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仙流/少量花藤】三十七度 by 墨色河畔 - 完结区 - 灌篮高手耽美同人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20'), fid = parseInt('23'), tid = parseInt('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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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他们牵着手走过挂满彩灯的小树林,一起喂鸽子和天鹅,鸽子噗噜噗噜乱飞,突然发现一个黑色的鸟窝,鸽子落在流川的头顶上,低头啄了两下。仙道笑得直不起腰。流川烦躁地赶走头上那只认错家的生物,把剩下的面包屑全部丢在仙道身上。

哪里有食就往哪里飞,貌似饿了三天的禽类动物呼啦一下把仙道围了个满满当当,可惜了仙道新买的那件HUGO外套,被踩得花枝招展,“喂,流川,帮帮忙啊。。。。。哇,好像有鸽子屎。。。。”

看仙道手忙脚乱的挣扎,有什么东西在流川心里炸开了花,快乐的细胞顺着每一条血管攀爬,爬到嘴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起来的声音让仙道放慢了和鸽子的纠缠,看着流川。

“活该!”

“看我被它们欺负你就这么高兴,嗯?”摆脱了鸽子的围殴,仙道走过去勾住流川的脖子用力向下压。

“它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开心!”流川打回一拳,仙道捂着肚子退两步,好像很疼的样子。看不得他在那里装洋蒜,走过去抓起仙道的外衣把他整个人拎到身前,紧贴在一起,吼过去:“装!”

带着笑的气息拂过仙道的唇边,下巴,面颊。仙道知道自己扛不住了,一只手紧扣住流川的腰,另一只手从脖颈一路探进他浓密的黑发,“以后别总臭着个脸,笑起来明明那么。。。。。”
最后的形容词埋没在细细密密的亲吻中,不给他半点挣扎的余地,仙道觉得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扇多拉A梦的时空门,走进去就能看到一张大床,哪里都无所谓。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风吹过时随着树枝抖动着。快下雪了,风里都是冰冷的湿气。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几个少年呼喝打闹着,嚣张的笑声忽远忽近。

“该死的同性恋!”
“嘿,滚回你们的老家去!”

莫名的咒骂清晰而响亮,夹杂着暴戾的声音在耳边轰然响起,就像突然刮起的那阵冷风,吹过身体时寒气渗透进每一个毛孔。他们同时感觉到彼此的身体骤然僵硬,惊讶的看着那些向他们比出中指的男孩。

流川从小到大打过无数架,拳头又硬又狠,刚进高中就放倒了一群高年级学生,冒着被禁赛的危险也要出手维护篮球的尊严,NBA里那些找过他麻烦的人说起RUKAWA,都会记得他的铁拳。只是现在,流川无法移动他的脚步和拳头,就像正在泡着温泉,当全身的细胞沉浸在茵晕水气中刚刚舒展却下起了冰雹,被冻得一激灵,忘了反应。

仙道抱着他,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的不解和愤怒,眼看就要发作,用力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今天可是我们快乐的约会哦。”

知名球员公众场所打架,不管什么原因都会上头条,禁赛是肯定的,仙道不允许他的流川被挡在球场之外。

打开仙道的手,流川瞪着那两个已经走远,却还不时朝他们挑衅着露出猥琐笑容的男孩,突然回过头死死盯住仙道的眼睛,仿佛有团火焰“砰”的一声在流川眼中爆炸开来,当流川滚烫的嘴唇用力吻上仙道的那一瞬间,仙道感觉快要窒息,这样疯狂而暴躁的流川,似乎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相连的唇上,抱住仙道的双臂玩了命的收紧,“流川,流川!”

用力推开他,嘴唇火辣辣的疼,渗出的血迹滴在下巴上。

流川喘息着,怒火在看到那些血迹时瞬间冷却了,“对不起。”抬起手擦拭着仙道下巴上的红色痕迹,不忍再看他红肿的嘴唇,眼睛看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

“对不起。”

仙道轻轻抱着他,吻着他的头发,“以后还会遇到更多麻烦,怎么办呢,Mr. 进攻之鬼?”

“我们在一起,不关别人的事!”

天完全黑了,路灯一盏盏的迅速亮起来,幽冷的光打进流川闪着倔强的眼睛,更加清冷,更加坚定,仙道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脸上竟然有着和流川同样的表情,坚毅而决绝。

三十二

在美国牵手而行的Gay并不罕见,可也绝不是随处可见。他们很难不引起侧目,虽然天色昏暗,可他们却更像一簇光源,吸引着各种各样的目光。走出中央公园,仙道拉着流川漫无目的在满眼圣诞气氛的街上闲逛,他们买了两条一样的围巾,两件一样的衬衫,在星巴克买了两杯Latte Macchiato边走边喝,仙道给流川讲笑话,流川听完撇撇嘴,“笑不出来,换一个。”
仙道头一歪,倒在他的肩膀上装沮丧,“这么失败啊?!真不给面子。”

流川用力耸了下被仙道搭着的肩膀,“起来!你那算什么笑话,听着!。。。。有只兔子,被狼追,狼被树枝卡住了,兔子把狼fuck了,(流川思考了很久)。。。。。。。兔子跑了,狼追它,兔子把自己涂黑了,狼问黑兔子看到白兔子没有。。。。。(流川继续思考)”

时间长到仙道以为他睡着了,忍不住问,“然后呢?”流川用手背蹭蹭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嘟囔着,“我忘了。”

这家伙果然比自己会讲笑话!仙道笑得刹不住闸,被流川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哇,这么狠啊,拍傻了怎么办!”

“你本来就是白痴!”

在一家酒吧前停下,门上挂着“only man”的牌子,“只有男的才能进?”流川指着那牌子好奇的问,远离女人搭讪和刺鼻香水味道的地方他都觉得不错。

“进去看看。”仙道一脸兴奋,拉着流川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吧,所有桌椅装饰都是木制的,和它的名字一样,woody’s。名副其实的“only man”,喝着酒,玩着飞镖,角落里亲吻调情的,都是男人。

“我们好像还真来对了地方。”仙道也是头一次进gay吧,满眼的好奇兴奋。

“你巴不得来这种地方看看呢吧!”

“嘿,第一次来?”

这么快就有人来搭讪?仙道下意识紧了紧握住流川的手。回头看去,说话的人个子很高,身材不错,黑色的Armani外套仙道觉得眼熟,自己衣柜里好像也有一件。似笑非笑的德行,这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my name is Brian.” 那人伸出手,仙道笑着回礼,“Sendoh,my friend, Rukawa.”流川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Brian,只是点点头。

“这里并不常有亚洲面孔出现。你们住在纽约?”

“只是路过。你呢?”

“也算是路过,我住在pittsburg,来这儿看我男朋友,他在纽约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嘿,他来了。”

一个金发男孩向他们走来,背后背着很大的画板,“Hi,”金发男孩和他们打招呼,他笑起来很可爱。

“Sendoh,Rukawa。”Brian介绍着他刚认识不到一分钟的两个人,像多年的朋友。

“Justin。”礼节性的握手之后,叫做Justin的男孩带着微笑和Brian亲吻,然后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打量仙道和流川,表情很像“猫和老鼠”里的杰瑞。

“事实上,”Brian拿出两张名片,“我的广告公司正在策划一个关于同性恋的宣传,你们的外形很适合。嗯,你们是恋人,对吗?”

“嗯。。。是的。”仙道点点头,接过名片看了看流川,流川似乎正仔细地读着名片上的字,不置可否的表情让仙道觉得很意外,“能说一下广告的大概内容吗?”

“很简单,告诉那些对同性恋有偏见的人,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别他妈的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们。”

Brian的话直白得让仙道和流川同时一愣,看着彼此,仙道看出流川并不排斥这件事,于是笑笑说,“我们考虑一下。”

“OK,我等你们电话。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喝点东西怎么样?”

