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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仙流】无题(名字我还没想好TAT)(tbc·7.25更新)

本帖最后由 流欢三爱 于 2012-7-25 17:57 编辑

为什么最近我都没有在我最爱的坛子里露面呢?
因为都在捣鼓这篇文。
每次写之前,都要去看一遍诺诺给我的虐得人要死的《自言自语》,然后在结束和灵子的午夜会谈之后,摊在被子里拿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爬啊爬。
偶尔还得防备来自枕边的唾骂。
我容易吗我。
果然还是灵子那句话,二逼的脑子不适合写装逼的文啊。
为了显示我最近做了事,发上来了哦。


正文:
猛地睁开眼,只看见深不见底的黑夜在房间里蔓延。窗外透过来的一丝隐约天光,衬得这屋子里的黑更浓,更深。
胸口憋得难受,仙道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旧沉浸在梦里那个分秒必争的登机口,再晚一步,就将被挡在门外,永远赶不上那一年那一天的,那一趟航班……
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仙道将一支手臂搭在额上,早已睡意全无的他睁着眼看着在初升的朝阳下慢慢变得清晰的一切。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而已。他微微笑了下,像是自嘲的样子,若是现实中真的没赶上那趟航班,还是多么令人后悔的一件事。足以,足以付出整段青春去后悔吧。
窗外的街景已经渐渐能够看清。他轻轻阖上了双眼,想在闹钟响起之前再次重温一下睡眠,当然,如果能继续那个梦,也不错。至少,在梦里,似乎只要能赶上那趟航班,便有重来的机会。
这次做梦,我要把所有的时钟都拨快十分钟,然后,再跑快那么一点点……这样,一定来得及……胡乱想着,仙道再次沉入睡眠的泥淖之中……
这是仙道在最近的一个月内第七次做这样的梦。
在梦里,他不是因为看错时间而错过航班,就是因为飞机失事而命殒半空,总之就是没有一次能够顺利地站在美利坚坚实的土地上过。
哦,也有那么一次,他终于下得飞机,却因为找不着行李而急得醒了过来。
每每从这样的梦中醒来,仙道都会忍不住有些生气又有些遗憾。你,到底是有多不想见我,连做梦去找你,你都要让那飞机坠落。
直到某一天,在杂志上赫然看见一句极尖刻又极淡漠的话——“当你梦见一个很久不见的故人,代表着他正在将你遗忘”时,他才恍然,哦,其实你并没有阻止我在梦中见你,你一而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正在慢慢把我忘记。
被你忘记的那一切,那许多年前的一切,像是已经模糊的铅笔字,正在被时光这块橡皮一点点地擦去。只是,这块橡皮并不好用,总是擦得很痛,而且留下大量灰色的印记。
再次入眠倒是睡得深沉,直到闹钟反复响起,仙道才勉力睁开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刚刚进入五月,天气就已经有了燥热的感觉,仙道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运动背心,走下床去打开窗户,没有风,却听得知了“吱——”地一声叫来了夏天。
双手撑在窗框上,十点的太阳已经开始灼眼,迎着阳光抬起头,仙道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你,要回来了吗……』
***
仙道慢慢悠悠地洗漱完,打理好头发,趿上人字拖就出了门。
大街上的人少得出奇。也是,不是周末的平凡工作日,大部分人都呆在狭窄的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做那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吧……
忽然,一群举着风车的小孩笑闹着从悠哉的仙道身边跑过,追逐着风的孩子发出的嬉闹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落在最后的那个黑头发小孩从仙道的脚背上踏了过去,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道个歉的意思。
『哦哟~』仙道微微皱了皱眉,弯腰揉着自己的脚,脚背上的鞋印清晰可见。
听到声音,小男孩站住了,回头,一双不大却很有神采的眸子盯着仙道的脸。
『嘿,小哥~』仙道拍了拍脚上的灰,对着他友好地一笑,谁知他却对仙道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口气:『想要我道歉吗?』
『哈哈哈!』仙道笑着站起身来,手撑在墙上,『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啊。』
『流川,你快点啦!』为首的小孩不耐烦地返身叫道。
『来了啦,白痴!』黑头发的小男孩头也没回,高声答应道,不那么友善的双眼盯着仙道的长腿,『你好高哦,刺猬头。』
『哈?刺猬头?』仙道忽然对这个仙人掌一般的小男孩很有兴趣,蹲下身来,向他伸出了右手,『这个外号我喜欢。嘛,你姓流川?』
“啪”,小小的手在宽阔的手掌上重重地拍了一把,没等仙道反应过来便马上调皮地大笑着往伙伴们的方向跑去,『我以后也会有你这么高!我叫流川太一,你记住了,刺猬头!』
『呵呵,流川太一……』仙道忍不住笑了,洁白的牙齿上有阳光跃起,『流川,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吧……』眯着的眼里,仿佛看见了一个刘海长长的白皙小男孩,皱着眉头说:“仙道,大白痴!”
『回来吧,流川!』伸开修长的双臂,终于涌起的夏天的风,从他的手臂上拂过,『我准备好了!』
从家到店里短短的一段路程,被仙道晃晃悠悠走了四十多分钟。时间越是接近中午,头顶的阳光就越是强烈,即将见面的预感也就越是清晰。
仙道回忆起,五年前,再次见到流川的那个夏天,天气也是比往年都要燥热。那是流川去美国的第五个年头,而今年,是第十年。
不急不慢地开了店,仙道照例从冰柜里取出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醋饭,然后开始每天的清扫工作。
在一幢幢冰冷高大的灰色写字楼之间,这家小到只能放下两张圆桌的寿司店,是仙道的世外桃源。店虽小,可是生意异常火爆。那些不知如何打发午餐的白领们,对这里美味又便宜的寿司情有独钟;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连晚餐也在这解决,点上几份现做的寿司,再喝上两钟仙道亲手酿造的米酒,或悠闲或热闹的夜生活便拉开了序幕。
顾客中不少男生,总是等着仙道关门,拉着他去打上一场篮球;而那些女孩们,则喜欢品尝过寿司后,坐在店里说些无伤大雅的八卦,顺便观赏下专心制作寿司的微笑帅哥,尽管她们中谁也没有成功地约到过这个帅气又阳光的寿司男,可是她们依旧乐此不疲。
从家到店里短短的一段路程,被仙道晃晃悠悠走了四十多分钟。时间越是接近中午,头顶的阳光就越是强烈,即将见面的预感也就越是清晰。
仙道回忆起,五年前,再次见到流川的那个夏天,天气也是比往年都要燥热。那是流川去美国的第五个年头,而今年,是第十年。
不急不慢地开了店,仙道照例从冰柜里取出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醋饭,然后开始每天的清扫工作。
在一幢幢冰冷高大的灰色写字楼之间,这家小到只能放下两张圆桌的寿司店,是仙道的世外桃源。店虽小,可是生意异常火爆。那些不知如何打发午餐的白领们,对这里美味又便宜的寿司情有独钟;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连晚餐也在这解决,点上几份现做的寿司,再喝上两钟仙道亲手酿造的米酒,或悠闲或热闹的夜生活便拉开了序幕。
顾客中不少男生,总是等着仙道关门,拉着他去打上一场篮球;而那些女孩们,则喜欢品尝过寿司后,坐在店里说些无伤大雅的八卦,顺便观赏下专心制作寿司的微笑帅哥,尽管她们中谁也没有成功地约到过这个帅气又阳光的寿司男,可是她们依旧乐此不疲。
从家到店里短短的一段路程,被仙道晃晃悠悠走了四十多分钟。时间越是接近中午,头顶的阳光就越是强烈,即将见面的预感也就越是清晰。
仙道回忆起,五年前,再次见到流川的那个夏天,天气也是比往年都要燥热。那是流川去美国的第五个年头,而今年,是第十年。
不急不慢地开了店,仙道照例从冰柜里取出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醋饭,然后开始每天的清扫工作。
