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仙流/少量花藤】三十七度 by 墨色河畔 - 完结区 - 灌篮高手耽美同人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20'), fid = parseInt('23'), tid = parseInt('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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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仙道回日本之前从纽约跑到芝加哥和流川匆匆见了一面。

日子过得昏天黑地,都忘了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时间太紧,需要马上回日本处理很多事,圣诞节是没办法一起过了,就连最后的约会都安排在了机场。仙道坐在咖啡厅里等流川,眼前来来往往行色匆忙的人群像万花筒似的变换着不同的组合,前一秒还是拥吻两个人,下一秒只剩下一个在安检门外遥望。

这次来美国原本只是单纯的想和流川在一起多待几天,结果却带了这么大一笔肩负着各种任务的买卖回去。仙道后来想,虽然当时有着一时之气,但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会做同样的决定。他可以原谅别人的不理解,却无法忍受被人用种种莫名的理由要挟他和流川的感情。这场仗仙道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他觉得必须要拼一次。

眼前有人影晃动,等仙道抬起头,流川已经坐了下来。

“你再不出现,就只能再飞回日本见我啦。”仙道伸个懒腰,看看表还有15分钟登机。

“买这个去了,拿着。”流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很漂亮的小盒子,“圣诞快乐。”
“哈,你竟然还知道圣诞节要送礼物?!”仙道拿起盒子,手指划过白色的缎带,“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

“包得这么漂亮,不舍得啊。”

“快点,没时间了。”流川不耐烦地在桌子底下踢仙道。

“好啦好啦,哪有你这样送礼物的。”仙道笑着边说边撕开包装纸,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对戒指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血液循环,说不出话,大脑也罢工。

“不知道你的手指有多大,凑合戴吧。”流川只是根据两人十指交握时的感觉订了尺寸,反正五个指头呢,总有一个是合适的。拉过仙道的手,把简单得没有任何修饰的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仙道就像个丢了全部思想的小木偶任凭流川摆布。戒指的尺寸刚好,流川看起来很满意,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仙道一把揽住吻了上去。

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嘈杂的声响和诧异的目光,他们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甚至对方的脸此刻也都只是脑海里的一个映象,闭上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唇齿间划过的温暖,就这样一辈子纠缠下去也不会觉得时间漫长。直到登机广播没眼色地叫起来,他们才辗转缓慢分开,仙道把盒子里另一枚戒指套在流川的手指上,想说点儿什么又怕破坏了气氛。

沉默半晌,终于在离开之前,仙道在流川的耳边轻轻说道:“I do......”

“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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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流川离开纽约继续征战,仙道也准备回日本,这趟美国之行远远超出了原先计划的两个星期,和Stockbad的合约是个意外的收获,拿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签约那天,仙道差点迟到。这个习惯打从他有了准时到场这个概念后,便和他形影不离。上学那会儿队友知道他有这恶习,就商量好了每天早上挨个儿给他Morning Call, 后来这招儿也不管用了,仙道干脆关了手机。直到认识流川,去小球场一对一迟到了几次被流川海扁,这毛病才算稍稍改了些。

第一次和Stockbad见面,阿牧让仙道准备些材料,这老家伙精明的很,免得让他钻了空子。送走流川仙道就一头钻进办公室,直到夜里三点才把功课做好,伸个懒腰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想着流川现在在干吗,大半夜的肯定在睡觉啦,仿佛看到流川光滑的背脊,乌黑的头发,伸出手轻抚着他,从头发,到后背,再不断向下,刚想吻上去,却看到流川突然对他挥起拳头,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Mr. Stockbad四十岁上下,典型的美国老头儿,一副精明干练的油条面孔,头发灰白,眼神像老鹰寻找猎物般发出冷光。

“这位是仙道彰,日本总公司的负责人。”阿牧介绍着双方,仙道态度谦和地伸出手,在与Stockbad 交握时他明显感到了对方的疏离。Stockbad打量仙道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监狱高墙上的探照灯。

合约签署之前,仙道简要介绍了一下日本市场的概况以及项目运作流程。把昨天做好的功课有条不紊地一一讲解,用了PPT,看起来简明易懂又精美雅致,仙道对自己的逻辑思维和独特品味向来自信。Stockbad听得很认真,话到重点微微颔首。

“非常感谢Mr. Sendoh的精彩讲解,我认为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成功。只不过……”Stockbad突然不再说话,拿起合同一页页地翻,从头翻到尾。仙道和阿牧迅速地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份合同,我希望能够由Mr.Maki全权代理签署。”Stockbad抬起头看向他们,本以为会在仙道脸上看到一丝错愕,也许是光线不好,他似乎只看到了一抹难以理解的笑容。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您的理由?”阿牧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之前和Stockbad几次会谈都提到了要和日本总公司签合约,他也完全赞成,他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Stockbad才提出这样诡异的要求。

“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完全可以由您代表贵公司以及日本总公司签署协议,并不一定需要仙道先生亲自出马。”

“这一点我之前已经和您解释过了,公司的总部在日本,而且您的项目有60%需要在亚洲进行,包括中国方面的业务,必须由仙道签署协议才能生效。”

Stockbad用笔一点一点敲击着桌面,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仙道,就像刚才见面时那种探照灯般的目光,满是莫名的不屑与犀利,过了半晌终于开口,“仙道先生,我并不想干涉您的私人问题……”

“既然是私人问题,我想我们就不用放在办公桌上来说了。我只想知道Mr. Stockbad拒绝和我本人签约的原因。”仙道打断他的话,所谓“并不想干涉您的私人问题”,其本质就是:我要对您的隐私发问了,请听好。

Stockbad 愣了一下,没想到仙道会这样单刀直入地打断他,对方面不改色甚至面带微笑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微微调整一下坐姿,长出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很欣赏仙道先生的气度和才智,不过很遗憾,作为一名教徒我无法漠视您对上帝的蔑视。您无法想象当我看到关于您的报道时有多么震惊。你们的行为甚至鼓动了整个同性恋团体让他们与上帝为敌。很抱歉,我的信仰让我无法与您合作。但这样做对牧先生并不公平,他是无辜的。所以我希望以这种方式把这件事继续下去。”

仙道险些笑出声来,就连阿牧都有点哭笑不得,真那么虔诚就请拍屁股走人,不舍得这笔大买卖又要故作清高,仙道努力压制着大笑的冲动淡淡地说,“我并没有蔑视您的上帝,Stockbad先生,我很尊重您的信仰,但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对任何人我都不会否认我和我男友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放弃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另外,我也不是基督徒。”

“我想我们可以改天再讨论合同的签署问题,请Stockbad先生再认真地考虑一下。”阿牧想尽快结束这场风雨欲来的战争,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这个项目活下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牧先生,我想我的答复已经很明确了,要么请仙道先生退居幕后,要么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很抱歉,我无法让一个同性恋的名字出现在我的合同上!”

Stockbad的脸青青紫紫地交叠着,自从得知将要签约的公司老板就是和NBA球星闹出绯闻的仙道彰,他就决定只让牧绅一一个人出现在台面上。Stockbad虽然是商人,却参与了不少政治活动,下一步计划将是参选州议员,这些年他虔诚教徒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拥有不少支持者,给教会捐款,修缮教堂,发表感人肺腑的演讲,政教结合得相当完美。如果被竞争对手发现他和如此嚣张的同性恋合作,多年塑造的形象必定毁于一旦。况且,他本身就是反同性恋组织的领导人之一,上台后政策的其中一条,就是剥夺同性伴侣的子女抚养权。

仙道双手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气压一点点下降,虽然笑着,阿牧却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从没在仙道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冰冷残酷的笑容,如果这是一部枪战片,他会毫不犹豫地认为下一个镜头将是仙道拔枪对准Stockbad的脑袋“砰砰”两下。可惜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片段,所以他也只能看到仙道站起来之后,收拾自己眼前的资料,走出房间。

“仙道!”

