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仙三/神三】江山物语(长篇完结,含番外1.) - 三分天下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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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天下 » 【仙三/神三】江山物语(长篇完结,含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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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君意苍茫遣谁知
“仙道,那个人,嗯,我是说和你一起去风浪郡的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一直低头默默不语的三井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唔?”仙道对三井的发问,似乎感到几分诧异,但随即温和的答道:“是的,我是自己性命不要,也会保护他安全的,怎么?”
三井避开了仙道探询的目光,薄唇紧抿,剑眉轻锁,仿佛在苦苦的思索着什么,终于,他好像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缓慢却沉重有力的说道:“我帮你把他救出来,因为你救了我。”
“什么?”越野闻言大惊,立刻抢上前去抓住三井的衣领,厉声道:“你凭什么?你果然跟这件事有勾连!说,你和那伙盗匪什么关系?”
三井并不挣扎,垂着双手冷冷的对越野说道:“我可以努力救他出来,但我什么都不会说,无论你用什么手段。”
“越野,放开。”仙道搭住了越野的手腕,将三井的衣领从他的手中抽离,容色看起来依旧十分平静,目光却直视入三井神光倔强的双眸,轻声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可以。”三井傲然一笑。
“好。”仙道同样报以一个扬展的笑容,说道:“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送你下山。”
“你……”仙道如此爽快的答应,倒是大出三井的意料,然而从仙道从容淡然的脸上,却又品读不出任何的疑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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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寒冷,山路崎岖,三井和仙道并肩深深浅浅的行走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死死盯着三井的越野。
突然三井脚下一个打滑,膝盖一软,一个趔趄向前俯冲下去。正当他两眼一闭,咬牙做好了嘴啃泥的心理准备之际,腋下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稳稳托住,一抬头,仙道深邃明亮的眼光和唇边荡漾的淡然笑意就在他咫尺间,不由一愣。
“看来你的体力很差啊?”仙道扶着三井站稳,上下打量了他一会,笑着调侃道。
“谁说的!”三井红着脸争辩,“我只是膝上有旧伤,受不得阴冷……”
“哦?是哪一边?”仙道蹲下身来,双手在三井的膝盖上轻轻扭捏抚触。
“左边,老毛病,习惯了。”三井顿时感到一阵别扭异样,慌忙向后退了一步,让膝盖摆脱了仙道的双手。
“怎么落下的?”
“几年前跟同门师兄弟打架,自己误伤的。”
“是这样?对了,你师承何人呢?你的箭法很不错啊。”
三井默然,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去探望安西老师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现下如何?可是,似乎安西老师也不曾派过任何人来寻找他和流川枫,难道他们已经让他彻底失望和遗忘了么……
仙道见三井不答,神情间好像还有一丝落寞,也不再追问,接着说:“我认识一位很好的大夫,等这件事完了之后,你方便的话到海南来找我,我让他给你医治。”
“好,谢谢。”仙道的话,让此刻心中悲意荡漾,孤清莫名的三井感到一股脉脉的温暖,不太强烈,却足够让自己一时感动了。
大约行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山下,终于融融的春意冲淡了半程的阴寒。仙道从越野的手中取过一个包袱,递给了三井,说道:“这里面是你的衣服和弓箭,还有一些盘缠和三个烟火箭,无论任何时候你想找我,都可以点燃烟火箭,会有人来接应你的。”
“知道了。”三井接过包袱,停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不后悔放我走?”
仙道不答,只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三井突然从腰间抽出了那柄仙道还给他的匕首,举到二人面前,“这个我押在你这里。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一定会回来取的!”
“好。”仙道接过了匕首,放入衣袖中,颔首温言道:“我等你回来。”
“那我走了。”三井丢下了一句话,转身拂袖大踏步离去。仙道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原本清亮的目光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越野!”仙道突然叫道。
“大人?”
“你派人跟着三井,但不能被他发现。”
“怎么,大人到底还是不信任他么?”仙道的态度让越野觉得十分奇怪,不由一愣,旋即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赞道:“大人高明,让三井带路,远胜于我们在山上苦守!”