在一幢幢冰冷高大的灰色写字楼之间,这家小到只能放下两张圆桌的寿司店,是仙道的世外桃源。店虽小,可是生意异常火爆。那些不知如何打发午餐的白领们,对这里美味又便宜的寿司情有独钟;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连晚餐也在这解决,点上几份现做的寿司,再喝上两钟仙道亲手酿造的米酒,或悠闲或热闹的夜生活便拉开了序幕。
顾客中不少男生,总是等着仙道关门,拉着他去打上一场篮球;而那些女孩们,则喜欢品尝过寿司后,坐在店里说些无伤大雅的八卦,顺便观赏下专心制作寿司的微笑帅哥,尽管她们中谁也没有成功地约到过这个帅气又阳光的寿司男,可是她们依旧乐此不疲。
准备好一切,刚好十二点不到。仙道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打开空调,准备迎接今天的第一拨客人。
门口的风铃响起,忙着调制芥末的仙道头也没抬地说,『欢迎!请随便坐!』
进来的客人好像是独身一人,也不往店内走,大喇喇地坐在制作台前的高脚椅上,手指关节敲了敲台面,『来一份蟹籽寿司。』
听到熟悉的声音,仙道抬起头来,热情一笑,『三井前辈,今天的午餐又交给我了吗?』说着给他倒了杯大麦茶。
『这附近的料理店做的东西简直不能吃!就你这好一点,不来你这我还真不知怎么安慰我的肚子。』
几个月前三井调职到附近的一家大型公司,自从发现了仙道这家美味的小店后,午餐晚餐几乎就没改过地方。不过最近晚餐倒是来得少了,可能夜生活丰富起来了吧。
『原来我也就是比别人稍微好点,』仙道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委屈你了前辈!』
『快啦,蟹籽寿司!』三井一只手撑着下巴,催促道,『饿死了。』
仙道放下手里的芥末,回头打开冰箱,『你是熟人,跟你说实话啦,现在不是吃蟹籽的季节哦。』
『那,吃什么啊?』
『吞拿鱼吧!』仙道笑着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吞拿鱼肉,介绍道,『现在是吞拿鱼第一次洄游,长距离的游泳让它们浑身的肉都肥美得很呢!』(注)
三井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那块新鲜的鱼肉,舔了舔嘴唇,『好!』
仙道笑了下,低头开始料理吞拿鱼。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仙道君,三份蟹籽手卷,加量的!』
『好的,稍等!新鲜的蟹籽马上好了。』仙道抬头对三井挑眉一笑,转身拿出了几盒颜色各异的蟹籽。
三井呷了口茶,悄悄笑了,这家伙啊~
(注,我对这些海鲜完全不懂,都是胡乱写的,表拍~)
正是午饭时候,店里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
连吃两份吞拿鱼寿司,又干掉附赠的天妇罗,三井没像往常一样说声“挂账”就拍屁股走掉,而是默默地坐着,看仙道招呼客人。
仙道一边做着寿司一边问三井,『怎么,有事要跟我说?』
『嗯,你还记得流川枫吗?』
听到“流川枫”这个名字,仙道拿刀的手一抖,左手食指上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将食指含在嘴里,仙道忽略了三井脸上奇怪的表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们认识是我高三那年吧。』三井喝了口茶,等着仙道送去一份寿司后接着说,『那年的比赛,真是让我终生难忘。那小子,强得简直不像个高中生。』
点了点头,仙道冲里面喊了声,『相田桑,你的天妇罗好了!麻烦你自己来取一下!』回头对三井说,『是啊,后来他经常来找我一对一,口口声声说要打倒我呢。』
三井将长长的手臂伸到仙道的制作台上,捏了块鱼生,顺便沾了点芥末就塞进口里,边嚼边说,『唔,他也经常找你一对一哦?唔唔。那家伙也和我单挑过,嘛,你知道的,根本不是我对手。』说着又捏一块,『那小鬼狂妄得很呐,又不服输,结果输了还要耍赖。哎~』回忆起往事的三井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着三井的表情,仙道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偷偷想,耍赖的是你吧,三井前辈。经常微笑却很少大笑的仙道发出的爽朗笑声,惹得店里的顾客纷纷侧目。
『你不要笑这么大声啦!』三井拍了下仙道的头,他这才收敛了一些,低声说,『知道了,我就是想起了从前,觉得好笑罢了。』
送去今天中午最后一份寿司,仙道给三井倒了一杯米酒,『前辈今天怎么突然和我说起流川枫来了?』
一口喝掉米酒,三井将杯子往前一推,『再来一杯。』看着仙道将酒倒满,接着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是这样的,昨天接到赤木的电话,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说是流川在找你。』
『???』仙道抬头看着三井,八字眉皱在一起,满脸的问号。
『你别用那眼神看着我啦!我怎么知道他干嘛突然找你,那家伙不是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吗?十年前出国就彻底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是在继续打篮球还是干嘛,现在忽然找你,哈,真是怪人做怪事,你说是吧?』三井一仰脖,第二杯酒下肚。
仙道又给他满上一杯,『确实有点奇怪,如果是回国要找老朋友,那也应该找你们啊!怎么会点名要找我呢?』
喝掉第三杯酒,三井冲仙道摆了摆手,『不要了。反正我今天也就是来带个话,他要你电话号码,给,还是不给?』
端着酒壶,仙道犹豫了。
『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你这人也太优柔寡断了!』三井不爽地催促,『又不是老情人见面,犹豫个什么劲!我还要上班,快点啦!』 『不就是号码嘛,你昨天直接告诉赤木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来问我下?』
『嘿嘿,那可不好说,』三井笑起来,依旧是十年前的痞相,『万一是管你要债的,那哥哥我不是害了你吗?』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仙道呆呆地坐着,忘了道别。
看着重新关上的店门,仙道默默地叹了口气,前辈你说错了,他这十年,并非音讯全无;前辈,你却又说对了,他就是来,向我要债的。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从上次三井说起流川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这段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仙道仍是每天悠悠哉哉醒来,晃悠著开店做生意,招呼三井或者别的客人吃便当,收店后,兴致好的话再去打场球流流汗。
只是这天气越来越热。
只是再也没有梦见那张熟悉的苍白面孔。
仙道有些闷闷地压著醋饭,今天好像气压很低,空气中的湿气全部粘在身上,湿漉漉的像纠缠旧爱的女人,拖泥带水黏黏腻腻,让人从骨子里觉得难受。
拉了拉背心,仙道停下手里的活喘了口气,给自己倒上一杯米酒,靠在墙上休息。
呵,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回来。
连梦里也不再相见。
仙道想起一个词,遗忘。
遗忘一个人,一件事,远比得到,要来得快得多。
或者,从计画著要得到的那个时刻起,命运就安排下了遗忘的戏码。
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注),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太美丽的开始……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仙道十六,流川十五。充斥了太多荷尔蒙味道的下午,仙道第一次见到那个没有多少表情、眼神里确藏有一个世界的男孩——流川枫。
那次,好像是与湘北的练习赛吧。关於那最初的相见,仙道著实没有太多印象,只是清楚地记得,赢了一分而已。人,或许就是如此,该记的不记得,该忘的忘不掉。
有些『宿命』,其实并不一定一开始就会留给你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
就像多年以后仙道回想起自己对流川的第一印象,它,就是一片空白。那些代表著冷漠、孤寂、执拗等等性格的颜色,都是随著对流川一点点了解而由自己一笔笔添加上去的。
只是这些颜色是否真切,无人能知。