Brian和Justin都是个风趣友好的人,他们给仙道和流川讲了很多他们的故事,包括Justin刚出柜时被袭击险些丢了小命,Brian为了扳倒反同性恋的市长候选人倾家荡产,以及他们那些有着同性婚姻的朋友为了家庭琐事三天两头的吵架。仙道发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除了爱着的人和自己是一个性别以为,一切都和常人无异。

走出酒吧,流川一直不说话,仙道以为他困了,仔细看看却发现他眼睛闪亮亮的,正在出神。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No apologies, No regret, No excuses。”

仙道笑笑,这是刚才那个Brian说的。这么任性的话!不过,他的流川也是这样的啊,有什么不好呢,太在乎了反而让自己过得辛苦,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也不会有任何后悔。
“那个广告,有兴趣么?”
“要问宫城和彩子,这些是他们的事。”
“哈,Brian肯定不看NBA。”
“你明天来看比赛吧。”流川抬起头,安静的看着仙道。
“No Problem!”仙道拉过流川的手用力握着,暧昧地坏笑,“那,我们现在去哪里?Hotel?”
“No Way !”比赛前夜要归队,流川一向遵守得很好。“比赛结束了去找你。”

仙道心满意足地吻住他的流川,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都被屏蔽在三米之外,酝酿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开始飘落,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飞舞闪烁着,把两个人包裹在一片宁静洁白中,我们爱着,我们在一起,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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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仙道很久没有在正式的比赛现场看流川打球了,这些年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NBA的转播,偌大个球场被压缩在一米见方的液晶屏里,两米高的人也都成了拇指大小,有时甚至需要通过寻找“11”这个数字来判断流川的位置。时隔多年,流川终于带着他的“11”从神奈川的高中赛场一路闯进了篮球圣坛。仙道远远地望着流川,上一次在赛场上见到他竟然是那么多年以前。那是流川离开日本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在流川高中二年级的夏天,湘北称霸全国。

场上的两支球队正在做热身运动,好几个篮球同时在场上飞舞着,有人不时地表演一下精湛的灌篮引起些大呼小叫。流川在那群人高马大的“黑森林”中并不突出,也没像其他球员那样逮个机会就玩个灌篮炫耀,他只是安静地做着该做的常规运动,或是配合队友传个球什么的。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球衣,左手臂上习惯性的带着黑色护腕,听说Addidas,Nike,以及Convers为了争夺流川枫御用护腕的赞助权,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最后Nike胜出,因为它是离流川家最近的体育用品专卖店。这场不大不小的商战有时还会被当作案例放在营销学的课上:在选择潜在客户时,首先要熟悉他的习惯。

双方球员就位,喧闹的球场安静下来,只是很短的几秒,当球被流川的队友精准地拍到了有利位置后,就像被按了暂停的声音突然又恢复运转,喧闹声在流川拿到球后变本加利的响起来。势如破竹的进攻,流川像小豹一样冲到篮下,对方防守的球员不论是横向还是纵向都比他多出一截,墙一般地堵在面前。

原地运球不到两秒,流川晃出假动作,对面那堵墙一个愣神,球已经回传到队友手中。这么多年的打磨,惟我独尊的流川枫已经不再是那个硬碰硬的杠头,几次漂亮的助攻甚至成了NBA的经典回顾。

兜兜转转,先前传出去的球又传回流川手中,没有任何犹豫的纵身一跳,漂亮的灌篮,得分!

欢呼像潮水一样涌来,仙道感觉四面八方都在震颤着,他看到流川翩然落地,看他和队友击掌,看他面无表情地跑向球场中央,无形的火焰包围在他的四周。这样的流川,久违了。年少时的记忆,随着流川跑动的身影一一回到仙道眼前,十几岁的他们在赛场相遇,他无法忽略流川身上那种不服输的倔强和坚毅,于是被他深深吸引,每每一对一,都会尽全力与他周旋,只有那样才会看到流川身上燃起的火焰,只属于他仙道彰的火焰。

这么多年之后,还可以重逢,还可以相爱,还可以牵着手走过今后的每一天,流川,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神庙,上柱香谢谢天上的神仙呢。

这场比赛流川所在的球队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心情轻松的各位说笑着收拾东西准备去庆祝,流川说不去了,晚上和朋友有约,队友们习惯了他的独来独往,也不再勉强。出门前大家发现今天堵门口的记者特别多,有人和队里最有新闻价值的Jack开玩笑:“嘿,我说,你是不是又把哪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大家哄笑起来,吵得流川只好躲到队伍后面给仙道打电话。

“收工了,准备去哪儿?”

“去阿牧家吧,他也想见见你呢。”

“嗯,你在哪儿?”

“门口。”

门口?门口倒是有黑压压的一群人,可是看不到仙道的影子。

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摄像机,照相机,麦克风,录音笔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但显然他们并不是冲着Jack来的。

“门口人好多,你在哪儿?”流川寻找仙道的视线被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挡住了,队友们已经被隔离在包围圈外,吃惊地看向自己。

“怎么回事,好多记者围着你。”不远处的仙道看见一群人举着长枪短炮向流川涌去,一阵紧张。

“不知。。。。”谜底在流川的“不知道”还没说完就已经揭晓。

“请问Mr. Rukawa,你对同性恋有何看法?”
“昨天有人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中央公园接吻,请问这是否属实?”
“这些照片从背影看和你的身形很像,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

报纸上的人,的确是他和仙道,还有那串米老鼠气球。

耳边不停地有人问着各种问题,流川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些人手里晃动的报纸,半晌,才从鼻子里丢出个“哼”,抬起头冷冷地扫过那一圈兴奋得像打了鸡血的人群,他们身后是面面相觑,震惊得疾呼“oh my god!”的队友,队友后面。。。。。。是举着手机却沉默的仙道。

“听到了么?”流川挑挑眉毛继续打他的电话,眼神跳过面前那堆喧嚣的人墙,直接与仙道汇合。

“嗯,这么快就见报了啊,美国人也够八卦的。”仙道见流川毫不掩饰地无视面前的包围,对他微笑着挥挥手,这个任性的家伙!

“等着我。”流川说完挂掉电话,面前的路被堵得没有任何空隙,“让开!”声音像闷雷一样低沉,冷得快要结冰,对面的人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闪,还有不死心的想继续发问,被流川冰刀似的眼神硬生生划过,令人窒息的尖锐和冷酷,迎上那目光的人被划得皮开肉绽。

这些记者说起来也是大小场面都见过的,采访好莱坞明星被高大的保镖推桑时他们会用人身攻击作为挡箭牌,跟踪名人偷窥偷听更是手到擒来,人类的八卦求知欲让这些被称为“狗仔队”的人有了冠冕堂皇窃取别人隐私的理由,越是藏,越是躲,他们就越兴奋。

可惜他们这次的目标却是流川枫,不会多说半句废话,也不会隐藏半分事实,更不晓得圆滑世故该有几笔几划的流川枫。

从尚未解冻的记者堆里挤出来,流川径直向仙道走去。

“RUKAWA!”

这次是队长叫他,流川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对已经目瞪口呆的队友,似乎应该给他们个交代。流川想了想,最后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I have a boyfriend,I love him. that’s all.”

所有人都没了语言,静静地看着流川。Little fox眼里闪烁的坚定明确地告诉他们,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不会收回这句话。终于,那个总是闹绯闻的Jacks打破了沉默,拍拍流川的肩膀,“all right, little fox,that’s your private thing.”其他队友也都报以微笑,无所谓的耸耸肩。

即使是神经大条的流川,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那种理解和宽容让他感到心安。向大家点点头,是日本人特有的那种表示敬重和感谢的点头,“bye, see you tomorrow.”

“see you!”

来到仙道面前,流川头一歪,“走吧。”表情轻松得哪里像刚被发现禁忌之恋的明星,仙道接过流川手中的运动包,笑容满面地向流川的队友微微欠身,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这两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并肩向停车场走去。

才反应过来那是绯闻的另一个男主角,狗仔队们总算从冰封状态下回复正常,十分敬业的举着相机追过来,“喀喳喀喳”的快门声音像伴奏一样,配合着他们的脚步,将他们一路送进仙道向阿牧借来的那辆装满玩具的车。

“仙道,我想起来了!”流川正在系安全带,突然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仙道。

“啊,想起什么啊?”