“不……”仙道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信任他,但我不习惯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么,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越野无法完全明白仙道的用意。
“若救人的事三井力所难及,你们一旦发现国主的所在,就立即动手!否则不要惊动他,我不想让他怨我啊……”
“如果,三井寿根本就是想一走了之,压根没有救人这回事呢?”越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揣测。
“那,那就由得他吧……”仙道仰头一笑,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绺发丝,轻拂面颊,神色依旧平和得很,看不出任何的犹疑和不快。越野在心中暗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仙道的处境了。然而他又觉得,这世上恐无一人可以真正了解和抚慰仙道,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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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曲折折延伸的道路边上,有一间简陋的茶寮,只有几副破旧的桌椅和一个在灶台边上忙忙碌碌的年轻人。
三井走进茶寮,大喇喇的坐了下来,把手中的包袱重重往木桌上一搁,砰的一声响让那年轻人猛的回过头来,一脸的警觉。然而一见是三井,立刻满脸堆笑,上前招呼道: “是三井啊,唬我一跳,有一阵子没来了,喝茶?”
“不喝!”三井板着脸说道:“告诉我,铁男他们这阵子在哪落脚?”
年轻人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哟,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个屁!”三井一拍桌子,盯着那年轻人阴恻恻的说道:“你别跟老子弄鬼,趁早痛快说出来。”
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小茶寮而已,三井很清楚,这是铁男他们的一个联络点,
神秘的“过山风”经常改换落脚点,而分头行动的弟兄们就靠这些联络点,来知道他们头领的位置所在。
“三井。”那年轻人无奈之下终于摊牌,“你是不是跟铁男又吵架了,他专门吩咐过,不让你知道他在哪……”
三井嘿然道:“我跟铁男吵架,那不是家常便饭了?这回不就为了我搅和了他和河合麻里的事嘛。”三井也深知,联络点只负责联络,重要的事,他们不会知道和参与,他决定赌一赌。
“原来是这样啊……”那年轻人咧嘴一笑,虽然心中仍有犹豫,却是相信了一大半,第一铁男和德男确实从他这里经过去了醉花之间,第二三井和铁男就是一对冤家哥们,尤其三井不肯听铁男的话,痛快的入伙,所以他们吵吵好好的戏码跟走马灯似的,这个弟兄们都很清楚。
“所以你爽爽快快的告诉我,省的我跟你没玩没了,我这就是去跟他讲和的,知道吗!”三井虎起面孔,端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
“他,他们目前在……”年轻人终于附在三井的耳边,轻轻吐出了一句话,三井很快露出了狡黠满意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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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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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与子倾谈穹庐下
“大胆!”眼前的情形让越野大惊失色,慌忙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劈手夺下了三井手中的匕首,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贱民,仙道大人看得起你,是你天大的荣幸,居然不识抬举!”
“什么?”三井对越野的话很是不明白。
“越野!”仙道轻轻咳了一声,似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别胡说八道。”说着从越野手中取下匕首,交回给三井。
“看来这小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仔细收好了,别再让人夺了去。”
“咦?是我弄错了吗……”越野挠了挠头,仍旧有些懵懵懂懂的模样。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三井看了看越野,见他面色一红,尴尬的冲仙道干笑了两声,又见仙道笑容怪异的望着自己,神情间很是意味深长,登时恍然大悟,涨红了面皮,又羞又恼,指着二人结结巴巴的骂道:“下,下流!龌龊!”
越野哼了一声,不去理会三井。又忽然看见仙道左臂上渗出的血迹,惊呼道;“大人,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仙道扫了一眼伤处,淡淡说道:“不要紧,正好,你给我换一下药吧。”
“是。”越野赶忙答应,便匆匆出去取药了。
三井这才有间隙打量自己周围的一切。头上是圆圆的穹顶,越野出去的地方是一幅厚重的布幔,看来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帐篷之中。而身下所垫,身上所盖的,均是洁净松软的被褥,干燥柔和的布料和自己□的肌肤轻轻摩擦着,被仙道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轻轻扫过,三井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既异样,又舒服,脸上不由又一阵发热。
“喂,那个,多谢你了。”为了掩饰尴尬,三井故意提高了声音,“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仙道彰。”仙道微微一笑,问道;“你呢?流川枫?”
