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流三/泽仙】赤子(作者:栀子,4月23日更新第43章,奥真的耐上了三,停更催文~) - 三分天下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50'), fid = parseInt('51'), tid = parseInt('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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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过啥都木有关系啊……只要最后是流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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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渐西落,三井一面工作,一面不可思异地望着NBA明星泽北荣泽安静地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等他,泽北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但他似乎没有丝不耐烦。他的长时间存在使得冷饮店里人头躜动,虽然大家都比较礼貌地不去打扰他,仍不时有兴奋难耐的球迷上去索要签名。泽北面带微笑地来者不拒,可以看得出他心情大好。

三井想到从前的日子,那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那时泽北一有机会就跑到神奈川来找仙道,没事可干就会去约流川打球,流川又会拽上他,于是他和这个日本第一的高中生竟奇妙地也成为了朋友。
在球场上,泽北和流川总是象乌鸡眼一样杀气腾腾地互不相让,他总是站在流川一边助涨气焰,仙道只好一面打球一面和稀泥,提醒双方友谊第一。
三井在球场上赢不了泽北,就老想法在球场下捉弄泽北,泽北一下场就象变了个人,全然没有球场上犀利逼人的气势,老实、呆傻傻的还容易哭,三井总觉得他很好欺负。

后来泽北去了美国,他们的四人球队就解散了,临行前,流川拉他和仙道一起去送泽北,他只看到泽北抱着仙道哭得稀里哗啦,久久不能成行,搞得在三井站在一边鼻子也有些发酸。
……原来如此,原来那就是生离死别……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流川和仙道也去了美国,他们走的时候,三井什么也不知道,当然也没有离别……

现在三井在美国遇到泽北,才发现原来人与人的相遇真的是如此的不可思异,那个满脸喜悦的泽北,想必正沉溺在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无限瑕想中。
他一定盼望着从他这里听到仙道的消息吧,那怕只有只字片语……

三井已经猜出,仙道和流川到了美国后是与泽北相遇了的,奥尼尔也知道他们,他和泽北经过了怎样的相遇而再次离别?那是一段三井不知道的时光,他的流川,大约还是西点士官生吧,在那时他又是怎样的一个流川?

时钟已经指过了六点,三井看到泽北仍泰然处之的坐在那里,两个记者模样的人奔进店里,直扑泽北,三井心里叹息,这下好了,很快还会来更多人吧。
“喂,三井……泽北先生真的是在等你吗?”三井回过头,见是值班经理目光闪烁地站在后面。三井点点头。
“那我放你假好了,你可以下班了。”经理兴奋地道。
“可是我的班到九点呀。”三井皱皱眉,很干脆地道:“提早下班不会扣钱吧?”

经理瞪着小眼睛,激动得鼻尖冒出了汗,“你为了几个小钱竟让泽北先生那样的大明星等那么久吗?”
三井翻了下白眼,硬邦邦地道:“那当然,我可要生存啊,等会吃饭也得泽北埋单。”
经理咬着手指道:“算你狠,我当然不会扣你钱,这个月还评你做优秀员工加奖金,行了吧?你赶快走吧,别再让泽北先生等了,我可是他的球迷,再次,他再待下去,小报记者都快把这挤满了!”

泽北呆呆的坐着,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在淅淅沥沥的阳光中仿佛看见仙道向他走来,他看见那个少年穿着简简单单的体恤衫,手里转中橙色的篮球,有些迷糊的笑,迟疑的叫出“北泽?……”

记忆里的仙道似乎总是伴着阳光出现,他在阳光里和他在小篮球场打球,在阳光里仰头喝下一瓶矿泉水,在阳光里揽着流川的肩膀说话,在阳光里向三井恳求:“唉……前辈不要再欺负泽北了好吗?……”

然后是他躺在窗下的小床上,慵懒的舒展着身体,他白皙的皮肤包裹着匀称俊逸的骨骼,象一株在阳光下徐徐展开嫩叶的白杨树……

泽北还想起他和奥尼尔鬼鬼祟祟的穿过西点围墙外面的小树林,看见流川冷着脸站在墙根,看见他哼了一声,转身蹲在墙边用眼色示意他上来,他迟疑的咂咂嘴,问冷若冰霜的流川:“真的可以?”流川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白痴,快上!”于是他用力跃上流川的肩膀,在流川的帮助下爬上西点的墙头,“真高啊……”他心有余悸的叹息,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流川在旁边鄙夷的哼道:“这是最矮的地方了……”

他换上流川拿给他的军装,畏首畏尾的跟着流川,流川冷冷的呵斥他:“抬头,挺胸,要自傲,在这里你就是骄傲的西点士官”那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懦弱,是的,在篮球场之外他是胆小的,但是他会永远记住在他的一身当中他曾经如此勇敢过,因为爱上仙道,他会为了仙道勇敢起来。

宿舍门打开了,躺在床上的仙道回过头,看见他,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失声嚷:“你怎么进来的?”他挺起胸膛,骄傲的道:“我来看你了……”

还有他焦急的等在西点门口,等着放假的西点学生出来,仙道和流川出来了,仙道笑着向他挥挥手,他迎上去,他们并肩走着,走着走着他一下就握住了仙道的手,拉着他跑了起来,他没有看见流川哼了一声,把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走,也没有看见周围的西点军官们惊讶的看着他们笑出声音来,他只知道唯有奔跑,唯有尽力的奔跑才可以和他此时的心情相匹配。

在嘈杂的酒吧里,他的心情异常的宁静,他紧紧的握着仙道的手,专心致志的只看着仙道,仙道一会发呆,一会喝一小口啤酒,一会左顾右盼的找找流川,目光却始终不与泽北的相遇,他说:“啊呀,流川又在和人拼酒了……”一会又说:“不会吧,流川又被女人包围了……”然后他装模作样的做出一个懊恼的表情:“难道我不够帅?”“怎么会?你是最帅的!世界上最英俊的!”泽北一本正经的道,末了又有力的补充道:“比流川枫英俊多了!”“是吗?”仙道有些好笑的扫了他一眼,“那么怎么没有美女来搭讪我呢?”他托着腮嘀咕道。
“因为你已经有男人了!”泽北盯着他,拿起他的手使劲亲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你是我的!全全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

“哦?……真的吗?……”仙道低声轻笑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着泽北,在灯光之下,他深邃的眼睛闪着难以言喻的烁烁的光芒,泽北被他盯着,脸便唰的一下迅速红透了……

“喂!泽北!不要发呆了!”有人在他耳边粗鲁的吼,泽北浑身一震,有些茫然的回过头,他看见昔日里经常欺负他的三井学长站在他面前,一头过肩的长发,格子衬衫、牛仔裤,和从前的形象大相径庭。“我下班了,我们走吧……”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

“哦……”泽北应了一声,头有些晕,前辈已经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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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好伤感的句子,分别的爱人总是容易陷在各种记忆里,尤其是碰到曾经两人的朋友,他们之中有没有人能得到幸福呢
三命,藤殿是儿婿,藤三永远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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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仙,泽北竟然是攻。真期待接下来两个人的对手戏!
他们的过往想象起来也是非常有趣的,尤其是那个永远的北泽的梗。
四个人中,只有泽北还保持着当年的单纯,这是多么珍贵,但又是多么易碎……
看完之后好惆怅……
我是一个好孩纸,请不要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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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北选的餐厅优雅安静,这是三井在美国第一次觉得舒适的地方。三井心不在焉的用刀划着面前美味的牛排,抬眼看到对面的泽北,同样是心不在焉,盯着手里的酒杯,仿佛红酒是用来看而不喝的。