“那个兔子的笑话。。。。后来,那个狼问黑兔看到白兔没有,黑兔看报纸装傻,问狼,哪只白兔?fuck狼的白兔吗?狼傻了,说:这么快就见报了啊。”

仙道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总算想起那是昨天流川讲了一半的笑话,顿时笑得趴在了方向盘上,“哈哈,,,流川,,,你,,,服了你,哈哈”。

车子开出停车场渐渐加速,身后那群人仍弃而不舍地对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车猛拍,粘在车后窗上的弹簧兔子呲着它那亮白的大门牙,对着镜头摆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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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同在美国,阿牧和流川却从未见过面。

NBA阿牧是常看的,也知道当年湘北那个冷言冷语,赛场上就能和樱木花道打成一团,却在危机时刻独自撑下半场苦战的流川成了民族英雄,看他一路从板凳球员走到总冠军队的首发,阿牧也经常会感慨,当年的放弃是不是太早,是不是坚持一下也会看到片不一样的天。

两人原本只在赛场上擦肩而过,再加上流川不善言辞,没说几句就冷了场。仙道被阿牧的儿子震彦缠着做游戏,看他们都不说话,刚要背着小家伙过来活跃气氛,就见牧夫人拎着菜刀从厨房一路怒吼着奔来,“臭小子,还不给我滚下来。”小震彦吓得一激灵,手脚并用像只考拉一样紧紧勒住仙道不放。

“哇,小亚英姿不减当年啊。”仙道一边说笑,一边想把背后那只快勒死他的考拉弄下来,可震彦却像在仙道身上生了根,死也不肯松手。

“仙道你让开,你不知道这臭小子他……”牧夫人的话还没吼完,就发现流川已经走到仙道背后,双手抱住震彦的腰用力往外拔,小考拉还想反抗,结果看了一眼流川的脸就乖乖松了手。

用很别扭的姿势举着震彦,流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教育孩子的长辈,“你干吗抱他抱那么紧。”

仙道看流川那样子忍不住笑,揶揄他,“不会吧,这么小孩子的醋你也吃啊?”被流川一个白眼丢过来。

“妈咪要打我。”震彦窝在流川怀里看起来很不舒服,想动又不敢动,尽管流川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表现和蔼,可那表情在孩子眼里着实不怎么善良,而且他也很狼狈,用抱篮球的姿势抱孩子,一大一小手足无措,笑煞了旁边看热闹的人。

“为什么要打你?”终于熬不住,流川放下震彦,蹲下来看着他。

震彦嘟着嘴,胖乎乎的小脸堆成了包子状,“我。。。我把炒克力都吃掉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牧夫人,就因为这个打孩子?

“你们问问他吃了多少!”

目光又集中回小朋友身上,震彦几乎要哭出来,颤抖抖的说:“7。。。。7板。。。。。。”

这么多!好像是该挨打啊~~流川严肃地盯着他,小朋友看起来比他妈妈要揍他一顿还害怕,记得小时候老妈常说,“巧克力吃多了会变非洲人哦。”流川想这么小的孩子估计连日本人美国人都分不清,更何况非洲人,于是正色道:“吃这么多巧克力会变得像你爸爸一样黑。”

仙道一口水喷了出来;阿牧无辜地看着流川,完全懵了;牧夫人更是丢了菜刀跌在沙发里笑成一团。

流川无动于衷,站起身拿过自己的运动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篮球,“这个,给你,下次想吃巧克力了就出去打球。”

震彦接过礼物,好奇地抱着左看右看,很喜欢这个新玩具,开心地把眼睛眯成了两条小鱼,模仿电视里的镜头,“Ya..Sir!”

大人们都被孩子鬼灵精怪的样子逗得也忘记了给那七板巧克力报仇,震彦借机开溜,拉着流川的手往院子里走,“流蹿酥酥,来玩球。”小小的篮球架还没有流川高,可仙道看得出,他玩得很开心。

两个小孩在外面玩,房间里的大人们讨论着他们的话题,“仙道君这下也成名人了。”牧夫人举着报纸在仙道面前晃,“真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之后你们竟然还能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年以前我们就在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嗳。”

“这个嘛,,,”牧夫人故作神秘地拉长声音,“想当年我堂堂神奈川八卦王还看不出你们这点小动作,也就是你们自己当局者迷,我和彩子姐还聊过这事,她那时还说我乱想,耽美漫画看多了。”

仙道笑了笑,佩服小亚的洞察力,当年和流川在一起只是觉得相处开心,直到流川离开之后才发现对他的感情远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如果那时就对他说喜欢,在一起的日子不就多了十年,这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啊。

阿牧见仙道不说话,还以为被他夫人的话吓到了,连忙打圆场,“小亚,我们都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啊?”

“还有你儿子剩下的巧克力,要不要先吃点?”牧夫人说完这话突然表情很怪异,忍着笑站起来,肩膀一抖一抖地回了厨房。

阿牧不免苦命地想:流川啊,当年我没得罪过你吧!没辙地叹了口气,看仙道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连忙搬出公事来转换话题,“下周和stockbad签约,亚洲方面的项目由你亲自签。那个老家伙准备用公款在日本和中国大吃一顿,资金方面比较有保障。”

“美国现在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拿政府的钱去投资,他还真好意思。”

流川的手机响了,仙道拿出来看,是宫城。叫了流川听电话,宫城说马上要见他,眼看就要开饭,阿牧就说既然都是旧友老乡,不如一起来吧。结果来的不仅是宫城和彩子,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竟然是藤真和花形。这下好了,当年神奈川篮球界的代表人物都到齐了。

花形和藤真打从高中就在一起,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德国,那里对同性恋情的态度历来开放包容,两人都学法律,在德国打拼几年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前段时间刚注册结婚,来美国度蜜月恰好看到流川和仙道的绯闻。同样的处境,再加上是年少时的旧友,刚好又同在美国,便很想见一面。藤真电话打回日本,从日本又转回美国,最后终于联系上了宫城。

饭桌上,聊起湘北力克翔阳,陵南饮恨赛场,海南称霸一方,曾经的少年们都忘记了十年岁月到底有多长,还清楚地记得流川穿过翔阳两大长人防守的单手灌篮,仙道阿牧最后时刻斗智斗勇,宫城的电光火石,花形的后跳投篮,彩子打人脑袋的大扇子,小亚专记八卦的小本子。说到后来不免有些感伤,举起杯互相轻碰,相视一笑,大家其实都还在啊,改天再比一场喽。

说起仙流的事,宫城说球队要求流川开个记者会声明一下,真的假的总比整天被围追堵截强。

“你们去吧,反正就是这样。”流川最头疼开记者会,要么就问那些地球人都知道答案的白痴问题,要么就是他根本听不懂的问题。

“人家关心的又不是我们。”彩子剥了个虾放到宫城碗里,头也不抬地说,“你多少有点公德心嘛,看看多少人为你们俩日忙夜忙,给人家个痛快话啦。”

“就是就是。”宫城边说边抱着虾幸福。

“不关我事。”

“原则上讲,你们可以控告那家报社滥用肖像权以及侵犯他人隐私。” 藤真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干练,年近三十却依旧是一张娃娃脸,花形也没怎么变,只不过眼角或多或少有了些隐约的细纹,“这事闹得不小,日本的网络上已经有了动静,明天这个时候估计就要满天飞了。”

仙道无所谓地挑挑眉毛,夹起一片鱼蘸了酱油芥末悠哉地放进嘴里,流川“切。。。”了一声,站起来给自己倒酒。

“告那家报社的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仙道突然来了兴致,看起来像找到了很好玩的游戏。

“好处?最直接的就是钱喽,赔偿呗。”

“你们的执照能在美国用吗?”

“老兄,我们在度假哎!”藤真抗议,“不过倒是可以找这边的朋友帮忙。”

“成功的几率多大?”

“100%”

“那就告喽,有钱赚哎!”

那天之后,仙道财迷的形象深入人心,虽然后来打赢官司得来的钱都捐给了慈善组织,可当天出席聚会的人想起这件事都会说:仙道这家伙,听见money眼睛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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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这出戏在宫城看来是早晚得演的,台词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之前问过流川,如果闹大了怎么处理,流川一脸的不以为然,白眼一翻,“随你。”气得宫城破口大骂,“这他妈的是你的事,随我?喜欢男人的又不是我!”“我只喜欢仙道。。。”流川那时歪在宫城家的沙发上吃爆米花,看体育杂志,连头都懒得抬。

“多大人了,还玩儿气球?!”彩子看着手里的报纸直撇嘴,灰乎乎雾蒙蒙的背景,两个身穿黑衣的大男人拿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米老鼠气球,忘情的亲吻,看起来倒还挺艺术。

“你的新合约有可能会被这件事影响。”宫城抓抓菜花头叹气,“那边的教练今天打电话过来问这事,有些疑问。。。。。。”

“那就不签了。”流川淡淡地说。

“不签?!这个合约我们谈了将近半年,而且你的年薪会增长三分之一,再说那支球队。。。”

“我打球不是为了赚钱,和仙道的事与打球也无关。他们既然有疑问,那就去签没疑问的人好了。”

宫城耸耸肩,OK,流川决定的事,有人能改变吗?!