练习赛后的第二天,流川枫推著他的自行车,出现在陵南门口。
陵南的训练结束后,仙道拎著背包懒洋洋地走在队员队伍的最后头。
由於刚刚冲凉的缘故,他原本直竖起的黑发,软软地趴在头皮上,顺著发丝一滴滴地往下掉的水滴,被肩头的毛巾吸收。
学校大门已经关上,透过门上的铁栅栏,可以看到西下的夕阳像蜜橘一样散发略带甜味的余光。
流川就站在唯一的小出口旁边,陵南的球员从他身边鱼贯而出,有人认出他,惊讶地喊他的名字。可他没有回应。
可是,当仙道走过的时候,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仙道彰。
『仙道彰』。
没有用敬语,没有音调,也听不出什麽感情色彩,这,就是仙道记忆中,流川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说,一对一吧。
看到流川的一刹那,仙道就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不错,流川是一个好对手,可惜仙道却对此兴趣缺缺。
足够强度的训练之后,他需要的是自己的时间,不属於练球,更不属於流川枫的时间。
“抱歉,流川君。”仙道微微一笑,“今天没空呐……而且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麼热衷於练习哦。”
流川站在距离仙道几步之处,没有出声。
夏日的晚风盘旋著从他们之间穿过,扬起流川的衣襟。夕阳从他的背后渐渐沉了下去,葡萄紫色的晚霞看起来像是把整个他浓浓地环绕。
霞光中他的脸看起来很模糊,乌黑的头发已经和逐渐降临的夜色融为一体。

