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牧藤】嗨,健司(又名《似火流年》)8.29日更新番外一 - 完结区 - 灌篮高手耽美同人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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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
旦旦!我是你重新发文的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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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1-3-26 18:40
| 只看该作者
旦旦·· 你好歹给人家一个插楼的机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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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1-3-26 13:5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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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最近森森地萌着牧受
。。。
我会告诉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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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1-3-2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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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监督的存在感
“真是非常抱歉,只能请大家换乘其他车子了。”公车司机在试图排除故障无果后,歉意的告知车厢内等候的乘客。
藤真无奈的下了车,四下里看看,判断了所处地点的交通状况,决定到前方乘坐地铁回家。
最近真是很不顺利啊,连乘坐公车回一趟家,都能遇到这种事。
而且昨天校方给了他最终答复,说是联系了一位高中篮球界的教练,对方表示愿意执教翔阳队,但前提是必须过了暑假再来履职。
过了暑假?那不就等于,翔阳无法参加今年的县内赛了吗?
尽管在藤真的努力争取下,校长表示,可以“再想想办法”,可是看情形,希望是很渺茫了。
他今天回家的目的,就是试图通过爸爸和古谷房教练的交情,请他出面,让古谷房教练去游说校方,在篮球队监督这件事情上,再多下点儿力气。
可是藤真又觉得,也许会适得其反。古谷房那老头子,正巴不得篮球队停摆,自己只好重新投靠到他麾下了。
哼哼,想的美,藤真健司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沿着人行道慢慢的走着,正午的太阳直晒下来。夏初的阳光已经很有力量了,藤真觉得一股燥热自头顶心直贯穿到心坎,于是有一团驱之不去的焦灼,充塞在胸口,越来越热。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迎面吹来了一阵风,刮得一旁店铺伸出来的旗子呼啦啦的招展。
箱根流水?好熟悉的名字。才驻足望了一眼,藤真就认出了这家店铺,登时生出一股羞惭之意。
如果那家伙知道现在翔阳的局面,看见“藤真队长”此刻束手无策的德行,还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
藤真恨不得拔腿逃走,可是脚下却纹丝不动,心底另有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想承认的念头。
“您慢走,请再来光顾。”热情的老板出来送客,看见了站在门边发呆的藤真,马上笑逐颜开,“哎呀,这不是藤真同学吗?还记得大叔的店子呀?对了,你是来找阿宽的吧?阿宽,阿宽!”
村上大叔一面扭头冲着门里大声吆喝,一面捉了藤真的手就往店内走,“正好今天周末,阿宽在店里帮忙。你还没吃午饭吧?来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怎么样?大叔请客!”
村上宽纪从操作间探出脑袋,和藤真一照面,先是愣了一霎,很快的又挂上了藤真惯看的,冷冷的,带着些讥诮之意的表情。
“算算日子,现在好像应该是拼命练习,准备县内赛的时候吧,藤真队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可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就算升入了大学,村上前前队长那令人反感的刻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听着村上的挖苦,藤真又是羞恼,又觉亲切,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了,盖着翠绿的菜叶和金黄的煎蛋,飘着肉汁和麻油的香气,真是卖相绝佳,立刻让藤真想到,牧绅一先前在这里品尝的那碗“特制”的汤面。
然而现在牧和海南的人,肯定都在热火朝天的备战县内赛,目标直指全国了吧?翔阳却连出赛的资格都没有,自己这个新队长,也只能在前前队长面前,惭愧而落魄的蹭腕面吃。
蒸汽熏的眼睛似乎有些发热,藤真一咬牙,挑起筷子,把脸埋到了面碗里。不就是在村上奚落的眼光下吃面吗?再大的困难也不能打到他藤真健司,何况是吃一碗面条!
几筷子下去,藤真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没错汤面的滋味是很好,可是为什么每吞咽一口都那么艰难。
“切,那是那么逞强,真是活受罪。”村上歪着脑袋,打量藤真微垂的脸,嗤笑。
话被说破了,藤真反而觉得心头一松,抬起脑袋直视村上,表情坦然中带着一丝疲惫虚弱的神气。
“不如去找老头子想想办法吧?”新老队长重温了几秒当年大眼瞪小眼的感觉之后,村上说。
“老头子?”
“本间监督!”村上白了藤真一眼,“在你心里,压根监督就是没有存在感的吧?”
藤真有片刻的歉意和反省。是的,记忆中自己对“监督”说过的话,就只有“老师,可以开始了吗?”“老师,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老师好。老师再见。”
但是,这不也是从前前队长你那里继承下来的做派吗?藤真肚子里嘀咕着。
“其实,老头子是一个好人。”村上的口气突然充满了感慨,“要和我,还有你这样的人相处,不容易啊……”
藤真默然。无论翔阳是弱旅还是强队,都一直被强势的学生当做“摆设”,甚至无视,依然能够乐呵呵的坐在替补席,陪大家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从不缺席,从不抱怨,这样的“监督”,自己竟然从来也没有感激过他么?
“快吃,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还没等藤真消化了感性情绪,村上又换回了先前的嘴脸,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起身走向操作间。
“队长。”藤真在背后叫住了他。
仿佛对这个久违的称呼有些不适,村上的肩膀僵了一下,半侧过脸,不答。
“在大学,你还打篮球吗?”
“关你的事?”
单调的拨号音在耳边响着,藤真骤然感到陌生的紧张。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打“监督”的电话吧?
“喂,是藤真同学?”
电话那头传来和煦苍老的声音,让藤真很意外,本间老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
“老,老师好……”到头来还是这一句话。平生头一回,口才绝好的藤真觉得,原来说话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呵呵,本来想着,要跟大家说一声道别才是,可这几天老骨头有点不爽利,真是非常抱歉。”
“不不,应该我们为老师举办一个欢送仪式……”是啊,监督几岁了,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退休,这些问题,翔阳全体队员,包括他这个队长,恐怕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吧。
“行啊,等大家从全国大赛回来,再高兴的聚一聚吧。”
全国大赛……藤真喉头一滞,一直努力保持平稳的声音,终于滑出了音轨,“老师,翔阳可能,可能,没有机会参加全国大赛了!”
“不要这样沮丧,这可不像是藤真同学啊。”听筒里的笑声依然宽和,还透着藤真不熟悉的风趣,“更衣室的储物柜你,我留了些东西给你,去看看吧。”
“哎?是什么呢?”
“是给校方的推荐信。藤真同学,你愿意成为翔阳高中篮球部的监督吗?”
“监督?!”藤真彻底愣住了。
这个节骨眼上,成为翔阳的队长,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老大的意外;而以队长的身份兼任监督,更是他从来没有想象,不,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一周后,藤真捧着校长签发的委任书,坐在书桌前,抱着脑门发呆。
花形弯下腰,从藤真肩头伸长了脖子,盯着委任书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像是无比艳羡的问:“在想什么呢,藤真老师?”
“多去了。训练、比赛、和其他社团的交流、和其他校队的交流、和其他监督的交流……”
“我觉得和这些比起来,有一个问题重要多了。”
“什么问题?”
“你当这个监督,每个月学校给你多少津贴?藤真,你有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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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1-3-2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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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翔阳队的危机
藤真摘掉了花形的眼镜,呆了一下,然后哈的笑出声来,“花形,如果你拿掉这副土的掉渣的眼睛,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小帅。”
花形捂着腮帮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行了,快点上药吧。”
藤真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用棉球沾了药油,在花形左脸淤青的部位轻轻涂抹。
“啊啊,再往左边一边,真是舒服啊……”花形一面爽的直叹气,一面得意洋洋的问,“藤真,你没有给第二人这么服务过吧?海南的那个怪物也……哎哟,痛死了!”
床上的伪君子原形毕露,越说越离谱,藤真一咬牙,手中棉球用力的往下一摁,花形立马龇牙咧嘴的叫起来。
“鬼叫什么!”藤真两眼一瞪,把棉球塞进了花形的鼻孔,“我自己用了几分力气自己知道,刚才那一拳根本不算啥,别给我装模作样!”
花形一骨碌从床上做起来,抠出鼻孔里的棉球,呛得直打喷嚏,“说,说的倒轻巧,那你干吗不打别人?”
“我这是信任你嘛,至少要让长谷川知道,他的打架行为,可是会连累队友的。”
“哼,我看你是故意整我。”
“我不也帮你涂药了吗?男子汉大气点儿!”
“嘿嘿,我也不让你白干……”花形把眼镜戴了回去,遮住了两道诡秘的目光,转身朝里,在床头的小书架埋头翻找,从一本书中抽出张纸片,往藤真的手上一拍,“我捡的,可是好东西,就当做报酬吧。”
这,这不是那家伙的照片吗?藤真眼睛都有点儿直了。
照片中的牧绅一,光着黝黑壮实的上身,胳膊下夹了一个冲浪板,摆在自认为很有型的POSE,好像正拿眼神瞧着自己。
藤真觉得,耳根的温度似乎又开始不太正常了。
那天他急匆匆的出门找牧道歉,等他回到宿舍想起来,已经没处找这张照片了。虽然心中百分之九十九笃定是花形藏匿了,可就是没有脸皮和底气去索要。
花形跳下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拖鞋踢踏的出了宿舍门,边走边自言自语,“好大的太阳,春天就要过去了呀……”
春天就要过去了,也就意味着,以进军全国大赛为目标的县内选拔赛行将揭幕。各个球队都加紧了训练,纷纷捉对儿打友谊赛、交流赛、热身赛什么的。
日子就在汗水淋漓和斗志蒸腾中,格外不知觉的过去了。这期间,翔阳又跟海南打了两次练习赛。
但彼此都以胜败和刺探军情为第一要务,所以藤真和牧除了在场上卯得剑拔弩张,火花四射之外,下了场之后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流,直到藤真手捧着新鲜出炉的县内赛对阵表,才恍然省悟,又有一个多月没见着那家伙了……
大岛队长打来电话说晚饭后全体队员到球馆集合,这令藤真挺纳闷。今天并不是训练日,虽说赛期临近加码训练也是应当的,然而这实在不像是温吞水的队长的作风。
“藤真,你能不能别老眨眼睛,我看着有点寒……”
“胡说,我只是眼皮跳而已……”
说来也怪,从刚才起,眼睛就一直跳个不停,藤真用力把眼皮一合一张,和花形并肩走进了篮球馆。
队员已经到了差不多了,向他们看过来的几十道目光里,藤真迅速捕捉到了几位三年级学长或无奈、或凝重、或颓丧的眼神,总之,都不是正常训练前该有的状态。
“怎么了?”藤真问,只向着一个人,大岛队长,以他敏锐的直觉和判断力,认定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都来齐了吗?”大岛队长局促的搓着双手,显得很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差不多了,不过队长有事的话,还是尽快发布吧。”藤真的眼皮又狠狠的跳了一下。
“是这样的……”大岛勋咽了一口唾沫,侧过身去朝向队员,像是有点儿不敢直面藤真眼中的困惑,“我,我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下个月,就跟父母一起,到英国去……”
各种震诧声在人群中登时炸开,藤真一下子闪身到大岛面前,高亢的质问穿透了球馆内的各种声响,“什么时候决定的?”
