是假的，但也打了个势均力敌，自然不会难受到这种地步，所以他现在是在演戏，他也知道藤真知道他在演戏，因为藤真的眼神是明晃晃的十分了然。但那又如何？仙道笃定藤真必然还是会顺着自己，为了那了然背后的百般纵容。

「结果还是没有赢下牧学长为学长你出气啊。」
「笨蛋，我要出气自己会出，谁允许你乱插手了。再说你又没输，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讨骨头吃吗？」
「骨头在哪里？」摇尾巴讨福利向来是仙道的必杀技，可惜只收到贴在脸颊上的温暖奶茶一罐，自然要漫天叫屈，「不是吧，这么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不要就算了。」藤真手一收，异常帅气地单手开了易拉罐自己抿了一口。
「起码也给我罐柠檬茶啊。」藤真喝过的他当然要，但比起间接的显然是直接的更加好，所以小小地下了一个套，「柠檬茶多好，酸酸甜甜的就像我们一样。」
「谁要和你酸酸甜甜了。」藤真果然上钩，居高临下地勾起仙道的下巴把奶茶喂了过去，「我们之间只要甜甜的就行了。」

仙道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妹子脸兄贵心的学长对被自己压在身下有多怨念，既然得了便宜就不得卖乖，必须给予炸毛的喵星人适当的抚慰，比如撒个娇，比如卖个萌，比如蹲在地上人为制造身高差让学长有机会完成一些平时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满足一下学长的自尊心。

四野寂静，唯有风吟。

仙道正动着他的小心思想着怎么好好利用这甜蜜的氛围提一些非份的小要求，就被一阵煞风景的咕咕声给打断了。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笑意，「是不是之前在一边担心我所以消化得特别快啊，学长真是可爱。」
「……刚才那是鸽子在叫。」
「诶？不是学长你肚子饿了吗？」
「上次路边的癞蛤蟆叫你也这么以为，混蛋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吃货形象吗？」
「好吧好吧我才是吃货。」仙道摸了摸被敲得通红的额头，「晚饭我请客赔礼道歉总行了吧。」

****

吹着神奈川略带咸湿味的凛冽寒风，藤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始作俑者，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冷风吹的样子，不由有些恨恨，只是见他神情无比认真，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学长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侧脸特别迷人啊？」
「……专心钓鱼，别把我的晚饭给吓跑了。」
「好冷淡，竟然把晚饭看得比我还重要。」边抱怨边把他的手拉到怀里，「小仙的心都凉透了，不信学长你摸摸。」

仿佛又回到赛场外初遇的那个下午，被阳光熏得几欲睡去的藤真眼前骤然出现一个结实的肩膀，耳边飘荡着如同海妖一般蛊惑人心的低语，「学长要不要抱枕？」现在想来，仙道就如同最高明的猎手一般，貌似漫不经心却极富耐心地编织起一张名为温柔的大网，看着他一点一点地被包围，直至无处可逃。

心底涌起些许的不甘心，藤真顺势掀起仙道的毛衣直接把自己冻得冰凉的手贴在了他肚子上，等着看他表情抽搐倒吸冷气，却只换来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学长这样的冰美人，果然只有我这样的阳光少年才能融化啊。」
「逞什么强，明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嘿嘿，偶尔也要给我个耍帅的机会嘛。」

突然就觉得释然了，连带着那些小小的纠结也如同春日下的白雪一般逐渐消融。

说到底，也是自己心甘情愿往里跳的。

****

从背后环住正在做饭的藤真，仙道内心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其实他原本准备了一套小熊睡衣，光是脑内了一下都感觉萌萌哒，可惜藤真一个眼刀一声冷哼，就宣告了它压箱底的悲惨命运，反倒是自己的睡衣被抢了过去，松松垮垮极不合身的SIZE让这个比他大了一岁的学长显得幼齿了不少。「这么想穿男朋友的睡衣就直说嘛。」类似这样的OS只供自己五脏六腑交流，暗爽到他几乎内伤。

「好香的味道。」打着称赞美食的旗号把鼻子凑到藤真脸颊边闻了闻，仙道恬不知耻地剽窃起三井的名言一语双关地说，「教练，我想吃晚饭。」
「走开啦海胆，你想扎死我吗？」藤真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推开他的脸，「是说哪有高中生把头发弄成这副德行的。」
「学长你自己不是也染发了。」
「我这是天生的。」
「那我也是天生的。」
「鬼才信你。」藤真拿起切土豆的刀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限你二十分钟内洗干净出来，否则剩菜就拿去喂猫。」
「遵命，亲爱的教练大人。」丢下一句足以让田冈教练气昏过去的台词，仙道怀着对「学长亲手特制爱心大餐」的满满期待哼着小调踱进了浴室。

两人之间的第一顿爱心大餐是仙道做的。

那天在超市藤真看了眼他购物篮里如山的泡面后一脸惊讶，「你平时就吃这个？」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藤真把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一遍，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即使最近被宠得厉害仙道也没有自恋到以为藤真生气是因为心疼他饮食不均的缘故。如果眼睛能说话，藤真适才的眼神必然是咬牙切齿地在说，「天天吃泡面也能长这么高，炫耀党下地狱去吧。」

在藤真教练面前知错就改是仙道的良好品德，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泡面都扔回原地后又顺手抓了一堆油盐酱醋塞满了篮子，这才抄了条近路和藤真重新合流。

「你买这么多调料干吗？」
「为了不让学长担心我孤身一人背井离乡举目无亲营养不良面如菜色，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均衡膳食了。」故意把自己描述得可怜兮兮的以激发学长的同情心。
「谁担心你了。」藤真努力绷着脸，「大少爷你会做饭吗？」
「会啊，我可是新世纪好男人的典范。」仙道笑得一脸纯良，「只是还不会做菜而已。」
藤真偏过头，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算了，就当日行一善，让学长今天好好喂饱你。」

彼时还是选拔赛之前，又做教练又做球员还忙着升学考的藤真黑眼圈越发严重，再怎么想吃爱心大餐仙道也舍不得让他在难得的休息日还要继续忙碌，半哄半骗地把打算一展厨艺的学长换了下来。

作为初学者，仙道选择的素材堪称完美。椒盐烤鸡翅，味噌青花鱼，柠檬牛舌，三杯醋海蕴，玉米蛋花羹，全部简单易上手又色香味俱全。在沙发上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藤真顶着一根呆毛看到满满一桌子佳肴，即使依旧傲娇地把青花鱼里的葱都拨到他碗里说了一句「葱什么的最讨厌了。」在仙道变戏法一样拿出偷偷蒸好的芝士牛奶饭后，也终于像闻到猫薄荷的喵星人一般，勾起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