阿牧追出去,站在仙道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明白这笔生意的分量,但更清楚仙道这个朋友在心里的位置,大不了倾家荡产重头再来,可话到嘴边却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里,或许是仙道脸上扬起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笑,让阿牧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当仙道附在阿牧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和他签约!”时,阿牧也笑了,并且很确定地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头隐忍的狮子在决战前发出低沉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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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这出戏在宫城看来是早晚得演的,台词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之前问过流川,如果闹大了怎么处理,流川一脸的不以为然,白眼一翻,“随你。”气得宫城破口大骂,“这他妈的是你的事,随我?喜欢男人的又不是我!”“我只喜欢仙道。。。”流川那时歪在宫城家的沙发上吃爆米花,看体育杂志,连头都懒得抬。

“多大人了,还玩儿气球?!”彩子看着手里的报纸直撇嘴,灰乎乎雾蒙蒙的背景,两个身穿黑衣的大男人拿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米老鼠气球,忘情的亲吻,看起来倒还挺艺术。

“你的新合约有可能会被这件事影响。”宫城抓抓菜花头叹气,“那边的教练今天打电话过来问这事,有些疑问。。。。。。”

“那就不签了。”流川淡淡地说。

“不签?!这个合约我们谈了将近半年,而且你的年薪会增长三分之一,再说那支球队。。。”

“我打球不是为了赚钱,和仙道的事与打球也无关。他们既然有疑问,那就去签没疑问的人好了。”

宫城耸耸肩,OK,流川决定的事,有人能改变吗?!

记者招待会安排在流川离开纽约的前一天,不仅有美国媒体的记者,日本的驻美记者也蜂拥而至,这样的新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引起全民反应是必然的。

宫城扶着麦克风准备发言,台下安静了,五十多个人,上百只眼睛盯着他们。客套一番之后,引入正题,“流川目前的确有个很好的同性伙伴,这件事只不过是球员的私人问题,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球赛本身上面。至于对方是什么人,在这里不便回答。也请各家媒体在取材定稿时能够以事实为依据,不要妄自揣测。”

“听说流川先生的新合约因为他的同性恋情而夭折,请问是这样吗?”

“选择是双向的,可以说,这次是流川选择留在原来的球队,并且有信心和队友一起再夺总冠军。”

“能不能请流川先生自己讲两句?”

宫城看向流川,见他点头大吃一惊。原本只是走个形式,每当遇到这样的状况,流川总是白眼一翻,宫城继续。每每让他在记者会上说句话能让宫城抓掉一把头发,今天流川的反常举动,让宫城暗暗捏了把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这位历来对媒体三缄其口的流川枫对自己的恋情会如何解释,沉默数秒,流川清冷利落的声音回响在大厅的每个角落,所有人都看到他说话时眼中流淌的倔强和坚定: “I’m gay, It’s good that way.”(注1)

没有人再提问,也没了任何声音,静得连流川自己都觉得奇怪。半晌,一阵清脆的击掌从某个角落飘出来,一声,两声,从七零八落到全场掌声雷鸣,流川看宫城,宫城也在拍着手傻笑,“真有你的,臭小子!”

后来,这句话成了标志,成了美国,甚至全球同志圈里的名言,很多同志社团把流川和仙道的坚持和坦荡作为传奇故事来流传。其实想想,真的,这有什么的呢。

“我是同性恋,这挺好。”

注1:这句话的原创是柏林的现任市长大人,大爱,于是,让纷纷酷酷的说一次,来满足俺的YY欲。

话说,震彦这个名字,也是有来头的,hiahia,有奖竞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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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同在美国,阿牧和流川却从未见过面。

NBA阿牧是常看的,也知道当年湘北那个冷言冷语,赛场上就能和樱木花道打成一团,却在危机时刻独自撑下半场苦战的流川成了民族英雄,看他一路从板凳球员走到总冠军队的首发,阿牧也经常会感慨,当年的放弃是不是太早,是不是坚持一下也会看到片不一样的天。

两人原本只在赛场上擦肩而过,再加上流川不善言辞,没说几句就冷了场。仙道被阿牧的儿子震彦缠着做游戏,看他们都不说话,刚要背着小家伙过来活跃气氛,就见牧夫人拎着菜刀从厨房一路怒吼着奔来,“臭小子,还不给我滚下来。”小震彦吓得一激灵,手脚并用像只考拉一样紧紧勒住仙道不放。

“哇,小亚英姿不减当年啊。”仙道一边说笑,一边想把背后那只快勒死他的考拉弄下来,可震彦却像在仙道身上生了根,死也不肯松手。

“仙道你让开,你不知道这臭小子他……”牧夫人的话还没吼完,就发现流川已经走到仙道背后,双手抱住震彦的腰用力往外拔,小考拉还想反抗,结果看了一眼流川的脸就乖乖松了手。

用很别扭的姿势举着震彦,流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教育孩子的长辈,“你干吗抱他抱那么紧。”

仙道看流川那样子忍不住笑,揶揄他,“不会吧,这么小孩子的醋你也吃啊?”被流川一个白眼丢过来。

“妈咪要打我。”震彦窝在流川怀里看起来很不舒服,想动又不敢动,尽管流川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表现和蔼,可那表情在孩子眼里着实不怎么善良,而且他也很狼狈,用抱篮球的姿势抱孩子,一大一小手足无措,笑煞了旁边看热闹的人。

“为什么要打你?”终于熬不住,流川放下震彦,蹲下来看着他。

震彦嘟着嘴,胖乎乎的小脸堆成了包子状,“我。。。我把炒克力都吃掉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牧夫人,就因为这个打孩子?

“你们问问他吃了多少!”

目光又集中回小朋友身上,震彦几乎要哭出来,颤抖抖的说:“7。。。。7板。。。。。。”

这么多!好像是该挨打啊~~流川严肃地盯着他,小朋友看起来比他妈妈要揍他一顿还害怕,记得小时候老妈常说,“巧克力吃多了会变非洲人哦。”流川想这么小的孩子估计连日本人美国人都分不清,更何况非洲人,于是正色道:“吃这么多巧克力会变得像你爸爸一样黑。”

仙道一口水喷了出来;阿牧无辜地看着流川,完全懵了;牧夫人更是丢了菜刀跌在沙发里笑成一团。

流川无动于衷,站起身拿过自己的运动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篮球,“这个,给你,下次想吃巧克力了就出去打球。”

震彦接过礼物,好奇地抱着左看右看,很喜欢这个新玩具,开心地把眼睛眯成了两条小鱼,模仿电视里的镜头,“Ya..Sir!”

大人们都被孩子鬼灵精怪的样子逗得也忘记了给那七板巧克力报仇,震彦借机开溜,拉着流川的手往院子里走,“流蹿酥酥,来玩球。”小小的篮球架还没有流川高,可仙道看得出,他玩得很开心。

两个小孩在外面玩,房间里的大人们讨论着他们的话题,“仙道君这下也成名人了。”牧夫人举着报纸在仙道面前晃,“真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之后你们竟然还能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年以前我们就在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嗳。”

“这个嘛,,,”牧夫人故作神秘地拉长声音,“想当年我堂堂神奈川八卦王还看不出你们这点小动作,也就是你们自己当局者迷,我和彩子姐还聊过这事,她那时还说我乱想,耽美漫画看多了。”

仙道笑了笑,佩服小亚的洞察力,当年和流川在一起只是觉得相处开心,直到流川离开之后才发现对他的感情远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如果那时就对他说喜欢,在一起的日子不就多了十年,这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啊。

阿牧见仙道不说话,还以为被他夫人的话吓到了,连忙打圆场,“小亚,我们都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啊?”