三井知道他们都有和对方长谈一番的准备,但两个人却都沉默着,仿佛一开口,原来满怀的希望就会象泡沫一样消散开去。

良久,泽北打量着三井已经长过肩膀的头发笑道:“三井前辈,变了好多……”三井苦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啊……”
“前辈还打篮球吗?到美国是念书吗?”
“不……我……算是到美国流浪吧”三井一笑。
泽北有些意外,“……流浪……”他一时还不能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三井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在泽北对他的经历展现出更多兴趣之前,三井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年初的时候,我见过仙道了……”

“哦……”泽北几乎是呻吟了一声,三井看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三井有些不忍的低下头,又道:“不过只是勿勿见了两面而已。他在日本海的艇队上服役,做了海军中尉。”他停顿了片刻,小心地选着措辞,“……他……看起来还不错……”

泽北捂住了脸,声音也有些发抖,“终于还是,他终于还是上了前线,天知道他是痛恨战争,痛恨侵略的,……他现在一定很痛苦,一定……”

三井怔怔地听着,泽北的声音里饱含了巨大的悲伤,压得他也几乎难以呼吸,“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帮他,甚至不能陪在他身边……可恶啊……”泽北把脸埋在手心里,三井看到他肩膀微微地颤抖。

三井的心一阵紧缩,他并不太愿意和泽北这样相聚,因为他料到泽北一定会哭的,他的心中一直拼命忍受着因和流川分手带来的伤痛,难道他和泽北这两个失去恋人的旧友要最终把相逢变成流泪人望流泪人?这样的场面是三井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别这样,泽北……”他勉强伸出手去拍拍泽北的肩膀道:“你现在生活的不错,仙道也会高兴的。对了,如果你想他,也许可以回日本去找他。”
他的话令泽北浑身抖了一下,他抬起头,三井看见他通红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愤恨,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示出一种因扭曲而产生的狰狞。
“回日本吗?前辈,如果你知道日本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就不会说这样的傻话了……”
三井沉默了半晌,轻声道:“至少,你们都还活着……”
“……是啊,这是我仅存的希望了……”泽北苦笑了一下,用纸巾抹了抹脸,突然抬起头向三井道:“前辈,那你见过流川了吗?”三井一愣,苦涩地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他看着眼前的牛排,他只吃了两口的美味在慢慢冷却,豆蔻和迷迭香的芬芳也逐渐凝固。
良久,他慢慢地道:“见过了……”

“那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急切地道,眼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他自己的遭遇悲苦,所以能看到老朋友美满也是好的。
“没有……”三井吸了口气,飞快的道:“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泽北几乎是喊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出于礼貌他不好再问什么,他知道三井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但是他心中的的不甘和失望却无法在三井面前掩饰,作为朋友,他知道流川多么爱三井,于是他只好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自语:“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是彼此相爱吗?……”
三井知道现在泽北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怨恨,他想解释,却又难以启齿,他想要不耐烦的对泽北叫嚷:“我们的事情与你何干?”他的心中却又一下一下的被泽北哀怨的眼神刺痛。
末了他只好勉强道:“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流川枫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举国尽知了吗?毕竟我们都还是天皇的子民。”
泽北直直的瞪着他,慢慢的道:“就为了这个?……”
三井觉得自己快要尖叫了,他竟然被这个泽北用鄙夷的神情嘲笑,是的,这个爱哭鬼已经完全没有掩饰的在嘲讽他,事实上他已经控制不住尖叫了:“你不要忘本,现在美日都已经联盟了,你却……”
他说不下去了,泽北的眼神象刀子一样剜进他的心,他小声的道:“一群混蛋,我恨他们……”

三井突然就泄了气,他想起以前上社会学的课程时学到一些外国学者对日本人的评论,他们说日本人是一个盲从的民族,对他们的精神领袖言听计从,只要天皇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战,而不问为什么而战,而只要天皇又一声令下,他们便又会毫不含糊的放下枪投降,瞬间从狮子变成温顺的绵羊。三井觉得那些学者说的大概都是上个世纪的日本人了,现在的日本人可能已经没有精神支柱了,很多人已经不清楚日本这个词代表的含义,也不明白日本人在世界上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所以才会有现在这场战争吧,就是因为不知该何去何从才打仗的吧,他们是迷茫的一代,只能用最残酷的方法来找回自己,找回日本人这个词语。
三井沮丧的想:他也许不是天皇的好子民,因为他并不想因为天皇的一个号召就去死,这也已经算是一种背叛了吧?也许他也和流川是一样的,只是流川背叛的更彻底,而他,只是没有勇气站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还是天皇的子民吧……

泽北瞪着三井,实际上他也很想呐喊,他想告诉三井,没有自我是多么可怕,而现在的日本政府又是多么可怕,他想告诉三井他和仙道是如何被拆散的,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他的脑海里想机器一样反复回放着那永远令他疯狂的画面。

哪个男人,长着和仙道相似的脸,他是日本首相的高参,一个狂热的帝国理想者,东亚战争的策划者之一,他满心只有对权力的欲望。冷酷、残忍、彻头彻尾的战争贩子,他根本不愿意去理解什么是感情……他坐在黑色的直升机里,命令手下把自己的弟弟用手铐铐住,当着他恋人的面一顿毒打,只因为他的弟弟想要逃离,逃离那成为战争机器的命运……而哪个无力的恋人,只能被人架着,被手枪顶着额头,什么也不能为心上人做,唯有哭泣,唯有撕心裂肺的哭泣……
泽北仿佛看到仙道被人押上飞机,回头对他凄然一笑,流血的嘴唇翕动着,慢慢道:“忘了我吧……泽北……”

有那么一瞬间,泽北想喊:“流川万岁!”是的,只有这个叫流川枫的男人做到了他们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他给了哪个冷酷的政府一记凶狠的耳光,告诉他们,什么样的血才是热的……

良久,他看着三井,郑重的道:“前辈,流川是个好人,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三井呆住了,他突然明白了泽北想说的话,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游离,游离出大脑,游向大洋彼岸的哪个人。