记者招待会安排在流川离开纽约的前一天,不仅有美国媒体的记者,日本的驻美记者也蜂拥而至,这样的新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引起全民反应是必然的。

宫城扶着麦克风准备发言,台下安静了,五十多个人,上百只眼睛盯着他们。客套一番之后,引入正题,“流川目前的确有个很好的同性伙伴,这件事只不过是球员的私人问题,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球赛本身上面。至于对方是什么人,在这里不便回答。也请各家媒体在取材定稿时能够以事实为依据,不要妄自揣测。”

“听说流川先生的新合约因为他的同性恋情而夭折,请问是这样吗?”

“选择是双向的,可以说,这次是流川选择留在原来的球队,并且有信心和队友一起再夺总冠军。”

“能不能请流川先生自己讲两句?”

宫城看向流川,见他点头大吃一惊。原本只是走个形式,每当遇到这样的状况,流川总是白眼一翻,宫城继续。每每让他在记者会上说句话能让宫城抓掉一把头发,今天流川的反常举动,让宫城暗暗捏了把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这位历来对媒体三缄其口的流川枫对自己的恋情会如何解释,沉默数秒,流川清冷利落的声音回响在大厅的每个角落,所有人都看到他说话时眼中流淌的倔强和坚定: “I’m gay, It’s good that way.”(注1)

没有人再提问,也没了任何声音,静得连流川自己都觉得奇怪。半晌,一阵清脆的击掌从某个角落飘出来,一声,两声,从七零八落到全场掌声雷鸣,流川看宫城,宫城也在拍着手傻笑,“真有你的,臭小子!”

后来,这句话成了标志,成了美国,甚至全球同志圈里的名言,很多同志社团把流川和仙道的坚持和坦荡作为传奇故事来流传。其实想想,真的,这有什么的呢。

“我是同性恋,这挺好。”

注1:这句话的原创是柏林的现任市长大人,大爱,于是,让纷纷酷酷的说一次,来满足俺的YY欲。

话说,震彦这个名字,也是有来头的,hiahia,有奖竞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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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流川离开纽约继续征战,仙道也准备回日本,这趟美国之行远远超出了原先计划的两个星期,和Stockbad的合约是个意外的收获,拿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签约那天,仙道差点迟到。这个习惯打从他有了准时到场这个概念后,便和他形影不离。上学那会儿队友知道他有这恶习,就商量好了每天早上挨个儿给他Morning Call, 后来这招儿也不管用了,仙道干脆关了手机。直到认识流川,去小球场一对一迟到了几次被流川海扁,这毛病才算稍稍改了些。

第一次和Stockbad见面,阿牧让仙道准备些材料,这老家伙精明的很,免得让他钻了空子。送走流川仙道就一头钻进办公室,直到夜里三点才把功课做好,伸个懒腰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想着流川现在在干吗,大半夜的肯定在睡觉啦,仿佛看到流川光滑的背脊,乌黑的头发,伸出手轻抚着他,从头发,到后背,再不断向下,刚想吻上去,却看到流川突然对他挥起拳头,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Mr. Stockbad四十岁上下,典型的美国老头儿,一副精明干练的油条面孔,头发灰白,眼神像老鹰寻找猎物般发出冷光。

“这位是仙道彰,日本总公司的负责人。”阿牧介绍着双方,仙道态度谦和地伸出手,在与Stockbad 交握时他明显感到了对方的疏离。Stockbad打量仙道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监狱高墙上的探照灯。

合约签署之前,仙道简要介绍了一下日本市场的概况以及项目运作流程。把昨天做好的功课有条不紊地一一讲解,用了PPT,看起来简明易懂又精美雅致,仙道对自己的逻辑思维和独特品味向来自信。Stockbad听得很认真,话到重点微微颔首。

“非常感谢Mr. Sendoh的精彩讲解,我认为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成功。只不过……”Stockbad突然不再说话,拿起合同一页页地翻,从头翻到尾。仙道和阿牧迅速地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份合同,我希望能够由Mr.Maki全权代理签署。”Stockbad抬起头看向他们,本以为会在仙道脸上看到一丝错愕,也许是光线不好,他似乎只看到了一抹难以理解的笑容。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您的理由?”阿牧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之前和Stockbad几次会谈都提到了要和日本总公司签合约,他也完全赞成,他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Stockbad才提出这样诡异的要求。

“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完全可以由您代表贵公司以及日本总公司签署协议,并不一定需要仙道先生亲自出马。”

“这一点我之前已经和您解释过了,公司的总部在日本,而且您的项目有60%需要在亚洲进行,包括中国方面的业务,必须由仙道签署协议才能生效。”

Stockbad用笔一点一点敲击着桌面,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仙道,就像刚才见面时那种探照灯般的目光,满是莫名的不屑与犀利,过了半晌终于开口,“仙道先生,我并不想干涉您的私人问题……”

“既然是私人问题,我想我们就不用放在办公桌上来说了。我只想知道Mr. Stockbad拒绝和我本人签约的原因。”仙道打断他的话,所谓“并不想干涉您的私人问题”,其本质就是:我要对您的隐私发问了,请听好。

Stockbad 愣了一下,没想到仙道会这样单刀直入地打断他,对方面不改色甚至面带微笑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微微调整一下坐姿,长出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很欣赏仙道先生的气度和才智,不过很遗憾,作为一名教徒我无法漠视您对上帝的蔑视。您无法想象当我看到关于您的报道时有多么震惊。你们的行为甚至鼓动了整个同性恋团体让他们与上帝为敌。很抱歉,我的信仰让我无法与您合作。但这样做对牧先生并不公平,他是无辜的。所以我希望以这种方式把这件事继续下去。”

仙道险些笑出声来,就连阿牧都有点哭笑不得,真那么虔诚就请拍屁股走人,不舍得这笔大买卖又要故作清高,仙道努力压制着大笑的冲动淡淡地说,“我并没有蔑视您的上帝,Stockbad先生,我很尊重您的信仰,但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对任何人我都不会否认我和我男友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放弃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另外,我也不是基督徒。”

“我想我们可以改天再讨论合同的签署问题,请Stockbad先生再认真地考虑一下。”阿牧想尽快结束这场风雨欲来的战争,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这个项目活下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牧先生,我想我的答复已经很明确了,要么请仙道先生退居幕后,要么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很抱歉,我无法让一个同性恋的名字出现在我的合同上!”

Stockbad的脸青青紫紫地交叠着,自从得知将要签约的公司老板就是和NBA球星闹出绯闻的仙道彰,他就决定只让牧绅一一个人出现在台面上。Stockbad虽然是商人,却参与了不少政治活动,下一步计划将是参选州议员,这些年他虔诚教徒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拥有不少支持者,给教会捐款,修缮教堂,发表感人肺腑的演讲,政教结合得相当完美。如果被竞争对手发现他和如此嚣张的同性恋合作,多年塑造的形象必定毁于一旦。况且,他本身就是反同性恋组织的领导人之一,上台后政策的其中一条,就是剥夺同性伴侣的子女抚养权。

仙道双手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气压一点点下降,虽然笑着,阿牧却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从没在仙道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冰冷残酷的笑容,如果这是一部枪战片,他会毫不犹豫地认为下一个镜头将是仙道拔枪对准Stockbad的脑袋“砰砰”两下。可惜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片段,所以他也只能看到仙道站起来之后,收拾自己眼前的资料,走出房间。

“仙道!”