“还有你儿子剩下的巧克力,要不要先吃点?”牧夫人说完这话突然表情很怪异,忍着笑站起来,肩膀一抖一抖地回了厨房。

阿牧不免苦命地想:流川啊,当年我没得罪过你吧!没辙地叹了口气,看仙道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连忙搬出公事来转换话题,“下周和stockbad签约,亚洲方面的项目由你亲自签。那个老家伙准备用公款在日本和中国大吃一顿,资金方面比较有保障。”

“美国现在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拿政府的钱去投资,他还真好意思。”

流川的手机响了,仙道拿出来看,是宫城。叫了流川听电话,宫城说马上要见他,眼看就要开饭,阿牧就说既然都是旧友老乡,不如一起来吧。结果来的不仅是宫城和彩子,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竟然是藤真和花形。这下好了,当年神奈川篮球界的代表人物都到齐了。

花形和藤真打从高中就在一起,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德国,那里对同性恋情的态度历来开放包容,两人都学法律,在德国打拼几年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前段时间刚注册结婚,来美国度蜜月恰好看到流川和仙道的绯闻。同样的处境,再加上是年少时的旧友,刚好又同在美国,便很想见一面。藤真电话打回日本,从日本又转回美国,最后终于联系上了宫城。

饭桌上,聊起湘北力克翔阳,陵南饮恨赛场,海南称霸一方,曾经的少年们都忘记了十年岁月到底有多长,还清楚地记得流川穿过翔阳两大长人防守的单手灌篮,仙道阿牧最后时刻斗智斗勇,宫城的电光火石,花形的后跳投篮,彩子打人脑袋的大扇子,小亚专记八卦的小本子。说到后来不免有些感伤,举起杯互相轻碰,相视一笑,大家其实都还在啊,改天再比一场喽。

说起仙流的事,宫城说球队要求流川开个记者会声明一下,真的假的总比整天被围追堵截强。

“你们去吧,反正就是这样。”流川最头疼开记者会,要么就问那些地球人都知道答案的白痴问题,要么就是他根本听不懂的问题。

“人家关心的又不是我们。”彩子剥了个虾放到宫城碗里,头也不抬地说,“你多少有点公德心嘛,看看多少人为你们俩日忙夜忙,给人家个痛快话啦。”

“就是就是。”宫城边说边抱着虾幸福。

“不关我事。”

“原则上讲,你们可以控告那家报社滥用肖像权以及侵犯他人隐私。” 藤真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干练,年近三十却依旧是一张娃娃脸,花形也没怎么变,只不过眼角或多或少有了些隐约的细纹,“这事闹得不小,日本的网络上已经有了动静,明天这个时候估计就要满天飞了。”

仙道无所谓地挑挑眉毛,夹起一片鱼蘸了酱油芥末悠哉地放进嘴里,流川“切。。。”了一声,站起来给自己倒酒。

“告那家报社的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仙道突然来了兴致,看起来像找到了很好玩的游戏。

“好处?最直接的就是钱喽,赔偿呗。”

“你们的执照能在美国用吗?”

“老兄,我们在度假哎!”藤真抗议,“不过倒是可以找这边的朋友帮忙。”

“成功的几率多大?”

“100%”

“那就告喽,有钱赚哎!”

那天之后,仙道财迷的形象深入人心,虽然后来打赢官司得来的钱都捐给了慈善组织,可当天出席聚会的人想起这件事都会说:仙道这家伙,听见money眼睛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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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仙道很久没有在正式的比赛现场看流川打球了,这些年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NBA的转播,偌大个球场被压缩在一米见方的液晶屏里,两米高的人也都成了拇指大小,有时甚至需要通过寻找“11”这个数字来判断流川的位置。时隔多年,流川终于带着他的“11”从神奈川的高中赛场一路闯进了篮球圣坛。仙道远远地望着流川,上一次在赛场上见到他竟然是那么多年以前。那是流川离开日本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在流川高中二年级的夏天,湘北称霸全国。

场上的两支球队正在做热身运动,好几个篮球同时在场上飞舞着,有人不时地表演一下精湛的灌篮引起些大呼小叫。流川在那群人高马大的“黑森林”中并不突出,也没像其他球员那样逮个机会就玩个灌篮炫耀,他只是安静地做着该做的常规运动,或是配合队友传个球什么的。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球衣,左手臂上习惯性的带着黑色护腕,听说Addidas,Nike,以及Convers为了争夺流川枫御用护腕的赞助权,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最后Nike胜出,因为它是离流川家最近的体育用品专卖店。这场不大不小的商战有时还会被当作案例放在营销学的课上:在选择潜在客户时,首先要熟悉他的习惯。

双方球员就位,喧闹的球场安静下来,只是很短的几秒,当球被流川的队友精准地拍到了有利位置后,就像被按了暂停的声音突然又恢复运转,喧闹声在流川拿到球后变本加利的响起来。势如破竹的进攻,流川像小豹一样冲到篮下,对方防守的球员不论是横向还是纵向都比他多出一截,墙一般地堵在面前。

原地运球不到两秒,流川晃出假动作,对面那堵墙一个愣神,球已经回传到队友手中。这么多年的打磨,惟我独尊的流川枫已经不再是那个硬碰硬的杠头,几次漂亮的助攻甚至成了NBA的经典回顾。

兜兜转转,先前传出去的球又传回流川手中,没有任何犹豫的纵身一跳,漂亮的灌篮,得分!

欢呼像潮水一样涌来,仙道感觉四面八方都在震颤着,他看到流川翩然落地,看他和队友击掌,看他面无表情地跑向球场中央,无形的火焰包围在他的四周。这样的流川,久违了。年少时的记忆,随着流川跑动的身影一一回到仙道眼前,十几岁的他们在赛场相遇,他无法忽略流川身上那种不服输的倔强和坚毅,于是被他深深吸引,每每一对一,都会尽全力与他周旋,只有那样才会看到流川身上燃起的火焰,只属于他仙道彰的火焰。

这么多年之后,还可以重逢,还可以相爱,还可以牵着手走过今后的每一天,流川,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神庙,上柱香谢谢天上的神仙呢。

这场比赛流川所在的球队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心情轻松的各位说笑着收拾东西准备去庆祝,流川说不去了,晚上和朋友有约,队友们习惯了他的独来独往,也不再勉强。出门前大家发现今天堵门口的记者特别多,有人和队里最有新闻价值的Jack开玩笑:“嘿,我说,你是不是又把哪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大家哄笑起来,吵得流川只好躲到队伍后面给仙道打电话。

“收工了,准备去哪儿?”

“去阿牧家吧,他也想见见你呢。”

“嗯,你在哪儿?”

“门口。”

门口?门口倒是有黑压压的一群人,可是看不到仙道的影子。

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摄像机,照相机,麦克风,录音笔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但显然他们并不是冲着Jack来的。

“门口人好多,你在哪儿?”流川寻找仙道的视线被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挡住了,队友们已经被隔离在包围圈外,吃惊地看向自己。

“怎么回事,好多记者围着你。”不远处的仙道看见一群人举着长枪短炮向流川涌去,一阵紧张。

“不知。。。。”谜底在流川的“不知道”还没说完就已经揭晓。

“请问Mr. Rukawa,你对同性恋有何看法?”
“昨天有人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中央公园接吻,请问这是否属实?”
“这些照片从背影看和你的身形很像,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

报纸上的人,的确是他和仙道,还有那串米老鼠气球。

耳边不停地有人问着各种问题,流川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些人手里晃动的报纸,半晌,才从鼻子里丢出个“哼”,抬起头冷冷地扫过那一圈兴奋得像打了鸡血的人群,他们身后是面面相觑,震惊得疾呼“oh my god!”的队友,队友后面。。。。。。是举着手机却沉默的仙道。

“听到了么?”流川挑挑眉毛继续打他的电话,眼神跳过面前那堆喧嚣的人墙,直接与仙道汇合。

“嗯,这么快就见报了啊,美国人也够八卦的。”仙道见流川毫不掩饰地无视面前的包围,对他微笑着挥挥手,这个任性的家伙!

“等着我。”流川说完挂掉电话,面前的路被堵得没有任何空隙,“让开!”声音像闷雷一样低沉,冷得快要结冰,对面的人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闪,还有不死心的想继续发问,被流川冰刀似的眼神硬生生划过,令人窒息的尖锐和冷酷,迎上那目光的人被划得皮开肉绽。

这些记者说起来也是大小场面都见过的,采访好莱坞明星被高大的保镖推桑时他们会用人身攻击作为挡箭牌,跟踪名人偷窥偷听更是手到擒来,人类的八卦求知欲让这些被称为“狗仔队”的人有了冠冕堂皇窃取别人隐私的理由,越是藏,越是躲,他们就越兴奋。

可惜他们这次的目标却是流川枫,不会多说半句废话,也不会隐藏半分事实,更不晓得圆滑世故该有几笔几划的流川枫。

从尚未解冻的记者堆里挤出来,流川径直向仙道走去。

“RUKAWA!”

这次是队长叫他,流川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对已经目瞪口呆的队友,似乎应该给他们个交代。流川想了想,最后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I have a boyfriend,I love him. that’s all.”