把煎成章鱼样的小香肠放进便当盒时，藤真觉得自己推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让翔阳那帮人知道恐怕能听到眼镜碎一地的声音，但是扭扭捏捏不是他藤真健司的风格，既然决定要做就大大方方地做，谁让自己断断续续地吃了仙道将近两个月的爱心便当呢。虽然那刻成心型的饭团和汉堡怎么看都像是幼稚的宣告主权行为，害得他秋高气爽的日子出了一脸的汗。

听到门铃声响起时藤真还以为是NHK的收费员，正打算摆出笑脸说「对不起我们家没装电视没买电脑」时，就看到一个笑得比自己还让人如沐春风的学弟站在门口，「学长，冒昧打扰了。」

把阿神和清田请进屋，藤真这才拉开厚厚的落地窗帘向外望去，天地间竟然已是一片素净。这么大的雪，也难怪江之电和湘南单轨都停运，送来两个无家可归的学弟。

「哇哦，好丰盛的晚餐，这些都是藤真学长亲手做的吗？」清田的眼睛里布满了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嘴唇也裂成三瓣，就差没开口求蹭饭了。
「晚饭没吃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吧，天妇罗和番茄土豆浓汤都做得太多，两个人也吃不掉。」藤真见惯了翔阳一年级对自己的毕恭毕敬，无论是嚣张的樱木，高冷的流川，臭屁的清田，甚至聒噪的彦一在他眼里都别有一番有趣之处，「牛排要几分熟？」
「三分……呃，全熟。」托樱木的福，野猴子的名号响遍了神奈川上下，阿神尤其喜欢用这个梗来糗他，所以清田慌忙改口，免得被说成茹毛饮血还需要继续进化。
「小孩子是该吃全熟的免得吃坏了肚子，我要三分熟的，谢谢。」阿神轻描淡写一句话又让清田泪奔了，「学长，需要帮忙吗？」

藤真肚子里暗笑这个长得好像小鹿班比一样的孩子腹黑起来和某人不相伯仲的时候，浴室里就传来了某人可怜巴巴的声音，「学长，我忘记拿睡衣了。」藤真握着锅铲的手抑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有了上次「想看龙猫还是天空之城？」的前车之鉴，难道类似的当他还会上第二次吗？瞥了眼和自己一样身高的清田，藤真决定给自己的情人一点小小的教训。

「清田我现在走不开，麻烦你帮忙把沙发上的睡衣送过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不知道是你，说不定还会管你叫学长呢。」
「藤真学长真是腹黑啊。」阿神对自家学弟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图样图森破行径直摇头。
「怎么，舍不得你家信长吗？」
「哪里的话，让他涨涨姿势也是好的。」听着浴室里传来的「魂淡你干吗！变态！变态！！」阿神笑得一脸暧昧，「只是坏了仙道君的好事，于心不安啊。」
「就当帮我个忙，再不给他点苦头吃他就要和他的发型一样嚣张了。」

看着仙道极其自然地走出来打招呼，脸上留着巴掌印还能笑得那么恬淡从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藤真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的厚脸皮点赞了。

「今天吹的什么西北风啊，把海南的神少爷都吹来了。」
「风倒是没有，就是突然好大一场雪，想起仙道君家住得高看得远才来看雪景的。也好让仙道君有机会把之前欠我的那个愿望给实现了，省得带过年心里老有个疙瘩。」阿神欣赏着仙道抽动的嘴角心情大好，决定直接扔一枚重磅炸弹结束战斗，「没想到藤真学长也在，还热情地留饭又留宿，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道高一尺，神高一丈。

无视某人无比幽怨的表情，藤真默默地把心里的赞点给了阿神。

****

夜色四合，雪落无声。

吃饱喝足游戏打通关的野猴子早把刚才的不快经历忘了个一干二净，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睡得口水直流。

「壁橱里的被褥可以用吗？我们睡在客厅就行了。」得到主人的许可后，阿神抱起学弟塞进被窝，转头笑得一脸恶劣，「我们家信长一沾枕头就睡得和死猪一样，再大的动静也不会醒的。」
「拜托了小神，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没节操的人吗？」
「啊咧？我还以为小仙你的好友节操君已经下线了。」阿神瞥了一眼浴室。
「这不被信长君的一巴掌给打醒了吗？」
「总归是欠了你的，你放心，明天一大早电灯泡就会消失的。」

苦笑着在阿神玩味的眼神中关上卧室的门，仙道望向书桌，果然看到戴着一副细边金框眼镜的藤真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奋笔疾书。将热牛奶放在桌上，仙道体贴地帮藤真按摩起了肩膀。

「都写了三个多小时了，也稍微休息一下。」
「恩。」藤真双手捧起牛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好甜，你加了冰糖还是蜂蜜？」
「这是北海道带广产的生乳，不用加糖都很甜。」
「就是那个长着天使翅膀的粉色小牛？」藤真显然是想起了一瓶四位数的价格，越是感动越是毒舌地吐出了两个字，「土豪。」
「我要真是土豪就把北海道的牧场都给你承包下来了。」霸道学弟的嘴自然比生乳甜多了，「都这么晚了，喝完牛奶就去睡觉了好不好？」
「再整理两段就好了，你先睡吧。」
「那要不我帮学长你一起整理？」

说出这句台词时仙道并没有想太多，等意识到那是翔阳的内部资料时也并不打算出言解释。从第一次合作打败阿牧那天开始，他们就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默契，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他便能准确地触摸到藤真的真实想法，如同有着心灵感应的双生子一般。想要替他分担掉一点压力，想要伸手抚平他的黑眼圈，这样一份心疼藤真又怎么会不懂。

所以在短暂的错愕后，藤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恩，那就拜托你了。」

****

冬日的雪夜总是安静的，每一秒的流逝都如雪花的坠落一般优雅而缓慢，让人浑然不觉夜深。

将厚厚的活页装订成册，藤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等元旦将这本笔记送给伊藤后，曾经压在他肩上整整一年的重负就算是彻底摆脱了。得知教练病重时的绝望，被阿牧质问时的委屈，发现自己因为练习不足而导致命中率下降时的惶恐，以及出师未捷惜败湘北后的自责，那些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日日夜夜在脑海中一一重现，竟然生出了些许感谢的念头。