“看新闻,快看新闻,”一个男人气喘唏唏地闯进餐馆,一面大声叫喊道,原本漾浮着脉脉温情地恬静餐厅骤然一惊,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大家纷纷向闯入者看去,那人脸上因抑制不住的激动而泛白,他嚷道:“美国也要参战了,美国也要参战了……”
一阵惊呼响起,马上有人打开了大厅的电视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电视聚拢去,电视台正插播紧急新闻:“日前,日本左翼势力的新代表,日本最年青的议员,行武出身的牧绅一议员纠集部份少壮派军官及政府官员宣布发动政变,他们立皇太子明智殿下代行天皇,占领了京都、奈良等地,与现行政府分庭抗争,据悉,左翼政权得到了中国的大力支持,白宫发言人宣布全力支持日本现行政府,与其结成军事同盟,美国军方将正式派遣部队开往东亚地区作战……”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支持侵略,并加入侵略战争呢?白宫的正义感到哪里去了!”“什么话?早就应该给中国一个教训了!每次我们帮谁,他就帮我们敌人!”“天……难道真要打战了?我不相信……不相信……”
整个餐厅一片哗然,三井突然转头抓住了泽北的胳膊,泽北可以感觉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三井费力地咽下口水,缓缓问道:“牧绅一起义了,天皇和首相不再是日本唯一的代表了吗?”
泽北一把握住三井的手,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了,他说:“我们要有一个新日本了……”
“我们要有一个新日本了……”这声音在三井耳边反复迭唱着,突然就令他有了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那流川他一定会回日本的,一定……”他喃喃自语道。
“我要回日本……我要去找流川!”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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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这天的天气很晴朗,三井走到41街区的时候只觉得好久没有的轻松和快乐萦绕在胸口,似乎可以在美国的阳光下深深的呼吸一口空气。
他怀着愉快的心情推开他们小公寓的大门,看见基迪坐在破沙发上吸烟,满脸的懊恼,他对基迪笑笑,把一个篮球变戏法似的呈现在他面前,“嗨基迪,你看这是什么?你喜欢的湖人队的限量版专用篮球,还有全体球星的签名哦!”基迪的眼睛亮了,他抬起头渴望的看着那个篮球嚷道:“太神奇了,三井你是哪里搞来的?我可以摸摸吗?”三井微笑着道:“当然可以,因为它是你的了……”基迪难以置信的看看三井,见他把篮球递给他,眼里是鼓励的微笑,基迪有些局促的在衣服上擦擦手,把篮球接过来,抱在怀里反复的看着,他刚刚还在为赌债的事情烦心,现在却仿佛有一道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摩挲着篮球,喃喃道:“你要把他送给我吗?三井?嗯,这叫我说什么好,这太珍贵了……”
三井蹲下身看着他笑道:“而且它还挺值钱的,你把它卖了吧,基迪,还清你欠的钱,重新开始好好做音乐吧……”
基迪的眼里闪出了泪花,愣了片刻,他喃喃道:“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三井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但是坚定的道:“每个人都有希望基迪,你,亦或是我,我们大家都不应该放弃。”
基迪抹了下脸,带着重重的鼻音道:“谢谢你三井,你实在是太好了……”
三井笑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活动活动吧,”他顽皮的指着基迪手里的篮球道:“咱们就用你的新篮球去打一场如何?”
基迪把篮球抱在怀里,大声道:“不,这怎么可以,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好拿它去外面的脏地上拍呢?绝对不行!”末了他漆黑的脸上皱起一团傻笑,说:“想打球的话我还有一个篮球呢,是个好篮球,一定可以让我们打到痛快的。”
他呼的站起来,大声对着理查德的门喊:“喂!理查德!不要躲在房间里睡懒觉了!我们要出去打一场篮球啦!”
门马上被打开了,理查德揉着乱蓬蓬的头发疑惑的看看他们两问:“打篮球?你们两打了鸡血吗?打篮球?”
基迪呵呵的傻笑着道:“是啊,是三井给我打了鸡血,他自己好像也打了,我们大概还要给你也来上一针,哈哈,心情真爽,快走吧,别磨磨蹭蹭了懒鬼!”

克里斯和初子回到公寓楼口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场面,在他们面前的破旧的小空地上,三井、基迪和理查德在汗流浃背的打着篮球,他们一面吆喝着,一面奔跑着,脸上都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和神采奕奕。
初子有些纳闷,大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基迪看到他们,咧着大嘴嘿嘿的笑:“打篮球啊,你们也一起来吧!”
初子怔了怔,嘀咕道:“搞什么呀?一个个都象打了鸡血似的……”
克里斯若有所思的微笑了,喃喃道:“他们很快乐……”
初子转头看着她,兴奋的狹着眼睛道:“你猜他们听到我们带来的好消息是不是会更快乐?”

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在等哥特,克里斯遇到了从前的好朋友威尔,他现在已经是个不错的音乐经济人了, 他从前就十分欣赏克里斯,专门到乐队演出的酒吧听了几场演出,对哥特的几个成员都表现出了兴趣和好感,他决定打造和包装他们。
很快,他就支付了一笔钱,以便让大家从41区的破旧公寓搬出,从而获得较好些的创作条件。

哥特在他的安排下,渐渐走上正轨,他替哥特争取到了在中型音乐节上唱开场的演出,效果很好,接着又推出了他们的第一张单曲考贝,虽然美国目前政局不稳,但他们却开始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了。基迪也戒掉了赌博,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初子象只快乐的小鸟整天笑哈哈的,克里斯写歌更努力了,三井也常常大笑了,和基迪、理查德竟开始打成了一片,每个人都乐于看到自己和朋友这样的变化,三井心中暗暗盘算,如今乐队打开了知名度,初子的愿望在一点点实现,他似乎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已经是冬天了,但是三井在冷天里看到偶尔露出的阳光就会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感,仿佛是种叫做顿悟的东西,于是他会想微笑,离开流川已经快两年了,现在美国政府这边已经封锁了关于日本新政权所谓南军的消息,只是在鼓吹北军在美国的支援下的节节胜利。他再也听不到关于流川消息,不过他相信,流川一定会在某地等他。他把手按在心脏上,似乎就可以听到流川的心在和他一起跳动,“等我……枫……等着我……”他轻声对自己说。

正在此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里面传来初子带着哭腔的急切声音,“三井,快回来吧,求求你……”三井心中一紧,问:“出了什么事?”
“克里斯……克里斯他要走了……”初子说,
三井怔住了,轻松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他的脸上。

三井赶回他们的寓所,哥特的成员们都聚在客厅,基迪和理查德坐在沙发上吸烟,初子缩在一角落的地上抹眼泪,三井的心凉了半截,克里斯是乐队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他如果要走,乐队就一下子崩溃了一半,几个人见他回来,都象看到希望一样用眼巴巴的目光看着他,大家都知道,三井虽然加入得最晚,却是克里斯最欣赏也是最谈得来的伙伴。
“三井,三井,克里斯要走了,他疯了……”初子抽咽着道。
“出了什么事?”三井几乎要抓狂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初子尖声高叫起来。
三井不再理她,冲过去推开克里斯的房门,他在里面,三井松了口气,再仔细一看,却吓了一大跳,克里斯剪掉了一头长发,身上是一身灰绿色的戎装。
“……你……”三井怔了片刻,费力地喃喃道:“出了什么事,克里斯……”

克里斯冲着他笑,脸上还是那种空洞温和的表情,他漫不经心地道:“我参军了,三井,美国政府要开战了,需要每一个有志青年为她效力。”他自嘲地一笑,“我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厚着脸皮自称青年,我32了,不过,我开枪还是没问题的。”

三井的脑中象塞入了一团迷雾,半晌才道:“你也是为了信仰和国家吗?”

“不……”克里斯笑了,用一种疲倦而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我只是渴望战场而已……”

“可是,克里斯,初子和乐队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你一走,他们的前途不是要丧失殆尽了吗?”三井着急地问。克里斯笑了,他道:“也许我一走,哥特便能重生,让初子做主唱吧,你心里明白,做键盘手其实是埋没了她的才能,三井,从今而后你来做乐队的领队吧,你比我更有才能,而且有我所不具备的活力与感情,这才是一个乐队所必备的灵魂吧。”

三井怔住了,心中象油煎一样难过。为什么,克里斯要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呢?他是不能够的,因为他也要走,因为流川在等他。
“克里斯……我……”他急急地想要开口。
“三井!”克里斯先他开口了,他注视着他的眼睛,灰蓝的眸子里有一丝热切的火光,他说:“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和威尔谈好了,他答应带哥特去见见业界著名制作人史密斯先生,他可是索尼的大人物,如果哥特能得到他的认可,那么出名是指日可待的!”