所有人都没了语言,静静地看着流川。Little fox眼里闪烁的坚定明确地告诉他们,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不会收回这句话。终于,那个总是闹绯闻的Jacks打破了沉默,拍拍流川的肩膀,“all right, little fox,that’s your private thing.”其他队友也都报以微笑,无所谓的耸耸肩。

即使是神经大条的流川,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那种理解和宽容让他感到心安。向大家点点头,是日本人特有的那种表示敬重和感谢的点头,“bye, see you tomorrow.”

“see you!”

来到仙道面前,流川头一歪,“走吧。”表情轻松得哪里像刚被发现禁忌之恋的明星,仙道接过流川手中的运动包,笑容满面地向流川的队友微微欠身,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这两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并肩向停车场走去。

才反应过来那是绯闻的另一个男主角,狗仔队们总算从冰封状态下回复正常,十分敬业的举着相机追过来,“喀喳喀喳”的快门声音像伴奏一样,配合着他们的脚步,将他们一路送进仙道向阿牧借来的那辆装满玩具的车。

“仙道,我想起来了!”流川正在系安全带,突然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仙道。

“啊,想起什么啊?”

“那个兔子的笑话。。。。后来,那个狼问黑兔看到白兔没有,黑兔看报纸装傻,问狼,哪只白兔?fuck狼的白兔吗?狼傻了,说:这么快就见报了啊。”

仙道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总算想起那是昨天流川讲了一半的笑话,顿时笑得趴在了方向盘上,“哈哈,,,流川,,,你,,,服了你,哈哈”。

车子开出停车场渐渐加速,身后那群人仍弃而不舍地对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车猛拍,粘在车后窗上的弹簧兔子呲着它那亮白的大门牙,对着镜头摆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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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他们牵着手走过挂满彩灯的小树林,一起喂鸽子和天鹅,鸽子噗噜噗噜乱飞,突然发现一个黑色的鸟窝,鸽子落在流川的头顶上,低头啄了两下。仙道笑得直不起腰。流川烦躁地赶走头上那只认错家的生物,把剩下的面包屑全部丢在仙道身上。

哪里有食就往哪里飞,貌似饿了三天的禽类动物呼啦一下把仙道围了个满满当当,可惜了仙道新买的那件HUGO外套,被踩得花枝招展,“喂,流川,帮帮忙啊。。。。。哇,好像有鸽子屎。。。。”

看仙道手忙脚乱的挣扎,有什么东西在流川心里炸开了花,快乐的细胞顺着每一条血管攀爬,爬到嘴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起来的声音让仙道放慢了和鸽子的纠缠,看着流川。

“活该!”

“看我被它们欺负你就这么高兴,嗯?”摆脱了鸽子的围殴,仙道走过去勾住流川的脖子用力向下压。

“它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开心!”流川打回一拳,仙道捂着肚子退两步,好像很疼的样子。看不得他在那里装洋蒜,走过去抓起仙道的外衣把他整个人拎到身前,紧贴在一起,吼过去:“装!”

带着笑的气息拂过仙道的唇边,下巴,面颊。仙道知道自己扛不住了,一只手紧扣住流川的腰,另一只手从脖颈一路探进他浓密的黑发,“以后别总臭着个脸,笑起来明明那么。。。。。”
最后的形容词埋没在细细密密的亲吻中,不给他半点挣扎的余地,仙道觉得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扇多拉A梦的时空门,走进去就能看到一张大床,哪里都无所谓。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风吹过时随着树枝抖动着。快下雪了,风里都是冰冷的湿气。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几个少年呼喝打闹着,嚣张的笑声忽远忽近。

“该死的同性恋!”
“嘿,滚回你们的老家去!”

莫名的咒骂清晰而响亮,夹杂着暴戾的声音在耳边轰然响起,就像突然刮起的那阵冷风,吹过身体时寒气渗透进每一个毛孔。他们同时感觉到彼此的身体骤然僵硬,惊讶的看着那些向他们比出中指的男孩。

流川从小到大打过无数架,拳头又硬又狠,刚进高中就放倒了一群高年级学生,冒着被禁赛的危险也要出手维护篮球的尊严,NBA里那些找过他麻烦的人说起RUKAWA,都会记得他的铁拳。只是现在,流川无法移动他的脚步和拳头,就像正在泡着温泉,当全身的细胞沉浸在茵晕水气中刚刚舒展却下起了冰雹,被冻得一激灵,忘了反应。

仙道抱着他,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的不解和愤怒,眼看就要发作,用力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今天可是我们快乐的约会哦。”

知名球员公众场所打架,不管什么原因都会上头条,禁赛是肯定的,仙道不允许他的流川被挡在球场之外。

打开仙道的手,流川瞪着那两个已经走远,却还不时朝他们挑衅着露出猥琐笑容的男孩,突然回过头死死盯住仙道的眼睛,仿佛有团火焰“砰”的一声在流川眼中爆炸开来,当流川滚烫的嘴唇用力吻上仙道的那一瞬间,仙道感觉快要窒息,这样疯狂而暴躁的流川,似乎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相连的唇上,抱住仙道的双臂玩了命的收紧,“流川,流川!”

用力推开他,嘴唇火辣辣的疼,渗出的血迹滴在下巴上。

流川喘息着,怒火在看到那些血迹时瞬间冷却了,“对不起。”抬起手擦拭着仙道下巴上的红色痕迹,不忍再看他红肿的嘴唇,眼睛看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

“对不起。”

仙道轻轻抱着他,吻着他的头发,“以后还会遇到更多麻烦,怎么办呢,Mr. 进攻之鬼?”

“我们在一起,不关别人的事!”

天完全黑了,路灯一盏盏的迅速亮起来,幽冷的光打进流川闪着倔强的眼睛,更加清冷,更加坚定,仙道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脸上竟然有着和流川同样的表情,坚毅而决绝。

三十二

在美国牵手而行的Gay并不罕见,可也绝不是随处可见。他们很难不引起侧目,虽然天色昏暗,可他们却更像一簇光源,吸引着各种各样的目光。走出中央公园,仙道拉着流川漫无目的在满眼圣诞气氛的街上闲逛,他们买了两条一样的围巾,两件一样的衬衫,在星巴克买了两杯Latte Macchiato边走边喝,仙道给流川讲笑话,流川听完撇撇嘴,“笑不出来,换一个。”
仙道头一歪,倒在他的肩膀上装沮丧,“这么失败啊?!真不给面子。”

流川用力耸了下被仙道搭着的肩膀,“起来!你那算什么笑话,听着!。。。。有只兔子,被狼追,狼被树枝卡住了,兔子把狼fuck了,(流川思考了很久)。。。。。。。兔子跑了,狼追它,兔子把自己涂黑了,狼问黑兔子看到白兔子没有。。。。。(流川继续思考)”

时间长到仙道以为他睡着了,忍不住问,“然后呢?”流川用手背蹭蹭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嘟囔着,“我忘了。”

这家伙果然比自己会讲笑话!仙道笑得刹不住闸,被流川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哇,这么狠啊,拍傻了怎么办!”

“你本来就是白痴!”

在一家酒吧前停下,门上挂着“only man”的牌子,“只有男的才能进?”流川指着那牌子好奇的问,远离女人搭讪和刺鼻香水味道的地方他都觉得不错。

“进去看看。”仙道一脸兴奋,拉着流川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吧,所有桌椅装饰都是木制的,和它的名字一样,woody’s。名副其实的“only man”,喝着酒,玩着飞镖,角落里亲吻调情的,都是男人。

“我们好像还真来对了地方。”仙道也是头一次进gay吧,满眼的好奇兴奋。

“你巴不得来这种地方看看呢吧!”

“嘿,第一次来?”

这么快就有人来搭讪?仙道下意识紧了紧握住流川的手。回头看去,说话的人个子很高,身材不错,黑色的Armani外套仙道觉得眼熟,自己衣柜里好像也有一件。似笑非笑的德行,这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my name is Brian.” 那人伸出手,仙道笑着回礼,“Sendoh,my friend, Rukawa.”流川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Brian,只是点点头。

“这里并不常有亚洲面孔出现。你们住在纽约?”

“只是路过。你呢?”