多年以后的仙道,坐在自己小小的店里,抱著醋饭坛子,小口地抿著米酒,用力地回忆流川枫的样子。
可是无论怎麼努力回忆,他的脸,最终还是会变成那天傍晚紫色晚霞中朦胧的一片。
不是不记得,也不是忘记了。
是岁月的年轮,模糊掉了那曾经刻在生命中的一切。

那天流川还说了句什麽,仙道没有听清,因为千叶子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柔的声音唤道:“仙道君!”
对流川歉意地笑了笑,仙道将背包斜挎在肩头,接过千叶子手里的便当袋,回头对流川挥了挥手:“下次再约吧,流川。”说罢,便和千叶子一起,往前走去。
走到岔道口,仙道回头。
流川还站在原地,四周的暮色已经将他包裹起来,可是却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他的眸子,闪著光。
绝对没有看错。
尽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仙道还是确定,流川的眼里,就是有那种光芒。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差不多一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要上演。
只是到了后来,流川不再提出一对一的要求,默默地走在千叶子和仙道背后,不出声,也不离去。
流川那不近人情的执拗,其实也挺让仙道动容。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沉默的力量,却时刻刺激著仙道骨子里难以名状的叛逆分子。
流川枫,你越是想要和我对抗,我就越是想看看你作为我的对手,够不够资格。
起初,走在前头的仙道总是和千叶子说说笑笑,偶尔还回头和流川搭上两句。可是渐渐地,仙道只觉得身后流川的脚步愈渐沉重,一步步,仿佛走在自己心脏上;盯著自己背脊的视线也越发灼热,好像能够洞穿自己,看入骨血中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而且,莫名其妙。
终於忍不住了。
不是仙道,而是可怜的千叶子。她摇了摇仙道的手臂,缩著脖子,小心翼翼地往身后偷偷觑了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仙道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仙道君……你的这位,呃,朋友,跟著我们走一个月了,他是不是有求於你啊……』
听到千叶子的问话,仙道拍了拍她的手,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流川。
流川依旧是站在夕阳中,大团大团的光影将他缭绕,他身上还穿著来不及换下的球服;刘海被汗水洇湿覆在额头上;双手因为紧紧捏著自行车龙头,关节处隐隐发白。
『流川,你就这麼想和我打一场?』
『是。』坚定、毫不犹豫的回答,几乎切断了仙道的尾音。
仙道无奈又暗暗好笑地追问:『你已经很强了,而且才一年级而已,何必这麼著急?再说,你想提高,赤木就是很好的对手,想必他也乐意。你为什麼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此时流川枫眼里的光,像初春河里炸裂的冰面,无数寒凉的冰棱,反射出刺目的尖锐光芒:『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对手,必须超越你。』
再一次见到流川眼里光芒的仙道怔忡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与流川的对抗将会很有趣,可是对方语气里的理所应当,却又让他起了逗弄的玩心。
『那……要是我不愿意成为你的对手呢?』仙道双手交叠在胸前,微笑著,看著模糊的光影中,流川眼里的光芒一点点地迸绽。
——不可能——
风从流川身后滑过,抚动他头顶的碎发,吹皱他的红色球服,“SHOHOKOU 11”这几个黑色的字符遥映著他点漆一般的黑亮眼瞳,他说:『不可能。你,需要对手。』
顶著每天繁重的学习任务和高强度的训练,当然还有流川沉默式的骚扰,仙道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沉重。
他不喜欢任何负担,可是生活,却擅长用各种个样的理由,把超负荷的担子,撂到他的肩头。
每当自己不堪重负时,仙道总会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只不过是能者多劳罢了,没关系的,真的。
记忆中的那个周日,阳光从油画般的青蓝色天幕中流泻下来;空气的温度逐渐爬升到让人觉得闷热;好像已经凝滞的时空中,没有一丝风掠过的痕迹;连时间的步伐都显得滞重。
合上课本,仙道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十一点不到。
下午两点半开始训练,唔,自己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
拿起渔具,背上背包,仙道晃荡著就出了门。
夏日的午后,街上的行人总是稀少。
走到街口,邻居家的老奶奶又牵著那条胖狗出来遛弯。遇见仙道的时候,她依旧拿拐棍敲仙道的肩膀,没了牙的嘴瘪呀瘪地重复著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老话:『仙道家的臭小子,这麼多年不见,都长这麼高了!』他们家的肥肉球,再一次地在仙道的脚腕子上撒尿。
绕过转角,艳紫色的三角梅倚在墙角,繁密得像是开出了一整个春天。在路边的小吃店买上两串鱼蛋,总是乐呵呵笑得眼角尽是褶子的欧巴桑硬是要多塞两颗,末了不忘叮嘱:『阿彰你可是吃著我们家的鱼蛋长大的,我们家明美可比我们家的鱼蛋好吃多了,你也多和她说说话!』看著捧著鱼蛋吃得眉开眼笑的仙道,老板娘总不忘加上一句:『给你的是我们家招牌撒尿牛丸,慢点吃!』
走出小吃店,冲老板娘挥挥手,仙道挑起一颗煮的几乎将要化开的牛丸,吹了吹一口咬下去。包裹著浓郁牛肉香味的粘稠汤汁流著溢著烫著滚著稀里糊涂顺著食道一路往下。