感谢队友的信赖，感谢自己的坚持，证明神之试炼，皆可跨越。

「雪停了啊，明天又会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吧。」
「恩。」
「雪霁初晴，人间胜景，赏梅否？」
「……再敢翘练习就代表田冈教练灭了你，快点睡觉。」
「好吧好吧，学长你真是陵南的好儿媳。那来个晚安吻，么么哒。」

以及感谢这个少年一直都在身边，陪着他逆水行舟，不离不弃。

羽颀

牧绅一

人生就像打游戏，总是在关键时刻面临着各种分支剧情的选择，有时选错一步就错失HAPPY ENDING，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若不是亲眼目睹清田看中的那款限定手办在他十秒不到的犹豫之下卖切，阿牧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成天大大咧咧的学弟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颇有哲理的话来。「你小子才活了几岁啊还百年身。」虽然习惯性地揍了他一拳，阿牧却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在关键剧情上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呢。

****

原本只是普通的场上对手，直到三年前的那个初夏，一场夕立骤雨让他们在赛场外相遇。

先躲进停车棚里的人是阿牧，正百无聊赖地想着这两天貌似是半夏生啊，就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白色的身影朝着这里疾奔而来。

漫天的大雨淋得那头总是随风扬起的栗发完全湿透了，藤真却全然不在意地只是甩甩头便笑着和他道了声「真巧啊。」任由水珠子顺着发丝滑过脸颊，一点一滴隐没在锁骨之下。倒是阿牧在一边看得莫名脸红，这才意识到这个和自己并称为双壁的少年长得有多美。

在赛场上的藤真总能以自己为圆心辐射全场，调动队友的节奏，从而把控比赛。面对这样的藤真让阿牧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哪有这个美国时间去关注他是美是丑，却总要被学长们真真假假地揶揄上两句「阿牧可别中美人计啊。」让他很是无奈。

然而终究还是觉得幸运的，能遇到这么好的对手。这样的心思阿牧不会说，却笃定藤真必然是懂的，因为赛后望向他的眼神里除了七分不甘外还带着三分激赏，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让他在前进的道路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一个人出来跑步吗？」阿牧看着藤真一身标准运动少年的打扮问道。
「是啊，论体力我不如你，不加紧锻炼怎么行。阿牧呢？一个人出来练球？」
「是啊，三分球我不如你，不加紧练习怎么行。」

听到这句话的藤真浅浅地笑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当年并肩厮杀的队友们的面目都变得逐渐模糊时，阿牧却依旧清晰地记得藤真当时的这个笑容是如何一点一点绽放的，如同陌上花开一般，连带着苍茫的暮色都变得明亮起来。

「要不现在就比一场？」
「还在打雷呢。」
「不敢比就算了。」
「既然某人这么急着找输，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某人会为自己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

后来终究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倒是有过雷雨中打球的交情，两人之间迅速熟稔了起来。打完球总会一起去吃碗拉面啃个汉堡，有一次路过居酒屋藤真还硬拉着阿牧进去，「有你这张大叔脸，准能蒙混过关的。」结果打工的小妹红着脸和最崇拜的藤真君握完手眼睛都变成了心，给了阿牧大好的机会嘲笑回去，「有你这张小白脸，酒是点不得了，但估计能喝到免费的果汁。」被藤真隔着桌子恶狠狠地踹了一脚。

日子就在这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中悄然逝去，阿牧甚至理所当然地想，以后也会一直这么场上对手场下朋友地相处下去吧，直到他在高二的冬天做出了那个错误的选择。

事后阿牧曾无数次地反省，从小被夸成熟稳重的自己为何会在那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说出那样不合时宜的话来。其实一开始只是觉得担心，只是想去看看他是否还好，却不料看到藤真坐在一大堆资料后面，抬头看向自己时的脸色苍白如纸，全然没有了昔日的灵动，一瞬间混合着心痛的怒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爆发了出来。

所以阿牧的内心是很认同清田的那句感慨的，人生就如同打一盘不能开金手指不能SAVE更不能LOAD的游戏，选错了剧情就会与自己想要的HAPPY ENDING背道而驰。

好在海南还有个平时腹黑关键时刻却很贴心的阿神，无比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像是在安慰清田又像是在开导阿牧一般地说，「游戏并不是只有一个HAPPY ENDING啊。」

那未语先带三分笑的模样让阿牧蓦然想起了仙道。

原来如此。既然做回普通球员这条路线走不通，就选择一条让学生教练也能得到幸福的路线吧。

****

时隔一年再回到这个海边的篮球场，让阿牧不由生出些许「逝者如斯夫」的感慨来，可惜对面有着不同以往锐利眼神的朝天发少年容不得他继续伤春悲秋，只得一边打起精神来接招一边想今天出门大概又是个错误的选择，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只是想出来剪个头发而已。

结果刚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就被一辆严重违反交通规则的自行车生生碾压了过去。他牧绅一在球场上那是纵横惯了的，向来只有他碾压别人的份，哪容现世报以这种不光彩的形式降临到自己头上。当下仗着皮糙肉厚腹肌八块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准备给对方点颜色看看，然后就看到湘北著名睡神已经扶起地上的自行车晃晃悠悠继续赶路了，别说眼睛没睁开，连鼻涕泡都没吹破一个，动作娴熟得就如同练了两百万次的投篮一般。阿牧只能自认倒霉，毕竟之前国体赛集训时被一拳打成流星的清田给大家生动演绎过招惹睡神的后果。

白痴会传染，瞌睡也是会传染的。在理发店一觉睡醒的阿牧只能看着镜子里狗啃过一样的新发型在心里默默扶额，想着回家自己打理打理的时候就碰到了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在另一条路线上走到HAPPY ENDING的栗发少年和他冰释前嫌了，连带着那些疏远客气也变回了毒舌吐槽，还越发变本加厉。一想到这家伙即将带着天使般的微笑说出诸如「牧君的新发型当真清爽，一下子年轻三十岁，倒像是回归二八年华」之类的赞美，阿牧就觉得寒风刺骨，何况美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个春风满面腹黑男，这两个人联手，就算把阿神搬来也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但是临阵脱逃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更何况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于是阿牧趁着仙藤两个还处在忍笑阶段抢先上前一步打起了招呼，「哟，小情侣出门逛街秀恩爱啊。」

果然藤真的脸唰一下就红了，瞬间丧失战斗力。仙道脸皮比樱木还厚自然一格血都没伤到，伸手搂过藤真的腰笑得见牙不见眼，可惜下一秒就被敲了一肘子，只能夸张地捂着肚子哀嚎，「谋杀亲夫啊。」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那是相当顺利的，在阿牧的剧本里藤真接下来就该明知仙道在演戏也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半是不忍半是纵容地去拉他然后被上下其手大吃豆腐，此时阿牧就可以全身而退，只在天地间留下一个橘黄色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可惜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个和他纠缠了三年之久的宿敌迅速调整了状态，逼视着他时的眼神已恢复了素日里的样子，「阿牧，老地方一对一。」
「上周不是才刚比完？你这种篮球疯子真是要不得。」