三井几乎要叫嚷了,他不由提高了了声音:“威尔看重的是有克里斯的哥特,你一走,我们怎么办?我算什么?他会大发雷霆的!”
克里斯道:“我一走,威尔虽然会不高兴,但他还是会尽力帮助你,因为他知道你们是有音乐潜力的,只要能过了制作人史密斯先生那关,你们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三井还要再说什么,但是克里斯突然拥抱了他,他紧紧地搂着他,三井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脏在咚咚地跳动,沙哑地声音在他耳边道:“三井,你是了解我的,对我来说为谁打战,为什么去打战已无所谓,我只是觉得应该为我这个快要发霉腐烂的躯体找一个归宿,战场的血与火,那漫漫黄沙被最后的夕阳染红,一颗子弹就能结束我的一生,我想,那很适合我……”他把三井推开一点,三井看见他灰蓝的眼里闪过一丝火花,仿佛一潭死水偶然泛起的一个微澜,他笑:“我已经厌倦了,三井,每日每夜,我看到雷文在呼唤我,我想我不能让他等我太久,我要去了,我要去找雷文……”

三井怔怔地听着,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是懂得克里斯的,克里斯的痛苦不在于死亡,而在于独自一个人在一个对他来说已没有意义的世界索然无味的活着,那种无尽的空虚和颓丧早已经吞噬了他的灵魂。

“三井,只有你了,你知道,他们几个是没有领导能力的,从今往后我把哥特交给你啦。”他叹息着。

末了他用沙哑的声音恳切的道:“三井,你答应我吧,为了我也为了初子,如果你也抛弃她,她一定会崩溃的,嗯?三井,你答应吧……”
三井怔怔地听着,说不出话来,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三井从克里斯的房间出来时已以没有了眼泪,初子他们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是迷路的孩子。三井心里便暗暗下了一种决心,这些都是他的朋友,他们需要他,如果哥特当初是他绝望之中的唯一选择,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他所要背负的一种责任,为了初子,克里斯甚至基迪和理查德当初给予他的温暖,无论如何,他不能在哥特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他。他性格里坚韧倔强的一面在激励着他,不抛弃、不放弃,之后便是希望。

他淡然而简短地对初子他们道:“克里斯要走了,我想我们不用再送他了……”

初子失声痛哭起来,三井知道,他们失去的是一个朋友和领队,而初子是失去了一个爱人,克里斯将不会再回来,初子数年来的爱情就这样已成泡影。三井搂住初子,让她在自己的胸口找到一个依靠。
“我们怎么办……怎么办……”理查德喃喃自语。
“我们还有自己,还有音乐……”三井缓缓道,他走过去拿起吉他,缓缓拨响了一阙陌生的音乐,一刹那间,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寂和挣扎迷漫开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胸口的疼痛,基迪和理查德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三井的琴声里是寂寞与苦苦的彷徨,仿佛深夜里旷野的旅人,看不见道路,唯一存在的只是头顶上的那一点微光,这就是深渊了吧,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吧,但是为何琴声还在响,似乎看到了那星星的光辉在慢慢变大,垂着的头不由自主的抬起,原来黑暗并不是不可逾越,希望在哪里?在你再次想起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从来不曾远离,琴声嘎然而止的时候,仿佛一道曙光撕裂了黑暗。

他的琴声里有那种令人安慰和鼓舞的力量,初子也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望向三井,“……三……”她眼怔怔地望着三井。三井眼睛里的坚定直直地传到她的心里,“初子,放声歌唱吧。”他一字一句地道:“这是克里斯为你写的歌。”他又看了看基迪和理查德,“也是为了你们大家。”初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三井一手拉住初子,一手拉住基迪,并示意大家都握住了手,三井在微笑,他说:“无论如何,我们还有音乐,我们大家来做新的哥特吧!”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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浠浠沥沥的小雨撒落下来,星星点点的濡湿了睫毛,流川眨眨眼,竭力想把眼前氤氲的水气赶开,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对手似乎在左右晃动。

“这次一定要挡住……”流川在心里对自己下命令,下一刻对方的拳头快如闪电的挥出,流川的左臂却象锈住了一样,沉甸甸地举不起来,眼睁睁看着对手的拳一下子挥到了脸上,嘴里弥漫起一阵铁锈的味道。眼前天旋地转地倾倒在地……

“停……”教练的口令声响起,流川迷迷糊糊地看着和自己训练的那个高大中士对自己伸出手,满是歉意的道:“对不起,中尉,出手重了些,我应该顾及到你的身体的……”
流川怔怔地垂着头,一滴鲜血落在青白色的地面上,地面已经有些湿了,血滴很快就变得稀薄了,淡红色的,渐渐融入石头地的纹理当中。对方的话机械地落进脑子。
“……身体……他在说什么?……我的身体怎么了?……对了,我的左手不能动了,我是个战斗机飞行员,左手不能动就意味着我的战士的生命终结了……是啊……我的生命似乎也该终结了……终结在自己国家的手中……”

操场边上,林春咬着嘴唇一动不动的站着,雨也濡湿了她的留海和视线,她在一片灰蒙蒙的空气中看见那个男人倒在地上,流露出一种与“战斗英雄”这个称号不符合的茫然而脆弱的神情。他应该是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啊!应该浑身涂满神样的光辉,而不是这样痛苦的倒在潮湿的尘埃里……身旁的医生叹息着:“流川中尉的意志,终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啊……可惜了……”

流川坐在地上,浑身都快被一点点堆集的湿气浸透了,身体被湿气压得越来越重,重得快令他难以呼吸。旁边那个中士不知所措地站着,医生和教练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温和的口气对他道:“好了,中尉,进屋去休息吧,雨……越下越大了……”他们向他伸出手,想要扶起他。

“……走开……”一个声音低喝道,医生一怔,回头见是一身白裙的林春咬牙站在那里,雨水顺着她姣好的面容流下,她的脸白得象鬼一样,她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就让他这么呆着吧!这么点雨算什么?难道大名鼎鼎的流川枫会因为这么点雨就伤了身体吗?!”
医生、教练、包括那陪流川训练的中士,几个大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温婉美丽的小女子显现出一种狰狞的骇人气势:“走开!你们都走!全部走开……”林春喊……“嘿,流川中尉不需要你们,他什么都不需要!甚至是他自己!”
大家一怔,看了林春几眼,怀着一种莫名复杂的心情慢慢地走开了。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裹挟着初春的冷风,空荡荡的操场一片冷雨潇瑟,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就这么雕塑一般静默着。

冷见吹动林春的长裙,她的牙齿也开始禁不住打架,她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垂着眼的男人,想笑一下,但是没有成功。她开口说话时只觉得嘴里冒出的都有是冷气,那些走调的声音仿佛不是她自己发出的,她慢慢地道:“你这样算什么?自我放逐吗?如果这样,你当初还不如不要醒来,你后悔了吗?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是你应该知道你们日本已有一群象你这样的年青人做出了和你一们的选择,为了良知和日本的未来对抗现有政府!你,流川枫,第一个举起勇士的大纛的人,如今却自期自艾地坐在这里,抛弃了自己的勇气和信仰……我竟不知,原来你流川枫心中,竟然也有那么沉重的一个词,一个叫做“放弃”的词语!”