“家里很早就做了决定,只不过,只不过……”
“怎么之前都没有听队长提起过?”
“因为不想影响到大家的训练,所以……”
“队长觉得,现在说出来,就不影响么?”
“藤真!”在藤真近乎于咄咄逼人的连串追问中,大岛不觉也提高了音量,“实际上,一直以来带领大家训练和比赛的,都是你吧?所以我的退出,应该不会对球队造成什么重要的影响!”
藤真愣住了,看着队长素来温和安静的脸上,正跳宕着陌生的激动,一时间,他的眼中的锋锐变成了一种茫然的,受挫的神色。
大概发现了自己激切的言辞,已经无意中伤害了眼前这个敏感而傲气的少年,大岛沉默了一会,慢慢的抬起双手,重重的落在藤真两肩上。
“你可以的,藤真队长!”
就在这一个夏天,翔阳高中二年级的藤真健司,成了神奈川高校篮球界最年轻的队长。
当然,这个角色对于藤真而言,从接受、到适应、再到轻车熟路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太多过渡时间。而真正让藤真彻底觉悟,“到底我只是一个学生”,而终于无能为力到几乎要放弃的,是接踵而来的另外一个意外。
午饭过后,藤真趴在窗边,迎着暖洋洋的恰到好处的夏初阳光,研究手中的县内赛对阵表。
固然因为去年优秀的战绩,翔阳在今年被列作种子球队,不需要经历前几轮漫长而残酷的淘汰赛,但是藤真觉得,即使可以直接参加四强赛,也不能打没有准备战,必须仔细分析,翔阳所在的这一组当中,哪一支球队最有可能最后站在自己面前。
从球队实力和抽签结果看,应该是津久武,或者是丸井?藤真在脑中默默推演着,突然宿舍的门被砰的撞开,打断了他的思路。
藤真带着几分恼怒回头,看清了不速之客的长相,却让他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古,古谷房教练?”
“是古谷房叔叔!”
翔阳高中棒球队教练古谷房谦也,兴冲冲的跑到藤真面前,一把扯掉他手中的对阵图,往床上一抛,又紧紧攥住了藤真的双手,“健司,别看这个没用的东西了,回到棒球队来吧!”
藤真脸上的惊讶立时化作无奈,自己都带领翔阳篮球队挺进全国大赛了,这老头子还惦记着自己在棒球队的久远历史。
“古谷房,呃,叔叔,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打篮球。”
“嘿嘿,篮球队都没有参赛权了,还是回到棒球队吧,我还让你当——”
“等一下!”藤真截断了古谷房教练,微眯着眼睛中射出两道犀利的锋芒,“你说什么?篮球队没有参赛权了?谁说的?怎么回事?”
“怎么,你还不知道?”古谷房教练又是同情,又是得意的拍了拍藤真的脑门,“傻孩子,你们的监督本间老师,已经在昨天办理了退休手续,按照学校规定,没有监督老师的校队,不能参加任何的校外比赛!”
原来是这么回事,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藤真反倒松了一口气。
既然监督老师退休了,就请学校再指派一个呗,反正本间监督“在职”其间,起到的最大作用,也就是“列席”,以及在参加报名报上,借用一下他的名字而已。
“健司,来不及了,翔阳可是一所老校!我等着你回棒球队哦!”这是古谷房教练兴冲冲的离开宿舍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恰恰被他不幸而言中!这是藤真第三度从校长室出来,一向飞扬清爽的篮球少年,此刻两肩松垮,垂头丧气,却憋了一肚子几乎爆炸的闷气。
这就是“一所老校”的真实含义?也就是说,办事的效率也像它的年龄一样的老,拖拖拉拉毫无效率。申请新监督的报告都递上去两周了,分管学生事务的副校长的答复,还是老一套,“这件事,校方还在探讨,很快就有结果了,请篮球队的同学们耐心等待。”
等待等待,等待个屁!藤真终于忍不住开骂。再过十天,县内赛就开打了,还耐心呢!
不过,刚才副校长一句似是颇有深意的话,倒是特别引起了藤真的注意。
“我也征求过几个体育老师的意见,他们都表示没有意愿,认为自己不够能力,带领篮球队的同学们……”
意思是,篮球队的队伍不好带?
当然,前前任的村上队长不用说是个大刺头,可是前任大岛队长绝对没说的是个老好人,现在轮到自己当队长,难道对于他藤真健司的人品和能力,这些人还有什么担忧和意见不成?
藤真却不知道,正是他藤真队长超强的“人品和能力”,才让这几位体育老师对翔阳高中篮球队监督的大位,望而却步,望而生畏。
这个在各个方面的表现、成绩,都辉煌到无可挑剔的“被管理者”,有时候并不像他自己想像的,那么受欢迎和好“管理”。
特别是本间监督退休前,还特地乐呵呵的交代了“遗言”,“不用担心啊,藤真同学会处理好所有事情,大家都听他的。”
一个“会处理好所有事”的小孩,一个连大人“都听他的”的小孩,那还需要大人来干嘛?这就是所有被征求意向的老师,都断然“谦辞”的真正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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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11-3-2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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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宿命的对手
永野的从门缝里头探出半个脑袋,一把就将藤真和花形拽了进去,立马又砰的把球馆大门光个密实。
“搞什么鬼?”藤真大大不满,身为翔阳队的篮球手和他藤真健司的队友,就应该光明磊落大刀阔斧,慌里慌张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永野没答话,只是指了指伏背低头,缩坐在替补席上的一个人。
那人顶着翔阳队的运动外套,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站在他左右两边的,分别是大岛队长和高野。
大岛队长的脸色不太好看,见到藤真,无奈的叹气摇头,接着掀掉了那人头顶的外套。
那人朝藤真翻了一下眼皮,只露出斜角的半张脸孔,却已经把平素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藤真,吓得直退了一大把,撞倒了花形厚实的胸膛上。
“他是……长谷川?”藤真犹自怀疑自己眼神的问花形。
花形摊手,撇了撇嘴角,表示默认。
藤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走上前几步,蹲低了身体,从下往上仔细打量那个人。
好嘛,鼻青脸肿,原本瘦长的面庞肥了一倍不说,嘴角还有暗红色的血渍,藤真不声不响的研究了半晌,终于开腔了,“一志,你白长了耐看大的块头,居然被人揍得这么惨?真是太丢翔阳的脸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勉力控制着脸部肌肉,只有大岛队长敢诚实的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咳咳,藤真,现在不是抱怨这个的时候吧?”
“没错,打架是很严重的事。”藤真点头,“如果被校方发现球员打架,我们就不能参加本学期的所有比赛。”
“是啊,让花形紧急找你回来,就是商量这件事……”
“没有商量的余地啊队长,当然只能隐瞒过去。”藤真又弯腰看了看长谷川的伤势,思忖了几秒,最终很笃定的说:“别人要是问起,就说一志训练中受到冲撞,伤了。”
“哎?”看着长了一副绝对优质生面孔的藤真,稀松平常的说着弥天大谎,大岛队长一愣,讷讷的问:“这个,这个,训练的冲撞不会到这个份上吧?而且,就长谷川一人受伤,不太合理啊?”
“这个简单。”藤真对花形招了招手,不明所以的后者老老实实上前,没提防的就被藤真揪到大岛面前,“队长,你朝花形脸上揍个两三拳,别人问起,就说和长谷川撞一处了。”
“嗐?藤真,你,你别开玩笑,这,这怎么成?”善良的队长被务实的副队长结结实实的吓坏了。
这么阴损的主意你想得出来!一定是报复我撞破了你跟牧绅一的好事,藤真健司你这个妖孽!
花形在肚子里翻翻滚滚的叫骂,表面上却只敢往大岛队长那边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的问:“为,为什么是我?不能是,是别人?”
他嘴里说“别人,”镜片后头同样歹毒的两道暗光,却是盯在藤真脸上。
“我?也成啊,来吧。”藤真满不在乎的下巴仰起45度,最佳角度的将他那白皙洁净的肌肤,眉清目秀的五官,毫不设防的展现在花形面前。
“喂喂,藤真,别开玩笑了,这个法子不成。”大岛队长急的连连摆手。
“就这样了,为了球队的荣誉和前途,牺牲点儿没啥,这是身为副队长的责任,而且我也不是花形那种每天早中晚都照镜子的人。”
藤真健司,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无情!我让你叫我打饭,我让你罚我跑圈,我让你给我坐冷板凳,我让你肥水流了外人田的勾搭海南的混蛋……
花形暗自无比畅快的数落着藤真的罪状,脸上却挤出壮烈而悲悯的表情,握紧了身侧的拳头,骨节劈里啪啦的一串脆响。
在场的人都惨淡的闭上了眼睛,连板凳上始终闷声不响的长谷川也扯了扯青肿的嘴角,好像要说些什么。
球馆里许久都静的古怪,直到半分钟之后,在花形猛的一踱地板的声响中,大家睁开了眼睛,藤真依旧风度风姿风神都无可挑剔的微笑着,花形却哭丧着脸,忿忿的一甩胳膊,“我,我,我下不了手……”
是啊,面对美丽的如此没天理的一张脸,以及那双分明写着“敢动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眼睛,花形相信,只要是翔阳对的人,不,哪怕只是路人,都没有一个忍心,没有一个够胆下手的。
“花形君,你真是太没魄力了……”在藤真清爽悠然的嗓音中,拳头摩擦皮肉的声音,在花形的脸上粲然开花。
“花形,我保证,这次县大赛,不,一直到全国大赛,你都是翔阳的正选中锋!”在大岛队长的连哄带骗中,为了“翔阳队的荣誉和前途”,而忍辱负重的花形和众人一起离开了,空荡荡的球馆中,只剩下藤真和长谷川两人。
“怎么样,可以说了吧,嗯?”藤真在长谷川身边坐下,巴掌往他头上一摁,强迫他那走形的脸对着自己审问的目光。
“没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和球队无关。”长谷川头一甩,摆脱了藤真,又闷闷的弯下腰去。
“和球队无关?一志你真的这么想就最好了。”藤真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副轻松解脱的模样,“既然这样,就让监督把你开除了吧,这样你就算再打架,也不会连累球队了。”
“不行!”长谷川像一只受伤了野兽,腾的跳了起来,鼻青脸肿加上又急又怒,让他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在没有打败那混蛋以前,我一定不会退出球队!”
