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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发表于 2012-2-1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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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怎么样了？”
黑暗中，感觉有温热黏稠的液体滴落到他手背上。鲜血特有的腥甜气息弥散开来，宛若鲜艳至极的曼珠莎华于暗夜尸骸上，缓缓盛放。
“死不了。”男子独特的清冷声音淡淡回道，对仍在不停流血的伤口视若无睹，“这一次，你错了。”
“……是。”
“暂时先不要联系了，等你把手底下的内鬼们都清理干净以后再来见我吧。”
“……”迟疑了一下，终于颔首，“明白。”
沉默。
黑暗又变得寂静，空气极度沉闷。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不过他又开口了，声音从他正右方的黑暗中传来——
“现在风紧，你快回去吧。”
深吸了口气，他忽然捻了捻手背上的液体，上面一片黏稠——
“伤在左肩胛上方？”
沉默。
黑暗中响起了轻微的布料摩擦的沙沙声，随即，“刷拉”一声，似是衣衫破裂。
又一阵布料的撕扯的嗤啦声，其间似乎夹杂着男子极压抑地闷声痛哼了两声。
“血暂时止了，不过那东西还在里面。你先回我家处理一下吧？”
“不必了，”男子清冷的声音厉声打断了他，“我自己会解决——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
半夜，三井迷迷糊糊爬起来去洗手间，回来时看到旁边卧室的门半敞着。
三井这才想起自己是和流川在阳台上聊天时睡着了，想必是他把自己抱回卧室的。流川的卧室里漆黑一片，只隐约看到素色的窗帘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荡。
三井望着来回飘动的纱帘，心里忽觉有些异样，他开口轻唤了一声：“小枫？”没有回音。
三井大步走进卧室，按开电源。屋内一下子明亮起来，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三井闭了下眼才睁开，窗帘飘动，夜风习习，而榻上空空如也，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那，一看就知道根本没人睡过。
流川呢？这么晚的深夜，他不在这里睡觉又去了哪里？
以前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流川是不是都独自出了门？他到底去干什么？
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三井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惊惧。
他疾步走回客厅，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几个按键。“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话筒里，那个甜美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三井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他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很闷，闷得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烦躁地扔掉手机，拿起旁边的烟盒，这才发现已经只有一个空盒了，于是恼恨地捏成一团丢进纸篓里。
换衣服、穿鞋、出门。临街的便利店24小时营业，三井买完烟回了家，进门时下意识地去按电源开关，手却突然僵在那里。
客厅的灯明明是开着的，他记得走之前并没有关灯。
黑暗中隐隐有鲜血腥甜的气息扑鼻而来，三井陡然警觉，伸手摸上了墙上电源开关。
“别……”他刚要开灯，一个低沉模糊的声音立刻阻止了他。那个人想必有着猫一样的敏锐的眼睛，即使在黑暗里也能看见三井抬手开灯的动作。
“小枫？”三井心头一震，声音微颤。
“别开灯！”声音再次从那边的黑暗中传来。
三井咬了咬牙，猛地按下了电源开关。
明亮、刺目的灯光顿时洒满了房间每个角落，以及……地板上桌角处那一簇簇刺眼的殷红。
……！！
三井冲上前，扶起满身是血、斜倚在地板上的男子，平放到沙发上，“这是怎么回事？”
弹孔的痕迹异常狰狞，鲜艳的血在苍白的肌肤上蛇一般蜿蜒淌过，触目惊心。耀眼的灯光下，流川白皙的容颜似乎更显苍白。
地板上散落着一些残破的布条，似乎是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碎片，大概是流川自己撕破了伤口上的包扎，想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但没有成功，反而流血过多。
三井看得头皮发麻，流川却异常冷醒，缓过一口气来，便镇静吩咐他去打一盆热水来，再顺便把壁柜里的应急药箱取了。三井依言打了水，又从柜子最下面翻出一只标有小小红色十字的银白金属箱，放到茶几上打开，里面是一排排金属小格，分门别类码放着各种应急药品。
三井单挑了止血消炎的那格，流川却推开他的手，“先取子弹。”三井恍然，暗骂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流川又指指桌上的药箱，“下面。”
这药箱共上下两层，三井打开第二层，明亮的反光体晃得他一侧脸，下面这层竟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种型号的手术刀、注射器、一次性针头等等，旁边还有一小瓶碘酒，以及棉签、纱布、OK绷等，一应俱全。
手术刀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最多也就用过一两次。流川抬头看了看，挑了一把小号的，问三井：“你学过医学或解剖学么？”
“没有。”三井一阵恶寒，他想说学长我像是学那种东西的人吗？其实现在他很想说些傻话或没营养的话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可是偏偏怎么也开不了口。
“没关系。”流川吸口气，闭了闭眼。三井把这理解为无奈。流川把冰冷的刀柄塞进他手里，“拿着……”
“有没有危险？”三井突然打断他，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会不会有危险？”
“你小心一点就不会……”
“白痴！”三井气得终于忍不住再次打断了他，“不是说我，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危险？”
流川抬起头来，唇边忽然弯起一丝很细小的弧度，随即消逝，冲他摇了摇头，“放心吧。”
白痴，我怎么可能放心？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种苦？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却无可奈何。
“还是……用点麻药吧。”三井咬了咬嘴唇，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来不及。”流川俯卧在那里，闭上眼睛，催促：“快点。”
三井握着手里冰冷的金属深深吸了口气，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白惨惨的冰冷光华……锋利的刀锋切进脊背上的肌肉，流川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光裸的脊背有些本能地轻微痉挛。
手术进行得并不顺利，三井因为是第一次操作，加之过度紧张，下刀的手法十分生硬。
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出现意外。
子弹粘在了流川肩胛的骨头上，怎么也取不下来。三井额头见汗，这对于一个技术娴熟的外科医生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他这个菜鸟来讲，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流川好像死了一样爬在沙发上，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三井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听到子弹“咚”地一声掉到地上时，三井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止血、上药、缠绷带……做完这一切，三井整个人跌坐在沙发腿旁边，浑身大汗淋漓，八月的夜风从外面吹进来，他竟感到汗毛根根竖起。
“你还好吗？”
“喔……”沙发上的人吐掉嘴里一直紧咬着的靠垫，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单音节词。
真苍茫……
三井觉得自己仿佛刚刚死过了一回。
“流川枫，你这混蛋，以后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我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他有些语无伦次，喃喃着爬起身，把流川抱回卧室安顿好，然后开始打扫客厅清理血迹。
彻底打扫完一遍后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看护流川。似乎是刚才用脑过度，三井只觉脑袋里空荡荡的，便也挨着流川躺倒在枕头上，和受了伤的人一起沉入无梦的睡眠。
PS：写到下刀的时候，为毛我有一种切牛里脊的感觉呢，【扶额】这是为毛啊？ = = 原谅我这个外行人吧
预计再有2到3章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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