“也算是路过,我住在pittsburg,来这儿看我男朋友,他在纽约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嘿,他来了。”

一个金发男孩向他们走来,背后背着很大的画板,“Hi,”金发男孩和他们打招呼,他笑起来很可爱。

“Sendoh,Rukawa。”Brian介绍着他刚认识不到一分钟的两个人,像多年的朋友。

“Justin。”礼节性的握手之后,叫做Justin的男孩带着微笑和Brian亲吻,然后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打量仙道和流川,表情很像“猫和老鼠”里的杰瑞。

“事实上,”Brian拿出两张名片,“我的广告公司正在策划一个关于同性恋的宣传,你们的外形很适合。嗯,你们是恋人,对吗?”

“嗯。。。是的。”仙道点点头,接过名片看了看流川,流川似乎正仔细地读着名片上的字,不置可否的表情让仙道觉得很意外,“能说一下广告的大概内容吗?”

“很简单,告诉那些对同性恋有偏见的人,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别他妈的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们。”

Brian的话直白得让仙道和流川同时一愣,看着彼此,仙道看出流川并不排斥这件事,于是笑笑说,“我们考虑一下。”

“OK,我等你们电话。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喝点东西怎么样?”

Brian和Justin都是个风趣友好的人,他们给仙道和流川讲了很多他们的故事,包括Justin刚出柜时被袭击险些丢了小命,Brian为了扳倒反同性恋的市长候选人倾家荡产,以及他们那些有着同性婚姻的朋友为了家庭琐事三天两头的吵架。仙道发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除了爱着的人和自己是一个性别以为,一切都和常人无异。

走出酒吧,流川一直不说话,仙道以为他困了,仔细看看却发现他眼睛闪亮亮的,正在出神。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No apologies, No regret, No excuses。”

仙道笑笑,这是刚才那个Brian说的。这么任性的话!不过,他的流川也是这样的啊,有什么不好呢,太在乎了反而让自己过得辛苦,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也不会有任何后悔。
“那个广告,有兴趣么?”
“要问宫城和彩子,这些是他们的事。”
“哈,Brian肯定不看NBA。”
“你明天来看比赛吧。”流川抬起头,安静的看着仙道。
“No Problem!”仙道拉过流川的手用力握着,暧昧地坏笑,“那,我们现在去哪里?Hotel?”
“No Way !”比赛前夜要归队,流川一向遵守得很好。“比赛结束了去找你。”

仙道心满意足地吻住他的流川,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都被屏蔽在三米之外,酝酿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开始飘落,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飞舞闪烁着,把两个人包裹在一片宁静洁白中,我们爱着,我们在一起,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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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幸福,只要用心体会,它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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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进入12月,圣诞节的味道弥漫在城市各个角落,色彩斑斓的点缀让一年中最冷漠灰暗的季节倒是显得格外温馨。这个季节很少有蓝天白云,有时候连着一两个星期都是阴云密布的,下雪之前冷得更加彻底,呼吸着如此冰冷的空气感觉心脏都要被冻起来,干枯的树枝在风中抖个不停。天是灰的,映的整个人间都是灰蒙蒙一片。可也只有在这灰色的12月,人们才能看到红色的圣诞老人,绿色的圣诞树,明黄色的星星灯,银色的玻璃球,各种颜色的小巧装饰,在灰色的背景下,更加耀眼。

仙道约了流川在中央公园里那个有着天使雕塑的水池旁见面。来的路上一直笑着,就要见到想念了很久的人,也被浓郁的圣诞气氛感染。看着孩子们举着棉花糖和气球从身边跑过,仙道甚至也想去买一串气球。

流川已经到了,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子。仙道远远看着他,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半长大衣,很绅士很正规的那种,脖子上松松垮垮挂着条蓝黑色格纹的围巾,双手插在衣兜里不耐烦的左看右看,好像还撅着嘴。

仙道突然觉得这样的流川如果拿一串印有米老鼠图案的气球,一定很可爱。

“白痴,多大了你?!”流川瞪着面前那一堆挣扎着想飞上天空的气球,很想把气球下面的仙道也栓在绳子上,让他一起被风吹走好了。

“不喜欢啊?特意买给你的呢。”仙道把气球举到流川面前,觉得自己确实挺欠的,想他想到疯,连行为都变得诡异了。

流川一把抢过气球抓在手里,四周看看,觉得很丢人。既尴尬又有些害羞的样子让仙道忍不住揽过他的脖子,吻上他冰冷的嘴唇。那群有着米老鼠图案的气球在他们周围飞舞着,发出很小很轻的“噗噗”声。

“你不会想让我拿着这堆东西走来走去吧。”流川的脸有些红,轻喘着,呼出的气体在低温下变成一小团白雾,有着仙道气息的白雾。

“不喜欢就放了吧,它们自己会飞走的。”仙道收紧拥住流川的手臂,用鼻尖蹭蹭他的。然后从流川手里接过绳子,再松开。五颜六色的气球带着那只米老鼠缓缓向天上飘去。

流川突然推开仙道,跳起来一把抓住即将飘远的“米老鼠”。

“拿着!”气球被塞进仙道手里,仙道愣住了,直到看着流川拿出手机对准他,这才明白过来,大笑,“你 。。。。不是吧,流川。”

“别动!” 卡查一声,咧着嘴的仙道和那串气球被抓进了流川的手机。

“放了吧。”流川朝仙道摇摇手机,“我收好了。”

仙道再次拥住流川,用力的抱住他,吻他。那串气球越飞越高,等他们再睁开眼睛看向天空时,已经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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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去机场接仙道之前,阿牧刚处理完一单麻烦的买卖。合约到期,对方的股票跌进了太平洋,七位数的尾款三年之内铁定是还不上了,这笔钱刚好还是阿牧急需用来维持公司生存的救命稻草。咨询了律师,得到的答复是最近这样的官司多得都能打捆批发,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阿牧苦笑着想,也对,说不准下一个欠人家钱的就是自己呢。金融危机之下,谁都说不好明天银行存款后面的那一串零会不会被反过来念。

好在对方并不是恶意欠款,愧疚之余给阿牧介绍了一单新生意,合作成功的话,不仅可以弥补这次的损失,也许还能多赚一点。折腾了这么久,偏偏今天生意有了起色,阿牧甚至想,难道真是仙道这家伙带来的好运气?

“难怪你这辈子顺风顺水,老天爷都罩着你。”阿牧边开车边调侃着仙道,仙道被这样“夸”惯了,也就懒懒一笑,心想真要是有老天爷这样的物体存在,他倒是很想当面去道个谢。

“是你人缘好,碰上这么个有责任心的欠债的。”仙道随手拿过车里乱放的一个玩具熊,瞄了一眼阿牧那张从没享受过童年的脸,“喂,你不会开着这辆车去和人家谈生意吧。”车里的玩具多得足够开个动物园。

“这是我老婆的车,我那辆被砸坏了,最近美国疯子多。”

“哈,你老婆没帮你砸回来?”仙道印象里,阿牧的老婆一直是个拿酒瓶子砍人的野蛮女友。

“人家现在可是贤妻良母,我倒真想重温一下那丫头当年的英姿呢。”阿牧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不知刺激了仙道哪根神经,让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一天也像阿牧这样怀念暴力的流川,而家里的流川正在洗衣烧饭带孩子。他们是打算收养个孩子的。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想我未来的老。。。”险些脱口而出的“老婆”二字被硬憋了回去,这个词不适合流川。“想到我未来的家。”
“有女朋友了?”
“不是女朋友。”仙道停顿了一下,“是陪我过下半辈子的人。”
“切,那不还是女朋友!拽什么深沉。”阿牧瞪仙道。

“他是男的。”

一阵急促愤怒的车喇叭声在纽约的某个十字路口骤然响起,阿牧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在众探头睽睽的注视下,闯了红灯。

二十九

学经济的人打从进了大学必然就要像学历史那样,对从古至今的历次金融危机耳熟能详,起因经过结果一应俱全地被教授们拿来做反面教材。所以仙道很明白这次被称为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自是有它力压群危的道理。

连续十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下来,仙道发现只有在和流川通电话的时候自己才是正常的,和阿牧的通力合作也只能勉强维持公司的现有状态。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让自己保持平衡不跌倒罢了。所谓天才不过是脑子转的比别人快了些,仙道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人再牛牛不过天,天塌了海啸了,天才一样会被砸死淹死。