当仙道被牛肉丸烫出一背的热汗时,神奈川的海岸线宛如一幅铺展开的画卷,呼啦啦地展现在眼前。
拿出鱼竿,仙道坐在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开始钓鱼。脱掉鞋,将脚趾埋入绵软潮湿的沙滩,来自大地的热气便盘旋而上。
一手握著钓杆,一手拖著下巴,如果时间充足,仙道能这样坐上一个下午。咸腥的海风总是带著海浪溅起的水沫子扑在脸上,他也懒得去抹。
仙道总觉得自己就是大海边上的一颗石子,被海风吹着带上了一点海水的腥味儿,不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还很有些返璞归真的感觉。
难得的清净悠闲让仙道紧绷著的神经稍稍得到些放松,他展开修长的四肢,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透过眼角朦胧的湿润,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仙道的视线。想装作没看见已经来不及,那身影已经踏著细沙往这边走来。
『嗨,流川。』仙道尽力克制自己,保持友好的微笑,『你怎麼知道我在这?』
『我想要找你,就一定可以找到你。』虽是平静的语气,却不知为何,总能触到仙道后脊上努力藏好的逆鳞。
『是嘛。』丢下鱼竿,仙道“嚯”地一下站起身子,也不说话,只是垂下视线对上流川的目光。
一秒。
两秒。
两秒以后,流川侧过头,将视线投向辽远的海面。
一步。
两步。
一步步走进。
仙道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很轻,目光灼灼地逼视著流川的脸。
看起来镇定——绝对是“看起来”。
仙道已经看到他攥紧了拳头。
两米。
一米。
仙道在离流川非常近的地方停住了脚。
然后微微晗首,贴在流川的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如果我想,你将永远找不到我。』如同海浪摩娑沙滩般喑哑的嗓音,纠缠著温热灼人的呼吸,从他的脖颈上抚弄而过。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流川的眼眸里千回百转。
可还没看清,流川的拳头,便砸向了仙道的脑门。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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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疾手快的仙道猛一欠身,躲开了流川的袭击,然后马上弓下腰一个转身,从他腋下滑到背后,动作迅猛又流畅,像一尾顺流的鱼。
一瞬间,当流川想要回身时,他的双手已被仙道反剪在身后。
『松开。』凛冽又决绝的语气,流川扭头瞪著仙道,眼光宛如一把刚刚开锋的快刀。
这小子……大力反扣流川的双手,仙道卯足了劲压制他的反抗,内心的怒火已经开始猛烈燃烧起来。
这时,流川伸出一条腿,绊住了仙道的右腿,接著猛然发力,用肩膀顶起仙道,就势将他狠狠地摔在沙滩上。
尽管身体失去平衡,可仙道仍然不松反扭著流川的双手,就算自己重重地跌倒,也要拽得流川一起疼。
摔倒在地时,后脑勺上传来的一阵剧烈疼痛让仙道皱起了眉头,丝丝地倒吸著凉气。
趁仙道吃痛的一瞬,流川一个返身欲将仙道压在身下,可无奈仙道反应更快,右拳没有客气直呼流川面门。然后一跃而起,将流川紧紧钳制。
仗著自己身材更为高大,双手更加有力,仙道死死地按住流川的肩膀,翻身骑坐在他背上。
流川像扔在甲板上的活鱼,不停地挣扎反抗著。可无奈双手被钳,力不从心。
他最大幅度地扭过头,白皙乾净的脸上蹭满了沙石细屑,嘴唇不知何时磕破了一个裂口,鲜红的血里混著黑色的沙子,淌了下来。
怒视著骑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满脸得意的男人,流川的眼里仿佛燃起火焰。
『你给我滚下来!』第一次,流川的话里带上了语调,仙道听得出,他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流川啊流川,你还在克制自己吗?
俯身欺近流川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但绝不是害怕,而是别的什麽。
就在此时,一滴,一滴,几颗血珠滴落在流川的脸颊、头发里。
就是这一瞬间,仙道可以发誓,他在流川脸上千真万确看见了表情。这表情持续时间不足一秒,可是已经足够了。
仙道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松开压制著流川的双手,仙道一只手抹去顺著脖子流淌的血液,一只手则勾住了流川的脖子。
靠近,再靠近。
已经可以闻到流川头发里隐隐约约,薄荷洗发水的香味。他不太均匀的呼吸断断续续地抚在仙道的嘴唇、面颊。
凝视著流川深若寒潭的双眼,仙道微启双唇,湿润柔软的舌尖徐徐舔舐著自己的下唇……
急促的呼吸声传来,流川的背脊在仙道的胸膛下紧绷得发颤。
唔,就是要这样——
仙道引导般地微微眯上眼睛……来,跟著我的动作……
果然,流川随著他紧紧闭上了双眼,扬起头,顺著呼吸一点点地凑近仙道,仍有血迹的嘴唇颤抖著,牙关咬得死死。
就在嘴唇上细微的碰触感传到神经末梢的一息之间,仙道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果然被我猜对了,流川,你突然打我,只是想用暴力掩饰你对我的欲望吧?』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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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泛灵 于 2012-5-31 19:29 编辑