****

一周前结束的选拔赛最后一场正是海南VS翔阳，倒有些压轴戏的味道。

上场前阿牧曾不无愧疚地想对阿神说抱歉。冬季赛的目的向来是培养二年级为来年夏季赛做准备，身为下一届队长的阿神却因为他的留下而丧失了这个历练的机会。

「有时候真是会忍不住羡慕牧学长呢，拥有藤真学长这么好的对手。」聪慧过人的阿神在他开口前就看破了他的意图，「终于能看到双壁以队长的身份进行对决，牧学长你可别辜负了藤真学长这一年来的努力啊。」
「……你最近真是和仙道一样越发没大没小了。」

隔着满场的喧嚣，阿牧看见藤真将湖绿色的外套扔在了板凳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就觉得心里像被针扎过一样。为了这一天，那些如山的压力，那些如风的流言，藤真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阿牧知道藤真永远不会对他说这些话，可他是懂的，他一直都是懂的。

『终于能够站在这里和你一决胜负。』

****

现在阿牧望着对面带着暗夜气息的仙道，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仙道替下藤真的表面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两位学长开春就要上大学了，还愁没机会较量吗？倒是我可得有整整一年无法和牧学长交手了，不如趁着今天来比一场如何啊？」

哪怕豁达如仙道，也还是会觉得嫉妒吧，自己的恋人竟然对其他人有着如此强烈的执念。所以想要击败他，将他从藤真心中那个特殊的位置上赶出去吗？

「人不能太贪心啊，仙道学弟。」
「牧学长你也知道我向来是知足常乐的，可唯独这一件却怎么都放不下啊。」
「看来只有彻底打败你让你绝了这个念头了。」
「原来在学长眼里我这么不经打，真是好伤心呢。」
「开玩笑的，我从来都只怕低估了你。」

阿牧并不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可是和仙道一样，唯独这一件事，他绝不会退让半步。那是属于他的HAPPY ENDING，只属于他一个人。

羽颀

平行世界番外篇 之 ENDLESS SUMMER

1

一年一度的国体赛集训，踩着点到的仙道受到了一年生们热烈的欢迎。

「不敢相信！仙道学长竟然准时到了天要下红雨了啊啊啊我一定要记下来记下来！！！」
「臭仙道竟然敢让本天才等你胆子倒是不小！」
「红毛猴子你自己也不过早到了一分钟拽个毛啊！」
「哟哈，怎么野猴子你也在啊，没有动物园肯收留你只好跟来讨饭吗好可怜啊哈哈哈。」
「混蛋我们海南今年可是全国第二名诶！打到十六强就嗝屁的红毛猴子才应该夹起尾巴滚回山里去！」

趁着两队的十号吵得不可开交，仙道顺利绕过防线坐到藤真旁边的空位上。

「学长早啊」。
「你怎么在这里？」
「学长这话说的，我可是陵南的王牌，今年代表队的重要力量啊。」
一个白眼翻过来，「我是说你怎么竟然准时到了。」
「一想到可以看到学长风情万种的媚眼我就自然醒了，这就是爱的力量嘛。」

其实是和平时一样一样的打情骂俏，但是仙道忘了一出场就打倒山王的湘北问题儿童军团一个不拉地全在车上，尤其是向来对这种话题极其敏感的樱木早就把耳朵竖得老高了。

「仙道你是不是喜欢候补的啊？嘿嘿，你否认也没用的，天才我一看就知道了。」
「喜欢啊。」仙道是出了名的皮厚。
「那候补的你也喜欢仙道吗？」
「…………谁喜欢他啊！」藤真是出了名的死鸭子嘴硬。
「哈哈哈哈仙道你被甩了啊。没事没事啦，我们还有篮球嘛。你说对不对啊良田？」
「混蛋！别把我和你这种被甩了50次的家伙相提并论！」
「你说什么？被甩50次和被甩10次还不是一样都是被甩！7科不及格和4科不及格还不是一样都是不及格！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啊！」
「红毛猴子你自己不说谁知道你除了被甩50次还外加7科不及格啊？果然是因为智商太低才会越长越像猴子的啊哈哈哈哈哈！」
「大白痴。」

在一片嘈杂声中，仙道瞥了一眼身边脸涨得通红的学长，朝对他发来「你家学长还是这么傲娇啊以后你有的好辛苦了我等着看好戏啊呵呵」眼神的阿神笑了笑，回了一个「没事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了看我的呵呵」的眼神。

2

洗完澡出来的仙道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藤真，一摸头发，果然还是湿的。仙道有点无奈地拿起吹风机帮流着口水的学长吹起头发来。真是的，明明是藤真先喜欢上他的，按照一般小说的发展难道不是应该自己舒服地躺在床上享受擦头发的服务吗？不过今天肯定累坏了吧，一个人带三个问题儿童，回想起下午的练习赛仙道不由地微笑起来。

在做了简单的热身运动之后，一二年级被分成两组打了一场四对四迷你红白对抗，因为人数上少了一个，擅长制造团体默契的藤真被派去带一年组。
二年组：仙道、阿神、宫城、福田
一年组：藤真、流川、樱木、清田

「死狐狸，快点传球给本天才！」
「滚！」
「流川枫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尽风头的！」
「大白痴！」
「喂红毛猴子你抓我衣服干吗？我们是队友诶！」
「啊哈哈哈没想到本天才有一天会和野猴子做队友，一不小心忘记了。」

开场后的5分钟完全是一片混乱，一心只想着要打倒仙道的流川，一心只想着要打倒仙道外加流川的清田，和一心只想着要打倒仙道流川臭阿福外加抢下所有篮板外加得分要超过大家总和出尽风头的樱木，彼此之间互相扯皮拖后腿，很快就被二年组拉开了15分。

藤真就在这时叫了白队的第一次暂停。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仙道看了看另一边休息区的藤真，却见他笑着拍了拍流川的肩膀，「真不愧是流川，论单人突破的能力，你早就超过一年级时的仙道了。他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啊，只知道像头野牛一样横冲直撞任性得不得了，而你在山王战时却给出了非常漂亮的传球，真是了不起。」

就算想提醒流川不要太执着于一对一，而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传球给大家，也不用拿我开涮吧学长。仙道满头黑线。