因破产而自杀的消息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被当作八卦刊登在报纸上,杀了自己不说还要拉上老婆孩子陪葬,仙道一手举着筷子,一手捏罐啤酒,看着铺在饭盒下面的报纸摇头。

“今天又打算睡办公室?”阿牧咬了一口寿司,眼睛仍然盯着电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

“嗯,这里通风好又宽敞,还不用当幼儿园阿叔。”在阿牧家住了两天,仙道几乎成了阿牧儿子的大玩具。

“这样就没耐心了以后怎么养孩子。”何况还是两个爹。

阿牧对仙道的新身份起初感到很好奇,多年的老友竟然是gay,对象还是年少时一起打过球的流川枫。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再加上仙道偶尔聊起他和流川的一些事,才慢慢从震惊中走出来,每次看仙道笑眯眯的和流川通电话,原本已经萎靡不振,眼神涣散的家伙立马变得精神抖擞,于是叹气的想,能让仙道这样骄傲的人珍爱的,必然也只有像流川这样有着同样骄傲的人了。无所谓啦,男的女的,一样是爱,没什么区别。

新接的这单生意还算顺利,对方老板是个保守严肃的基督徒,连商业晚餐也要祈祷之后才开动,和这样的人合作有一点好,安全系数高,有神仙在天上盯着他。不好的地方当然也有,动不动就拿圣经上的祖训来批判社会,搞得好像大家说什么做什么甚至上厕所排泄都要经过苏哥点头同意并加盖公章才算是合法行为。圣经上说NO的,那就是大逆不道,你做了就要下地狱,没地狱他老人家也要制造个地狱让你下,例如他的唠叨。

阿牧原本打算让仙道和他一起去见见这位Mr.Stockbad,仙道懒懒地拒绝了。听说过这位虔诚教徒的种种,仙道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会在谈判桌上睡过去。

而且明天流川要来纽约。

仙道歪在转椅里左摇右晃,刚和流川通过电话,心情好极了,“明天放我一天假吧,牧老板。”

“如果我说不放你会不会砍了我?”阿牧走过来斜坐在桌子上,递给仙道一支烟。

“会!”仙道笑着,接过烟点上火,白色的烟雾慢悠悠地飘起来。

阿牧一愣,那个“会”字特别干脆透亮,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跳了出来,说到做到的坚定。“怎么会突然喜欢上男人?还是那个流川。上学那会儿没见你身边缺过女人.”

“就因为是那个流川,所以才会喜欢男人,谁让他是个男人呢。”仙道笑着伸个懒腰,最近真是累惨了,全身的肌肉血管都缩成了一团,烟雾弥漫过眼睛,仙道不由自主地闭上,满眼的流川,被他吻着抱着的流川。

阿牧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长长的吐出来,堆积在心里旷日以久的压抑似乎可以随着那层白烟从身体里逐渐被释放出来。“下周和Stockbad公司正式签约,会有一笔不小的进帐,之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边的事结束之后我要尽快回趟日本,田岗那老家伙已经快用外交手段把我押回去了。”仙道睁开眼弹掉一段烟灰,燃烧的红色光晕一点点朝手指方向蔓延,日本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不能用差字来形容,就算没有田岗的everyday call也要回去看看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看上去那么放得开,也知道责任两个字怎么写。只是舍不得离开流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明天好好休息。”阿牧举起啤酒。
“谢谢老板~”仙道懒洋洋的坐正,和阿牧轻轻碰了一下,疲惫不堪的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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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个我已经定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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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被木反推    仙流本命飘过~~~话说这次制作的手袋真是口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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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发到这,晚上回家继续啊,现在顶着风声作案啊,好恐怖。老大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
做个记号,搬到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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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对于仙道要去纽约工作的事,流川起初觉得并不坏。

这段时间的同居生活让他不得不承认,热恋中的人多少都会染上点儿自我放纵的恶习。无论白天发过多么毒的誓要“洁身自好”,到了夜色妖娆时分,再毒的誓也会变成遥远的传说。

流川的倔脾气当然不能允许自己因某些不适而在场下休息,咬着牙硬上,发挥失常在所难免。教练把这些归咎于流川的合约即将期满,心不在焉,甚至连宫城也话里话外挤兑他,“小子,适可而止哈,多了伤身。”

流川一直认为是仙道不对,总勾引他。仙道说这种事两情相悦,你当真不愿意就算我硬上也会被你打个嘴歪眼斜,哪还能有这等逍遥快活。 流川自觉理亏,气自己怎么就这样没节操禁不住诱惑,不过最后还是踹了仙道一脚泄愤。

那天晚上,当流川看到床头柜里那盒新买的KY超值买一送一套装时,仙道被彻底赶下床去睡了沙发。

好在流川家的沙发是按他横卧的长度买的,仙道躺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太憋屈,只不过对流川踢他下床的理由挺不理解, “买一送一很划算啊,现在经济这么不好,要省钱嘛,再说我们用的又这么费。。。。。”大枕头从床上丢过来,砸断了仙道的废话。

半夜被一阵响动吵醒,流川烦躁地睁开眼,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毛巾的家伙在吧台里晃荡,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罐啤酒喝,脖子一仰还挺陶醉,喉结一动一动的。流川跳下床,悄悄走过去从后面勒住仙道的脖子,“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啊你”。

本能的挣扎让那条毛巾就掉到了地上。

仙道用胳膊肘撑着吧台,歪着头看流川,啤酒在突如其来的振动下撒了一身,顺着身体的凹凸往下滴嗒。流川也愣住了,眼神不受控制地跟着仙道身上的水珠一路下滑,看到了什么,脸一红转身想走,却被拦住了去路。仙道说他骚扰他,要赔偿,把流川堵在角落吻下去。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勾引了谁,反正当仙道准备放他自由时,流川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被占了便宜,一把扯回来用力地按在冰箱上对准了仙道的嘴唇往死里啃。

第二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流川一边腰酸,一边咬着牙训练,顺便发个毒誓要“洁身自好”。

所以当仙道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时,流川觉得也不是坏事,当是养精蓄锐了。

“还记得海南队的那个牧绅一吗?他后来成了我学长,现在是合伙人。”仙道整理着行李,把一沓从日本发过来的传真在桌子上敲整齐了塞进电脑包。

“那个中年人?”流川正在给猫做晚饭,把猫粮倒进猫食盆,又加了一些牛奶。

“中年人?你说阿牧?啊,30岁,算是中年人了吧。”

“他高中的时候就像。”流川把书桌底下正在和拖鞋较劲的猫拎出来,轰它去吃饭。

仙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大笑着给流川讲阿牧在读大学时经常被误会成老师,多次在考场被要求出示学生证。“他大学毕业就来美国了,前两年结了婚,有个儿子。”

流川坐在地板上看那只猫吃饭,仙道整理完行李也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圈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摇了一下猫尾巴,“来,猫咪,叫爸爸。”

“白痴吧你。”流川拍掉仙道欺负猫的手,猫也瞪了仙道一眼,低头接着吃饭。

“真是你的猫。”被拍掉的手又抬了起来,这次是去欺负猫的主人,捏流川的脸。

“要去纽约多久?”