仙道彰,这个名字似乎哪里听过,但绝对不熟稔,一时间三井也想不起来。
“不,三井寿是我的真名。”三井低头望着手中清冷如水的匕首,手指轻轻从锋刃上镌刻的名字上扫过,低声道:“这把匕首,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他叫流川枫?”
“嗯。”
“你如此珍视这把匕首,看来这个流川枫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了?”
“算是吧……”
“女孩子?意中人?”仙道突然眨了眨眼睛,流露出顽皮的神色,似笑非笑的望着三井。
“才不是,男的!”三井瞪了仙道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看着三井较真又不耐烦的模样,仙道不由的发笑,虽然他仍旧不知道三井的来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只比自己略略年长的大男孩,应该是一个单纯而明朗的人。
“三井,能告诉你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上山来么?”仙道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问道,并仔细的打量着三井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表情,对于他而言,对三井有好感是一回事,但仍旧必须弄清他的来路。
“我要到海南去……”三井略沉吟了一会,还是照实回答了,仙道算的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三井不想欺骗他。
“可是眼下通往海南的关口已经全部封锁了,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嗯,是为了找流川枫,我已经寻找他两年了,他应该在海南……”三井微侧着头,牵了一个有些渺远的笑意,似乎是在回答仙道,又似乎在对自己说。
“大人!”仙道沉默了一会,正欲说什么,越野正好掀帘而进,身后跟着一个武士,手中托着水盆和一些衣物。
“喂,衣服,你穿上吧!”越野将衣服扔到了三井的头上,硬邦邦的说道。
“哼,谢了。”三井抓起衣物,掀开被子正要下地,忽然想起自己几乎是赤条条的,不由脸上有些发热,讷讷的说道:“你们,能不能背过身去……”
“什么?”越野瞪着三井,一副“你有毛病”的神情,大声道:“你是不是男人,跟个娘们似的!”
三井也觉得十分羞惭,以往他跟安西门下的同门兄弟,以及铁男手下的一干哥们,洗澡更衣,都没少裸裎相对,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识的,可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对着仙道彰,他硬是觉得别扭得很。
“哈哈,好说好说。”仙道嘻嘻一笑,按着越野的脑袋,两人同时背过身去,对视了一样,脸上肌肉都有些抽动,显见是在强忍着笑。
“好了……”不一会儿,三井细如蚊蝇的声音终于在身后响起。
“噫?”“呵!”仙道和越野回过头来,望着三井,俱都发出惊异之声。
此刻的三井衣冠济楚,轻裘缓带,虽然脸上仍有风霜之色,然而与先前那一身粗劣的猎户装束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显得风神俊爽,倜傥不凡。
“越野?”仙道忍住笑意,提醒半张着嘴望着三井,看起来讶异的不行的越野。
“啊,大人,我,我帮你换药……”恍然省悟的越野连忙端过水盆,扶着仙道坐下。
仙道解开衣带,脱去左半边衣服,三井见他的左臂伤口鲜血殷殷,不由心底一紧,而越野却突然惊呼起来:“仙道大人,这,这——”
伤的不是特别严重啊,至于吗?三井觉得好生奇怪,仔细一打量,却发现越野的视线并非注视着仙道左臂上的伤处,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仙道的胸口。三井也偷眼一张,不由 “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仙道白皙健实的胸口上,靠近心脏的部位,竟然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黑印,看起来极是诡异恐怖。
“南烈大人不是说,可以医治的么?”越野急切的问道。
“对啊。”仙道淡淡的说,“所以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南大人已经尽力了。”
“可是,看起来比半年前更大了呀!”