沙花
灵魂伴侣我很喜欢你写的这文
你一开始是流三党,后来又加入了三藤党,可为毛我却觉得你这篇仙流文才是我最喜欢呢?
博爱党,监督大儿子,彰彰小儿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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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肿么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跟偶说:羊羊,听过《夏天的风》吗?是不是很有流三的感觉?写一篇流三文会很美吧?“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时候......”这句话多流川啊~BLAHBLAHBLAH~

刚刚偶一刷新论坛,《夏天的风》前的西皮就变成了仙流~

嗯哼,偶就是来踢馆的~

美哉!我流三从来肾不衰~高举火把登上菊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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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流欢三爱 于 2012-5-31 22:56 编辑

TO灵子啊,可能是因为这篇文给了你勇气吧【这么严肃的语气你是想干嘛~
因为让你看到了我们这样的二货也是有装深沉的实力的。所以你很开心很喜欢啦。

TO:羊羊啊,这篇不是我说的那篇啦!!!
名字是随便取的,在仙流吧的名字太二了!叫什么有谁相信爱,中国间还夹了一个逗号……
我想着发到坛子里来得改改……
看来我还是改成别的题目吧。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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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 流欢三爱


不是,我觉得是因为你跟我混久了,近朱者赤,所以写的文也更好看了,啊哈哈哈

P:我刚才就跟你说夏天的风这个名字改得不好,你看,被羊羊说了吧,还不如仙流吧里起的那个呢
博爱党,监督大儿子,彰彰小儿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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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三井走到仙道的小寿司店门口。
非常难得地,店门上居然挂著“暂未营业”的牌子,两扇关闭的门扉之间隐约隔著一条缝隙,原来只是虚掩著罢了。
三井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没有听见回应。
『仙道这家伙……』本想转身离开的三井忽然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进了贼吧?想到这,他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一点,虚著眼往裏面看去。
店里只点著一盏小灯,幽幽地发著惨淡的白光。
昏暗的光线下,仙道坐在工作台后面,三井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好在并没有遭贼的迹象。
开门走进店内,仙道没有像往常一样抬头打招呼,而是仍旧低著头,一言不发。
『该不会是睡著了吧?』自言自语著,三井走到他面前,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工作台背后,仙道扬起的嘴角带著暧昧又甜蜜的笑,怀里抱著一个坛子呆呆地坐著。
三井认得那是装醋饭的坛子,便踮著脚往里瞧。
深褐色的瓷坛子里装著的醋饭已经被捣得看不出形状,快变成浆糊了。
而捣醋饭的石杵此刻还紧紧地捏在好像著了魔的仙道手里。
三井右边眼皮跳了起来,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
伸手在仙道的眼前晃了晃,他眨了下眼,没别的反应。
『喂,你这白痴!』三井抓著仙道的肩膀猛力摇晃起来。
不知神游到何处的元神这才钻回仙道体内。
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仍在,缓缓地说了声:『啊咧……三井学长……』可是双眼的焦点明显不在三井身上。
半秒钟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原本好像蒙著一层水雾的瞳孔一瞬间泛出光华。
反应过来的他跳起来探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接著低头看向坛子,瞪大了眼睛,『谁把醋饭弄成这样了?』可随即又怂了怂肩像是安慰自己,『嘛嘛,算了!』
三井瞠目结舌地看著向来从容的仙道的“表演”,说不出话来。
『别这麼吃惊嘛,前辈。』擦了擦手,仙道从工作台后绕了出来,八字眉无奈地耷拉著,翘起一边嘴角自嘲地笑到,『我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事。』
三井坐在高脚椅上,呵呵乾笑了两声。
看著他无话可说的表情,仙道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一步步走进三井,仙道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火热的目光直勾勾地逼视著他的眼眸,像是要透过它们,看到那颗蓬勃跳跃的心脏——唔,三井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呢……
俯下身,仙道一点点地靠近三井,眼睛里水气氤氲,嘴唇微张,灼人的呼吸扑上三井的面庞。
来,跟著我,闭上眼……仙道刚刚准备眯眼,三井的铁拳就砸在他头顶上,近乎咆哮的怒吼声震得仙道捂住了耳朵:『滚开!仙道彰你这个白痴!』
捂著耳朵闭著眼缩在一边的仙道咕咕哝哝:『呀咧呀咧,这一招对别人果然不行诶……』
气呼呼的三井用脚尖踹了踹他:『仙道,你是不是中邪了?』
仙道哈哈笑著摊了摊手:『好像是吧。』
流川枫,你知道吗,不是你中了我的招,而是,我中了你的邪。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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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我看你就叫无题好了,无题也挺沉重的。
博爱党,监督大儿子,彰彰小儿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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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时隔这么久我终于回来更新了!
我真是……太勤劳了^O^【泥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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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拿起醋饭坛子看了看,仙道瘪了瘪嘴,抓了抓额头:『都弄成这样了啊,那小子破坏性真大……』
三井疑惑地看着他:『哪个小子?』
仙道将坛子往制作台上随便一丢,拍了拍手道:『嘛,管他呢,今天就当我放假好了。』