“还不知道,有些小麻烦要处理。。。。。。”仙道不想多解释什么叫崩盘,什么叫负债,总觉得和流川谈论金融危机是件既浪费时间又找骂的事。环抱住他,手臂渐渐收紧,“会想我吗?”蚊子般的声音,蚊子般地去叮咬流川的耳唇,脖颈。

“不会。。。。”话说了一半被堵了回去,喘息的空挡,流川才从嗓子眼儿里飘出后面那句沙哑模糊的“才怪。”

衣服被扯下来乱扔在地上,流川的牛仔裤刚好砸到吃饱喝足正在伸懒腰的胖猫,猫抗议,“喵呜~~~”了一声,就从门上的那个洞钻出去了。

“猫跑了~”仙道挺愧疚。

“别管它。”流川掰过仙道的脑袋,继续忙他们的。

二十八

仙道谢绝了流川要送他去机场的要求,在家告别就好。

“处理完那边的事会尽快赶回来。” 仙道在门口回过身来抱住流川。习惯了独来独往,去什么地方只要锁好门就可以放开脚步昂首前行,如今却有了这样一份放不下的牵挂,走到哪里都会想着还有个人在等自己回家。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了。

“我下个月去纽约,有比赛。”流川把仙道推开一点,腾出只手,把门后挂钩上的围巾拿下来挂在他脖子上,洛杉矶这几天大风降温,一身轻装而来的仙道只好找了件流川的外套穿,有点小,系不上扣。

“家属看比赛,有没有好位子预留啊。”

“以前没家属来,不知道。”

“以后会常有的,帮忙申请一下吧。”仙道轻啄了一下流川的嘴角。“那我走了。”

“嗯。”流川安静地看着仙道推开门走出去,坐进TEXI,向他挥手,弯弯的眉眼随着车子的发动瞬间就消失了。呆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关门回到房间,准备着训练要带的东西,不小心碰到仙道刚刚用过的杯子,差点打翻那半杯还没有冷掉的咖啡,拿起来,温度若有若无地透过杯子传进手心。

流川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喝过两次,发现这东西很容易破坏睡眠,不喜欢。仙道来了之后才去买的咖啡壶,每天早上一杯咖啡一杯柠檬水。流川虽然不喝,但却喜欢煮咖啡时弥漫在房间里的那种浓郁味道。

今天早上起得太晚,仙道只喝了半杯咖啡就赶去机场追飞机了。

流川端着那半杯咖啡窝在沙发里,突然少了个人觉得屋子里空气都冷了一半。想起冰箱里还有半个柠檬,于是就把那半杯咖啡加了点水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圈,取出来时,热气腾腾,学着仙道的样子把柠檬切成片,放一片到咖啡里,二合一,省得刷两个杯子。

流川对自己的发明很满意,尝了一口劳动成果,便将余下的柠檬咖啡一股脑的倒进了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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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牧绅一的办公室热闹得像刚刚过完狂欢节,满地的碎纸片,各色酒瓶东倒西歪。沉着冷静了三分之一个人生,难得有机会享受下什么叫醉生梦死。和华尔街的众多精英们一样,多少年来都被艳羡地看作财富和智慧的象征,就像在海滩上度假般悠闲惬意。谁知突然一天阳光明媚的海湾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海浪暴怒般地涌上来,瞬间就淹没了一切。

金融海啸,这名字取得还真好。

不间断的电话铃终于把地上的人吵醒,“嘿,是我,仙道彰”懒洋洋的声音传进牧还没完全回到人间的大脑。

“仙道?。。。。FUCK!”宿醉之后被突然惊醒,阿牧晕头转向地抓起电话,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酒瓶,红黑色的液体四散逃窜。

难道串了线?仙道皱眉,一向被他打趣地称为“牧师”的家伙,什么时候把美国文化学得这么精确到位了?“Mr. Maki?”

“是我! 失态了,抱歉。”阿牧一边整理混乱的办公桌,一边应付着电话。

“哈,这才像你嘛,牧师先生。”仙道偶尔也会对阿牧一本正经的处事方式表示不满,明明骨子里比谁都希望永葆青春,却总端着副少年老成的架子。

“昨天打电话到你办公室,秘书说你休假了,真悠闲哈。”

仙道觉得好像闻到了讽刺和无奈的,暗自撇嘴,“我现在在洛杉矶,打算过两天去你那边看看。”

“你来美国了?怎么事先也不说一声。要来最好尽快,趁着办公室还有钱交房租。”

“没有办公室,总还有星巴克,麦当劳吧。放松~,我的牧师先生。”

仙道看不惯阿牧一成不变的严谨,阿牧也对仙道时不常爆发的懒散颇有微辞,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叫取长补短,相互协调。 高中时就一起打过球,后来进了同一所大学,阿牧比仙道早一届,都是金融系的精英,难免会被拿来做比较。有段时间关于牧绅一No.1的地位要江山易主的讨论在校园里进行的沸沸扬扬。

当事人双方对这些虚名倒也没怎么计较,不过暗地里却较了几次劲,结果,仙道的鬼主意总能被阿牧识破,阿牧的奇思妙想也经常让仙道给搅和的乱七八糟,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打不相识,倒真成了好友知己。

“去之前再联系你,对了,你儿子几岁了?”

“真他妈后悔让你当我儿子干爹!”混帐!阿牧砰地挂上电话,枉费他把孩子出世的消息第一个告诉仙道。

办公桌上摆着宝贝儿子两岁生日时拍的照片,小家伙遗传了妈妈白皙的皮肤,爸爸精明的眉目。阿牧很欣慰,至少这样看起来,他儿子的确是个两岁孩子的模样。妻子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高中同学,还当过两年高中篮球部的经理,最善长的就是蒙着眼睛投篮忽悠刚入部的小学弟,火爆起来,抄起酒瓶子就敢往别人头上砸。17岁时爱上她,27岁时娶了她,然后还想爱她一辈子。

昨天清点公司财产,几百万的资金瞬间成了浮云,知道人总不可能顺溜一辈子,可真当灾难来临,失落和挫败感就像空气一样弥漫在每一寸角落,想逃也逃不掉。不想让妻儿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就在办公室一个人喝闷酒。一觉醒来,发现最默契的合作伙伴竟然来了美国,虽说比不上强心针,但至少也算是杯浓咖啡吧。

上帝还是爱我们的,阿牧想。站起身把凌乱的办公室一点点归位。

海啸也好,地震也罢,只有坚强,才是唯一的选择。



二十六

月上枝头星光闪烁的时候流川才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不知道仙道在干吗。

没开灯,只有一缕黯淡的白光从笔记本屏幕上照射出来,洒在对面沙发里睡熟的人身上。流川很少能看见仙道睡觉的样子,总是他睡了,他却醒着。把运动包轻轻放下,拿来毯子盖住蜷缩成一团的人,然后就坐在地上,侧身靠着沙发,看仙道睡觉。

仙道睡得似乎很沉,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另一只垂下来悬浮着。流川戳戳那只晃晃当当的手,睡梦中的人下意识地挥了挥。流川再伸手过去戳,仙道不耐烦了,哼哼两声,手臂上上下下乱摇,从流川面前划过时,被紧紧抓住。

睡相可真不咋地,流川撇嘴,头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睡相很差的人身上靠过去。

几秒后,仙道被突如其来的呼噜声吓醒。

手被流川握着,肚子被流川的脑袋顶着,那么大的个子挤在茶几与沙发狭小的空间里,仙道小心地坐起来试图把流川弄到沙发上去睡,在挨了两拳三脚一巴掌之后决定放弃。只好把茶几远远搬开,又跑去拿了条厚厚的被子平铺在地上,像滚雪球似的把流川骨碌到被子上去,枕头塞好,毯子盖好,离别一天的思念kiss轻轻在额头上吻好。

仙道坐在流川身边,有些无聊的把房间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光线依然只来自那台小小的笔记本电脑,房间里的一切都像影子一样恍惚着。在飞机上曾想象过流川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应该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例如床。

果然是张床!当当正正的摆在屋子正中。

昨天进门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仙道一跳,完全想不到流川的家竟然是这个样子。宽大而干净的床放在客厅里,或者说,流川家根本没有客厅,卧室,厨房和洗手间的明显划分。不透明的玻璃做成半个围墙,像屏风一样挡住那张大床。旁边就是淋浴间和卫生间,一圈木制的围栏作为隔断。厨房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只是一个很小的灶台,一个吧台,以及一个常年闲置的冰箱。其余的地方散落着沙发,茶几,书桌,书架。

张扬的凌乱着,随意而任性,甚至在门上还有个洞。

仙道仔细看那个洞,突然发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光线太暗看不清,直到从洞里拱出来的那个家伙扭扭地向他们走来,灵巧地跳上流川的肚子,仙道才肯定,那是只猫。

“像不像我们以前养的那只?”流川醒了。

仙道很奇怪以这样的方式叫流川起床,为什么那只猫还没有被丢出窗户去。

“是很像啊,不过它的胆子好像更大一些。”仙道记得当年那只猫只会粘着自己,对流川从来都是敬而远之,时不常还翻个白眼瞪流川,经常一人一猫谁也不服谁地对翻。

“能平安叫醒你的,都不是一般的生物。”俯下身轻吻流川的眼睛。

“白痴养的猫当然白痴。”