“行了越野!”仙道微偏过头,看了身侧后的三井一眼,制止住了欲继续分说下去的越野。
三井虽然是满腹疑团,但见仙道的态度,自知不方便探询,只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越野焦虑又细致的替仙道清洗和包扎伤口。
“三井,既然你这样着急到海南去寻找你的朋友,我可以放你过山。”仙道一边缓缓整理好衣装,一边温言对三井说。
“不行!”越野闻言腾地站了起来,指着三井大声说道:“这个人来历不明,决不能轻易放走!万一他跟劫走国,国,劫走宗一郎的人有牵连呢?”
“没关系,我认为可以信得过他,是吗,三井?”仙道望着三井,眼神清明澄澈,霎时间让三井心中一窒,差点忍不住就将秘密吐露,但终于还是咬着嘴唇,默默不语。
“但是,万一宗一郎找不回来,您可能有性命之忧啊!”越野见仙道不为所动的模样,忘情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的说道:“那老家伙时刻都等着抓您的错处,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仙道大人!”
性命之忧?难道那家伙莫名其妙的劫走了那个白衣少年,竟然会给仙道带来如此大的遭难吗?三井心中深深震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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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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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雪岭绝越使君来
尽管山下是花木明媚的暖春,但此时此地三井触目所及的,却尽是荒岩枯草,而且处处是未融化的冰雪渣子。虽然抬头已隐约可以看见皑皑的山顶,体力也不成问题,但是三井的腿脚几乎已经僵硬了,尤其膝盖的旧伤处,麻木交杂着刺痛的感觉,让他完全迈不开脚步。而周围的奇寒还一阵阵的侵袭而来,无论是继续上行,还是原路返回,对他而言,都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这条通道的危险与艰难,远在他的估计之上。
三井靠在一株枯木的树干上,咬着牙用布条将膝盖捆扎的更紧一些,苦笑着自语道:“臭狐狸,如果老子死在这里,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正当他踌躇两难之际,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枯木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尽管身处人兽罕至的荒山,三井心中还是立时警醒,按住了腰间的佩剑。
微响迅速变成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的几个人影便从树木后、石堆后纷纷现身,向三井合围过来。他们虽然身着寻常武士的服色,然而却看起来训练有素,敏捷剽悍,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面目清秀却英气迫人的年轻武士。
“越野大人,弟兄们已经注意这个人很久了,他应该就是从风浪郡上山来的。”一个武士用刀一指着三井,向首领汇报。
那名叫越野的武士仔细上下打量了三井一阵,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上山?”
已经被注意了很久了?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发觉,看来真是被冻傻了。三井心底损了自己一番,同时迅速盘算着应对之辞。
“大人,小民只是一个普通猎户,听说破云山上有雪狐,就想来冒险看看能否猎得到。”三井状貌惶恐的回答,此刻他确实是一幅猎户的装扮。
“是吗?”越野仍旧是一脸的警觉,对三井的话也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的说:“非常时候,任何人等都不得通行。”接着吩咐身边的武士,“带他回去见仙道大人,怎样处置,听候大人的发落。”
三井心中暗自叫苦,一旦被他们控制住,别说潜入海南去寻找流川枫了,性命都难说的很。在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的情形下,怎么能够轻易就范。
很快的三井已经有了主意,他不曾受伤的那只脚的脚尖一拨,突然挑起地上的一个石块,流星般的直奔越野的面门,四周的武士们立刻鼓噪起来,越野抽刀一格,石刃碰撞,震得他手腕隐隐发麻,不由惊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猎户”好大的力道。就在这瞬息之间,三井已抢出丈余远,从越野与武士们的缝隙间穿过,咬紧牙关,极速向山顶冲去。
“站住!否则就要放箭了!”还没有跑开十多步,曾经受伤的膝盖就钻心的疼痛,几乎已经到了难以支撑身体的地步,这时身后传来了追兵的叫喊。
对了,箭!三井摘下身后背着的弓,他本来就是猎户打扮,而且在湘北年轻一辈武士中,他三井寿正是最出色的神射手啊。
三井拉开强弓,迅速连珠射出三只羽箭,只听一阵此起彼伏的呼痛声中,已经有三个追兵倒在了地上,都是腿脚中箭。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路,所以三井不愿意多伤性命,只希望能够暂时阻挡他们的追赶就成。
三井不顾一切的逃跑,以及娴熟出色的箭术,让越野更加确定此人来历绝非一般,更加坚定了不能放过的决心。他拔出长刀向三井一指,大声命令下属:“不不许后退,给我追,要活捉!”