「清田你的弹跳力好强，我们身高明明差不多但我可没法像你这样华丽地灌篮。可以把阿神交给你吗？」
「诶？神、神学长吗？」对海南的学长们一直怀有憧憬之情的清田。
「你们和湘北的比赛录像我看了，阿神的三分球被在他身后的樱木拦下来了吧。当然了你如果觉得不行我也不勉强你。」
「我才不会输给红毛猴子！神学长就交给我了！」
「加油！你家阿牧哥在旁边看着呢。」满意地看到清田眼里燃起的小宇宙，藤真转向最后一个问题儿童，「樱木……」
「哈哈哈本天才才不要像这群凡人一样接受候补的指导！」
「也是，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天才君。」藤真还是笑眯眯的一点都不生气。

「藤真学长真厉害啊，几句话就把流川和信长搞定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信长这么听别校学长的话呢。」相当于半个保姆的阿神对清田的性格知根知底。
「可是再厉害也搞不定花道啊。老大在的时候，起码要揍个好几拳才能让花道从各种YY中转回到比赛里来。」赤木引退后就开始担任新队长的宫城对此时的藤真相当同情。
「所以突破点果然还是那个白痴吧。」福田和樱木有理不清的夙仇。
「花道这个人啊，虽然确实是篮板下的小金刚，近篮跳投方面的成长也很迅速，不过根据我的观察，这家伙满脑子杂念，在比赛中的跳投命中率还不到20%，所以福田你只要看到他出手就果断起跳，碰不碰得到球都不要紧，把他的命中率继续拉低不成问题，篮板到时候就靠仙道你了…………喂仙道你有在听吗？」
「仙道，就算你被最喜欢的藤真学长说成是横冲直撞的任性野牛也不用消沉成这副样子吧，你只要证明你现在是头能进能退有组织有纪律的家牛就行了嘛。」
「…………阿神，中学的时候我就想说，你其实是个腹黑抖S吧。」
「呵呵阿神说的也是啊，只有赢了这场比赛才能让藤真学长再一次迷恋上我的球技啊。」

在藤真的整合下一年组开始反击，逐渐把比分拉到了6分之内，却怎么也无法再缩小差距了。虽然经常创造奇迹却更经常耍宝失败的樱木被流川清田福田的连续得分气得一门心思都在跳投上，成功砸翻场边的安西教练一次后又被裁判三井狠揍了一顿。

藤真叫了第二次暂停。

「可恶啊每次本天才要投篮，臭阿福就跳得像只被烫到屁股的癞蛤蟆一样，天才我难得有表现的机会都被他搅黄了！！」
「红毛猴子你那个哪叫投篮啊，明显是远程导弹嘛，瞄得倒挺准的哈哈哈。」
「野猴子你说什么？！天才我……」
「樱木你还记得上一次暂停前我和你说了什么？」藤真这次没有笑。
「诶？说我是个天才！」
「我说，看你的表现了，天才君。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如果你的表现不好，就再没你表现的机会了。」
「喂喂候补的你开什么玩笑啊！我知道你都三年级了还经常坐冷板凳心里肯定很不好受，但也不能拿一年级就做了主力的天才我出气啊！」
「现在白队的控球后卫是我，在场上得罪了控球后卫你就别想再摸到球。当然你们三个同年感情好，也许你可以期待一下流川和清田会主动传给你。」
「唔候补的你比小三还要卑鄙………………………………………………」

在樱木陷入要不要向藤真屈服的天人交战时，裁判三井吹响了暂停结束的哨声，藤真却动也不动地做了个再暂停一次的手势。「哈？继续暂停？搞没搞错啊！你们白队的两次暂停已经用完了好不好！」在三井喷火的时候仙道看到藤真的眼神直飘了过来，一瞬间就理解了其中含义的仙道回了一个「知道了亲爱的学长」的眼神，举手对三井说「裁判，红队申请暂停。」

「呵呵，这种行为一般称之为吃里扒外哦仙道。」
「呵呵，阿神你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比赛太过一边倒岂非无趣，对手越强才越燃嘛。」
「呵呵，这话虽然不错，可你家藤真学长那么厉害，小心到时候被人家反超，你在你家学长心中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
「呵呵，只要阿神你别对你家可爱的清田学弟放水，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你们两个说话前别呵呵了好吗，我和福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边樱木还在继续纠结，于是藤真又开口了，「清田来玩个脑筋急转弯吧。怎么把大象放到冰箱里？」
「哈？」整个体育馆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你的野生动物第六感不行啊，答案是先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再把门关起来。那么第二个问题，怎么把红毛猴子放到冰箱里？」
「诶？先打开冰箱门，把红毛猴子放进去，再把门关起来？」清田有点反应过来了。
「错！是先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拿出来，把红毛猴子放进去，再把门关起来。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动物森林打篮球比赛，哪个动物没有上场？」
这次不止清田，大部分人都听懂了，体育馆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当然是红毛猴子啦，因为它被关到冰箱里去了嘛哈哈哈哈。」
「樱木看样子还没听懂，你给他解释一下。」
「啊哈哈哈哈哈，红毛猴子，你不听控球后卫的话就摸不到球哈哈哈，但你如果不听藤真教练的话就等着坐冷板凳吧哈哈哈哈哈。」

这场休息区的战争最终以藤真的完全胜利告终，樱木被要求在比分扳平前根据藤真在场上给出的指示行动，「当然了我给出指示后对方肯定也听到了，这就需要你做出最快的反应才能抢得先机，如果不是樱木你这样的天才，这个战术可是无法执行的哟。」一句话又把樱木说得很是舒坦。用宫城的话来说，「以前需要老大和木暮学长合作完成的湘北名物糖和鞭子，藤真学长竟然一个人独立完成了。」