阿牧追出去,站在仙道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明白这笔生意的分量,但更清楚仙道这个朋友在心里的位置,大不了倾家荡产重头再来,可话到嘴边却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里,或许是仙道脸上扬起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笑,让阿牧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当仙道附在阿牧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和他签约!”时,阿牧也笑了,并且很确定地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头隐忍的狮子在决战前发出低沉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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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仙道回日本之前从纽约跑到芝加哥和流川匆匆见了一面。

日子过得昏天黑地,都忘了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时间太紧,需要马上回日本处理很多事,圣诞节是没办法一起过了,就连最后的约会都安排在了机场。仙道坐在咖啡厅里等流川,眼前来来往往行色匆忙的人群像万花筒似的变换着不同的组合,前一秒还是拥吻两个人,下一秒只剩下一个在安检门外遥望。

这次来美国原本只是单纯的想和流川在一起多待几天,结果却带了这么大一笔肩负着各种任务的买卖回去。仙道后来想,虽然当时有着一时之气,但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会做同样的决定。他可以原谅别人的不理解,却无法忍受被人用种种莫名的理由要挟他和流川的感情。这场仗仙道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他觉得必须要拼一次。

眼前有人影晃动,等仙道抬起头,流川已经坐了下来。

“你再不出现,就只能再飞回日本见我啦。”仙道伸个懒腰,看看表还有15分钟登机。

“买这个去了,拿着。”流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很漂亮的小盒子,“圣诞快乐。”
“哈,你竟然还知道圣诞节要送礼物?!”仙道拿起盒子,手指划过白色的缎带,“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

“包得这么漂亮,不舍得啊。”

“快点,没时间了。”流川不耐烦地在桌子底下踢仙道。

“好啦好啦,哪有你这样送礼物的。”仙道笑着边说边撕开包装纸,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对戒指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血液循环,说不出话,大脑也罢工。

“不知道你的手指有多大,凑合戴吧。”流川只是根据两人十指交握时的感觉订了尺寸,反正五个指头呢,总有一个是合适的。拉过仙道的手,把简单得没有任何修饰的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仙道就像个丢了全部思想的小木偶任凭流川摆布。戒指的尺寸刚好,流川看起来很满意,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仙道一把揽住吻了上去。

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嘈杂的声响和诧异的目光,他们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甚至对方的脸此刻也都只是脑海里的一个映象,闭上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唇齿间划过的温暖,就这样一辈子纠缠下去也不会觉得时间漫长。直到登机广播没眼色地叫起来,他们才辗转缓慢分开,仙道把盒子里另一枚戒指套在流川的手指上,想说点儿什么又怕破坏了气氛。

沉默半晌,终于在离开之前,仙道在流川的耳边轻轻说道:“I do......”

“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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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回到日本之后,要求见仙道的人排队排出了公司大楼。有公事也有私事,有亲人朋友也有毫不相干的甲乙丙丁。越野代表陵南来关心他,樱木代表湘北来质问他,弥生和彦一来采访他,田岗来骂他,体育界,娱乐界,财经界的记者们来乱写乱拍他,整栋大楼乱成了一团。

把办公室的门锁好,百叶窗拉下来,算是暂且得了份清静。仙道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一个说法:经济产业衰败的时候,便是娱乐业辉煌的时候。当人们的物质生活变得匮乏,精神满足就变得极其重要。仙道想自己这是不是也算为国民生活提供了良好的精神食粮呢,无奈地笑,拿起电话吩咐秘书叫写字楼的保安上来解决一下,除了田岗其余一律请出。再给越野发条短信,让他告诉樱木,彦一等内部人员改天他会亲自和他们解释美国发生的事,今天先请回。

别人怎么看他和流川已经没必要再讨论什么,仙道只想集中精力把Stockbad这场不太容易的仗打好。让阿牧和这老家伙签约之后马上联系了Brian, 仙道知道以他的人脉关系覆盖程度,查一些Stockbad的非公开资料应该不会太难。果然,很快就收到了颇具Brian风格的回信:

“如果你对Stockbad感兴趣,那么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人是个绝对的asshole。不过,我想你的品味应该不会这么差,至少你现在的男友看起来还不错。附件里的是你想要的材料。 Good luck!”

那份材料里主要是Stockbad近年来的活动范围以及“丰功伟绩”,除了扶持教会,发展地区经济,也包括他高额赞助反同性恋组织,多次在公开场合宣扬仇同论调。而且,此人还是今年州议员竞选的大热门。

什么事一旦涉及到了政治,其复杂程度必定会上升一个档次,一个打算走政教合一路线的议员候选人必然会大打宗教牌,与之相驳的一切也必然会格杀勿论。看着屏幕上Stockbad极具亲和力的竞选照片,仙道回忆着签约那天眼前这个人几乎扭曲的嘴脸,突然想起“无欲则刚”这句话,有想要得到的,就有可以利用的,Stockbad这样处心积虑地为自己创造竞选资本,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提升自己形象的机会。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田岗议员的破门而入打断了仙道的思绪。

仙道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很抱歉回来晚了!田岗老师最近可好?”

见多了仙道低眉顺眼谦恭有礼的德行,田岗早就对他这副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的样子没了脾气,冷哼一声,“好个头!”

等田岗在沙发上坐定,仙道叫人送茶进来,陪着笑脸说了几句肉麻话,田岗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这边的经济状况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只能逐步调整政策来缓解各方面压力,之前的决策会本来也想让你来参与一下,你倒好,跑到美国去和男人谈恋爱,还闹得尽人皆知!”

“我们也想低调啦,不过人家新闻媒体也要过日子嘛,做做好人喽。”

“少跟我耍嘴皮子,你电话里说的那个项目,说来听听。”

仙道把整理好的文件递给田岗,“在美国接了件case,对方是下届州议员的热门侯选人,如果由财政部出面支持,即给对方增加了政治筹码,也会给我们这边带来更多的经济利益。”

田岗粗略地看了下内容,兴致盎然又有些不太信任地看着仙道,“仙道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国之心?。。。。。。。你小子到底想干吗?”

“我一向爱国的好不好,您召开的财经大会哪次我没有参加啊。”

“你哪次不是给我哈欠连天,迟到早退!”

田岗也知道这孩子很难对什么人说心里话,于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做事向来稳重,这个项目看起来的确会为政府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再多问,只不过,这件事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绝不是你仙道彰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你最好想清楚。”

“请前辈放心,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也不会轻易让您来冒这个险。”

“但愿!”田岗站起身走近仙道,手里那一叠厚厚的A4纸重重地敲在仙道的脑袋上,“臭小子,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不管。不过,如果这件事出了半点差错,小心我把你送到火星找外星人恋爱去!”

“租火箭的费用很高啊,田岗老师就不用这么破费啦。”

仙道嬉皮笑脸地送走田岗,转回办公室,一脸的阳光笑容已经消失殆尽。得到田岗的支持,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不管合作对象是仙道还是阿牧,都没有一个国家的财政部来得响亮。对于Stockbad这样的人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政治筹码。只不过,他想要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会更多,摔得也就更惨。可这何尝不是仙道所担心的呢,既要让Stockbad吃苦头,又要对得起田岗,更不能让在前方冲锋陷阵的阿牧有任何危险。

仙道点燃一支烟,让自己的头脑保持绝对清晰。把所有资料重新整理规类,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一一落实于纸面,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可以调用的关系排列组合,既然是最后一场仗,那么,就让它打个精彩绝伦,淋漓尽致。

三天之后,仙道拨通阿牧的电话,“放饵吧,我们坐等大鱼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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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直到纽约州政府的经济调查组请Stockbad协助调查之前,他始终认为放弃与仙道彰直接合作而选择牧绅一这个决定做得相当完美,尤其当牧绅一告诉他已经取得了日本财政部的支持,亚洲方面的业务将由官方出面担保。其实,Stockbad选择放弃仙道除了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还有一点是他在见到仙道之后更加明确的,这种实力强大却又让人琢磨不透的对手让Stockbad不能充满尽在掌握的自信,这在他的经营策略里是不允许的。而牧绅一的公司急需他的资金注入,这种情况下他认为自己有把握控制好整个局面。