流川伸了个懒腰,顺势把手勾在仙道脖子上,吻着,很久都没有离开。
我相信爱情,不管何种形式,都能给我最深的感动
我相信幸福,只要用心体会,它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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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堵车给人们提供了良好对话的时间和空间,很明显,流川的经纪人有话要说,像个金鱼一样反复地张开嘴,又闭上,间隔着一两下深呼吸,这让流川想起宫城向彩子求婚前用脑袋撞墙的样子,完全得了樱木的真传。

实在看不过宫城在那儿自己跟自己较劲,转过头从车门空槽里翻出眼罩利索地带上,车座调整到适合睡觉的角度,很舒服的歪下去,“睡着之前再给你1分钟。”

拽死你,宫城心里骂。

总觉得和流川谈论感情是件很恼人的事。要么人家根本就听不明白,就算听明白了做出点回应,顶多一个白眼,两句白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倒真像个白痴了。

“你们。。。。我是说,你和仙道。。。”

“我们在交往。” 声音不大,半梦半醒时的呓语,却一字一字,落地有声。

亲耳听到事情真相的冲击力总比事实本身要震撼的多,宫城一时间也没了言语,令人尴尬的沉默保持到足以让流川进入深度睡眠,“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个女朋友。”

你小子竟然喜欢男人。

“Z。。Z。。。ZZZ”

真想踹他一脚!又羡慕他的没心没肺。。。别人眼中的惊涛骇浪在阿米巴原虫概念里,似乎还比不上告诉他禁止在床以外的地方睡觉来得震撼。即使在宣扬平等的美国,同性恋这个特殊群体依然受到各种各样有形无形的歧视。真是哪天出了个奥巴马一样为黑人兄弟争光的queer总统,那才真叫扬了眉吐了气,万物众生皆平等。

流川的呼噜声有节奏地在车厢里飘荡,陪着他郁闷的经纪人一路驶向训练场地。

“hi boy,假期过得怎么样?”队友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还好。”流川点点头,不冷不热的态度大家早就习以为常。说实话,他们更喜欢球场上那个全身冒火,碰一下会烫出个水泡的Rukawa,或者时不常说话欠揍却直捣重心,狡黠地像只狐狸的Rukawa。

Little Fox,他们喜欢这样叫他。

“shit,训练强度提高了不少。”一个队友抱怨。

流川“嗯”了一声表示听到,手机突然叮咚作响,拿出来看一眼,胡乱按几个按键便丢进更衣柜。扛着毛巾走进球场,从筐子里拿出一个篮球,随手把毛巾丢在栏杆上,运球的“砰砰”声在整个球场蔓延,那种声音是流川的兴奋剂,撞击地面的同时也撞击着心脏。跑动起来,到达篮下,用力的灌篮。。。。。。完美的动作让闲聊的队友们忘记了关于最新一期playboy的讨论。

“我说Rukawa,你的假期看来是白过了,怎么一点退步都没有。”

队友们的说笑迎来了他们最熟悉的。。。“idiot”。

球场之外。

会议室里,“关于流川的续约,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 教练很诚恳的表达了对流川的挽留,可惜,这样的诚恳并没有打动宫城,这支球队已经呈现下滑状态,流川继续在这里一定会打得很吃力。

“可以考虑,等打完三场再说。”宫城态度坚决的不容反驳。

更衣柜里,流川的手机。

。。。“take care , see you later. ”- Akira
。。。“O” - Kae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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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美国是篮球的天堂,更是冒险者的天堂,比尔盖茨在这里成就了他的微软帝国,巴菲特在这里铸造了他的股票王朝,迈克尔乔丹更是在这里书写了篮球的神话。这里有数不清的机会,如果你有足够的智慧。所以,对于从来都不缺乏智慧的仙道彰来说,美国,或许是注定的一站。

躺在流川那张特制的超级大床上,仙道歪头看出去,窗外是洛杉矶的蓝天白云以及流川家后院的篮球架,懒懒的不想动,长途飞行果然既谋财又害命,想起身边那位空中“飞”人的壮举,心疼,转过身想抱他一下,扑了个空,篮球撞击木板的声音飘进卧室,再一秒,就看到高高跳起的红色身影,重重地扣篮,力道沿着篮筐的金属边缘蔓延至整个篮板,扑噜噜的抖动着。

流川抓起条毛巾擦汗,大口呼吸着洛杉矶特有的冷空气,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无从描绘,却在被它包围时明确地知道,是这里了。流川在这里出道,成长,也在这里跌倒,受伤,洛杉矶冰冷的空气已经与血液融为一体,就好像神奈川弥漫着的海水味道。

胳膊下夹着的篮球被猛地拍出去,高大人影运着球冲向前方的球架,漂亮的上篮,空心入网。 仙道转过身,满脸写着“勇”字的流川直愣愣地向他冲来,心里哎呀一声,大呼不妙,想用个早安吻浇灭某人熊熊燃烧的战火,却被用力一推,流川也不说话,运着球摆好姿势。

仙道张开双手,好吧,晨练开始。。。。。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随着不停的跑动跳跃而兴奋着,畅快淋漓。停下来接过流川递来的毛巾,发现大大小小的汗滴正顺着流川漂亮的脖颈很有曲线地下滑,被太阳照得闪金光。走过去抬手将毛巾圈在流川的脖子上,“先管好自己吧,小心着凉。”

流川赌气似的用力擦了两下,然后又狠狠地擦去仙道头上颈上的汗,力度之大让仙道觉得他准备帮他褪皮。只好紧紧抱住眼前“体贴”的爱人,用额头顶住他的,“枫很温柔啊。。。”

温柔这样的形容词是不能和流川枫联系在一起的,就算有,为了多活几年还是把如此赞美装在肚子里比较好,肩膀上被揍了一拳,仙道龇牙咧嘴苦闷地想。流川翻出经典的白眼,“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力气。”

“哈,谢谢。。。。”仙道琢磨着,如果哪天流川用了力气,自己的半边肩膀会不会就此报销?

“今天要训练,估计会很晚,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喂,你家冰箱里除了可乐什么都没有。” 昨天风尘仆仆地奔回流川的老巢,到家都饿了,打开冰箱仙道傻了眼,问流川,平日以何物为生?流川答:训练时在球队吃,放假了在宫城和彩子那里吃,自己在家就叫外卖吃。于是乎,流川家的冰箱基本上和冷饮柜属同一级别。

“谁让你跟来的,自己出去买。”流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Can you speak English?”

“Yeah.”

“Have you cash?”

“No.”

“那就饿着吧。”流川说的很诚恳,还安慰似的拍拍仙道肩膀,拿起篮球准备回房间,仙道眨巴着眼睛想哭,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没Cash,难道就不能刷信用卡么?

宫城对于仙道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一贯的大惊小怪,平静的弯弯腰,客套一句“请多关照。”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理所应当,直到仙道揽着流川的肩膀,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流川。”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你们。。。。”你们了半天也没你们出个所以然,抓着菜花头一脑袋问号地走了。虽然之前已经被彩子的预防针扎过,但现场版的仙流多少还是具有毁灭性冲击力的,作为经纪人,宫城很自觉地开始为篮球巨星的禁忌之恋准备发言稿了。

流川瞪仙道一眼,打掉还粘在肩膀上的手,“酸死你!”扛着运动包准备去训练,出门前抓着仙道的衣领把整个人拎过来,在笑着的唇边啃一下,“外卖给你叫好了,等下送来,不用给钱。”

仙道一愣,被感动砸昏了头,拥住他轻轻地回吻,却刹不住闸,运动包咣当一声从流川手中掉了下来,无暇顾及。直到门外传来被宫城老板摁得震天响的喇叭声,才磨磨蹭蹭地分开。

走到门口流川回过头,“你今天打算干吗?”

“想你。”

门咚的一声关上,流川咬着牙去训练了。回味他又羞又怒的样子,仙道想用“可爱”来形容,不过自己知道就好,告诉他等同于自杀。

把笔记本电脑从行李中拎出来,恋爱中甜蜜蜜的仙道君迅速换上了精明的生意面孔,两年前在华尔街租下间不大的办公室,找了个同样智慧的合作人在这里安营扎寨,这位老兄的最大乐趣就是努力工作,仙道觉得和他在一起有种不得不努力的压迫感。既然都到了美国,顺便处理一些业务,免得被那个自己长得成熟,却总埋怨仙道给他太多工作而导致未老先衰的家伙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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