虽然比赛最后一年组以2分惜败，但和刚组队时的杂乱无章相比，终场时的配合已经越来越像一支成熟的球队了。

平时的学长果然是伶牙利嘴啊，仙道看着虽然输了比赛被罚拖地板擦篮球却笑得一脸灿烂的藤真想，也好，斗嘴噎住炸毛脸红这种事情只在我面前就行了。

3

「恩？你谁啊？」头发吹到一半藤真终于醒了，看着眼前刚洗完澡没有梳招牌朝天发的仙道露出迷茫的眼神。
「曾经是头横冲直撞的任性野牛，不过现在是头能进能退有组织有纪律的家牛。」仙道随口把阿神揶揄他的话拿来用了，「学长你笑得这么花枝乱颤我怎么帮你吹头发啊。」
「谁让你是一年级公敌呢，损你有助于提升士气嘛。」藤真还是笑得欢快，「刚才擦篮球的时候我不过说了句，谁擦完的球最快最多就能获得明早和仙道一对一的机会，结果我连球都不用擦全被樱木一个人包了。」
「学长你故意的吧。」
「顺便一提，后天早上你得陪清田一对一，因为地板都是他擦的。」
「……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为什么你可以和流川一对一打得火热却不愿意和他们俩做同样的事。」
「原来如此。」仙道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那大后天早上陪我一对一的就是学长你罗。」
「哈？笨蛋，我为什么要陪你一对一啊？」
「因为学长你上午和阿神比投三分球，我也吃醋啊。」仙道把重音放到了也字上，满意地看到藤真把整张脸闷到了枕头里，红晕一直蔓到脖根。

睡在对面床上的阿牧在内心默默咆哮，今年是三人房啊！你们两个当我是死人啊！

羽颀

田冈茂一

篮球馆的门被慢慢打开了，即使已到了十一月，秋日的阳光依旧照得田冈眯起了眼睛。其实不看也无所谓，在号称魔鬼教练的田冈面前训练迟到，换成一般球员，篮球馆的铁门必定是被急速地打开外加一句中气十足的道歉，敢这么吱呀吱呀地拉开门像拉二胡一样的，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仙道。

今天的记录是四十五分钟，比大前天多了五分钟，不知道是一次次刷新记录有奖品可以拿，还是觉得不停刷新下限能让自己习惯成自然。田冈双手环抱在胸前，等着听仙道今天的理由。如果他再敢用「没系好鞋带的球鞋不小心飞出去被卡车碾压只好去买新球鞋」或者「梦到被拿着狼牙棒的狐狸追杀导致一夜未眠早上补了个觉」这种摆明了看不起人民群众智商的借口企图蒙混过关，就让他训练到真的去买新球鞋以及让他的噩梦剧场版再来个好评第二弹。

田冈茂一，今年四十一岁，性格火爆外加天干气躁，为了等下开口的时候不至于累及其他无辜队员，已经灌下了两壶金银花茶。

「早上好田冈教练，冒昧打扰了。」

等田冈终于在逆光中看清那个标准四十五度鞠躬的学生教练时，不由瞪了旁边笑得不知死活的爱徒一眼，好手段！知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竟然把外援都搬来了。

****

来还比赛录像带的藤真一言一行皆温和有礼，光芒内敛，比起初见时那个爱笑的少年，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沉静。果然挫折使人成长。

田冈清晰地记得去年冬季选拔赛后和翔阳的那场练习赛，当时翔阳教练因病辞职的消息还没传开，对外只说仍在住院，所以看到藤真以新队长兼临时教练的身份指挥队友时，田冈曾经拍着他的肩膀一番夸奖。

「都说控球后卫相当于场上的半个教练，藤真君刚才那冷静的样子，简直像个真正的教练了。」
当时的藤真神情一滞，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依田冈教练来看，做教练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唔，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临场反应，判断力，组织协调之类的能力都很重要，不过要我说的话，应该是觉悟吧。」
「觉悟？」
「在场上的选手只需要拼尽全力去夺取胜利就可以了，如果听了教练的话却输了，自然是教练战术的问题。如果不肯听话，那就是教练平时没有协调好，依旧是教练的责任。所以说做这苦差事啊，就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必须有扛下一切责任的觉悟才行……哈哈，我真是老糊涂了，和藤真君说这些没用的干吗，倒像是在发牢骚。」
「哪里的话，听田冈教练一番指导，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呢。」

田冈后来曾经数次回想起这个场景，翔阳对湘北那场，他坐在二楼的看台上甚至有些自责地想，是不是自己的这番话才导致藤真将一切都背在了身上。那样傲气的一个孩子，竟然当众哭了出来，这半年来该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又积压了多少的委屈。

所以那天下午彦一向他报告仙道溜号去安慰藤真时，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样也好。」

当一个人遭遇挫折时，真正能让他振作起来的并非来自旁人的鼓励和安慰，而是源自内心的强大。田冈很清楚从这一点上来说，只要给一个缓冲期，藤真完全有能力不依靠任何外力自己站起来，毕竟那是一个赛后对着记者说「是我的轻敌和判断失误导致了比赛的失利，翔阳的队友们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的坚强少年。

只是刚极易折，强极必伤，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的藤真实在是要强要过头了，所以让仙道这种嘴里抹了蜂蜜一样的去安慰一下也好。虽然不及藤真的执着，仙道云淡风轻表面下的骄傲和不服输却和藤真惊人地相似。

这样的两个王牌，也许是可以用他们独特的方式互相理解的吧。

****

田冈再一次见到藤真是在县大赛预赛结束后的CHIEKO。

并不是什么大牌连锁，这家球鞋店之所以在神奈川篮球界小有名气全靠口碑宣传。据彦一的小道消息说，慷慨的小胡子店长折倒在樱木的魅力之下，送了他一双乔丹鞋只象征性地收了三十円意思意思。田冈对这种不靠谱的江湖谣言嗤之以鼻，「还白送，肯定是红毛土匪硬抢的！可怜的小胡子店长估计都哭昏在厕所了。」不管真相如何，这事传开之后CHIEKO就聚集了神奈川高中篮球界的各种老面孔。

「藤真君今天只有一个人吗？」田冈进店时正好听到小胡子店长笑眯眯地问，「高大帅气的男朋友怎么没有一起来啊？」
「老板！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藤真脸色微红，倒是看得田冈新奇不已，这孩子在长辈面前向来有礼有节滴水不漏，难得露出这种窘态反而更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藤真君脸皮就是薄，你男朋友上次可是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好啦好啦，别生气啦，这双球鞋给你打个五折吧。」
「老板你每次都打这么多折扣不会亏本吗？」
「我可不是对谁都打这么多折扣的，如果是海南的阿牧来买，我就收他双倍的钱哈哈。不过说起来都快两年了啊，你们第一次打海南那场决赛真是记忆犹新啊。」说到这里的小胡子店长突然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上一敲，「我就说上次你男朋友看你的眼神很有即视感，两年前那场决赛他也在看台上啊。」
「诶？」
「那次我本来是坐在赤木君和木暮君旁边的，结果因为说了失礼的话被赤木君捏得脸都肿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后来我去冲了把脸回来没敢再坐那个位子就换了一个，正好就换在你男朋友后面啦，毕竟他那颗头那么有型想不记住都难啊。」小胡子店长笑得一脸暧昧，「你们退场的时候，他可是追着你的背影看了半天，我看他八成那个时候就对你有意……」
「老板！麻烦快点结账，我还要回球队训练。」
「好啦好啦，我不说啦，其实我上次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啦，结果是他自己反问，『羡慕嫉妒恨吧？』唉，真是笑得一脸欠扁，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田冈听到这里就转身出门了。放眼神奈川，当得起这个评语的谁都知道是哪一个。臭小子真是好本事，连敌校的教练都骗到手了，要能把这份精力分一半用到练习上，自己也不至于整天顶着张三年旱灾一样的脸。还好藤真已经三年级打完国体赛就该退役了，否则按他那种性格，一个电话打过去「学长我明天打控球后卫和你对决哦」直接出卖己方战报也不是不可能，真是细思恐极。