她向流川伸出手,雪白的小手里握着一个逼真的“猛禽”战斗机模型:“这是你的飞机,不过看来你已经真的不需要了。”她冷冷地说完,一扬手,把那模型使劲扔了出去,操场的一边是一个陡峭斜坡,那银色的模型在雨中划开一道亮亮地曲线,消失在了茫茫水雾之中。

林春转过身,不再去看流川,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操场另一边,力气似乎被抽空了,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雨继续下着,她全身都湿透了,滚烫地泪水哧哧的流下,很快混入了冰冷的雨水里,她没有去看身后的男人,没有去看他怎样挣扎着爬起,一步步走到操场边山崖,毫不犹豫地爬下了又湿又滑的乱草蓬蓬的崖壁。
林春呆呆地坐着,原本的朦朦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身体已经被雨水冲得麻木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有一个轮回那么长,雨终于又渐渐停了。林春残留的知觉勉强感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她努力仰起僵硬的脖子,看见同样浑身湿透的流川站在那里,高大的身体为她挡住了还在零星飘落的雨点,他浑身泥泞,脸上和袖子卷起的手臂上满是挂着血珠的擦伤,但是他的眼睛,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已扫去了阴霾,奕奕焕发着清亮的光芒。他摸了把留海上淌着的水滴,把粘着泥草的左手伸向她,手中郝然是林春扔下的战斗机模型……

“我用左手拣回来的。”他静静地说。

林春呆望着他,良久,把那小小的模型抓在手里,紧紧握在胸前,她想笑,她应该笑啊!但是她的眼泪却成串的扑哧扑哧落下来。她猛地站起来,身体却不停地打颤,眼前一花,就往后仰倒了下去,流川一把扶住了她,把精疲力竭的她抱了起来。林春被他有力的手臂拥在怀里,靠着他炙热的胸膛,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安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松,竟就此昏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听见流川轻叹道:“傻瓜……”

春日的阳光终于象无休止的音符一样串串撒在了树梢边沿,林春烧了几日,头脑不再昏沉的时候她觉得心中似乎饱涨了无数缤纷的泡泡,满满的,仿佛随时都会从心中涌出。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风景,曾经她日夜祈求风雨的结束,但当天空由阴霾转为晴朗,她的心便一下下涨得疼痛,她有一种感觉,似乎是属于她的时光很快就要消逝,就如同那浠浠沥沥的雨,就算结束时带来的是眩眼的彩虹,那雨去终将是过去了……

门被轻轻扣了几下,林春呆怔怔地望过去,推门而入的人让林春眼前一花,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流川枫,整齐庄重的戎装包裹着他挺拔矫健的身姿,雕塑般完美的脸颊上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就如一道阳光照亮了房间,满足了人世间对一个男子的全部美好地想象。

林春却只觉得一股澈骨的寒冷从背脊蔓延全身,她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她扭头不去看流川,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

流川身后转出了他忠心耿耿的警卫员阿波,一面抽着鼻子,一面把大包小包的吃食水果及一大捧鲜花塞到林春房间的桌上柜里,“林春姐,我们要回基地去了……”他红着眼小声嘀咕着。
林春沉默了片刻,淡淡地笑了一下,用飘渺的声音道:“是啊,咱们在这个疗养院待得太久了,也该离开了……你们回到部队,我也应该去继续我的学业了……大家,都该散了……”
阿波抽咽了几下,断断续续地道:“我会想你的,林春姐……”他说不下去了,转身出了房间,房里一片静谥。阿波拿进来的花束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林春只觉得心中被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她使劲抿着嘴唇,生怕一放松,她的悲怆就会放肆地渲泄出来。

“春……”流川轻声地喊了她一句,见她没有回头,不由叹了一下,走过来坐在她床边,“我给你削个苹果吧……”他静静地道。

刀锋和苹果擦出滋滋的声音,苹果的甜香也在弥漫,良久,林春呆怔怔的看着那颗削得整整齐齐的苹果递到自己眼前,白嫩的果肉散发着诱人的水分,不用尝就觉得很甜。
她呆怔怔的把目光移到拿苹果的那个人脸上,流川的脸上似乎还是那样的木无表情,但是林春觉得自己是懂得他的,懂得他那张冷淡的脸下隐藏的关怀和温情。蓦地!她也不知道哪里生就出一股勇气,不由自主的就坐直了身体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嗫嚅着嘴唇轻轻道:“我……可以等你吗?……”
她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流川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紧拉住他的手指一阵阵的痉挛,流川的手臂却没有动。一阵短暂地沉默之后,林春听见流川叹息但坚定地道:“……抱歉……”

林春沉默了片刻,突然微笑了一下,已经泛白的手指缓缓松开了流川,她靠回床头,转头指着窗外道:“那棵樱花,明年也许会开出很美的花哟,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会回来看看吗?……”
“会……我答应你……”流川缓缓地道。
林春不再说话,怔怔地望着窗外那棵她精心照料地樱花树,泪慢慢滑下了脸颊。

樱花树的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林春突然记起了那时在烟花深处流泪的流川,象最绮丽的梦境在静静的黑暗中绚烂的绽放,那是她独一无二的梦,一辈子最美的一个梦。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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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三井倚在酒吧昏暗的长座里,周围是酒吧里特有的吵闹和喧哗,似乎分格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他白天和威尔先生激烈地吵了一架,克里斯的出走令这个经济人愤怒异常,他骂天骂地骂克里斯,骂哥特的全体成员!说他们在就要面见大名鼎鼎的制作人史密斯先生的时候出了这们的篓子,简直就是在犯罪!对哥特犯罪,也是在对他这个经济人犯罪!

“你们知道每天有多少新人排着队等着与史密斯先生见面吗?混蛋!混蛋!”
他说了无数个混蛋来诠释他的愤怒。
“为什么我们没有克里斯就不能去见那个大人物,他对哥特并不熟,如果你不强调,也许他不会注重到哥特与从前有什么不同。”三井冷静地提醒他。
“你当史密斯先生是白痴吗?一个改头换面的乐队,和我从前推荐给他的完全不同,主唱逃走了,键盘手成了主唱,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乐队了。”他咆哮着。
“也许现在这个比从前那个还要好呢?”三井耐着性子道。
“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乐队的成员能随便改吗?特别是主唱和领队,人一走,魂就全换了!”
“现在这个一定比从前的好!”三井坚定地说,“克里斯也这么相信!所以他把哥特交给我,从今以后,我,三井寿会以对哥特负责。”三井一字一句地大声说。见威尔怔了一下,他又缓和了一下语调,用一种恳切的声音道:“无论如何,拜托你听一下我们的新歌,也许你会象喜欢老哥特一样喜欢的,克里斯说过,你欣赏我们每个人。”
威尔愣了片刻,似乎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只乐队,这只磕磕碰碰的乐队,在他们的主唱和领队走了以后,却似乎更团结了,而且没有任何人沮丧,却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是因为这个新领队吗?
吉他手三井寿,他知道克里斯不止一次地对他谈起过这个年青的日本人,并毫不吝惜表达对他的赞赏,他仔细打量三井:“好吧,这个人很英俊,而且是越来越耐看的那种,也许会有许多女性观众喜欢他吧。”威尔喑忖着,悻悻地把三井递给他的乐碟放进音响,音符慢慢流泄出一种与从前的哥特完全不同的音乐。

音乐结束之后威尔怔了片刻,然后缓缓对三井道:“好吧,我带你们去见史密斯先生……”众人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初子和基迪还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威尔看看仍保持着冷静的三井,慢慢道:“也许你会有好运的,年青人……”

哥特的成员们都兴高采烈,说服了威尔先生让他们信心大增,初子几乎是又唱又跳的回到寓所,而三井却笑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哥特能走多远,而他与流川重逢的时间又将在何时。

黑暗如同轰鸣的车轨在时空里穿行,三井在沙发上直起身体,感觉黑色的列车反复碾压着自己,一切都已辨别不出形态和颜色,他只看到自己的手在黑暗里浮现,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青白的样子,他喝了一口烈酒,然后慢慢点燃一只香烟,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也许自己以后,也需要这两样东西了……