三井一面回头射箭,一面咬紧牙关往山顶跑,然而身后的武士们已然有了戒备,并非每只箭都能奏效,而且自己的脚步也越来越重,疼痛也越来越难以忍受。
“仙道大人!”忽然身后又传来武士们诧异的呼叫,三井抬头一看,一个人正站在自己身前几步之遥,正是昨日在醉花之间抢走他匕首的那个蓝衫少年。此刻他披着一身雪色衣裘,孤清的站立在山石枯木与冰雪丛中,同样是一脸讶异的望着自己,刹那间为不知为何,三井觉得一股温暖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而同时,身体的剧痛和瞬间精神的放松,让他陡然晕了过去,仙道忙纵身一跃,伸出右臂稳稳的将三井接在了怀抱中。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朦胧间三井隐约听见身畔有人低语。
“越野,这次我让你私自调兵把守住各路出口,可能会连累到你呢。”正是那个自称宗次郎,却被叫作仙道大人的少年的声音。
“越野不惧怕处罚!”越野的声音有些激动,“越野家世代是殿下的家臣,听您的吩咐!”
殿下?他是哪国的殿下?三井心中无比讶异,他一早看出那两个少年来历非同一般,但却没有想到有如此大的来头。
“越野,你记住,永远不可再称我为殿下。否则于你于我,都是祸非福。”仙道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兵败后家父迫不得已投降海南,但时时刻刻教诲宏明,您永远是我们的主君,陵南的殿下!”
陵南?陵南不是已经灭亡十多年了吗?这个少年跟陵南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啊!三井心中的狐疑顿时无限放大。
“好了。”仙道阻止了越野宏明继续往下说,“你派人加紧守住各处关口,掠走宗一郎的不可能是普通盗匪,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偷偷运送出去,如果各处关口都无法通行,他们绝对会冒险走破云山这一条路得,就跟他一样……”说着视线向三井这边望了过来。三井心知他指的正是自己,忙收敛心神,装作仍在昏睡之中的模样。
“是的……仙道大人……”越野宏明终于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三井听得仙道轻细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望里推了推,便在自己的床边坐下。三井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在自己的额角轻轻掠过,将自己原本散乱的头发拨开,然后就听见仙道自言自语的说道:“你究竟是谁呢?流川枫,流川枫……难道这个是你真正的名字么?”
流川枫?他竟然说出流川枫的名字?三井心中大为惊骇,再也无法镇定的装睡下去,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仙道的手中正把玩着从自己身上抢走的匕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匕首的锋刃上,正镌刻着流川枫的名字,他大概以为这把匕首为自己所有,才会有那般言语。
“咦?原来你早醒了么?”仙道见三井蓦的转醒,先是一愣,随即温言相询。
“还给我!”三井不答,劈手便去抢夺仙道手中的匕首。仙道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动手,被三井大力一带,握着匕首的左臂带着身体猛的往前一倾,顿时眉头一蹙,啊的轻叫了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匕首,随即右手捂住了左上臂,而从他的指缝间,三井看见隐隐有血色渗出!