****

听说翔阳的三年级集体留到冬季选拔赛让田冈的胃有点抽痛，这也就算了，后来他又听说海南的阿牧竟然也决定留下，用彦一的小道消息说就是「因为还欠藤真一场真正的比赛。」田冈决定改天去江岛神社求个御盐守。

仙道倒是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样子，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松，「不是挺好的吗？正好来比一比谁才是神奈川第一后卫。」

这霸气侧漏的样子让田冈欣慰不少，想自己一年前还杞人忧天地觉得他没有同年同一位置的对手怕影响成长，他倒好，做前锋迎接流川的挑战，做后卫去挑战神奈川双壁，以他的身高体魄哪天要是想改行当中锋抢篮板了说不定还能和樱木面对面干上一架，打遍全场，以一挑四，当之无愧的天才，不枉自己三顾东京。

可惜这份嚣张到了藤真面前没半分用武之地。

「训练迟到的家伙不去练球一直盯着我笑干吗？笑神经失控的话，我不介意等下送你去对面医院挂个号。」
「一想到两周后的比赛能以队长的身份和学长握手我就喜不自禁嘛。」
「我是场边坐镇的教练，不会首发下场，你这么想和三年级学长握手我会叮嘱花形好好关照你的。」
「藤真学长你就这么害怕和我正面较量吗？」仙道挑眉，故作惊讶之状。
「仙道学弟你就这么想在我手上输一次吗？」藤真微笑，气势不输半分。

田冈决定收回之前的感想，什么沉着冷静，什么克制内敛，都只是大尾巴狼披着的羊皮而已，能说出「生，当如夏花」的少年，那眉眼间挡也挡不住的意气风发锋芒毕露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不折不扣的翔阳王牌。

****

选拔赛当天两队的队长握完手之后按照惯例应该以眼杀人唇枪舌战一番，仙道一句「当初选择来神奈川真是太好了」却差点没让田冈从椅子上摔下来。这小子自由奔放起来杀伤力堪与樱木花道比肩，听那温柔口气哪像要杀敌方一个下马威，倒像是在当众表白。幸好还有下半句，「以控球后卫的身份打败学长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田冈蓦然记起三年前的那个炎炎夏日，他带着还在东京念国中三年级的仙道来看阿牧和藤真的比赛，开始只是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的仙道在终场时已经整个人趴在栏杆上看着场内的双壁勾起了嘴角，眼眸中有暗蓝色的火焰跳动。

那是一贯懒散的仙道认真起来的信号，就和现在一样。

羽颀

泽北荣治

泽北人生第二十八次纠正说「是泽北，不是北泽！」时差点委屈地哭了出来，不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姓吗？一次两次记错还能说是记忆力不好，错了那么多次怎么看都是故意的。自己平时在队里被河田当沙包一样摔来摔去就算了，被深津说「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哟……咧」也算了，毕竟在「学长指令大过天，教练命令就是神」的体育界混，再怎么也不能反抗学长们不是。可是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不知死活说着「我还是觉得北泽比较顺口啊」的混蛋明明是自己的同年啊！

好在这世界上总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我也觉得你叫道仙比较好听。」

看到仙道叫着「学长！」时那张垮掉的脸，泽北觉得上帝果然是公平的，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

泽北的世界里只有篮球。

虽然这不是他自己抓周抓到而是爸爸硬塞给他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篮球，篮球也喜欢他，他就是为了篮球而生的。唯一让他困扰的是他打得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完全找不到对手，所以才会被学长们摁在地上打。当时泽北内心是很不屑的，明明是你们这群既没有才华又不肯努力的家伙自己不争气，把气出到我头上干吗？

「没办法只能提前转学了，等你上到高中，进了霸主山王工业就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爸爸有点无奈又带点兴奋地和他说。
「山王在哪里？」
「秋田。」
「离开东京远吗？」
「不远不近，坐新干线三小时也就到了。」
「听起来还不错。」泽北这么说着，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张总是笑得云淡风轻的脸。

仙道彰，这是泽北的篮球生涯中第一个让他记住名字的对手。

国一那年的比赛上，身在极为注重前后辈关系的学校，泽北一开始是坐在冷板凳上的，他看着和自己同样一年级却首发的仙道在场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冷哼，「切，比我差远了。」

「泽北，靠你了！」上场时，那个被他换下的总是很护着他的学长这么拍着他的肩膀说。泽北耸耸肩表示小事一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对方的控球后卫那里断了球，直线切入篮下，在仙道冲上来拦截的时候往后一跳，后仰式跳投。

整个体育馆都为他沸腾了，泽北笑着回头等着看仙道目瞪口呆，就像所有曾经和他对战过的人一样——不是对手，只是一群曾经试图拦截过他的人——却看到仙道满脸的兴奋。

「想不到啊，原来你这么强。这样才好玩嘛。」

之后的比赛每次回想起来还是让泽北嘴角上扬，原来这个家伙之前的比赛都心不在焉地只出了七成的力，碰到他才专注了起来。敌强愈强，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和自己一样呢。

「输得心服口服没？」终场后泽北人生第一次向对手伸出手去。
「你真厉害啊妹妹头，篮球是你养的吗？」
「不准叫我妹妹头，你这个扫把头！」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难得长得那么可爱。」仙道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期待下次再见面哦，北泽君。」
「混蛋，我叫泽北啊！」

****

结果也没有等到再交手的那一天，三年级学长们一退役，早就看泽北不爽的二年级学长们就在体育馆后面的仓库狠狠揍了他一顿。

只能离开东京了吧，泽北对这座冰冷匆忙的城市并没有过多留恋，只是走之前想再见仙道一面。结果跑到他学校去发现他倒是个名人，校门口的大家都认识仙道，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难道不是在篮球馆吗？」泽北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啊。」
「仙道在篮球馆的可能性大概有百分之五十吧。」
「百分之二十在屋顶吹风。」
「还有百分之二十可能去多摩川或者东京湾钓鱼了。」
「那还有百分之十呢？」泽北问出口的瞬间觉得自己真像个傻瓜。
「当然是参加归宅部的活动啦。」大家笑得哈哈哈。