『你今天还真是怪,』三井像看奇怪的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了仙道几眼摇了摇头接着说,『算了算了,反正你本来也正常不到哪去。难得你前辈我下午不用回公司报道,中午时间充裕,想吃什么,我请客!』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顺手将门上挂着的牌牌翻转到“暂停营业”的那一面。
仙道跟在三井身后走出店子,锁上门,想了想提议道:『去鱼住前辈的寿司店吧!』
三井的脸皱成一团,寿司,又是寿司!
不过,同为寿司店,鱼住的店子明显要高上好几个段位。
足以承办酒席的宽敞大厅窗明几净,穿着传统和服的侍者脸上的微笑客气却带着疏离。
贯穿半个餐厅的回转带将一盘盘形状漂亮色泽诱人的寿司,辗转地传递到顾客手中,让人莫名地觉得即将吃进肚子里的,不单单是寿司,更是厨师殷切的希望。
推门进来的时候,仙道暗暗地想,在这里吃寿司,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可是接下来三井端下来的一碟又一碟,让他觉得自己刚进门时的想法完全是同行间狭隘的“嫉妒”。
干掉最后一块北极贝刺身,一直叽哩咕噜说着些没营养话题的三井,总算将对话拉回了正题上。
『喂,昨天我把你的号码托赤木告诉流川了。他跟你联系没?』
仙道愣了愣,摸出手机仔细翻阅了一番,确定最近的通话和信息都是三天前的了,便摇了摇头:『没,都没人联系过我。』
『啧啧啧!』三井皱着眉头将仙道盘子里的大明虾夹来一口吃掉,鼓着腮帮子连连摇头,『瞧瞧你这人气!我记得你读书的时候还挺受欢迎的嘛,怎么现在这么落寞啦?』
仙道摊开双手呵呵笑了一下:『老了嘛,人气下滑也很正常。』
三井端起酒杯,呷了口梅子酒,惬意地舒了口气:『啊~我也老了呐……』说到这,他转头看了眼仙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不知道你和流川熟不熟啦,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来说,他这么做有点怪。按理来说,他那么倔一个人要真的想找你早就找到了,还用得着拜托这个拜托那个搞得这么麻烦?难不成这么些年被老美影响,性格都变了?』
仙道偏过头微微一笑,顿了顿说:『谁知道呢……』
说到这,隔着餐厅干净的落地窗,他眼前似乎又出见了那个站在海边倔强又莫名肯定地说着:『我想要找你,就一定可以找到你。』的那个黑头发的臭小子。
那家伙比一般人要高点儿,人群中他那头碎碎的却很柔亮的黑色头发,总是很扎眼。曾经多少次,当汹涌的人潮将他们挤散,他的头发便会成为最好找的标志。只要看到那头黑色头发…………黑色头发……黑色头发?!
猛地丢下筷子,仙道拉开椅子就冲出餐厅。
推开餐厅厚重玻璃门的一瞬间,无边的热浪像海啸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总是看不见彼此,即使相遇,也只能擦肩。
错身而过的瞬间,奔腾的热浪和白炙的阳光会把所有错过都抹去,把所有距离都填满。
你再也找不到他。
即使相遇。
悻悻地走回座位上,仙道紧抿着嘴唇,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仰脖就咽下肚去。
三井目瞪口呆地转身看着他,半晌才问:『啊,仙道,你还好吗?你看见谁了?』
仙道转头看着三井,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耸了耸肩:『看见了我的债主。』
三井挑了挑眉毛:『你还准备追上去主动还债?』
仙道眼睛亮亮地笑着说:『这笔账我欠了很多年,已经变成心脏上的蛀洞了。能还上的话……真是太好了呐。』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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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住的寿司店里出来,正是每天最热的时刻。阳光铺天盖地,无风,云淡得可以透出天空的蓝。
和三井道别后,仙道没有回家,亦没有回店里,而是沿着被太阳炙烤得灼人的街道走着。也不去躲阴,踩着温度高得烫人的柏油路面,任由肩膀被太阳晒得生疼。
多少次,他和流川,也在这样炽热的阳光下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只是走着,不说话,也不知道目的在哪。
那时还是少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奢侈地使用,不用目的,不用言语,就这么走着,路,也仿佛没有尽头。
常常一个暑假走下来,仙道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好看的古铜色,可那小子却还是白得让人讶异。
『流川,你这样每天拉着我在大街上暴晒,在最热的时候去练球,其实是想自己被晒黑点,对吧?』
也曾这样打趣他,可换来的回应总是一个白眼,外加那句经典的“白痴”。
能够开这样的玩笑时,两人已经非常熟悉。
熟悉到仙道每天训练结束时,若是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出现在夕阳下,就不会安心的地步。
当然,这个时候离那天的那片海已经很远很远,远到三角梅开过又谢了,已然开始新一轮的周而复始。
现在的仙道仍然可以清楚地回忆起那天在海边发生的一切。
差点骗到流川的初吻之后,两人理所当然地大干了一架。
那一架打得仙道折断了一根最喜欢的鱼竿,翘掉了一场训练,后脑勺缝了两针不说,第二天还被不近人情的田冈大叔罚跑五十圈。
不过,流川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接连好多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在陵南校门口。
千叶子松了口气,没有了奇怪男人的尾随,她又开始跟在仙道身边肆无忌惮地叽里呱啦,或是在仙道结束训练后,拉着他去看一场没有意义的电影。
可仙道渐渐开始感觉不到轻松。
的确,流川没有出现的第一天,他在暗自庆幸自己得到了解脱,还特意带着千叶子去吃了她最喜欢吃的绵绵冰作为“庆祝”。
但是很快,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星期过去了。
连队友都不再拿流川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仙道有点儿懊恼自己那天在海边的莫名其妙的举动了。
也许,流川真的只是想跟自己打上一场球出出汗?
也许,流川只是想多一个看得顺眼点儿的朋友?那家伙一看就是没什么人缘的样子呐……
想到这,仙道彻底忍不住了。
后脑勺上的伤口拆线那天,冒着被罚跑的危险,仙道向田冈大叔告了个假,居然意外地得到了批准。
于是一放学,顾不上还在等着自己的千叶子,仙道拎起书包就往湘北走去。
先去医院肯定来不及,于是那天湘北几乎所有走得稍微晚点儿的学生都看到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的高大家伙在校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学生们陆续走完之后,校园慢慢沉入静谧之中,只有一些听不清的模糊声音传来,可能是一些社团还在训练之类。
犹豫来犹豫去,仙道终于还是脱下了陵南的制服,表情不自然地走进了湘北。
体育馆很好找。
顺着喧哗声一路向前走,转过一个弯,那幢高大的建筑就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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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体育馆的墙边徘徊了半天,仙道又开始胡思乱想,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地跑到了这里。