对了,在醉花之间,他中了迷香,正是用这把匕首自残左臂,强提精神离开的,看来是自己刚才的莽撞又触动了他的伤口。三井一下子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无论如何,是眼前之人救了自己,否则自己恐怕就要葬身在这茫茫雪山之中了。
“你,你不要紧吧?”三井赶忙坐起身来扶助了仙道。这一坐不要紧,身上的被子立刻滑了下去,三井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上身居然是完全赤/裸的。虽说眼前同样是一个男人,但毕竟还不熟稔,这样的情形难免令人尴尬之极。于是赶忙拉扯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三井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仙道尽管伤口疼痛,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笑什么!”三井对他怒目而视,手足无措的微红着脸,神色间很是尴尬,
“对不起,你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仙道见三井羞恼不已,便强忍住笑意,温和的解释道;“仓促间山上没有替换的衣服,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没,没关系。多谢你了……”原来如此,性本豁达的三井亦报以一笑,很快释然。
“仙道大人!”听见仙道呼声的越野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见仙道和三井几乎紧挨着坐在一起,而三井露在被子外头的肩背赤/裸着,手上竟赫然握着一把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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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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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画图疑梦复疑非
三井刚冲到麻里房门前,就见那个自称宗次郎的蓝衫少年已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房门洞开的刹那,两个人影从房内迎面扑来,掀起一阵劲风,间杂着一股浓郁怪异的香气。已有相当江湖经验的三井内心登时惊醒,赶忙捂住了口鼻,但还是微微感到一阵眩晕。
“站住!”蓝衫少年一声清喝,伸手抓向那个人影,那人蒙着面孔,肩上正扛着日间三井所见的那个白衣少年!对方一言不发避开他的攻击,直抢到三井跟前来,只听一记裂帛之声,蓝衫少年只抓下了他一片衣襟。
三井正要出手阻拦,突然对上了那人露在蒙面黑布外的眼睛,顿时一愣,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两人已擦肩而过。
紧跟在后头的另一蒙面人,见那蓝衫少年倚住房门,显出无力眩晕的感觉,冷笑一声,张开大手便抓向他的肩头。此刻三井已然省悟,飞起一脚,踢向那人的胳膊。那人倏的收回攻击,并不恋战,迅速瞥了三井一眼边匆匆离开。不一会儿,不远处就响起细碎迅疾的马蹄声,显见外头还有人接应。
“你怎么样了?”三井扶住了那个蓝衫少年,把他拉到了抄廊上敞开的窗边,说道:“只是迷香,等一会儿就会恢复精神和力气了。”
“我不能等。”蓝衫少年微蹙了蹙眉头,原本冲和俊秀的脸上掠过一股决绝的神气,突然抽出三井斜插在腰间的匕首。
“你干什么?”三井惊呼,正要去抢夺之际,只见那少年并不向他攻击,而是回手在自己的左臂上迅速划了一记,立时鲜血长流,浸渍了衣裳。而同时,在肉体剧痛的刺激下,他明显精神一振,眼中也流露出清明的神色。
“多谢,失陪!”蓝衫少年用力推开惊诧之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三井,急速消失在抄廊尽头。
“好家伙,真是一个狠角色……”三井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忍不住摇头叹息。突然他又想起一件糟糕的事,那个被蓝衫少年抢夺去的匕首,是流川枫的!那是他们还是孩童时,一次角斗中流川枫输给他的彩物,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不行,绝对要拿回来。三井恨恨的一跺脚,正打算离开之时,听见房内传来麻里的声音,“等一下,三井……”
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把麻里给忘记了。三井苦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走进房间,麻里正无力的跌坐在墙边。