“那个混蛋?是谁?”藤真嘴角一挑,带着一种得逞的深长意味。
被藤真冷不丁的一问,长谷川呆了一下,又垂头丧气的闭紧了嘴巴。
“好吧,既然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明天我就向监督提出申请,要不按你主动退部处理吧。”藤真说完,转身就要走人。
手腕一紧,被无根手指非常用力的箍住,藤真听见从身后传来长谷川痛苦的声音,“藤真,求你,不要这样做。”
藤真半侧着身体,面孔依旧冷冷的,心里却忍不住叹息,虽然长谷川平时沉闷少言,各方面表现也并不算突出。但是藤真清楚他的每一个队友,眼前这个颓然跌坐,向自己流露出乞求眼神的少年,有着一颗最坚强,最骄傲的心。
“是,是……三井寿!”吐出了这一个名字,长谷川好像被抽光了全身力气,又好像终于释下重负,仰面往椅背一靠,望着篮球馆空阔的房顶。
“三井寿?”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是,似乎也并不陌生。藤真在记忆中快速搜寻了一边,便恍然大悟,“好像是你初中毕业那一届的MVP?”
“是啊……MVP,最有价值球员……”
那时候自己还在爱知,藤真并不熟悉同一时期的神奈川篮球圈子,不过自从进了翔阳高中篮球部,藤真就有意识的研究起身边的强队和好手。
为什么和自己同一届的,曾经荣膺MVP的三井寿,会消失在神奈川篮球界?
这个问题藤真也曾经纳闷过,但并不曾深究,毕竟比起牧绅一、仙道彰等直接对翔阳,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好手而言,一个不知所踪的前MVP,并不值得花太多工夫去琢磨。
后来藤真和长谷川的谈话内容,成为翔阳队史上的一个秘密,就连次日大岛队长问起,藤真也只是给了一个充满理解的喟叹,“队长,每一个人,或许都有他宿命的对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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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11-3-2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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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你懂的?
如果牧绅一看过言情小说,他一定会发现,此时此刻的情景,就宛如一本HE的小言封面。
飘着丝缕云片的天空,净蓝的呈现出透明的质感;四周是刚刚长成硬朗绿色的春树,环抱着这一块露天篮球场。阳光照在有机玻璃的篮板和灰白色的水泥地上,光线折射进葱茏的绿意,撒出一大片明朗而柔和的开阔感。
有两个少年,并肩坐在篮球场边的草地,半肩阳光,满身树影。
可惜牧没有看过,所以体会不到这样的美感。他现在只是忐忑的,看着地上自己和藤真的影子。影子挨得很近,可还是有距离。
牧不知道藤真的来意,他们已经不出声的干坐好几分钟了,眼角瞟见藤真互握的手,在绞着手指,好像同样局促不安。
和印象中任何事都缜密而干脆的藤真,大大不同。不过,这个样子突然让牧觉得很……可爱?
他原本一开始就想问藤真有什么事,可是不想破坏这种感觉,挨得这样近的藤真,这样可爱的藤真……
自从表白之后,即使被无情的拒绝,牧觉得,自己对藤真的眼光、感受,还是有了微妙而美好的变化。
正当牧看着那双漂亮不安的手出神,突然它们在视野中消失了,接着眼前光线一暗,藤真已闪到了他跟前。
被发现了吗?牧登时从额角热了耳根,赶忙腾的跟着站起来。
噗!撞到什么了?疼痛从额角传来,紧接着听见藤真“啊”的半声惊呼。
牧抬头,只见藤真跟自己同一个姿势,抱着额头,从胳膊下方用惊慌的眼神看对方,剩下的半声惊呼被他吞下去了,可脸上还是掩不住疼痛的表情。
“你,你不要紧吧?”牧也搞不清,怎么就撞在一起了,明明只是站起来,没想到藤真偏偏同时伏低脑袋。
“没,没事。”糟糕,本来是打算来道歉的,却把这家伙弄伤了。好容易想好了怎么说,谁曾想刚一鞠躬,那家伙的额头就自己送上来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都觉得对方的形象狼狈,呵呵哈哈的笑开了,刚才怪异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不过,这一撞,倒把藤真搜肠刮肚酝酿好的措辞,全撞没了,干脆不再绕弯,退后一步,给牧鞠了端端正正的一躬。
“哎,怎么啦?”除了在球场上,双方队员互相行礼,牧还没有见过如此“见外”的藤真,要不要也还礼呢?直把牧僵在当场。
“阿牧,我是……为上午的事,向你道歉的。”
“呵,不用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牧勉强笑了笑,胸口似乎陡然一空,从刚才起,就悄然存在的某种希望,被丝丝凉空气取代,“这种事,本来就……没必要道歉。”
“不,我不是为了……为了那个,才来道歉的。”
“那是为什么?”牧胸口一热,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又加快了速度,耳朵跟着支楞起来,生怕漏掉半个字。
“是为了我的态度。上午我……太无礼了。”
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无力的掉了回去。牧看着眼前的藤真,无比纯净的眼神,无比认真的表情,无比端正的姿态。
态度?无礼?笨蛋啊,拒绝的话怎么说,还不都是一样的!
这害人心脏起起落落,胸口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的家伙!真想……真想一把将他拽进怀里,用力的拥抱,用力的揉捏,用力的亲吻,直到他害怕、直到他喊疼、直到他投降!
就连在球场上,牧也从来没有对藤真起过这样暴力而……温柔的念头。
胸膺间翻滚沸腾着,为了克制住这强烈的冲动,手指被握进了掌心,但表面上牧还是貌似很大度,很豁达、很轻松的笑着说,“你那样拒绝我,已经很客气了,是我自己……太冒昧,哈哈。”
“不不,我不是拒绝。”藤真连连摆手。
“不是拒绝?那是?”糟糕,心又提起来,又乱跳了。但鉴于前几番的教训,牧不敢轻易的有所表露。
“啊?”话是冲动之下说出来的,不是拒绝,那是什么?是接受?不不不,一定不是的。那究竟是什么呢?
藤真悲哀的发现,自己素来自诩卓越的控制能力、逻辑能力和语言能力,在牧的面前,好像同时失灵了。
冷静而得体的拒绝别人的表白,藤真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令到自己到这步田地,莫非……莫非眼前的家伙,真的跟其他人不一样吗?
暗中咽了好几口涩涩的唾液,藤真艰难的把内心的“直觉”,转化成估摸着自己和牧都听得明白的话,“我,我真没想过,那,那种事,而且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挺好的,阿牧,我,我不想改变……嗐,反正,就那个意思……”
一开始还能安安静静的话说,越说到后头,藤真的脸皮越红,干脆放弃了痛苦的解释,琥珀色的大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牧,“你懂的?”
“啊?懂,懂了……”牧一愣,条件反射的频频点头。可是真懂了么?他可没把握。
藤真的意思是,是保持现状不变,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改变,将来再说?
心再再再次沉了回去,只不过,没有沉到那么冰凉的谷底,而是飘飘悠悠的悬在半空,有些失落,有些不踏实,可又有些奇特的美妙感觉……
“哈,那就好!”不等牧找对感觉,藤真已经一声欢呼,一步跨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双手,一个劲的摇晃,“阿牧,从第一次跟你打篮球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理解力特强的人!”
望着藤真豁然轻松的兴奋脸庞,体会手上温润有力的触感,牧在心底快慰的苦笑,篮球,幸好还有篮球……自己哪一天,真能站在篮球堆里,拥抱他么?
正当牧终于感到,气氛有点儿美好的趋势之际,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近了一看,竟然是武藤?
这个八卦男,瞧他那苍蝇扎屎堆的奔跑的架势,敢情是忘记了屁股的教训了。
呸呸,藤真才不是……那个东西,自己也不是!
牧咬紧牙根,等武藤跑到跟前,立即硬邦邦,凉丝丝的挤出了一句,“你不是回宿舍了么?”
“你起开,我,我找藤真。”武藤前所未有的,大胆的一把拨拉开阿牧,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藤真说,“坏事了,花形同学来找,找你,好像是,是被人打了!”
“什么?花形被人打了?”藤真傻眼。按说花形那块头,放眼整个神奈川,能把他给打了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这其中的一个,还正在之际眼前杵着呢。
“不不,花形同学来找你回去,说你们队的那个,对了,长谷川被打了!”武藤总算大致把意思表达清楚,然而藤真却更懵了。
长谷川,那可是翔阳队天字第一号的老实人,除了球场之外,简直可以说闷的没有半点脾气,从不招惹人,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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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11-3-26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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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还是男子汉的决定
一片阴影遮住了书页,突然的视觉变化,让藤真愕然抬头,对上了花形那副厚厚的镜片,然后手上一空,书本已被他抽走。
“太没效率了吧?从刚才坐下来起,你就没有翻过一页纸。”不等藤真发问,花形就把一只信封填进了藤真的双手,“不如看看这个……”
“是什么?”信封是粉红色的,没有封口。
这种款式藤真十六年来不知道见过多少,完全不陌生,只不过,实在难以跟今天的日子联系起来。
花形却答非所问,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出去转转,理论上……中午之前不会回来。”
藤真看见花形转身的一刻,一向表情呆板的面颊抽动了一下,唇角向上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胳膊一伸,外套的衣襟在门口转角留下了一个潇洒的翻扬。
“切,装模作样。”藤真嘟哝了一句,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上的信封,犹豫了一霎,手指小心的探入信封,挟出了那张漂亮精致的卡片。
心情莫名的有些惴惴,卡片被掀开一个小小的角度,端正张扬,充满力度的笔画,让藤真一下子就想到那个人。
称呼……落款……果然。藤真想到了某个日子,被自己砸进垃圾桶的整叠粉红信封。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是这样了么?
我想和你一起打篮球。
这个句子用刚劲的笔力,书写在沾着荧光粉,结着小彩绸,泛着淡淡香气的卡片上,似乎有些好笑。正如几个小时前,那个人用一本正经的认真表情,说着同样听起来十分可笑的话。
从牧绅一离开这间宿舍开始,他的表情,他的话语,就一直在藤真的脑海中现了又隐,隐了又现。
以至于他吃午饭吃到刮碗底,睡午觉只在床上干瞪眼,起来看书其实也就是瞅着那些字发愣。
明明只是突如其来的乌龙事件,以及事件更加乌龙的延续,却对素来定力傲人,冷静著称的藤真,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干扰。
不过,经过了这几个小时,震诧、羞恼和错愕的情绪,随着波动级别的降低,已逐渐沉淀为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感觉。
正如此刻藤真望着手中简简单单的三行字,脸皮还是会发烧,心跳还是会加快,还是觉得荒唐的难以接受,可是不知不觉中,善意的、浅浅的谑笑已浮现在他的唇角眉梢,轻轻的骂了一声,“简直是个傻瓜……”
砰!一阵午后的风把门吹得关上了,发出的响声把藤真从思绪飘荡的状态中惊醒,脑海中的影像顷刻裂成碎片,等重新拼合起来时,已经变作牧绅一离开的那一瞥,那样执拗、骄傲又受伤的眼光和神气!