可惜他的胃口太大,随着日本财政部的加入,Stockbad 投入的成本也越来越高,远远超出了挪用公款的安全底线。所谓贪污这种事,民不告,官不查,而且与国外政府部门的合作也为Stockbad的竞选镶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边,令他的竞选实力得到迅速提升,这样一来,更没有人愿意冒着丢饭碗甚至丢小命儿的风险去检举未来的议员大人。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Stockbad的竞选团队甚至已经着手在做庆功会,电视里的评论节目开玩笑说,如果没有戏剧性的变化,就连上帝都会认为Stockbad能够当选。不过,人生就是一出大戏,戏剧性的变化自然会随时随地发生。

最后一轮投票前,一沓有着Stockbad亲自签署的汇款底单被寄到纽约州的竞选委员会,与此同时,美国的同性恋组织也火上浇油地把Stockbad的反同行为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大张旗鼓地搞了一场同志大游行。平静海面下暗涌的波涛终于浮出水面。墙倒众人推,所有矛头一起指向曾经风光无限的议员候选人。Stockbad还来不及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被请进了经济调查组喝咖啡。

日本方面表示,在与Stockbad合作期间并不清楚对方的资金来源,而且半年的合同期已满,此事已经告一段落。另外,这个项目的日方驻美负责人牧绅一也在两周之前举家回到日本,与此事不再有任何瓜葛。

碍于政府之间的种种里子面子问题,资金流向的调查只能到此结束。虽然Stockbad用了些手段暂时躲过了牢狱之灾,但也无法再重拾昔日风光,更不用说那几乎唾手可得的议员席位。

田岗虽然觉得被仙道这混蛋耍了一把,但日本财政部也确实赚足了一笔,这年头谁能赚到钱谁就是老大,田岗倒也不好说他什么。好在仙道也算是有理有节,请他出去喝酒赔罪。田岗问仙道,为了扳倒一个议员候选人竟然设下这么大一个局,自己忙里忙外,最后所有收益还都进了财政部,你小子是不是太闲了?!仙道转着手里洁白通透的酒杯,淡淡地笑了笑,“这不是为了报答田岗老师您这么多年的培育嘛。”

田岗一巴掌打在仙道的后脑勺上,力道不小,仙道的脸险些砸到吧台的桌面上,“混蛋,真当我长辈就给我说实话!”

仙道揉着脑袋苦笑,真够狠的,“其实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是想争取一点应有的平等罢了。”

田岗微微愣住,这半年来仙道顶着无数压力把这个项目一个人扛下来,只不过是为了个所谓的“平等”,禁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拿起酒瓶给仙道和自己的酒杯倒满酒,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阿牧这次算是被仙道给彻底拉下了水。这么一闹,美国的公司也不可能再继续维持下去,为了避免Stockbad报复,让老婆孩子早早就回了日本,自己也在寄出那些汇款单的当天登上了回日本的飞机。作为日方的直接联系人,阿牧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薪酬,按理说开家新的公司也足够了,可阿牧想这么多年在外面辛苦打拼,难得有时间和家人在一起,趁这个机会也该好好休息一下陪陪老婆孩子,至少每天要陪震彦读读书,让他知道亚洲人和非洲人的区别。

可惜阿牧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回日本没两天就被仙道抓进了他的公司,原本是说来参观,结果一进门仙道就对所有人说,“这位是美国分公司的负责人,现在调回日本工作。”还没等阿牧反应过来,就被仙道一把推进满是文件的办公室,“这里是公司近三年的业绩报表和帐目统计。反正你在家也是无聊,过来看看消遣一下嘛。”

“你倒是拿这堆东西消遣一个给我看看!”

阿牧说归说,可一碰到这些股票基金什么的就条件反射般地停不下来,一天看不完看两天,不知不觉就看了一个多月,还把自己的见解做成笔记总结成册打算送给仙道做个借鉴,结果仙道却回绝了他的好意。

“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了。”仙道懒洋洋地坐在转椅里左摇右晃,似笑非笑地看着阿牧。

“臭小子,这么不虚心,怎么说我也是你学长,给我恭敬一点!”

“是,牧学长教训的是。所以。。。”仙道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今后就请牧学长多多费心,这里就拜托学长你了。”

阿牧原以为仙道只是想请他过来帮忙,等看完那份文件才知道仙道是打算把整间公司都交给他。刚想开口拒绝就被仙道抢先了一步,“我和流川已经说好,等他打完这个赛季我们就去旅行,就算你不接手我也要找别人,是兄弟就帮我一把喽。”

“旅行能用多久,我帮你照看一段时间就是了,哪有老板出去度假把公司都送人的。”

“哈,我们这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了呢,你见过无期限休假的老板吗?”

“那流川的NBA也不打了?”

仙道笑着拿过旁边的一张报纸递给阿牧,正正当当几个大字,“NBA日籍球员流川枫,于昨日宣布退役。”

“今年最后几场比赛流川的旧伤复发,硬是咬着牙又拼出个总冠军,从赛场出来直接被抬进了医院。”仙道突然停住,想起那天在电视里看到流川被担架抬出场时被疼痛扭曲的样子,不想再说,也说不下去了。“总之呢,我们都要给自己放个长假,这里就拜托学长你了。”

阿牧明白仙道去意已决,而且为他的接手也算是做足了准备,甚至把公司的大小事务在无形中都安排妥当,只等他签字盖章。索性也就不再推辞,只不过后来仔细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怎么又上了仙道的贼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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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拍摄,流川也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马上就出发。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流川睡着的时候千万别离他太近,小心挨揍。”

“说晚了,你们准备我的医药费吧。不过,你家流川还真是个美人。”

早就习惯了Brian的流氓风格,仙道笑着挂了电话。他和流川的旅行,将从夏威夷开始,顺便在那里完成一部公益广告。

仙道站起来打开窗,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高楼林立,被各种摩天大楼切割得仅剩下一小块的蓝天。终于,可以离开这里给自己放个长假,和流川一起把地球上的美丽风景看个遍。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部交给阿牧,仙道只带走了那个粘着一张泛黄明信片的退色镜框。

当仙道看见身穿热带雨林图案的流川顶着草帽来机场接他时,手里的行李差点拿不住,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被流川一把抱住,耳边传来日思夜想的声音,“别傻笑!已经开工了。”仙道一愣,向流川身后看去,这才发现Brian正扛着摄像机非常敬业的工作。

广告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琐碎片断,机场久别重逢,海边携手漫步,做一顿家常便饭,看一部无聊电影,没有固定的台词也没有固定的场景,而他们自己也根本不知道Brian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

这则平平淡淡没有任何修饰的广告却引起了广泛关注,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场景都像是一幅天然而和谐的人物画,精心雕琢却毫不造作。人们看着,思考着,讨论着,这样的两个人似乎天生就是要在一起,他的身边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换作任何其他,都会失了那份美好的平衡。

广告效应空前绝后,许多人甚至开始用不一样的角度去看待同志圈,也许他或她的身边,真的只能是他或她,又何必用世俗的眼光去破坏别人原本幸福的世界呢。

拍摄工作结束之后,仙道和流川趴在夏威夷海边的沙滩上计划着他们的旅行,仙道把世界地图摊开,“你说我们去哪里好?”
“随便。”
“潘帕斯很大嗳,要不要去看看?”
“随便”
“那我们去尼亚加拉看瀑布好不好?”
“随便”
“要不我们去伦敦吧,那里整天雾朦朦的,能让你睡个好觉。”
“好啊。”
“说到睡觉你就这么积极啊,算了,我们还是去撒哈拉吧,
“你有完没完啊!”