后来在篮球馆看到仙道时，泽北竟然生出一种自己运气好到爆表的错觉，简直莫名其妙。

「哟，妹妹头北泽君！」
「……………………」槽点太多，无从吐起，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脱力系吗？「我要去秋田了。」
「修学旅行还是家族旅行啊？听说那里的温泉很不错啊，还有美味的米棒棒锅。」
「是转学，转去山王的附属中学。」
「山王？那是什么东西？」
「白痴，那是篮球界的名门啊！！！」这次不用泽北开口，旁边假装在训练其实在偷听他们谈话的学长们也忍不住了。
「啊呀呀，那真是恭喜啊。」
「你呢？上高中后还打算继续留在东京吗？」
「应该是吧，我可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而且我超级怕麻烦啊。」
「看起来也是。国中没有全国联赛，就等高中再和你对决了。」
「回东京的时候记得带土特产来找我玩哦，北泽君。」
「不是北泽，是泽北！」

其实想想也知道普通高中生当然是就近上学，自己今天肯定撞了邪，否则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难道还期待仙道说「我和你一起去秋田」吗？

****

泽北没有后悔进山王，虽然他依旧没有找到和他一样强的人，但每个学长和同年都被他激发了强烈的斗志，要比就在球场上比，这才是篮球少年之间应有的对决。

唯一让他苦恼的是发型，山王有着集体剃板刷头的不良传统，一群人一起坐在榻榻米上研究录像简直就像少年劳改犯。泽北有一次不小心吐露了心声，结果就被河田一个过肩摔压在地上教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山王有史以来最帅的就飘飘然了！是不是有女孩子给你送巧克力就开始得意忘形了！！！」然后听到深津在旁边说风凉话，「哭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像个帅哥哟……咧。」

什么嘛！长得帅难道还是他的错啊。泽北趴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掉下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仙道，明明那个家伙长了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个天生勾人精，怎么没见有人欺负他啊。真是不公平。这么想着泽北又开始期待起夏天的IH大赛来，这次一定要打得他笑不出来。

结果那年却没有看到仙道，打听了半天都说不知道东京有这么个人，让泽北心里很是失落，一会想该不会是钓鱼的时候被东京湾的鲨鱼卷下去吃了吧，一会想没准从屋顶上摔下来进医院了，这样才能抑制住「他可能不打篮球了吧」的想法。

毕竟是说着「我可没有你这么远大的志向」的家伙，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

突然就觉得呆在日本很没意思，正好秋天有交换生的机会，泽北就去美国训练了三个月，并和校方订下了来年秋天的转学意愿。结果这个计划却在次年的夏天被一支默默无闻的球队湘北给彻底终结了。虽然泽北的实力远在流川之上，更不用说那个乱七八糟的门外汉樱木，但输了球就是输了球，这样子去美国是他不能接受的，简直像逃跑一样。

于是高二的秋天他作为秋田代表队参加了国体赛，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混蛋，原来你没有掉到东京湾被鲨鱼吃掉啊！」
「什么嘛，北泽君好过分啊，看到三年不见的老朋友不来个久违的拥抱，竟然直接下诅咒。」仙道嘴上说得可怜，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倒是看得泽北有一种谜样的感动。
「哈哈哈仙道你这个笨蛋，才不是北泽，是三王的泽北啦！」樱木在旁边得意地纠正。
「是山王的泽北，两个大白痴。」不知道为什么流川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对着樱木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不是说怕麻烦吗，怎么还转到神奈川？」无视一边的狐猴大战，泽北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因为神奈川的海特别美，能钓到美人鱼啊。话说你怎么变成和尚头了？还是以前的妹妹头可爱。」
「闭嘴！要你管。」
「嘻嘻，所有留妹妹头的美人都是可爱的小傲娇啊。」仙道的三十度嘴角突然向上扬高了十度，「所以明天的比赛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北泽君你们拿到冠军的哦。」

看着远去的仙道，泽北觉得三年不见他更加莫名其妙了。难道钓鱼会影响智商吗？请问刚才那两句话有任何因果关系吗？

****

泽北开始理解那句话的含义是在藤真被河田弟弟撞得满头血之后，他听到身边的仙道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极度心痛的表情。原来仙道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明明输了比赛时都笑得那么满不在乎的样子。

泽北顺着仙道的视线向藤真看去，肯定很痛吧，经常被河田压在下面被迫当蒙古摔跤陪练的泽北知道那种痛苦，何况是远比河田重的弟弟，何况还流了那么多血。换成是泪腺发达的自己可能早就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为什么他却在笑呢？直直地望向仙道，笑得那么温柔。

泽北突然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篮球馆里明明有那么多人，那两个人却像搭起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结界一般，谁都无法靠近。

****

现在藤真站在他面前呛了仙道一句替他出了一口恶气，泽北终于有机会仔仔细细端详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学长。

赛场上的藤真是个天生的传球手，除了不能灌篮外有全方位的得分能力，是深津最头痛的类型。是了，他当时下场后顶替他位置的不是湘北的那个小个子后卫，而是仙道。泽北第一次知道原来仙道也能打控球后卫还打得这么好，这也和眼前的这个美人学长有关吗？

虽然因为伤愈不久而显得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顾盼生辉，装下了满天的星辰一般，闪得周围的阳光都黯淡了下去。那双眼睛正笑盈盈地瞧着仙道，带着一丝调皮。仙道被他一口一句「道仙君」叫得满脸无奈，眼神里却带着宠溺。

「学长的空缺，由我来弥补。」
「欢迎回来学长，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

原来如此。泽北彻底明白了那两句话的含义。不是钓鱼让人变笨，而是恋爱中的人智商自动降低。泽北突然想到一个可以报复仙道的办法，虽然有点下作，但被欺负了那么久总该让他也开心一次吧。

「原来藤真学长就是道仙君一直在炫耀的『在神奈川钓到的妹妹头可爱傲娇美人鱼』啊，果然名不虚传。」看到仙道眼神飘忽直抓脑袋的样子，泽北满足地挥挥手转身走了，「道仙君，期待冬季选拔赛和你交手哦。」

该死的扫把头，我才不会让你球场情场双得意，下一次一定要打得你后悔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