几个小时以来混沌而不着边际的心,像被异常突然但精准的戳到了某处,感到一种鲜明的,却又酣畅淋漓的痛惜。
是了,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这样毫无余地的伤害过一个人吧?而且,还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这世上在没有什么东西,比男子汉的尊严和荣誉更要紧的吧?
所以,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同样作为男子汉,自己无论如何都欠牧绅一一个道歉。
藤真终于为自己情绪和心灵的“通感”,找到了自以为合理的解释,决定了自以为合理且必须的做法。
对,就是这样!非常有效率的掏出了手机,藤真拨通了牧的号码,可是在藤真摒息凝气的等待中,拨号音只响了半声,就悄然中断。
对着暗下来屏幕呆望了几秒,藤真才省悟过来,自己半天头脑混乱,连手机没电都忘了充。算了,男子汉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藤真曳过桌上的挎包,把手机扔了进去,一把拉开宿舍的大门,对面吹来的凉风直扑他的面颊,似乎有一瞬间的念头,随着这股刚劲又温柔的气流,在藤真的脑海打了一个转悠。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藤真赶紧加快的脚步,把楼梯蹬得咚咚响,甩掉了这个令他不太敢往深里想的念头。
牧的暴喝声,武藤的屁股着地声,篮球被猛扣进篮筐的撞击声,连串响起,一气呵成。
武藤坐在地上揉屁股,头顶的篮筐犹自嗡嗡震动,牧宛如天神一样,矗立在眼前睥睨自己。
武藤几乎要傻掉了,各式问号、感叹号和省略号塞了一脑子。
昨天明明自己无比拉轰的给了牧一肘子,黑脸膛上的青肿还未消退呢,便想着牧绅一并非不可战胜,我武藤正也是今非昔比,所以胆气豪壮的上前阻拦牧的进攻。
谁知道今天的牧跟昨天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始终绷着一张杀气腾腾的黑脸,魁梧的身体就像一台开足火力,悍然推进的战车,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武藤的屁股绝对不是第一个遭殃的对象。
三对三的练习赛到现在为止,牧已经前所未有的,包揽了他这个队的全部得分!
当然,造就牧这个恐怖成绩的其他原因不明,但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他的队友之一,昨天手感热得发烫的神宗一郎,今天已经不知道打了几次铁,外加扔了几次面包球了。
和牧威风凛凛的嚣腾气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神哀怨萧条的就差没掉眼泪的表情。
看着牧傲然仰起的下巴和蔑视一切的冷哼,然后在全场骇到噤声的注视下,从武藤身边大步踏过,神只觉得喉头一热,鼻子一酸。
那样坚强又骄傲的表情,可为什么看着那么可怜呢?
可怜的阿牧哥,幸好还有篮球,果然事业才是男子汉爱情灾劫的避难所么?
然而自己呢?光是满心的悲伤,就像小时候听故事,最后王子和……王子最后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不能这样,我也要做一个男子汉!从今天起,我每天练习五百个三分球!我要做海南,不,做神奈川,还是不,做全日本最优秀的射手!
他没有去细想,为什么自己也要“避难”,在这个牧绅一爱情初蕊凋谢的春天,神宗一郎那弱质敏感的少年心,悄然起了神奇的变化……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桂隆太郎拍打着手掌,适时的下达了解散的命令,反正再打下去,只能是其他球员的其他身体零部件,成为牧绅一那莫名而恐怖的气场的牺牲品。
在一片哄声中,队员们尽情的抒发着各自如蒙大赦的侥幸和松弛。
特别是武藤,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抓过替补席边上的挎包,第一个就冲到门边,拉开了球馆大门。他可不想牧等一会儿,对自己还有什么特别的惦记和照顾。
可是大门一打开,武藤就差点跟门口站着的人撞个满怀。
“藤,藤真?”武藤一愣,随即超越常人的某种嗅觉,让他立刻回头,望向那个令人今天又恨又悸的家伙。
果然,藤真音量不高,但清爽而有穿透力的声音,经过他的耳朵,传到了篮球馆的每个角落。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找牧绅一同学。”
阳光撒落在他白色衬衣的两肩,头顶几丝栗色的发绺,被细风吹得微微飘动。
牧霍然回头的瞬间,看见了如开阔湖面,清澈平静的瞳仁,以及似风行水面,涟漪微泛的柔和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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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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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我喜欢你
藤真敲着卫生间的门,“花形透,你是不是打算在里头睡了午觉再出来?”
某高大中锋哀怨痛楚的声音,细细的透出了门板,“我,我也不想啊,我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红烧肉不新鲜……”
花形已经在卫生间呆了近半个小时,藤真恨不得直踹进去,把他揪出来,然后扫出门去。
因为等一会儿牧绅一要来。海南和翔阳的王牌兼未来领军人物,要就县内选拔赛,乃至全国大赛事宜,展开重要的交流和推演,自然需要绝对清静而机密的环境。
藤真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光明,足够充分了。
卫生间里又传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稀里哗啦,藤真赶紧捂着鼻子向窗边跑去。
“藤真……”身后传来低沉、浑厚,带着柔和尾音的招呼。
藤真回头,不由一愣,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牧绅一倚门而立,呆板的大背头已经换作了清爽的小中分,几绺细碎的头发,搭垂在他的额前,整齐的鬓角掠过飞展的浓眉,贴在突兀颧骨边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柔软了些许。
“啊,请进……”藤真赶紧把牧让进来。
牧一进门,就在藤真稍感诧异的眼光中,把宿舍的门给关上了,然后走到藤真面前,微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似乎有片刻的踌躇,但很快就扬起下巴,表情坦然又温柔。
藤真看见牧水光荡漾的瞳仁里,清清楚楚的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唇角边那两涡笑意,像是要把自己给裹了进去。
这,这好像跟平日里球场上气势嚣腾,球场下气度沉稳的那个人,感觉不太一样呀?有点寒,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跟着有些异样起来。
“坐吧……”为了摆脱这种局促感,藤真立马搬了张椅子,摆在牧的跟前,于是两人就成了隔着一张桌子,对面而坐的姿势。
“藤真,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藤真白皙皮肤上的两轮黑眼圈格外明显,既然是决定来表白的,牧就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心疼。
“呃……昨天晚上没睡好……”藤真觉察到自己的耳根热了一霎,毕竟对面坐着那件乌龙事件的事主呢。
啊,他脸红,是在害羞么?牧对自己的决意,更加笃定了。
“我昨天晚上,也是睡不着……”
啊,他也睡不着?这么说,阿神告诉他了?藤真的耳下热度迅速扩散,罕有的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咳咳,阿牧,这件事,你,你知道了么?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
啊啊,他的脸更红了,这种心意果然让害羞又骄傲的他很难开口么?
看着藤真带着慌张的羞涩脸庞,牧的疼惜之心登时爆棚,非常男子汉的把巴掌往藤真面前一摆,“藤真,你不用说,让我来说吧!”
没有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好吧,说到底过错总在自己老子一方,牧纵然有什么抱怨乃至声讨,也不算过分吧?自己这做儿子的,也只能替无知无聊的老头子顶缸了。
于是藤真无力的点了点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好,你说吧……我听着……”
藤真已经做好准备,等着牧绅一发飙掀桌,然而对方却不说话了,而是把手头的东西推到藤真面前,柔声说道:“这个,送给你。”
摆在藤真面前的,是一个平整干净的信封,“是什么?”藤真打开封口,倒出了里面的东西,才看了一眼,立刻目瞪口呆,“这,这,这是——”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张照片,我觉得,可能会比……画的好。”
照片中牧绅一背夕阳而站,裸露的黝黑肌肤,泛着健康明朗的光泽,胳膊下挟着一块冲浪板,脚下是雪白的沙滩,身后是蔚蓝的大海,整个画面仿佛涌动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还真是不错呢,藤真第一反应就是神清目爽,然而很快第二反应就上来了,不解的问:“咦,难道你真有兴趣?你是想,让我把这张照片拿给我老爸?”
虽然颇看不上男模这个职业,但藤真还真不得不承认,牧绅一露在桌面以上的身板,穿着帅气的金紫色海南队服,那是肩拔胸阔,器宇轩昂,绝对的上好衣架子。
“不不不。”牧连忙一叠儿的摆手,“我还没有正式表白呢,见家长的事,还是,还是等过阵子再说吧……”
“表白?见家长?”藤真终于嗅出一点牛头不对马嘴的味道了,“阿牧你到底说什么呀?”
“藤真健司!”牧一把抓住藤真的双手,郑重其事却充满激情的呼唤了一声,唬得藤真打了个哆嗦,素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力也破了功,手指一抖,那张照片便飘飘悠悠的落到了桌下。
“干,干嘛?”
“你听着,我,牧绅一,喜欢你!”终于说出口了,胸口好像一下子放飞了无数只小鸟,说不出的畅快欢乐,这就是向喜欢的人表白的感觉么?
“等,等一下,你,你说什么?”听力没问题,理解力也没问题,可是这句话大大有问题啊!
“还想再听一遍么?那好,健司,我,喜欢你……”刚才如同宣誓一般掷地有声的语气,变作了轻声细语柔情蜜意。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可是眼前这人全然沉浸在某种极致投入的状态,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干扰。
那声水流仿佛直冲到藤真的脑子里,原本还有些混沌和飘飘然的感觉,霎时清凉剔透。
卫生间里还藏了一个花形透!敢情刚才的全套流程,都被他一字不漏的听去了。那个混蛋,即便是拉虚脱了,也绝对不会影响到他八卦的兴致和功力,这这这,这要传出去……
要不是双手还被牧火热的掌心紧紧裹着,藤真几乎要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阿,阿牧,你,你别开玩笑。”可是,他看上去,真不像是开玩笑?
“不,我是说认真的!”啊,藤真这样虚弱的样子,一定是担心我在捉弄他吧?
“行了,你,你别说了,这事将来再……”无论如何要先打发他走,然后想法子把花形毒哑了!