香烟燃在唇边,突明突暗的火星也带来一点暖意,他慢慢的吸着烟,目光懒懒地睃着周围光怪陆离的影像。蓦然间他就愣住了,一个男人在离他不远的吧台边注视着他,黑暗无法掩饰他黑色的眼睛,那眼睛在黑暗中燃烧成两簇熠熠的青红色光。三井微张的嘴就那样定格,这个人多象流川呀,虽然他并不是流川,但是那微垂的额发,那样高大的体型,那黑色眼瞳里包藏不住的傲慢,都很象流川……

三井呆怔怔地看着他,他看到三井注视他,把手放在胸口,夸张地向他鞠了半躬算是招呼,三井突然想笑,于是他就笑了。一个魅惑的微笑象一朵鲜红的半开的花,徐徐绽放在他嘴边,他就那样懒洋洋的斜倚在沙发里,身体陷入黑暗,只留下一张惊世骇俗的动人的脸在黑暗里凸现出来。
那个黑眼睛的男人愣了一下,一种不可言喻的光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他果断地站了起来,慢慢向三井走来。“你好,我是奥斯汀”他用好整以暇的调子从容地说。

三井呵呵地笑起来,玩味地抑起眼睛看着他慢慢道:“干什么?搭讪吗?我可是很贵的。”那人扬了扬眉头,在他身边坐下,微笑道:“你可以任意开价,回为你值得最好的价钱。”他从容地拿起他放在小圆桌上的手,到唇边印了一个浅浅的吻。三井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看着三井的眼睛道:“这样美丽的黑夜,应该和适合的人在适合的床上纠缠,你说呢?”三井的眼光暗了一下,抽回手,脸上的柔媚一扫而空,他呼地站了起来,硬邦邦地说:“你也许有适合的床,但我不是适合的人,再见。”他从包里翻出钞票放在桌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快步走出了酒吧,没有回头看奥斯汀惊讶的表情。

街上是酒吧里那种半明半暗的延续,令三井觉得自己仍处在幻觉当中,自己竟然如此失态,他在干什么?在暧昧的灯光下勾引陌生人?只因为那人象流川吗?原来寂寞已如此脆弱,脆弱到只是一双相似的黑眼睛就可以让自己难以自制,他扶住街灯的杆子,只觉得心中的那块疼痛在一点点向胸膛外奋力跳动,似乎就要撕裂了他的胸膛,一抬头,他看见街边一个小店铺亮着与从不同的灯光,他看见玻璃上的一行广告:把你最心爱的刻在身上。他怔了怔,象个醉酒的人那样踉跄着走了进去。

店里很小,弥漫着异国情调的香味,店主是个在眉骨上纹着一串咒语似的花纹的刺青的看不出年龄的女人,从二十岁到五十岁,顺便那个年纪看上去都很像。她如同老朋友般接待了三井。
三井头脑还有有些模糊,女人问他想纹什么图案,他竟一时语塞。女人笑了,在烟雾缭绕的小店里,她的笑容如同一个握着塔罗牌的女巫,她沙哑的声音如同喃喃的咒语钻入三井的耳朵,她说:“东方人吗?纹个枫叶的图案如何?一枝火焰一样的红枫?”三井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贴近三井,手指抚上三井的肩膀,慢慢一路摩挲着向下,最后停留在他的后腰上,她的笑容忽明忽暗,叹息道:“好精致的腰线……”她在轻轻按了他的腰一下说:“纹在这里如何?一定很适合……”
三井只觉得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舌根蔓延开来,他梦游一般被女人引导着躺在操作台上,后背袒露出来,针刺在敏感的腰部,一种奇妙的痛感令他不由自主的“唔……”了一声,女人的手安抚似的摩挲了他的背,带来一种似是而非的淡淡凉意。仿佛在经历某种神秘的仪式,在仪式中一个烙印以枫叶的形式印在他的身体上。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烙印,以近乎自虐的方式套在自己身心上的枷锁……

是否真有上帝之手操控着这世上的一切。

SONY笔直的摩天大楼直入云霄,完全用玻璃包裹的墙壁在洛杉矶的天空上折射出一个梦境般五光十色的世界。

“这就是SONY的金牌制作人史密斯先生”威尔向哥特的成员们小心翼翼地介绍着,末了他伏在三井耳边低声道:“虽然外界还保持神秘,但他也许就是SONY真正的老板。”
那个男人以一个傲慢的姿态靠在精美的皮椅上,隔着办公桌,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几个新人,黑色的眼睛散发出冷酷但是灿烂的光芒,三井突然笑了一下,越过忐忑不安的众人,走到史密斯先生面前,向他伸出手从容地说:“你好先生,我是哥特的队长三井寿,请多关照。”

阳光从落地窗里柔和穿过,恰到好处的打在三井脸上,使他的轮廓显得立体而生动。他穿了一件紫色的衬衣,深蓝的本色牛仔裤包裹住他笔直修长的腿,一双紫蓝色的板鞋,橙黄色的吉他斜斜挎在身旁,乌黑的长发吸满阳光,越过隽长的脖颈和秀丽的肩膀,勾勒出一抹紫罗兰雅致优美的芬芳。

奥斯汀.史密斯从椅上站了起来,嘴边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向三井夸张地鞠了半躬,然后握住他的手,好整以暇地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三井先生……”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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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花!!!!!!!!!~~~~~~~~~~~~~~~~
先顶后看
博爱党,监督大儿子,彰彰小儿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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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手,很适合三三呢。纹身那么巧是枫叶,要是流川看到了该多高兴啊
三命,藤殿是儿婿,藤三永远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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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0# 雨暗


    流川要看到的话就得先把他脱了哦……喔呵呵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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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哥特”火了,几乎是一夜之间,他们这支由两个日本人和两个美国人组成的乐队的歌声就在美国的大街小巷传唱了,全美最著名的制作公司SONY成了他们的新老板,想起与董事长见面的场景,哥特的成员们还象在梦中一样。失去了克里斯,大家都有种背水一战的决绝,发挥得竟意外的好,唱了几首原创歌曲后,初子又唱了三井为她改编的《Lucia DiLammermoor》,三井用小提琴给她演奏。

三井年幼的时候,音乐家的父亲曾严格地督促他练习小提琴,希望他能成为有所成就的小提琴家,但他进入初中后开始迷上篮球,少年人叛逆的天性在长期压抑之后爆发得不可收拾,他抛弃了父亲为他选择的音乐,执意去追逐篮球,他差点就成功了,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那时的他也许并没有想到,音乐最终以成为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三井略带夸张的演奏中,小提琴流泻出奔放激昂的乐音,把原本是古典音乐的曲调演译出了别样的味道,初子高亢宽广的女声象原野里的野百合,开了败,败了开,余音袅袅的刺激着听者神经。几乎就是这支歌决定了SONY签下“哥特”的决心,威尔先生欣慰的长舒一口气,他终于没有辜负老友的重托,把哥特带进了SONY。

初子、基迪和理查德只觉得好运就这样一下子开始眷顾他们了,演唱会、高级音乐会、录唱片、签名、歌迷见面会、写真集、广告代言……等等一系列明星待遇接踵而来。看到歌迷们尖叫着追逐他们,他们会有些茫然,在经济衰退、政局动荡的美国,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摇滚?在精美宽大的床上醒来,看着富丽堂皇的卧室,他们会悄悄掐自己一把,告诉曾经落魄流浪的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有个合适能干的新老板真好……”理查德一面喝啤酒一面感慨,基迪在桌下踢了他一下,理查德一愣,猛然醒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旁边的三井。三井用手撑着脸颊,似乎并没有听到理查德的话,目光有些呆呆的,只是一口一口往嘴里倒着酒。他原来不喝酒的现在喝上了,原本不吸烟的现在烟瘾已经快赶上其他几个人了……