最后,他们决定把想去的地方挨个儿踩一遍。

在南美,他们一起看大草原;
在冰岛,他们一起感受地热;
在撒哈拉,他们一起去寻找沙漠的极限;
在西西里岛,他们一起在海边等着太阳跃出海面;
在瑞士,他们去滑雪;
在德国,他们去喝啤酒;
在法国,他们去薰衣草田当义工;
在荷兰,他们结婚。

“我们还有哪里没去过啊?”仙道拥着刚洗完澡的流川,窝在爱琴海某个小岛上的酒店房间里看那张已经破败不堪,补了又补贴了又贴的世界地图。窗外的天蓝,海蓝,一片纯白的小石屋散落在蓝色之间。

“北极!”地图上似乎只有上下两端没被仙道画过脚印了。每走过一个地方,仙道都会很认真的画上两个脚印,一个上面打勾儿,另一个上面画星星。

“这个主意不错。”仙道跳下床,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google着北极旅行的相关信息。流川真想抽自己个嘴巴,其实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个月。

也许是流川命好,所有去北极的旅行团爆满,而DIY目前看起来也不太现实。流川刚想说我们就在这儿待着好好睡觉吧,仙道却像突然发现了宝贝一样两眼放光地说,“流川你看,我们去这里好不好。”

碧蓝的海,突起的石崖,一个铁球似的东西。“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叫北角,欧洲大陆的最北端,离北极最近的地方,有人叫它‘世界的尽头’呢。”

流川被照片上那种尽头的感觉诱惑了,不论做什么,去哪里,他都要成为走到极限,走到顶的那个。

“我们,就去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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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从挪威的最南端出发,他们一路向北,乘船去看著名的松恩峡弯,游船飘荡在山谷间,虽说峡谷都大同小异,但这里却有着北欧独特的清冷与宁静,峡谷间的溪水在雪融之后汇聚至此,清澈明亮,把两岸青山山顶白雪点滴不差地映照出来。流川拿着相机,看似很专业地在取景,仙道从背后抱住他,抬手把相机那过来,镜头翻转,对准他们自己,“喀喳”一声。

“白痴,看起来好呆。”流川抢过相机看照片,两个超级大脑袋挤在小小的框子里,脸贴着脸,仙道笑得好傻,自己看起来好呆。

“谁让你总板着个木瓜脸。”仙道收紧抱住流川胳膊,即使是夏天,峡弯里也是凉风阵阵,深呼吸,透彻心扉的清凉,轻轻咬一下流川的耳唇,在他耳边嘀咕,“这里的空气和你好像。”

“那你去抱空气吧,别给我捣乱。”流川继续看起来很专业的取景,只不过后来,当仙道发现流川给他拍的照片不是快被淹死(在照片的下四分之一处),就是要用放大镜寻找时,放弃了让他改行当摄影师的念头。

途径一个叫做Flam的地方,群山包围的小小村落,一池清水像镜子一样映着青山蓝天,与世隔绝的静谧安祥。除了为游客服务的Information和一家酒店,方圆10公里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间小木屋,依山而建,山上有瀑布滑落,门前的小河川流不息。

仙道牵着流川的手站在小山坡上俯瞰Flam,这样的村落多少次出现在他的幻想里,抛开一切,和所爱的人每天坐在山坡上看日落月出,一间可以烧壁炉的小木屋,相拥着看一本书,看一部电影,清晨被林间的小鸟叫醒,附近的小动物经常来转悠着寻找他特意为它们准备的食物。

“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吧。”
“好!”终于可以睡几天好觉,流川幸福地想。

几天变成了几个星期,几个月,附近的松鼠和野兔养成了每天在仙流家门口定点开饭的习惯,门前那条小河里的鱼从可以当饭吃的个头,逐渐缩减到可以放在鱼缸里养。每天傍晚流川都会拉着仙道出去慢跑,跑到山顶上看夕阳把整个山谷染成淡淡的紫色,然后他们会亲吻,有时情绪来了也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做些运动。下雨天山谷里阴冷潮湿,他们就点起壁炉窝在一起看NBA录像或者仙道网购来的文艺片。

悠闲得不像真的,都忘了外面的世界今昔是何年,直到附近的居民说再不去北角就要错过今年的极昼,他们才动身继续去寻找世界的尽头。

离开Flam,乘了一夜的火车到了挪威最北端的火车站,铁路不再继续,便换乘汽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连汽车都无法行驶的地方。只好步行九公里。半年的极昼,让太阳还没等沉到水下就又爬了上来,只有黄昏,没有黑夜,继而清晨将至。

“前面就是那个可以盖章的小房子了。”仙道指着不远处的小木屋,“在这里盖一个章,证明你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

“这也需要证明?切。。。。。”流川不屑地撇撇嘴。

“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好啦。”仙道把硕大的旅行包从背后拿下来,胡乱翻着。

“你找什么?”

“本子或者地图什么的,那里面发的证书格式统一,都一样就没意思了嘛!”

流川想想,也把包拿了下来,翻出他们在荷兰领的结婚证书,“那就盖在这个上面好了。”

“哇,这个是官方文件啊,不能乱盖章的。”

“就算没了这张纸你也是我的!”

那瞬间仙道被一阵莫名的感动从头灌到脚,他紧紧抱住流川,“我是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你的!”

不落的太阳撒下一片橘红,把他们和通往小木屋的路都染上了一层明亮光晕,离北极最近的海一片冰蓝,偶尔一只海鸥飞过,空旷的海面上回荡着清脆的鸣叫。远处两个人影向白色的小木屋慢慢走去,在没有黑夜的北角,手牵着手,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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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番外:

三十七度番外-挪威的树林
我相信爱情,不管何种形式,都能给我最深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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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深秋的傍晚,天空的颜色从亮眼的蓝渐变成深邃的紫,风吹过时带来薄荷般清凉的空气,夕阳把整个树林染得通红。

11月的挪威难得有这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流川站在阳台上欣赏着远处的落日把港口和渔市都染上了一层金边,返航货船发出的汽笛声断断续续传过来,突然飘来一股橙子香味,那是他家沐浴露的味道。察觉出仙道的靠近,不一会儿温暖的气息便包围开来,仙道从背后拥住流川,把下巴搭在他的颈窝里,一起看着远处的夕阳落入山谷。在Bergen(注1)定居也有一个多月了,天气从夏末的日日碧空如洗变成了深秋的夜夜风雨大作。

当初在北角结束了将近一年的环球旅行,两人在返回奥斯陆的火车上商量着以后在哪里长住下来。美国和日本暂不考虑,人多事多;非洲和澳洲又离得太远;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就近选了挪威。流川原本想回Flam,那里人少,空气也好,适合睡觉,而且在Information的停车场附近还有篮球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居住环境很完美。仙道手拖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们能不能找个稍微大一点的城市啦,Flam是很好,可是没有工作机会啊。”

“你没钱了?”流川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咖啡,知道仙道又在那儿装蒜。这次旅行的花费的确不少,可他们俩也不是大手大脚到处撒钱的人,再怎么说那积攒了好几年,有好多个0的年薪不应该那么快就见底儿。

“总不能坐吃山空嘛。”仙道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口齿不清地担心未来的生计问题,那一脸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的悠哉,让流川非常怀疑此人的真正目的。

火车途径一段冰天雪地,窗外的景色让人怀疑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北极,洁白的雪山,冰封的河流,流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出去,他喜欢这样沉寂的风景,走了那么多地方,似乎只有北欧的清凉才最合他的意。过了半晌,流川突然回过头,“你到底想干吗?”

同样在欣赏窗外风景的仙道愣了一下,看流川把胳膊往胸前交叉一搭歪在座椅的靠背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想,找份工作养家糊口啊。”

流川也不说话,继续瞪着仙道,眼睛里分明写着不想被打死就给我说实话!

“好吧好吧,其实,我是想开家小店啦。”

“什么店?”

“玩具店,咖啡厅,酒吧,服装店,玩具店,你选一个吧。”

流川眉毛一挑,嘲笑般地看着仙道,“玩具店吧。” 白痴,还说两遍,你都想好了干吗还问我?!

仙道发现自己的诡计被不动声色地识破,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啊,那时家里并不是很富裕,很多玩具只能在窗口看着它们。后来自己挣钱了,想要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得到,可总觉得少了那份期盼的心情,人生都没追求了。”

“那你就想开家店,欣赏别人买不起,只能站在窗口看的表情?”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 仙道笑着掰了一块手里的面包朝流川丢过去。

流川从领口边捡起那块面包,面无表情地扔进车窗下的小小垃圾桶,“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什么地方?”

仙道翻出地图,“最近的,那就是Bergen了,我们去过的。”

流川记得那座小城,去Flam之前在这里闲逛了半天,这里有个很漂亮的小港口。“就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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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异国风情的日本民间玩具以及世界各地的卡通玩偶在这座北欧小城很受欢迎,每天都有不少孩子赖在店里不愿意回家,仙道也不烦,看着孩子们微微笑。流川更是玩得开心,把不同风格的玩具混搭起来放在货架上,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要拿来卖的,还是买来给他玩的。

上个星期到了一批日本篮球明星的手办,流川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也被做成了玩具,而且,那里面还有个很像仙道的物体。流川拿着有着朝天发的球员手办,看一眼收银台里正忙着数钱的仙道,“喂,这个很像你啊!”