“将来?将来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的,我会给你很好的生活,我的钱也给你管……”果然只有再恋爱中人,才最关心将来这样的事呀。
“行了!”挺牧越说越离谱,窘藤真的额头都冒冷汗了,只好奋力一挥,把双手解放出来,然后砰的拍在桌面上,“不要再胡扯了,我,我可不喜欢男人!”
充实温暖的掌心一下子空了,藤真羞恼的声音从耳膜贯穿了脑海,满腔的信心、热情和憧憬霎时凝固了一般。
牧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面红耳赤的藤真。他的目光显然不在看自己,而是越过自己的肩头,看向身后的某处,眉宇间跳宕着焦急和不耐。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想错了?
高涨的信心和热烈和期待,被毫不提防的击个粉碎,甚至来不及去仔细思忖这其间的缘由,去做出足够冷静的反应,十六岁的牧绅一就被强大而陌生的挫败感,混杂着同样强大而执拗的骄傲淹没了。
“好吧,藤真。”牧一推桌子站了起来,肩背依然笔挺,头颅依然高扬,笑容依然在唇边,只是一切都显得不自然,“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要记得我喜欢你就好,打扰了,再见。”
牧转身的一瞬间,藤真觉得心坎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闷的很不舒服。他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前去,扳住那僵直的背影,虽然压根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是他脚下刚动,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探出了半个脑袋,脸上写满了“对不起真的真的我错了”的告饶表情,藤真不由停下了脚步,就这么一个错愕,门外已消失了那个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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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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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男子汉的决定
武藤递过一瓶跌打油,盯着牧嘴边鼓起的老大一块乌青,小心的赔笑,“阿牧,这是我爷爷配的跌打油,很灵的,你要不要试试?”
阿牧欣然接过,快乐的咧开嘴,“多谢你啦武藤。”
这一面部动作,又牵动了他的伤处,于是,快乐和痛楚同时的绽放于牧绅一不对称的脸上。
虽然很古怪,虽然很可笑,但是凭着一个多学期的朝夕相处和私下研究,武藤很肯定,牧此刻绝对处在一种欢乐而友好的状态中,好像刚才给他脸上狠狠一肘子的,并不是自己。
武藤胸口的惴惴不安算是放下来了,可是好奇之心却越来越盛,并且伴随着一种终于熬出头来的感慨。
没有人会料想到,就连当事人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武藤正有朝一日,居然可以那么拉轰的,在全队上下的惊叹中,一肘子打翻了有怪物之称的牧绅一!
还不只是这样,刚才的训练牧活像换了一个人,全场有如梦游,不仅被一年级的菜鸟过人,被二年级的替补断球,最后还被自己成功盖了一个大帽。
可惜到底信心不足,眼看着把牧的球扇飞出去了,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就这么一个犹豫,动作走样,肘子就招呼上了牧的腮帮子。
最后是高头教练实在看不下去,把牧替换下场,然后在场边关切的问他:“阿牧,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是刚刚挂彩的那位,却乐呵呵的说:“啊,没有,教练,我很舒服。”
听得高头教练一头黑线,手掌往牧脸上一探,立马打开白纸扇,照准牧头脸呼啦啦的一阵猛扇,嘴里惊呼,“这么烫?果然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不过,发烧的还不止这一位,只不过状态就大不相同了。
整场训练下来,神宗一郎那张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如同充血,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瞳孔兴奋的放光。明明之前已经被罚跑了五圈,偏偏还能满场飞奔。最神勇的是三分球一个接一个的往篮筐里扔。
终于在扔进第八个三分球后,脱力的瘫倒在地,高头教练怜惜的亲自扶他起来,语重心长的安抚,“阿神,我知道你很努力,但这是训练,没有必要拼命。”
神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咧嘴傻笑的表情,却跟牧如出一辙。
他能不高兴吗?他能不兴奋吗?当他说出了那个“秘密”后,阿牧哥露出的那个可以称之为喜极欲泣的表情,是自己前所未见的煽情啊。
藤真学长暗恋阿牧哥,阿牧哥也喜欢藤真学长,再没有比这个更奇妙的巧合啦!
纯洁少年神宗一郎的眼前,仿佛出现神奈川篮球“双璧”光芒万丈,互相依偎的身影,然后心满意足,充满幸福感的晕了过去。
一大早,武藤被尿憋醒,痛苦不已的从床上爬起,挨到洗手间门口。
咦?里头居然有人了?武藤揉了揉肿涩的眼睛,抬起沉甸甸的脑袋,阿,阿牧?
昨夜在床上咿呀来回的翻了半个晚上煎饼,害他到快天亮才睡着,而且以为是脸痛所以敢怒不敢言的家伙,此刻正站在镜子前头,左手拿着自己的发胶,右手梳子潇洒一撇,一个帅气的小中分立刻成型。
“早上好,武藤。”牧给了武藤回眸一笑,虽然由于脸上的青肿未退,实在称不上英俊,但是浓眉大眼,顾盼春风,绝对称得上是神采奕奕!
而且,武藤已经摸出了规律,一旦海南王牌试图通过改变发型来改变气质,那必定有什么有趣的事件即将发生。
一想到这里,武藤睡意和尿意立马全消,全身的八卦细胞都活跃起来,涎着脸蹭到牧身边,上上下下把他一番打量,然后竖起大拇指。
“阿牧,你今天的发型真帅。”
“哈哈,多谢你的发胶。”
“阿牧,你这身衣服洗的真干净。”
“嘿嘿,脏的那身一会你帮我一起拿去洗衣房。”
“阿牧,你看起来真精神。”
“哈哈,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呢。”
“阿牧,你这要是去翔阳吧?”
“嘿嘿,是啊。”
在武藤别有居心设置的流畅的一问一答中,牧没有防备的吐露了真言。等他觉悟过来,打算抿上嘴巴时,已经来不及了,武藤抄起门边的脏衣盆,欢天喜地的窜了出去,远远的吆喝过来一声,“我去洗衣房啦。”
羞涩和焦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牧很快就坦然了,伴随着幸福即将来临的成就感。
昨天晚上在床板上辗转反侧到半夜,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藤真表白自己的爱意!
阿神说,藤真偷偷藏着自己的……裸照,一定是喜欢自己,而且已经喜欢到一定的程度,或许已经不仅仅停留在精神层面的喜欢了。
自己对藤真的喜欢,咳咳,还只是精神层面的,就已经牵挂不已,寝食难安,那么这种不可告人的单恋,会把藤真折磨到什么份上?
牧柔情万种加豪情万丈的胸怀,登时疼惜不已,自己是个堂堂男子汉(当然,藤真也是男子汉),怎么能够让喜欢的人痛苦?
而且藤真的性子,是那么的傲气十足又一本正经,想来让他先开口表白,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吧?自己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够让喜欢的人为难?
所以,几乎没有什么纠结的思想斗争,牧就决意由自己先向藤真表白,而且越快越好,决不耽搁!
当下就拨通了藤真的手机,知道了藤真也喜欢自己,先前那种紧张感也淡了许多,牧底气十足的问:“藤真,早上好,现在方便吗?我去学校找你?”
“唔,好,什么事?”
藤真从被窝中钻出涨涨的脑袋,昨天晚上老头子估摸着是畏罪不敢回来,想着那件极度丢脸的事,他也是半宿没睡。
这家伙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可不是东窗事发了吧?
“是这样。”牧清了清嗓子,把语气调节到足够柔情而认真,“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唔……重要吗?”藤真是无比想赖床补觉,可是毕竟老头子作下那种事,害他理亏加心虚的不敢怠慢牧绅一。
而且……其实……打心眼里……多多少少的,藤真也想知道,牧对这件事,会有怎么样的想法……和反应。
“非常重要!关系到我跟你的……将来!”牧毫不夸张,这绝对是他这十六年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啊?”这样的措辞和语气,让藤真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大半,一骨碌的坐了起来,连忙回答:“那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学校去,回头见!”
非常重要?还关系到他跟自己的将来?那会是什么事呢?啊,一定是近在眼前的县内选拔赛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对于牧和自己,是无比关心,同等重要,而且充满了共同语言呢?
思路很快理清了,可是在藤真匆匆下床,在脚踩下地的一刻,似乎又有一丝莫名的失望,悠悠的飘过他的心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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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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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树洞
浅野青子小心翼翼的向着茶几上的设计稿,探出手去,脸上赔笑,“健司,我要走了,藤真先生和客户还等着呢。”
藤真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画稿上,吓得青子赶紧缩回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弄清楚了,其实也很简单。青子说,藤真先生在看球赛的时候,认识了牧君,觉得他形象健康,身材又好,很适合做TEENS系列的模特。
可这是侵犯肖像权的你们不知道吗?藤真为有这样一个草率而不稳重的老子,恼火不已。
但这只是设计稿,秀的是内衣,况且又没有打算发布出去嘛。青子显然不以为然。
没有打算发布出去……你们那是没打算发布出去,可是在自己这边呢?神会怎么想?那家伙会怎么想?
就算换了自己是神,看见这样超有想象空间的画,也不会只认为“哦,原来藤真学长是个美术爱好者而已”吧?
马上打个电话给神,让他不要说出去?可恶,那只会显得做贼心虚,无中生有,越描越黑!
“健司……”平素的优雅少年,此刻一脸的阴云,甚至都有了点咬牙启齿的意思,青子除了虚弱的哀求,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算了,糗事是老头子做的,为难青子没用,而且太不男人了。
藤真一咬牙,扯过设计稿,拦腰一折,接着手臂一挥,哗啦撕作两半,把其中半截往青子跟前一递,硬邦邦的说:“拿去吧!”
看着手中的半张纸,青子登时傻了眼,讷讷的问:“健司,这,这,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他不是要秀内裤吗?这上头可一个裤边都没有少!”藤真忿然指着青子手中,那穿着内裤的,牧画像的“下半身”。
捧着半截设计稿,青子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走了。
藤真软软的摊开四肢,仰着脖子靠在沙发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此时此刻,神应该已经回到海南了吧?但愿他的口才和想象力不要太好呀。
这是自己打从出生起,遇到的最糊涂、最丢脸、最无可奈何的一件事了吧?
藤真无力的举起胳膊,牧绅一的半截画像在一臂距离以外,脖子粗壮、胸肩宽阔,尤其那两排腹部肌肉,更是贲薄饱满,力度十足。
还别说,老头子做人做事虽然一塌糊涂,一手画工还真不是吹的, “牧绅一“正气度威猛,踌躇满志的看着自己,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哼哼,得意个啥?不就赢了我几场球吗?
