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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3-1-19 16: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水浴清兰 于 2013-2-8 21:20 编辑
四
三井的大学生活异常忙碌起来。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他加入了学生会，帮学长们组建社团，筹备各项活动，整天忙得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周末就泡在电子阅览室和图书馆，日子过得飞快，因为他觉得唯有忙碌到毫无闲暇他才不至于去思念某个早已远去到千里之外的人。
大一的暑假三井回到家乡，和赤木、宫城他们凑在一起小聚，彩子晴子也都来了。赤木和木暮都分别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但大家终于又在这个假期里重新聚首了。席间大家提起那年打进联合决赛的情形，樱木没心没肺地说到流川，说狐狸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当初明明说好大家要再闯进全国大赛，和那个爱和好好地斗一斗！结果高二还没结束这家伙就自己跑路了。
三井默默地听着，心底有点凉凉的，他想起那年夏天，他和流川两个人挤在树荫底下喝着一瓶矿泉水的情形，想起流川说过要他去看他的比赛，也想起了他送给流川的那张专辑。
离开饭店后三井没有回去，沿着小道向着湘北高中的方向走去，他想去看看当年和流川初识的那间小音像店，而当他走到那里时才发现音像店早已拆迁，原来的门脸现在已经变成了茶馆。
三井望着装修得精致讲究的门脸，恍然生出了一种世事变迁景物全非的感慨。他想起当年在这里初见流川时，自己很嚣张地跳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小子，名字？”想起他把作为生日礼物的专辑塞给流川时，他嘴角那抹细微却比阳光更耀眼的微笑，想起那年两人凑在一起补课打球的快乐时光，而直至此时三井才发现他所经历的那些细微的而又真实的快乐其实全在那一年。
在回家的路上，在路口等灯的时候三井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回头就看见一个女生向他走来，她走到三井面前，很有礼貌地说：“学长，你好。”
三井看着面前的女生，白皙的肤色，兰花般的气质，三井想了想就微笑起来，说：“好久不见啊~”
他想起来了，她就是当年在篮球部看比赛时一直用目光热烈追随着流川的那个女生，也是那次新年联谊会后，三井在楼道里看见的，那个站在流川身后的女孩——彩子的学妹：清水。
坐在茶楼临窗的位置上，清水慢慢地喝完了一整杯茉莉花茶，看着杯中浮动的青绿叶片，轻声问道：“学长最近还好吗？”
“很好啊，现在可比高中时轻松多了。”三井没说谎，他现在可以随意翘掉烦躁冗长的法学课，窝在寝室里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学长好像比以前瘦了，不过更显精神了。”
“是吗，呵呵，你和以前比倒没什么变化。”三井哈哈笑。
“……”清水放下茶盏，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人，忽问：“学长和流川还有联系吗？”
“……”三井的眼神微微黯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神彩，他淡淡地笑了笑，答非所问地说：“流川是个很有理想的人，去美国打球一直都是他的梦想，这小子现在在那边说不定多么风光无限呢。”
“可是……”清水眼里的神色竟似乎也黯淡了，她低着头沉默下去，过了很久才低声说：“流川早在高二下半学期就被检查出有心肌炎，很严重的那种。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打篮球了……”
清水还说了什么三井已经听不到了，耳畔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下去，墙壁上钟表始终的嘀嗒声也隐没在这片无声的冰冷中。
“啊……”
好像哑了一样，三井半张着嘴，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学长你一点也不知道？”清水抬眸惊诧地望着三井，因为，她的学长，没有再出一声。
三井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男子在球场上飞扬的身影，以及纵身跃起把求精准地送入篮框的矫健身姿，脑海中的最后一幕，定格在流川挥汗如雨的脸庞上，那长长的浏海下，毅然决然的眼神。
……
身后，清水站立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一只时光的沙漏。
滴答。
滴答。
***
三井抬头，看见湛蓝的天空上云朵变幻莫测。风行风止，云起云散，一如世事变迁。
一片云彩若是哭泣，整个天地便会湿润。
三井回到家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绵绵密密，无休无止。
他拉开尘封已久的大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张唱片，长久没动过，上面已经积了尘土，这是初见流川时从他手里抢过来的那张。他把它放进唱机里，旋律优美的乐曲就如流水一样溢满整个房间——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ette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
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
三井不知道，流川一直怀念和渴望的，是那年夏天，在那个简易的露天篮球场边，三井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流川，那个无声的拥抱，满足了他俩当时都有的少年时期最纯洁真挚的感情渴求。
那以后，三井从后面的那个环抱就印在了流川的脑海里，那瞬间也就成了他们以后分开的日子里，流川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快乐的瞬间。
轻柔优美的音乐像水一样荡漾开来，三井忽觉心痛，他躺倒在床上，回忆起和流川在主M1天台上的那些偶遇，流川倚着栏杆倒头而睡，而他，则在那个樱花飘飞的午后，偷偷亲吻了熟睡的男子……
清澈的、没有色泽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下来，滴落在枕巾上，濡湿一片。三井慢慢地合上眼皮，任由大颗大颗的泪滴悄无声息地滚落出来，无法抑制，他用极低的声音轻声喃喃着：“可是小枫，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他的手垂了下去，手中唱片的封套掉在地上，封面上1995的字样赫然入目。
1995，三井寿认识了流川枫。
然后，他与他，终于失散在了，这喧嚣前行的时光里。
只有窗外无边的细雨，纷纷扬扬，落入，那无涯的、时光的荒野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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