基迪等三人突然有些无语,他们沉默着扑看着三井,他在吸烟,袅袅地白烟环绕在他脸旁,他长长的睫毛在银烟中一闪一闪。他突然把烟掐了抄起脚边的吉他,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到酒吧的小舞台里。DJ有些愣,看着他一屁股坐在中间,他慢慢拨着琴弦,奏响的是一阚有些忧郁的调子,他开口唱起歌来,日语的,在场的美国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三井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糯糯的,很有磁性很动听,之前他们都不知道三井会唱歌。

初子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转过去悄悄抹了把脸……三井的节奏渐渐快起来,拨弦也变成了扫弦,他的情绪从音乐声中漫延出来,他原来是个开朗多话的人,只是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那些或悲或喜的情感该向谁说呢?所以弹吉他,电琴嘶喊的时候周围就陷入一个混顿世界!重重烟雾包裹着他,该流的泪,竭撕底里的尖叫,想毁灭一切的撕扯,还有欲望,那压抑在血管里的只想把一个人用力勒紧的欲望都变成了高低起伏的音乐!

初子说过,不能单独看三井弹琴,因为太孤独、太性感,就象用鲜花浇灌出的毒花,在黑暗里袅袅开出艳冶的花,花下隐藏的毒刺刺破人的皮肤、血管,全身都伤痕累累,让人想要立即死去一般流出眼泪……心是不堪重负的,所以不能听这样的音乐……
可是创造出这样音乐的三井呢?身体在音乐声中摇摆,长发如水波一样流动,那长写满禁欲二字的脸白得近乎透明,或是微张或是紧抿的嘴唇,总是让人邪恶的想象,想要撕裂他,侮辱他!初子说:“自从咱们红了以后,恐怕有半数的人是为了看你才来关注哥特的,演出的时候,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一边看你弹琴一边性幻想”。三井就在她头上敲一下,随随便便骂一声“扯淡……”

“三井又喝多了吧……”
初子等人一愣,回过头看见他们的老板奥斯汀·史密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边,几个人连忙站起来和他招呼,他看也没看他们,只是盯着小乐池里的三井,嘴角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子他们清楚,如果没有三井,如果不是因为老板奥斯汀·史密斯对三井的青睐,SONY与哥特的签约决不会一帆风顺,而哥特也不会才归入旗下就得到公司最好的包装和推广。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任何成功都是伴随着等价交换,哥特的成功在所有人看来,无非就是两点,第一、他们的确是支不错的乐队,第二,SONY的老板看中了他们漂亮的领队,一直在想方设法把他纳入怀中,而第二点,恐怕比第一点还要重要的多……

初子悄悄打量着奥斯汀,这个人高大,英俊,绅士般的修饰精致;他富有、能干,野心勃勃,也是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他是会令女人一见面就战栗的男人。面对三井对他那种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态度,奥斯汀展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耐心和彬彬有礼……
初子吸了口烟,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奥斯汀以一种监护人的姿态走向三井,看着他从从容容地把三井电琴的插座拨掉,悦耳的音乐戛然而止,周围的人仿佛一下子从幻境中回归现实。

三井斜睨着奥斯汀,嘴上浮起一个深深的嘲讽,奥斯汀却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仿佛面对的是只闹情绪的花猫,他揽住三井的肩膀,淡淡地说:“晚上彼得的城堡还有个私人车展,你答应过法拉利的老板要参加的,现在还不去就会迟到的,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习惯。”
三井讥谐地扬起眉说:“你就那么热衷于在你的那些权贵朋友面前展览我吗?”奥斯汀看了他一眼,哗然笑了起来,一面揽着他往前走,一面笑道:“是啊,你是我最最珍贵的收藏品,我总是巴不得要在人前炫耀一番才好。”
“可是我还不是你的……”三井小声的冷笑。
奥斯订似乎没有听见,他随随便便地向初子他们告了辞,皱眉道:“你们的大麻未免吸得太多……”一面用力捏住三井的胳膊,拖似的把他带离了酒吧。

“三井不快乐……”基迪看着他背影喃喃说道。“为什么?他已经是个大明星了!为什么不快乐?”理查德嘀咕道。基迪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道:“出名和快乐是两码事!你这个自私鬼!”初子没有说话,只是把烟蒂狠狠的摁在了烟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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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炎,怎么不知不觉的已经贴到这里了?……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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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1# 栀子


    我就是这个意思,期待重逢,期待滚床单~
三命,藤殿是儿婿,藤三永远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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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栀子 于 2012-2-18 20:02 编辑

36
对于青春,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有价值的,是拼尽全力地去做一件事,然后获得成功的喜悦吗?什么样的责任才是值得背负的?是不是只要成功,怎样的代价也可以?而成功的衡量标准又是什么?也许这一切都是虚幻,梦境过后,撕开富丽堂皇的表象,只不过是一片没有方向的迷雾,然而还是活着,在困顿和茫然中活着。

三井斜躺在法拉利经典大红跑车的车盖上,按照造型师的要求慢慢摆出各种造型,他的头脑处于空白模块,一双茫然的眼睛掩饰在烟熏妆重重的眼影下。他不清楚,自从哥特渐渐成名之后,他的工作从什么时候由乐手变成各种商业活动或是私人聚会的模特?他明显比哥特的其他人忙得多,对于公司的安排,他似乎很温顺,那些顶级造型师对他从头到脚的打造,他的发型、衣着、言谈举止、出席公从活动时脸上淡淡的妆……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三井,甚至不是哥特的吉他手三井,他似乎已成为了一个形象,既优雅又颓废,既古典又前卫,既阳刚又阴柔、既禁欲又放荡……在这个世界,美与丑的界线已经模糊了,或者说人们的审美准则已荡然无存,这样的三井被打造出来,似乎连他自己也不认识了。

就象现在这样,这样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上是一件墨黑的丝绸衬衫,一条贴身的大红色皮裤,艳丽如同他身下大红法拉利跑车,左耳一克拉的单钻在缕缕泛着青蓝色光线的长发中若隐若现,还有那几近犀利的大红色口红。在灯光下,他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也许是因为三个最刺激的颜色包裹住他袅袅的身形,似乎是无意的,裤子上的扣子松开了,于是他每一次动作都会伴着围观者的抽气声。幸好周围的人都是“有身份”的权贵们,众所周知他是SONY老板的人,所以他不必担心周围的人会突然一拥而上把他的身体撕碎,不过他也许已经死了,死在周围叫做“欲望”的注视之下。

三井坐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用纸巾默默的擦掉了口红,他点燃一支烟,不去看周围觥筹交错的景象,也不想看光可鉴人的墙壁上自己的影象,所以只看着面前绕来绕去的白烟。那个妖娆的身影一下子坐在他面前,他不得不去看她,“嗨……”她跟他打招呼,金发碧眼的美女,明黄色的漂亮礼服,颈上昂贵的珠宝使他觉得自己耳上沉重的单钻实在是太朴素低调了,恐怕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继承了数亿家资的豪门千金——佩里斯小姐坐在他面前,一面小口喝着红酒,一面直直地盯在他脸上,“我想你做我男朋友,你开个价吧。”三井有些好笑,于是他就微笑了,也直直地说:“我不喜欢女人……”
“……哦……”佩里斯叹了一声,但并没有显示出失望,她的目光里闪出更热烈欲望,又道:“那无所谓,我可以替你找最棒的男人……”她往他脸上吹口气,笑道:“我很乐于看你们在我的床上做爱……我想象你因为高潮而喘息的样子,一定非常迷人……”三井笑起来,慢慢看着她道:“你为什么能如此无耻呢?小姐……”佩里斯没有动怒,慢慢吐着烟圈道:“这个世界都快完蛋了,当然只有及时行乐……”
“哦……”三井突然觉得眼泪都可以笑出来了,原来这个世界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有自己……