“本来就是我嘛,他身上穿的可是陵南7号球衣嗳。”

“你不是很早就退出篮球界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你?”

“我自费定的。”仙道走过来,把自己和流川的手办一起放到货架上,“不舍得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嘛。”

“切~~”流川看着两个芭比娃娃大小的他们,有点想笑,问仙道:“如果人家只买其中一个怎么办?”

“不卖喽,这两个要么就一起买,要么就不卖,哈,这叫捆绑式销售。”

“那还不如不卖,谁知道被人家买回去,会不会在我们脸上画胡子。”流川突然看到那批玩具里有两个很眼熟的家伙,“也有樱木和赤木?”

“对啊,这批手办都是选了知名球员来做model的。”

流川拿着“樱木”看来看去,狡猾的小狐狸突然有了坏主意,把所有“樱木”都翻了出来,用笔在包装盒的背面挨个写上很小的一行“Red-haired Monkey.”

欧洲人一般都不会很玩儿命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有些懒惰,所有商店过了6点就打烊,每天关门之后,仙道和流川锁好门,便牵着手回家做饭洗碗看电视。

这里的周日很宁静,商店全部都要关门,否则就是忤逆了上帝他老人家的意愿。仙道虽然挺烦圣经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禁忌,但对于周日全体人民大休假倒是极其赞同的。通常这一天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仙道就拉着流川在自家的小阳台坐坐(注2),或者到附近学校的操场去打会儿球,傍晚开车去城外看夕阳染红整片树林。

不过这个周末他们可没那么轻闲。从11月开始,北欧的寒冷将持续到明年4月,冬天的气温有时会降到零下十几度,虽然有暖气,但是在日本这样的海洋气候国家生活习惯的人很难马上适应。所以,为了冬天能在温暖的壁炉前幸福的喝茶聊天看电视,仙道和流川必须要努力地工作-劈木柴!

其实也不必这样麻烦,明明有现成的木柴卖,不过流川觉得这应该是件很好玩的事,坚持自己来。两人汗流浃背地忙了一天,终于搞定了大大小小的一堆木头。仙道说不如今天就点起壁炉试试好了,流川已经困得不行,窝在沙发里不理他。

“那你可不要半夜怕冷哦。”

流川听出了仙道话里有话,白眼一翻,哼了一声伸出腿去踹他。

那天是今年的第一场寒流,半夜流川被冻醒,看仙道睡得那么香就来气,像考拉一样手脚并用地把他抱住取暖,仙道被流川这么一折腾也醒了,可他理解错了流川的意思,以为小家伙半夜春心萌动,便自以为很上道的开始点滴缠绵。本来就冷得睡不着的流川被仙道这样一闹更郁闷,一怒之下翻身压住仙道。“我来!”

仙道傻了眼,发现流川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暗暗叫苦,幽怨地看着因睡不好觉而愤怒的小野兽,哀叹一声便闭上眼睛任命地把头转向一边。流川看仙道在那里装模作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放松警惕的瞬间,被伴猪吃老虎的家伙抢了先机。

窗外的风雨很配合地充当背景,树枝一下下敲击在玻璃上,与房间里的节奏莫名其妙地协调在一起,仙道突然放慢了速度,双手抱紧流川的腰猛地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在那一瞬间流川感觉自己被彻底贯穿,不停地颤抖,呼吸都没了节奏。随着仙道的起伏,开始习惯这样的探索,短暂疼痛过后竟然希望还能被他进入的更深,吻住仙道的嘴唇,舌尖探进他的嘴里纠缠,呼吸混合在了一起,配合着他上下晃动……(注3)

“!!!”缠绵的画面不断涌入大脑,流川烦躁地骨碌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去点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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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摇曳的壁炉前,仙道和流川大汗淋漓的看着彼此。

“为什么会这么热啊?”
“一直是你在看说明书,问我干吗?!”
“说明书上说,温度可以调节的啊?”
“那你倒是调啊!”

仙道趴在火光冲天的壁炉前拿着说明书翻啊翻,拧啊拧,可那顽皮的火苗像成心挑衅似的越烧越旺,热得不行,仙道脱去了外衣,再脱了T-shirt,不服输地和壁炉较劲,真正的赤膊上阵。

流川从冰箱里拿来一瓶水递给他,仙道抹了把汗站起来,好像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汗水滴滴答答的不停下落。其实流川也很想帮他,可对于家装技巧一向少根筋的人来说,在弄坏了一打大小家居用品后,最好的帮助,就是端茶递水。

仙道咕嘟咕嘟地灌下大半瓶,还觉得不过瘾,把剩下的一点水从头顶浇下来,呼,,,凉快!甩甩被淋湿的头发,水花飞散在空气里。仙道抹了把脸刚想继续和壁炉奋战,却发现流川斜靠在墙上,眼神颇具玩味地看着他。默契到了不用说什么,也知道彼此的需要。

不再去管那该死的壁炉,仙道走过去拥住流川,“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热的!”被一眼看穿还是觉得有些没面子,流川推开仙道想溜。却被仙道从背后用力抱住,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合,仙道侧过头,吻着流川的面颊,耳唇,拥住他的手也开始向下滑动,落在牛仔裤的扣子上,轻轻打开,再拉下拉链,一只手滑进去,握住了已经有些不自觉的小东西。

“喂,,,,”,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或者流川也根本没想让仙道停下来,明显急促的呼吸,像是鼓励一般,令仙道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流川偶尔发出的一点闷哼引来了仙道身上一阵酥麻。放开握住流川的手去解自己的裤子,却被流川一把拉回去,而流川自己的手却已经绕了过来,摸索着解开身后人的牛仔裤,竟然还抓住裤腰往下拉,憋闷很久的部位彻底放松。

仙道将自己与流川紧紧贴在一起,印在他肩颈上的吻越来越重,相拥着蹭到床边,向前用力,两人便一起栽倒,半身趴在床上,仙道有些粗鲁地将流川的裤子拉下来,探进一根手指,感觉到流川在微微颤抖,放慢了动作,拿过床边的ky挤一些在手上再探进去,轻轻转动,碰到最敏感的地方,用力磨蹭两下,流川咬紧嘴唇,却从鼻腔里发出闷闷的声响,抓紧床单的手突然向后伸过来用力抓住仙道的大腿,含糊不清地低沉呻吟让仙道的准备工作到此结束,通道也开始松软,对准入口,用力挺身冲了进去。

“啊。。。。。。。”被猛然闯进时还是叫了出来,流川上半身趴在床上,腿还撑在地上,这个姿势让仙道很容易就全部送了进去,全身痉挛,大口地呼吸。

在最深的地方停顿几秒,仙道感受着流川最温暖的包围,原本就肿胀得几乎疼痛的地方被这样紧紧裹住,无法再停留下去,用一条胳膊圈住流川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慢慢抽送,有团火焰从流川的身体里蔓延出来,顺着相连的地方一路窜到头顶,速度逐渐变快,撞击也一点点地加重,汗水从额头滑落到流川光滑的背上,顺着他的腰线一路下滑,隐没在转角处。

欲望即将攀升到尽头,仙道伸手握住流川已经濒临崩溃的地方,配合着自己的动作上下滑动,流川无意间发出的闷哼让仙道更加疯狂,身体相碰时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在最后几下极其用力的挺进之后,仙道全部释放在流川的身体里。而流川也同时在仙道手里解放了自己。(注4)

不停的喘息,仙道伏在流川背上,两人的汗水彻底融合在一起,声音已经模糊不清,“辛苦了。”

流川轻咬一下面颊旁仙道手臂,“笨蛋,今天晚上弄不好壁炉不许睡觉!”

仙道苦笑,“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啊”

“你自找!”

那个寒冷的冬天,他们的壁炉一直呈现着亢奋与冷淡不断交叠的状态,要么就火光熊熊,要么就苟延残喘,反正不管是热了还是冷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觉也是要睡的,而第二天醒来时,他们也总是相拥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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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搬完了
话说本来这篇文还配的有挪威的很多的照片,虽然很好看,鉴于图片不太好发的缘故,我就没有搬过来(拍飞我吧)
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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