然而瞅着瞅着,藤真渐渐走了神,视线清晰和模糊两端交替,似乎觉得那线条和色块组成的眉眼之间,带着一抹熟悉的,温和而悠长的笑意。
不知不觉中,藤真的唇角也弯了起来,这一个面部动作反倒让他省悟过来。嗐,想什么呢?更加丢脸的事,还在后头吧?
想是要努力打发掉这个令自己不欲深想的念头,藤真用力的一抹头脸,将雨水淋过的发间的一点湿润,抹在了隐隐发烫的脸皮上。
“虽然你只迟到了一分钟,虽然你只是初犯,虽然你是这次练习赛胜利的功臣,虽然对于我们海南来说,胜利是很重要——但是,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纪律!所以,阿神,你先去外面的操场跑五圈吧。”
终于在高头教练长篇大论的絮叨之后,神只听到清“跑五圈”的最终判决,赶紧应了一声,“是!”然后撒腿奔出了篮球馆。
“这小子还真是奇怪。”武藤摸着下巴,讶异的看着神一溜烟消失的背影,“一副赶着去受罚的德行。”
他却不知道,对于神而言,在篮球馆多呆一秒钟,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尤其是牧绅一那责备的眼神,正直直的盯在他的身上。
神飞跑着,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可是非但不能扫除他心里那些古怪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还越来越清晰,大有串联在一起,层叠在一起,压得他越来越透不过气的趋势。
那么漂亮、那么优雅、那么干净,可以称得上那么完美的藤真学长,怎么会,怎么会画没有穿衣服的阿牧哥?
当然,如果单纯说藤真学长画阿牧哥,本身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此刻纯洁少年神宗一郎的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些他平日经过书报摊时,很想瞥一眼,又不敢瞥一眼,最终还是瞥一眼了的杂志上的清凉女郎。
藤真学长对阿牧哥,难道也是自己这样说不出口的羞涩念头?
可是,藤真学长是男的,阿牧哥也是男的,男的和男的……哎呀,那藤真学长是多么的可怜,他白白长得那么漂亮、那么优雅、那么干净,却有着这么无助的心事,只能对着画像……
为什么会这样想?本不该这样想的,可到底还是这样想了。
树洞?哪里有树洞?胸口慌张压抑的都快要爆炸了,神恨不得有个地方让他吼一嗓子:藤、真、学、长、喜、欢、阿、牧、哥啊啊啊!
不知道跑了几圈,终于是跑不动了,从喉咙口吸进来的又凉又辣的空气,总算把涨满胸口的难堪念头挤走了一些。
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冷不防肩膀被人从头后拍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去,待看清那人的第一时间,却惊恐万状的向后蹦开了一大步,舌头都快打结了,“阿,阿,阿牧哥?”
牧绅一显然也是刚刚运动完,赤裸的上身汗水未干,在雨后初晴的夕阳下,折射着明朗健康的光泽。
然而,看着这副壮硕的身板,好不容才淡下去的那副画像,又在神脑海里铺开了,而且大有跟眼前的“实物”合二为一的意思。
神的表情怪异又恐慌,牧浓眉一拧,一脸不满加狐疑的等着神,“干什么吓成这样?是教练让我来喊你回去,遇到下雨迟到也很正常,我没打算再责备你什么。”
“我,我也不想下雨的呀。”神困窘的语无伦次了,如果不是下雨,他怎么会跟藤真学长回家,如果不去藤真学长家,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啊?要不要说出来呢?如果说出来,阿牧哥会不会从此疏远藤真学长?如果不说出来,难道让藤真学长一直可怜的单恋吗?
二人并肩走了几步,牧也一直低着头,像是也在忖度着什么。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停下脚步,身体一转,挡在神的面前,“阿神,中午,你是不是……留在翔阳了?”
啊,阿牧哥知道了?神的脸颊刷的飞红了。
“唔,藤真,藤真有没有说什么?呃,我是说,关于这场练习赛……”
啊啊,阿牧哥知道了!神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当然,有没有特别关于……我的表现,等等……”
啊啊啊,阿牧哥绝对是知道了!!神的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
“咦,阿神,我说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运动量太大,跑伤了?”看着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模样,牧不禁有些担心,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
就在牧的手掌碰到神额头的刹那,被逼到绝境的纯洁少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仰面望着牧,带着浓浓的哭腔,“我说,阿牧哥,我全部都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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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寿他姐,牧君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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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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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是一般的误会
出了地铁站,藤真指着前方的一处建筑物,对神说:“我就住那里,你可以到对面的车站坐公车回学校。”
这样快就到了吗?神感到一丝不舍。一路上他和藤真谈的无非就是海南、翔阳和篮球,但是神感到很开心,和藤真聊天,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
当然,他们本来还有一个可以聊得起来的共同话题,那就是牧绅一。
可是一聊到牧,神就觉得藤真好像总是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撇开。哎,总是被阿牧哥胜过一筹,即使是藤真学长,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神这样单纯的想着,突然一颗水珠打在他的眼皮上。
他手背一抹,仰头看天,正好鼻尖又迎上了一颗更大的水珠,溅开细细的水花。
“哎呀,下雨了?”就在神惊呼的这当口,迅速密集起来的雨点,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没事,快到了,跑吧!”藤真一手挽紧了挎包,一手握住神的手掌,拔腿就向公寓的方向飞奔。
神原本认为,像藤真学长这样气质精致和风度绝佳的人,多半会说“唔,前头一样在下雨”,然后仍旧慢慢儿走,或者从容不迫的找个地方避雨。
跟着藤真奔跑了一阵,神也觉得兴奋有趣起来,由开始被动的被藤真拉着跑,变作后来越跑越快,大有跟藤真竞逐的意思。
当他们齐头钻进公寓大堂,已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淋的半透了,没头没脑的一阵乱抹之后,彼此互看了一眼,狼狈程度不分轩轾,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你先到我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吧,要不然会感冒的。”藤真挽起衣袖,指了指楼上。
“啊,那会不会太——”神原本是揣着惊喜的想说“会不会太打扰了?”但是看见跟自己视线齐平的,藤真湿漉漉的发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身高问题。
藤真学长比自己矮了十多公分,他的衣服自己怕是穿不上吧?
看着神眼中的疑问和失望,藤真很敏感的明了其中的意思,表面无所谓却分明流露出悻悻的意味,呵的干笑了一声,“我爸爸比你还高一点,他的衣服可以借你。”
比自己还要高的爸爸?神惊诧了,虽然他努力的控制着,眼神还是从不解、转而遗憾、转而同情。
如果藤真学长继承了他爸爸的身高,也许,即使只是也许……呀,怎么可以这样想?自己现在可是阿牧哥的队友,可是海南的正式球员!
“拖鞋。”藤真拎过一双拖鞋放在神脚边。
道了声谢谢,神小心的把球鞋和背包搁在门边的垫子上,然后按捺住满心的好奇,很克制的向眼前望了一周。
这就是藤真学长的家么?看上去……似乎……很……不协调呀?
书架上的书籍和物品都摆放的美观有序,茶几上的杂志却东一本、西一本;落地窗边的哑铃和拉力器仔细靠墙摆放,而沙发下方的两只拖鞋,相隔足有一米多远;扎的整整齐齐的窗帘是干净素雅的浅米色,可是沙发靠垫却是超可爱的多啦A梦……
总之,整个空间给神的第一印象,就是充满了矛盾又好笑的违和感。
“你先坐一下,我给你找衣服。”藤真像是很不满的,把一个卡通靠垫扔到一边,给神腾出了位置。
“我站一会儿就好了。”神扯着自己半湿的运动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藤真走进其中一个房间,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这是老头子的卧室,里头没准就有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他可不想再神增添什么不好的猜想。
打开衣柜,翻找了半天,藤真几乎要窜火了。搞什么,老头子满满一柜子的衣物里头,就没有一件两件可以让正常人穿出去的!
藤真学长进房间有一会儿了吧?神乖乖的干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觉得有些无聊且不自在。
房内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算了,茶几上那么多杂志,拿一本看看,不算是很失礼吧?
神走过去,弯下腰来在那些零乱的杂志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这些杂志有时尚的、赛车的、家居的、美食的、娱乐的,当然还有体育的。不愧是藤真学长,兴趣还真是广泛啊。神赞一边赞叹着,一边拿起了一本篮球杂志。
咦?这是什么?阿,阿牧?!刹那间,神的大眼睛几乎要瞪爆了!
那本篮球杂志的下方,压着一张白色的铜版纸,纸上画了一个站姿的少年,线条简洁粗犷,色彩大胆张扬,线条和色块之间,神看见的那张无比熟悉的,栩栩如真的脸——绝对是阿牧哥!
要紧的是这个阿牧哥,几乎是全裸的,只有关键部位裹了一条窄窄的内裤。这张肖像其他地方都是大气挥洒的写意风格,但是某个部位却刻画的非常仔细,连裤头上的镶边和LOGO都清清楚楚!
尤其是胯部力度十足的轮廓,蓬勃饱满的肌肉,还有那呼之欲出的那个部位的特写……
神只觉得全身血液登时都冲到了脑部。他的脸皮直发烧,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明明想逃却脚下发软。
神发誓,这十五年来他绝对绝对的,是一个没有任何邪念的,百分之百的纯洁少年!
然而现在拿着这张东西,他脑子里一连串想的却是:这张画是藤真学长画的?他为什么要画阿牧哥?他为什么要画没有穿衣服的阿牧哥?他为什么偏偏把那个地方……
轻微的咿呀声中,房门打开了,藤真的胳膊上搭了一件白色T恤和半旧的牛仔裤,歉意的说:“久等了,这衣服你凑合着……呀?”
藤真看见猛退了一大步,双颊通红,目光恐慌,一张纸片从他的手中落下,飘进了茶几下方。
“阿神,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藤真走上前一步,神就后退一步,最后干脆抢到门边,抓起自己的挎包,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突然想起来,高头教练晚间要,要开总结会,我该回去了!”
“衣服你不换了?”竟然吓成这样?看来海南的管理真是非常严厉啊,翔阳要不要也跟进呢?
“不,不用啦。”神慌里慌张的拉开大门,直扑出去。
一声尖叫响起,把神吓得跳了起来,脑门重重的磕上了门楣。等他落了地,发现差点跟他撞个满怀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扎着马尾发的圆脸女孩,此刻正一叠儿的向自己鞠躬道歉。
“对不起,真是太失礼了,您没有受伤吧?”
“没,没事,再见。肚子里驱之不去的邪恶念头,让神觉得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顾不得什么风度礼节,神就跟失火似的,咚咚咚冲下了楼梯。
“青子?”