“你不要紧吧?究竟怎么回事?”三井推开了窗子,扶起麻里到床边靠定,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嬉笑道:“衣裳还穿的好好的,看来人家那六千两花的挺冤,没有沾到什么好处,倒遇到了强人。”
“三井寿!你给我正经一点,现在还有心情说笑!”麻里闻言哭笑不得,伸手在三井额上给了一个大大的凿栗,“那两人不知是什么来路,突然就闯了进来,外头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麻里,不用太担心。”三井收敛了调笑的神情,认真的说道:“那个孩子不会有危险的,最多就是为了钱吧。”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麻里流露出怀疑的神色,直勾勾的盯着三井,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不知道……”
“算了,人是在我这里丢失的,我总有办法找回来就是。”麻里叹了口气,指了指妆台下的屉子说:“里面有个卷轴,你给我取过来。”
三井依言打开了屉子,里头有一轴小小的帛卷,他小心的取了出来,递给麻里,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麻里微微一笑,似有几分温柔之色。
三井狐疑的打开了卷轴,卷轴上只不过用水墨画了一个人像而已,然而刹那之间三井几乎呆住了。画中人剑眉凤目,俊美非常,神情间很是冷冽,赫然竟是流川枫!自己不是在做梦吧?三井揉了揉眼睛,画中人确是眉目分明的好像在望着自己。
“三井,你拜托我的事有眉目了。”麻里缓缓说道;“你的朋友应该在海南国,这个就是见过他的人所画,你看对吗?我瞅着,同你拿给我的画像很似呢。”
“海南,他居然在海南,为什么呢……”三井怔怔的盯着画像,口中喃喃自语道。一定要找到流川枫,无论他肯不肯跟自己回湘北,自己只要确定他一切安好,就足够了!这是两年来一直萦绕在三井心头的信念,一刻都不曾放弃,为此他几乎踏遍了湘北的国土,因为风浪郡是流川的故乡,自己更是在此盘桓多时,却没有想到流川枫居然去了敌国海南?
可是,见到了,又怎样呢?如若流川对自己,依然情如当年,自己又要怎样面对?三井知道,他对流川枫有着极深的感情,甚至比他对樱木、对宫城,对其他任何兄弟要深刻,但到底跟流川枫对自己的感情,还是不太一样;如若人事已迁,情怀不复,两人相见之下,不是尴尬,就是冷漠,那相见还有意义吗?
往日种种,两端思绪,是是非非,在三井心头此起彼伏了一阵,终于他还是将卷轴放入了怀中,站起身来,对麻里深深一礼,恳切的说道:“多谢你了麻里,我现在就动身去海南。将来你有什么要求,三井寿绝不推辞!”
“唉,都是傻孩子……”麻里看着脸上神情激越的三井,有些不知所谓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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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湘北与海南交界的城头前,三井就看见许多行色匆匆的百姓,不少还在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什么。而城头上更是旌旗幢幢,士兵旗布,看起来守卫得比往常更加森严,最让三井觉得不妙的是,本来此刻应该通关放行的城门,正沉沉的闭锁着。
三井寻了一个往回走的路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从清晨起,不知道什么缘故,海南就关闭了所有与邻国交界的通关口,不仅是风浪郡通往海南的,连通往湘北、翔阳、武里等邻国的关口,也是统统封锁,派了重兵严加防守,莫说行人了,就是一只飞鸟,恐怕也很难飞出去,这对于一向三不管的风浪郡而言,完全落入海南的控制,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天阴沉沉的,雨水正噼里啪啦的打在三井的竹笠和蓑衣上,他掀了掀竹笠望向同样阴云压顶的城头,不仅膝盖间又一阵阵的刺痛,连脑门也开始隐隐作疼了。他不知道海南为何又要生事,他在意的只是这样的情形要持续多久。自己正无比急切的想要到海南国去寻找流川枫,一刻都不愿意多等!而海南兵强马壮,勇士如云,如果自己妄图涉险出关,一旦被捉住的话只会更加误时误事!
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冒险一试了,只是自己可以挺得过去吗?三井抬起头,望着海南城头后那座巍峨的高山。那座山叫破云山,横亘在海南与湘北的国境上,顾名思义是一座及其极高极险峻的山,而且几乎无路可行,山顶更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奇寒凛冽,人兽难越,因此无论是海南还是湘北,都不曾派兵把守,可是说唯一一处可以自由通行,却又几乎不可通行的出口!
