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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1-7-17 18:5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本帖最后由 假面13 于 2011-7-17 18:55 编辑
冬天的海是深沉的，深蓝近黛的海水层层拍打着礁石，水浪一波接一波，声音也是一次大过一次。而礁石在浪退的时候，露出了千疮百孔的身体，好像一个无法承受时间风化的巨人，怜悯的看着在世间挣扎的人们。
这里既不是暖风细沙的海滩浴场，现在也不是观海旺季，可是三井还是停下车，很随性的把睡得正熟的流川从副驾驶拉下来，一起站在空无一人的海岸公路上，欣赏这一片寂寞的深蓝。
三井有些懒散的靠在围栏上，而流川却站得笔直，一点看不出旅游休闲的状态，反而更像伺机而动的猎豹。斜眼看了看流川，三井悠哉道：“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啊，我好不容易放假退休，干嘛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现在是休息时间，没有任务，我可是下了很大功夫才帮你请下假的，珍惜一点。”流川闻言，回望了三井一眼，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些松弛。三井满意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往嘴里送一支烟，滑动打火石想点燃烟草，可是海风太大，连续打火几次都被吹灭，三井也是越挫越勇的人，仍然不放弃的拨动打火石。
当他眼睛快要对成斗鸡眼时，一旁的流川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叹口气，来到三井身前挡住呼啸的海风，接过三井手里的打火机，纤长苍白的手指拨动打火石，淡蓝色的火焰从喷口放出来，香烟前端变黑卷曲，慢慢升起烟气。
三井陶醉的深吸一口烟，笑道：“小子有点眼色啊。”流川翻了个白眼，心里很想说少抽点烟，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白痴。”。三井笑笑，不以为然。而之后两人再无对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大海的潮起潮落，享受难得的平静。
流川突然问三井：“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三井嘴里叼着烟，青雾使得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想了一阵，三井看着海面，笑道：“我要找个海边的沙滩住下，那里要热到哗哗冒汗的天气，要有必须每天带墨镜的阳光，还要有很多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和喜欢冲浪的小伙子，然后我就开个酒吧，卖点橙汁和鸡尾酒，还要出租一些冲浪板，狠狠宰游客和新手。最后呢，再找个当地老实本分的姑娘，平平淡淡也安安全全的活到老死。”
流川脑子里想象着三井所说的场景，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在公司叱咤风云的第一人居然会有这种想法。而此时的三井正眯着眼睛笑，一如两人初次见面那样的英俊潇洒，只是眼角的鱼尾纹使流川意识到岁月的变迁。
自己和三井搭档多少年了？有八年了吧。
自从流川记事以来，自己就是在一个小岛上居住，周围生活着一群同龄的小孩子。每个人都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有的只是个刻着名字的铭牌。他们每天要学习各种知识，接受各种训练，似乎这是他们生下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当然他们也有考试，虽然有时测试很难，但是大家都很努力的去完成，即使没有成功，教官也只是摸摸他们的头，不说什么责怪的话。这种行为似鼓励也似激励，使得每个孩子更加卖力的投入训练和学习当中，相互鼓励，一起向往为那传说中的公司，一起幻想小岛外的世界。
小岛闭塞，却给了流川自认为最美好的童年，然而一切持续到他十九岁就全部改变了。因为那令人敬仰崇拜的教官将他们聚集到一个仓库里，毫不犹豫的抬枪打死他最器重的学生，然后告诉他们：
“杀光所有人的那个才能活着，现在开始吧。”
之后流川就没有了记忆，不知是不想回忆还是根本不值得回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教官带着还是满身血污的他上了直升机，来到一栋摩天大楼，紧接着坐在最顶层办公室门外的排椅上，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过去，自己像个局外人，灵魂浮在空中，观察这个令他陌生的世界。
杀光自己从小亲密无间的朋友们不是一件令人感觉很好的事情，流川当时只觉得浑身冰冷，想缩在一处默默取暖，不过他只能坐在毫无人气的金属座椅上，看着白炽灯光下刺眼的大理石地面，尽量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这样的姿势能让他多少感觉心里不空。
这时，流川听见电梯叮咛一声，一个男人出现，大踏步的向办公室门口走去，不过这都不是流川在意的。他现在在意的是同伴们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男人走到排椅前，向自己的教官打了声招呼，声音深沉有几分磁性：“R.J，这是新来的？”教官熟念的一笑，回道：“是啊，资质不错。对了，John最近怎么样了？”男人答道：“死了，骨灰都撒到海里去了。”教官叹口气，语气好似天气突然变坏一样轻松：“是吗，那真是遗憾，他是个好学生。”
流川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向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相貌英俊，仪表堂堂，短发在灯光下闪着独特的蓝光，应该很讨女人喜欢。如果不是在此人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醒甜气息，流川只会觉得男人是个手握千金的贵公子。不过，令流川厌恶的是，这人说到自己搭档死了，居然一点遗憾的表情都没有，甚至带着几分庆幸。
难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流川心底冷笑一声，转而暗暗佩服公司的洗脑教育：即使这么自责，自己还是没有反抗的意图，甚至已经有些适应了，还真是悲哀……
胡思乱想一阵后，流川才发现教官早已不知所踪，而刚进办公室没多久的男人从办公室中出来，大步来到流川身边坐下。流川冷冷的看了男人一眼，对于这种不珍惜朋友的人，心里很是不屑一顾，而对朋友的愧疚又深了一层。男人没说什么，靠在椅背上准备抽支烟。秘书Sara连忙阻止：“三井，注意一点，这里可是有孕妇的呢。”
原来他叫三井，和我一样是个日本人啊。不过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流川增添对三井的好感。
三井嘿嘿一笑，有些顽皮的对Sara挥手示意：“哦，抱歉啦。”说完将做工精细的金属烟盒塞进衣袋里。然后他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流川道：“你没什么可自责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你那些朋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死法。有些事啊，早就注定了。”
“你懂什么？”流川语气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厌恶和愤怒。三井挑挑眉，心想如果自己再说下去，这个倔强的小子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拳头，即使明明知道打不过自己。
“别总以为你是世界上最惨的人，最起码你还没死。还有，以后对我要用敬语，我现在可是你以后的师父兼搭档。”说完，三井毫不顾忌的狠揉了流川还粘着血块的黑发。虽然流川很不服气三井的那句话，但是这双手却有种神奇的力量，让流川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作为师父，我今天告诉你一点，算是咱俩的第一堂课：永远不要对任务目标产生同情心。”
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段时间里，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但又发生了很多事的，比如Sara没生下孩子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炸的粉身碎骨，之后boss办公室门外换了一个叫彩子的日本女人；比如自己的教官R.J告诉过流川，John是不堪忍受多年的伤病而选择死在任务里，自杀对他而言算是一种解脱；比如流川在进公司五年，才第一次见到那个老奸巨滑的boss；还比如流川慢慢得知公司从来不聘请外面的员工，三井也理所应当的是小岛出来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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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1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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