“健司,你看见藤真先生的一张设计稿没有?”浅野青子一边问,一边已经在客厅里没头没脑的到处找。
“是不是忘在工作室了?”藤真不由眼皮一翻,从老头子到老头子的助理,就没一个跟自己性子对板的。
“藤真先生说,他记得是放在客厅的……哎呀,找到了!”说话间,浅野青子的人钻到了茶几下,随即一声欢呼,拖出了一张纸片,朝藤真扬了扬。
“又到处乱丢东西……”藤真嘟哝着,随意瞟了一眼。可是这一眼却让他顷刻间石化!
这,这是?藤真几乎不相信自己二点零的优质视力,风度全失的一把抓住从他身边经过的青子的手腕,,劈手夺过了那张纸片。
“这,这是什么东西?”只看了一眼,就绝无疑问,老头子的画工很好!藤真几乎是吼了出来。
“是藤真先生最新的设计稿,TEENS系列的内,内衣组……”青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藤真,额发甩到一边,露出杀气腾腾的额头,白皙的脸皮下方,可以看得见红红的血色和青青的血管……
“为什么会是这家伙……”全身上下都快要炸开的藤真,呻吟声却是虚弱到了极点。
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更加恐怖事实——这张纸,刚才不就是从神的手上掉下来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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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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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没有天生的神射手
“阿神,你怎么还不上车?”桂隆太郎把头探出窗外,对着还站在车门口踯躅的神挥手。
“队长,我,我……”神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整话,脸皮却憋得发红。
牧心中一动,从座位起身,下车走到神身边,问道:“阿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
对着牧绅一,神说话总算顺畅一些,“阿牧,我能不能等一会自己回去?”
见神目光闪烁,手指绞着挎包的带子,神色还是扭捏之极,牧略一思忖,按捺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对他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晚间高头教练要总结这次练习赛,不要迟到了。”
神一个劲的猛点头,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牧,瞧那神气明显就一个意思:您老赶紧的走吧。
牧揣着老大的疑团回到车上,神乖乖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巴离开。在大巴转过街角的瞬间,牧霍的回头,看到神正好转身,飞快的跑进了翔阳高中的校门!
虽然藤真说的心平气和,脸上也没什么异样,但是大岛勋还是拉着他走开几步,小心翼翼的说:“藤真,别太在意,只输一分而已,是我们对海南最好的战绩了。”
“队长,我只是想单独留下来琢磨一下刚才的比赛而已,在球馆比较容易找到感觉。”
“那……好吧。你……别想不开啊?”
“知道了队长。”看着队长那张糅合了关切、同情、担忧和猜疑的脸,藤真啼笑皆非。
不过,想不开吗?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不把那个诡异的进球弄明白,只怕自己一连几个晚上都要睡不着觉。
队员们陆续离开,热闹了一个上午的球馆总算安静下来。
藤真端坐在替补席上,双手据着膝盖,垂首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渐渐的各种如火如荼的比赛声响,又在他的脑海里交错回荡,情绪迅速热烈起来,身体的肌肉也仿佛蓬勃待发。
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很疲惫了,离比赛结束只有五秒,不,只有三秒,我根本挤不进去,那个眼镜中锋占据了篮下,还有,藤真健司,他就在我面前,随时都会封堵我的任何动作!
蓦的,藤真抄起地上的篮球,仍旧闭着眼睛跑进球场,到了三分线外的一个位置,双目突然睁开,抛出了手中的篮球。
藤真的瞳孔如同星火燃烧,充满热望的看着篮球沿着又高又飘的抛物线,滑向远远的篮筐。
然而,随着一个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藤真眼中的星火瞬间黯淡下来。
不进吗?是自己模拟的不对?还是三分球技术不行?不,在这样的情形下,位置不好,准备不足,出手也很仓促,投不进是很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神可以投的进?还是那样漂亮到可以称之为完美的三分球!
再试一次,再再试一次……
大颗的汗水顺着耳际淌下,滴落在他的肩头,这一场和自己的比赛,一点也不比刚才的练习赛轻松啊。莫非真的只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巧合而已?
藤真原地坐下,把篮球拨过来,抱进怀里,终于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轻的苦笑。
忽然大门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藤真循声望去,没有落锁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脑袋悄悄的探进来,目光和藤真一接触,就发出“啊”的轻呼,脖子一缩,像是想退出去,但到底还是怯怯的叫了一声,“藤真学长。”
“阿神?”藤真赶紧站起来,讶异非常,海南的人不是回去了吗?
向球馆巡望了一周,发现只有藤真一人,神似乎略略心安,把身体也挤了进来,讷讷的说:“对不起,我,我打扰到学长了么?”
“没有,进来吧,你是什么东西忘了拿了吗?”藤真朝神身后一瞟,没其他人。
“不是 ,我是想,是想……”胸口的那团激动越来越难以按捺,神心一横,说出了来意,“藤真学长,我想借用一下翔阳的篮球馆!”
“借用篮球馆?你?”藤真越发不明白了。
“是。”神走到藤真面前,仰起头看着斜上方的篮筐,呼吸又深又促,说话似乎也有些颤音,“学长,刚才那一球,我,我想再试试……”
呵,原来是这样,看来连进球的人自己,都觉得那个球不可思议。
看着神兴奋的发红的脸,藤真不再多说什么,把球递了过去,然后静静的退到场边。
找准了那个位置,神双手托着篮球,凝神直视篮筐,面上的表情逐渐平稳、安静,直至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在他出手的瞬间,藤真的眉头轻挑了一下,不,感觉不对,这球不会入的。
果然,篮球撞上了铁框,弹开,落地,滚出了边线。神眼皮垂下,嘴唇微张,发出了一个无声的惊呼。
“再试一次吧。”藤真把篮球抛掷给神,从刚才的姿势看,神并不是一个技术出色的射手。
和刚才藤真模拟的结果一样,神想再现制胜的那个压哨三分,可一连射了三次,都射失了。
带着一脸强烈的颓丧,神高瘦的身体好像都有些站立不稳,他茫然的看着场外的藤真,又像是自言自语,“难道,真的只是碰巧吗?可是,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怎样?”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做梦一样,太,太好了,学长!”被藤真一问,神眼中光华又现,激动的语无伦次,“把球扔出去,我就知道,就知道,一定会入!”
藤真走到神身边,安静的站了几秒钟,等到眼前那无比激动的表情,稍稍有些平复,方才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阿神,没有一定会入的球,如果你觉得那种感觉很好,如果你想时常体会那种感觉,你就要……”
“要怎样?”神迫不及待的抓住了藤真的双手,眼中尽是希冀。
“就要拼命练习,世上没有天生的神射手。”
得到的答案比想象中的平凡而简单,神些许失望的轻哦了一声,反问:“那么,学长你,也拼命练习过吗?”
藤真不答,俯身捡起神脚边的篮球,一抬手送了出去,篮球毫无凝滞的刷网而入。
“阿神,我好像跟你说过,你……暂时并不适合中锋这个位置。”在神惊羡的眼光里,藤真认真的斟酌着措辞,他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会对这个看似脆弱,实则对篮球有着无比热情与坚韧的一年级生,产生怎样的影响。
“嗯,高头教练也说过,我的力量不足,技术也欠佳,打中锋没有优势……”
“不过阿神,虽然我没法复制,甚至没法解释你的那个入球。”藤真的眼中也蒙上着猜想与向往的神采,声音如赞美,如叹息,也如同自言自语,“可是,真的很精彩,也许你的身上,有我所没有的潜质。总之,拼命练习吧……”
“学长您是说,三分球吗?”
“嗯……”
“是。”仿佛一直纠结着的情绪,找到了一个霍然通透的出口,神腰杆一挺,在藤真跟前昂然立正,响亮的回答:“我一定会,拼命练习的!”
这一声又脆又响的吆喝,倒是让藤真从憧憬状态中省悟,不由莞尔,伸手绕过这个比他高出十多公分的学弟颈后,用力按了按,“成了,加油吧。”
“多谢学长,那,我回去了?”
“回学校吗?”
“是啊。”
“一起吧,我回家,顺路。”
“啊,那太好啦!”神高兴的直蹦起来,“我还有好多问题,想向藤真学长请教呢!”
“既然这样,你转到我们翔阳来吧?”
“这个……这个……”
“哈,我开玩笑的。不过你转告牧绅一,不要放松,翔阳不会总让海南赢的。”藤真把挎包甩上肩头,给了神一个舒展而傲气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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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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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胜利者的姿态
桂隆太郎和大岛勋握手之后,又走到老眼半睁半闭,不知道是睡是醒的翔阳“教练”跟前,客客气气的鞠躬、道谢、告别。
这一场练习赛,就因为终场前神宗一郎那个不可思议的三分球,而逆转了胜败,海南仅以一分的优势赢了翔阳。
藤真还站在球场内,表情犹自有一些茫然。几分钟之前,就在他脚下的这个位置,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神投进了一个制胜的三分球!
只要自己再往前踏一步,只要自己抬起一只手臂阻挡,不,甚至只要多注意一分那个自己以为已经被花形打的精神涣散,体力崩溃的少年,也许结果就会全然不同!
可惜,最后几秒钟,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盯防牧绅一,以为防死了他,就可以把比分优势保持到终场,却忘记了自己无数次鼓励和提醒队友时说过的话:每一个赛场上的球员,手里都可能握着胜利的机会。
轻敌,太轻敌了!如果说这场失败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原因,那就是自己!
藤真忿然跺了一下脚下的地板,等他省悟过来,这个下意识的孩子气的动作,已经引来好几道涵义各异的眼光。
藤真脸颊一热,静静的咽了一口唾液,很快恢复了从容大方的模样。败就败了吧,用一场练习赛的败绩,换取一个宝贵的深刻教训,也算值当了。
差不多该去说几句场面话了,别让海南的人,特别是那家伙笑自己小气。
海南的人围作一堆,拍打、抚摸着中间露出的不住躲闪的脑袋,想来正在赞美和戏谑这场比赛的功臣神宗一郎。
藤真一下子就在人堆里捕捉了牧的身影,脚下刚动,就看见他也转过身,大步的朝自己走过来。
“嗨,今天你打的很好,得了全场最高分呢。”站在这样的距离,牧可以嗅到藤真的汗水气息,这让他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忍不住悄然加深了呼吸。
从海南那群糙爷们堆里钻出来,往藤真跟前这么一站,简直就像换了一个天地,对面的人连汗水的味道,都是那样的温热而清新。
“可惜,翔阳还是输了。”藤真的姿态遗憾,但不颓丧,“你最后一次助攻很漂亮,连我都没有想到。”
“呵呵,其实是你防的好,我别无选择,只好传给阿神。”牧的头略略仰起,似乎在回味着神的压哨三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赞叹的神气,目光落回藤真看起来还算平静的脸上,“不过,他还真是出人意料呢,连我也没有想到……”
对于牧过于小心体贴的宽慰,藤真坦然的笑了笑,“阿牧,相信我,那一球绝对不是碰巧。阿神的身上,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潜质。”
“哎?你的意思是?”