嘛,真是奇怪得很呐……流川枫会怎么样管我什么事?要不是他老跑来骚扰我,我能误会他吗?再说就算误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他都把我打到去缝针了,已经很划算了……那我跑到湘北来干嘛呢?道歉?咦……好像哪里搞错了吧?我为什么要道歉?那,那究竟是为什么要来湘北?呀咧呀咧,真是伤脑筋啊……算了,我还是回去好了。管他呢,他要是乐意就来陵南找我,再打一架我也奉陪,如果他真这么小气不去找我……那就算了!我还乐得清静。嗯,算了!反正,反正以后比赛时总会见面的。

站在湘北的体育馆边上,从未为任何事感到烦恼的快要17岁的仙道彰,第一次遭遇了青春。
很久之后,他回想起来,还是想说,青春就是无尽的烦恼啊……
可是,青春的烦恼绝对不止是让一个大男孩百般犹豫要不要去见“那人”一面这么简单。
它带来的烦恼还包括——
当仙道决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整个湘北篮球队列着队,集体从体育馆里跑了出来。
看见赤木那张严肃的脸的一瞬间,仙道条件反射性地低下了头。
可是,他应该蹲下去才对。
190公分的身高,绝不是低下头就可以不再引人注目。
可能赤木还在疑惑自己学校里怎么还有这么个高个子没有被挖掘到篮球队来,那个满头红发的冒失家伙就已经叫了起来:“这家伙是谁啊?!”
仙道真是恨不得冲上前去蒙住他的眼睛,可他只是无奈地抬头,冲面前这群瞬间充满敌意的家伙们友好地微笑,余光里,排在队伍最后的流川脸上的惊讶一瞬而过。
“哇啊!这不是陵南的刺猬头吗?!”那个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头发!!!哈哈哈哈!!!!”
窘到不行的仙道看着赤木的铁拳再一次落在那家伙的头顶,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受伤的原因,这一个星期,他都不能往自己的头发上喷那带刺激性的定型喷雾。
“仙道,你来湘北有什么事吗?”察觉到了仙道的尴尬,木暮赶紧上前打圆场,“呃,我们还在训练中……可能不是十分方便……”
当仙道还没反应过来是说自己“路过,顺便来看看”好呢,还是再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好时,一个熟悉的、没有语调的声音响起——
“他是来找我的。”
然后流川走出队伍,对赤木说:“今天我想提前走。”
赤木的目光在仙道和流川之间盘旋了几个来回,点了点头。
接着,他在红头发“私通外敌”的叫嚷声中不发一言地看了仙道一眼,转身走开。
仙道冲着流川的背影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开始愈发地疑惑自己今天到底为什么来这儿了。
回到这里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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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甄诚亚 于 2012-7-25 18:01 编辑

沙发江山易主了,我先占个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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