这个世界已经朽腐,每个人都深深陷入了物质和欲望的泥泽,而他却仍然在心里希望着自我救赎和信仰的纯洁。所以他是不会活的长久的,也许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他就会死去,死在心痛之中……因为学不会麻木,所以会觉得痛……

为了这个只剩下漂浮冰川的梦魇一般的世界,他和他的最后一只塘鹅相拥而泣,然后死去……塘鹅是先他而死的,因为想为他捕捉最后一尾鱼充饥,所以落入了岩浆的河流中,其实已经没有鱼了,他的塘鹅看见的不过是鱼天空下的影子……他的塘鹅啊……世界上最后一只塘鹅……

他还看见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人在尖锐的欢笑,那是一群颜色灰败的骷髅,然而他们在痛饮美酒,大啖腐烂的动物肢体,在岩浆和淤泥中放纵的交欢。于是他看见自己的脸,在玻璃的裂片中看见自己因饥饿而苍白的脸,紫罗兰枯萎的花瓣飘落在他眼底,化成一滴清澈的眼泪……

“你在发什么愣?”三井一震,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看见奥斯汀已经站在身旁,脸是似乎有一丝一闪而过的不快,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佩里斯的怀里,她正握着自己的一只手象品尝糖果一样一根根舔着自己手指……三井惊呼起来,用力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如果对方不是女人,如果不是她看上去已经明显喝醉了,三井觉得自己的拳头已经毫不留情要砸到她的脸上。愤怒和羞耻交融在一起,一下下刺激着他的心脏,他紧紧咬住了牙齿……

佩里斯放肆的咯咯笑起来,奥斯汀皱着眉头把佩里斯手里的香烟掐灭了,很不高兴的道:“佩里斯,拜托你不要滥用你的迷幻药……”他把三井挡在身后又道:“你想玩谁我管不着,但是不要对三井伸爪子,他不适合当你的玩伴。”佩里斯笑得前仰后合,她不屑的瞪着奥斯汀嘲讽道:“你也会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啦?你假惺惺的样子真是可笑。好吧,我不抢你的玩具,咱们的友谊还要继续维系的……”她摇摇晃晃站起来,一面喝着葡萄酒一面打算离开。在走过三井身旁时她搭住他的肩膀吃吃笑道:“宝贝,你要小心你的老板,别看他现在彬彬有礼,他是为了在最后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呢……呵呵……”

三井下意识的看了看奥斯汀,他的脸上平静无波,似乎佩里斯的话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他对他从容的微笑了一下,仍然是好整以暇的调子慢悠悠的道:“时间也不早,我看你也并不喜欢这里,不如我送你回家好了。”三井吸了一口气,周围污浊的空气令他郁闷,他短促的点了下头,两人便离开了这个骄奢淫逸场所。

虽然已经成了明星,但是哥特的成员仍然住在一起,一方面为了维系他们的友谊,一方面也为了创作的方便,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不可能在狭小简陋的格子间栖身,公司为他们提供了一栋精美雅致的别墅。一开始大家都很兴奋,为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庆幸不已,但时间久了,夜不归家的人越来越多,三井知道理查德他们已经在外边自己另租了房居住,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反对,只好任由他们离去,现在这个房子已经基本只有他和初子留守了,而初子也开始常常夜不归宿了……

奥斯汀的车开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三井不意外的看到全黑的窗口,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是身边的这个男人造成了这一切,可是,这不是他应该想到的吗?从他第一次对奥斯汀微笑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哥特成功的砝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所以即使他从一开始就陷入痛苦,那也是他应得的罪……

他打开房门,转头向奥斯汀道:“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或咖啡?”

昏暗的灯光下,三井只觉得奥斯汀含义复杂的目光盯在他背上,倒咖啡的手不由有些颤抖。虽然这可能是他躲避不了的债,可是他还是会惧怕,惧怕对自己心灵的背叛……他放下咖啡壶,拿起威士忌的酒瓶转头斜着眼睛问奥斯汀:“你要不要喝一杯?”

奥斯汀笑起来,那是一种了然的轻蔑的笑,他走到三井身边,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放下,淡然道:“你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还喝什么酒?”三井怔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奥斯汀,他悻悻的转过身到沙发上坐下。

奥斯汀尾随而至,在一个离他不算远也不算近的位置坐下,刚好的位置,不接触到他的身体,却可以够得到他随随便便搁在沙发上的手……三井沉默着,感觉到奥斯汀在慢条斯理的玩着他的手指,他忍耐着没有抽回手。半晌,奥斯汀耐心耐气的说:“送你个礼物怎么样?”三井哼一声,勉强转过头去,奥斯汀已经把礼物擎在手里了,那是一根设计简洁的手链。三井怔了一下,他发现这是一款设计得很有东方味道的手链,而且是以枫叶为主题的……他的心里五味杂然,难道他的心思已经如此明显了?他怀疑的看看奥斯汀,他的脸上从容如常,三井却总想从上面看出些阴谋的痕迹……

奥斯汀一面把手链带在三井手上,一面絮絮叨叨的说:“周末我安排了休假,想到夏威夷去待几天,你肯陪我去吗?大海使人放松,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海滩的感觉的……”三井突然觉得很不耐烦,他不想假模假样的和人调情,也不想奥斯丁唯唯诺诺的向他献殷勤,这令他觉得愚不可及,他不是流川,虽然他的那种骄傲和从容和流川很像,但他毕竟不是流川……

他打断了奥斯汀的话,用一种放弃一切的眼光直视着奥斯丁。“奥斯丁……”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天真的傻子,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我会遵循游戏的规则……”他说完,慢慢抬起手,一颗一颗的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默,桔色的灯光勾勒出家具灰色的黯淡影子,三井不知道他的眼神也如周围一般黯淡,他的胸腹的肌肤袒露出一线,触目惊心的洁白象划开黑暗的伤痕。奥斯汀轻笑了一下,这是他和流川最大的不同,他经常微笑,三井一向不喜欢,觉得他的笑大多数很假,而且里面毫不掩饰对人对物的轻蔑和嘲讽。但是此时他心中竟然震了一下,他觉得奥斯汀此时的笑容似乎显得真诚且有些害羞,这是绝不可能的……他心中突然有些害怕,这不是他可以料想的局面,他宁愿他无耻的扑上来剥光他的衣服然后侮辱他,那样至少他们就两清了……但是他没有,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学生那样局促不安的坐在那里,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象个真正的绅士那样彬彬有礼的握着他的手,低声细语的说:“三井,你不必如此,知道吗?我愿意等你,虽然我等你的时间已经比等任何人都要久了,可是我愿意等……”

三井怔了半天,突然象受了惊吓一样飞快的缩回了手,他扭过头,不愿再去看奥斯汀。

奥斯汀似乎是轻微的叹息了一声,他站起身来,柔声说:“那么你晚安吧,今天你也很累了,我就回去了。”见三井不答,他就径直向门外走了过去。刚到门口,他听见三井喊他:“奥斯汀……”他回过头,三井目光闪烁的看着他,片刻,他犹犹豫豫的说:“我……跟你去夏威夷……”
栀子大,看过来:黑帮、破流,黑帮、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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