“也许海南从此多了一个很厉害的球员呢。”藤真故意摆出相当严肃的表情,“真是后悔,没有把他挖来翔阳啊。”
“哈哈,是吗,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高头教练。”见藤真跟自己开玩笑,牧的心头也一下子轻松了。
其实被一个一年级新人,在眼皮子底下投进了制胜球,换做是自己,也一定会很在意吧。
“多谢了阿牧,真的,这场练习赛,我学到了非常实在东西。”藤真说的很恳切,向牧伸出了手掌。
“一样,只差一分而已,翔阳提醒了我们,海南没有绝对的优势。”
从掌心传来的温暖而密致的触感,让牧觉得胸口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温柔又顽皮的飘飘荡荡。自从知道了自己喜欢藤真,除了球场上尽情投入的对抗拼抢,球场下的每一次靠近和碰触,好像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几绺半湿的头发贴着藤真白皙的额头,沿着发尖垂落的方向,是两抹剧烈运动之后未散的酡红,让此刻正在淡淡而笑的藤真,呈现出一种令人遐想的热烈。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萌生,并且不容牧多加思忖,身体就自己做出了决定。
牧朝藤真踏出一步,互握的手往自己身侧一带,眼前那犹自泛着薄薄汗光的鼻尖,便入蜻蜓点水似的,湿润了的擦过了他的嘴唇。
很快的放开对方,牧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向着面露愕然的藤真,乐呵呵的说道:“过了一个寒假,藤真你长个头了呢,以前你只到我这里。”
牧的手掌往自己的鼻梁切了一下,表面上毫无异样,心坎却是突突乱跳,说话之间,舌尖传来的微咸的湿润,那就是藤真的汗水吧?其他地方,也是这个味道吗?
原来就是这样吗?强烈的惊讶之后,是带着点儿失望的怃然,藤真白了牧一眼,“你也在长嘛,只不过长的比我慢些。”
好不容易杀出包围圈的神,跌坐在替补席上直喘粗气,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
究竟那最后一球是怎么回事?刚才教练和学长们都在表扬自己吗?还有,身边这个人……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在念叨什么呢?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
“嗯……”
“阿神,你立大功了……”
“哦……”
“要不是你的三分球,阿牧也不敢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占藤真便宜……”
“啊?”
“咦,我说你好淡定啊阿神,最后一秒钟也敢三分球出手,这么劲爆的内幕你也不觉得吃惊?”武藤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身边托着下巴发呆的小学弟。
然而他却不知道,直到这会子,神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在他的眼里,还是只有圆溜溜的篮球,圆溜溜的篮筐在不停交错,脑海里仍旧嗡嗡作响,回荡着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喝彩声。
“高砂学长?”
“我是武藤学长……”
“武藤学长。”
“干嘛?”
“真的……进了?赢了?”
武藤把手掌覆上了神的额头,一叠儿的摇头,“完了完了,刚才大家太使劲了吧?把你的脑袋打坏了……”
“耻辱,真是耻辱啊……”花形把视线慢慢的从某处移开,再慢慢的把下巴埋进交抱着的胳膊,闷闷的发出类似呻吟,又类似嬉笑的声音。
“耻辱?”他身边的长谷川从毛巾底下钻出脑袋,奇怪的问:“在海南手底下输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吗?”
“瞧那姿态,好像那家伙好像觉得,翔阳输球了,就得连人都输给他哩。”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懂?”
“长谷川,你心里有惦记的女孩子吗?”
“没有……”
花形从替补席跳了起来,把眼镜摘下,用背心细细的擦干净,再戴回去,同情的看着长谷川懵懂的眼睛,“所以,你不懂。”
“可是,我心里有惦记的……”望着花形充满优越感扬长而去的背影,长谷川幽幽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们都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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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6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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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上吧,阿神!
虽然海南上下都趾高气扬的振臂高呼,要去翔阳“溜阿神”,但是牧很清楚,从高头教练以下,海南全体都不会对任何一场比赛抱游戏的态度。每一场比赛,他们都必定要洞悉对手和提升自身,这也是海南能够连续十六年,稳坐神奈川高中篮球界第一把交椅的秘诀。
所以,和翔阳的练习赛,安排一年级的阿神担任首发中锋,除了有一丁点儿配合队员瞎起哄的意思之外,高头教练也有着实际而深远的用意。
从现役主力球员的总体实力来看,海南固然高出翔阳一筹。可如果纵观后备力量,翔阳比之海南,就具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绝对优势——身高。
除了控球后卫的位置上,牧略高于藤真之外,其他四个位置,翔阳的后备球员各个人高马大,傲视海南。而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阿神,在新入部的球员里头,算是很出挑的了。
所以高头教练也想检视一下,这个外表斯文秀气的一年级生,到底有多少可以挖掘的潜力。
尽管牧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并且做了单独的指导,可是神仍然觉得忐忑不安。
他没有想到,加入海南篮球队后的第一场练习赛,就是对阵翔阳,自己还被安排做首发中锋。
此外,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那就是藤真学长曾经邀请过自己加入翔阳,可是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全国大赛常客的海南高中。
全国大赛的赛场,也是篮球少年神宗一郎梦想中,火热而神圣的土地。如果加入了海南,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已经离它很近,很近了。
不过在神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揣着对藤真的歉疚之意,直到藤真主动向他伸出手,友好的招呼 “你好,阿神”,他才发觉,藤真那双温和背后跳宕着热烈的眼睛,并没有丝毫吃惊和责怪的意思,心头的忐忑逐渐消散,但随之又飘起一丝怃然,也许在藤真学长的心里,并不是真正的对自己有多少的期待吧?
似乎有一股气流陡然冲决肺腑,然后梗在喉咙口。神把肩背一挺,打算一个正式球员那样,对藤真说,“藤真学长,请多指教。”
就算藤真很强,就算自己还无法像阿牧哥那样,强势的站在藤真面前,但现在自己是海南篮球部的球员,无论面对谁,都要把“常胜”当做永远的追逐和信念!
然而,温度刚刚在掌心扩散,没等神开口,藤真就放开了他,把脸转向身边的牧,淡笑的含义好像更加丰富了,“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是啊,看来翔阳的目标,不只是今年呢。”牧的眼光从面前翔阳一二年级球员的脸上扫过。
同样的,神觉得牧轻松坦然的姿态之下,也有一种奇特的情绪在升温,仿佛在他和藤真之间,涌动着强大的既交融,又对抗的暗流,而自己却在这暗流的边缘,无法靠近一步。
这就是牧和藤真的高度吗?这就是牧和藤真的领域吗?
开赛的长哨打断了神的思绪,裁判走到球场中央,举起手中的篮球,叫道:“双方跳球!”
神犹自怔忡,背上被人轻拍了一下,牧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跳球了。”
对啊,自己是首发中锋,是己方场上球员的第一高度!
恍然省悟的神踏进了跳球圈,在他一臂之外,高出他视线的地方,是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镜,看不清反光镜片后的内容。
神吃了一惊,好高啊这个人!没有太多关于他在球场活跃的记忆,看着那张棱角俊朗却没有表情的脸,神莫名的感到一阵慌张。
篮球脱离裁判手掌的瞬间,神像是被某种力量猛推了一把,奋力跃起,探向那在瞳孔间翻滚的篮球。
细微的触感刚刚从指尖传来,尖锐的哨音就响彻球馆,裁判示意:海南跳球犯规。
场内场外都响起一片意外的惊叹,在这一片哄声中,神突然感到,原本无比熟悉的篮球场,霎时好像变成了最最陌生的地方!
“不要紧,防守吧。”牧从神身边跑过,回头给了他一个稳稳的微笑,然后在藤真面前停下,蹲低身位,做出严密防守的姿势。
“阿神,右边!”前锋武藤接到牧的传球,且巧妙摆脱了永野的阻拦,把球直线抛向篮下位置绝佳的神。
这一球一定要入!海南已经落后翔阳两球,可是自己却一分未得!
神跳起、伸臂,努力迎向朝自己飞来的篮球。可是忽然一个猛烈的碰撞,一股大力将他滞空的身体挤开去,当他毫无招架余地的向一旁摔落时,看到了翔阳那个目无表情的眼镜中锋,干脆利落的把原本属于他的篮球,收入怀中,然后转身、跳投。
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格外鲜明的痛感中,神眼看着篮球从花形指尖流畅的飞出,顷刻间,极度屈辱和无力的泪水涨满了神的眼眶。
这是第几回了?不记得了!自己的高度、力量和技术,根本没有办法和那个中锋对抗!教练,快把我换下场吧,这样下去,我只会成为全队的累赘!
一个强壮的背影扑进了神湿润模糊的视野,飞抢上前的牧,毫不留情的扇掉了花形的射篮。
“起来。”牧的略弯下腰,手掌横在神的面前。
神一愣,茫然的伸手,指头刚刚搭上那厚实的掌心,整个身体就被一股强大而干脆的力量拉起,然后在微微的喘息声中,听见牧不以为然的哼笑了一声,“这么快就放弃了?翔阳想赢海南,还早着呢。”
赫,就算是为了鼓励后辈,也不用这么大的口气吧?藤真暗自哂笑,好吧,就让你看看,我们翔阳能不能赢!
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时间一点一点的滑向终场。场外翔阳队员们的助威声越来越热烈,都在声嘶力竭的喊着“防守,防守”,离比赛结束不到三十秒,翔阳仍旧一球领先海南。
不,不能停下来,坚持,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神要紧牙关,全身上下的肌肉和神经几乎已经在极致的疲劳下,失去了运动的能力,只有头脑中这一丝清明而坚持的意念,在支配着他的身躯,拼命的向篮下,靠近,靠近。
真的已经不行了吗?分不清阻挡在眼前的球员究竟是谁,只知道每一个向他靠拢上来对手,都可以轻易的把他挤出去。
身体摇晃,脚步虚浮,不知道处在什么位置,视野中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只除了那个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却仍旧很清晰的篮筐。
“上吧,阿神!”一记响亮的喝叱劈开的阿神脑海的混沌,所有嚣杂的声音统统消散,令他沉浸在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极致安静之中。
这场比赛之后的任何时刻,无论神怎样努力,他都无法再记起,他是怎样接到了牧的妙传,怎样把篮球投出去,只有那一瞬的记忆永远不会磨灭:他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个橙色球体,无声无息的落入唯一可见的篮筐,如同一粒透明的石子,落入天空下最美丽的湖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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