三井摸了摸自己似乎因为阴寒而越发疼痛的膝盖,弯腰间却又顶住了藏在怀中的流川的画像。微一沉吟,便用力一甩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意,低低的自语道:“狐狸,等着我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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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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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间月凉如人语
窗外,夜凉似水,月色如雾;窗内,暖香盈室,红烛高烧。从屋顶垂下的藤萝与花枝映在茜纱窗上,影影绰绰,闻风而动,亦幻亦真。
“真是太美丽了……”白衣少年侧着头望着窗上轻摇的花影,轻啜了一口清醇的酒液,忍不住叹息道。
“此间人事,公子还满意吗?”河合麻里微微一笑,执壶为他斟满了酒。
“是的,很有趣。”白衣少年亦报以浅笑,明晃晃的烛火在他明亮的双眸中跳跃,更衬得他风神如玉。
“有趣?”河合麻里放下了酒壶,少年的回答让她很意外。从对坐的那一刻起,眼前的少年就全然不似其他进入她闺房的其他男子那般,不是意乱情迷,就是急不可待,始终一派的清雅从容,温柔沉静。
“公子花六千两银子,就为了买一个有趣么?”麻里笑道,心下有一丝不悦,无论如何,一个自诩美丽的女子,总不希望男子在她面前无动于衷,尤其还是那样出色的一个男子。
“你的曲唱的也好,酒也不错。”白衣少年终于仿佛凝神专注的看着麻里,此刻酒过两巡,麻里的面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白衣少年的眼中也不由掠过一丝迷离之色,轻声说道;“嗯,如果我还有其他请求,一会儿会告诉你的,再唱一支曲子吧……”
呵,他的话听起来还是那样优雅礼貌,可是却显得理所当然,难道他不知道,河合麻里从来都不是随便由男人摆布的吗?麻里依言抱起了月琴,边调理丝弦边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听公子的口气,似乎从来都不曾被人拒绝过……”
被拒绝?白衣少年一愣,是啊,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被拒绝的滋味,在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除了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感觉,这一点上,他真的很羡慕彰。
“水岸花开,燕子重来。昔我经行,万重云山……”麻里的声音甜美中透着渺远的况味,加之美酒催生的微微迷眩的感觉,让白衣少年的思绪也有些飘渺起来,是啊,江山万里,如歌如画,而自己年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被拘禁在那四方的朝堂之上么?
“好歌,好琴。”不知觉间,麻里一曲已毕,白衣少年终于收回了思绪,由衷的赞叹。
“能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么?”
“嗯,宗一郎……”
“没有姓氏?”
“我们只是寻常的行商人家,没有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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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推开窗子,探出脑袋望去,二楼麻里的闺房仍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往年要这个光景,那些成为麻里入幕之宾的男人,无论最后是被客气的请出来,还是有幸和她共赴瑶台,这会儿都该是黑灯瞎火的时候了吧?
“麻里搞什么鬼,人家可还是孩子呢。”三井嘀咕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龌龊,忍不住独自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咦?他在那里做什么……”三井正要缩回脖子,突然看见中庭间的一个背影,独自坐在花树掩映的石桌边上,登时好奇心大起。
“喂。”三井穿过中庭,来到那人身边,招呼了一声,嬉笑道:“六千两银子,就换个独自在这里喝酒么?”
“请坐。”蓝衫少年仰头喝了一口酒,看了三井一眼,面色平和,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他手中抱着的,正是白天已经被自己喝光了春酒的羊脂玉瓶。
“其实,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好酒而已,一年只酿一坛的说法,纯是扯淡。”三井忍不住提醒道,尽管对方就像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少爷,然而毕竟看起来还很纯良。
“无所谓,我不缺钱,我只是不够时间……”少年微微一笑,说的话让三井不太明白,“况且,来这里的人,多半也不是为了酒吧。”
“那你坐在这里又为了什么?这么大的风。”夜风从衣裳的缝隙惯进肌肤,让三井觉得有些凉意,左膝上的旧伤处又隐隐有些微痛,这样春寒未退的潮湿季节,真是让他觉得头疼。
“已经有人在上面了啊。”蓝衫少年指了指麻里闺房的窗子,眼中闪现着似顽皮又似讥讽的神色。
“连这个都可以相让的,哈哈,你们哥俩感情真不错。”三井忍不住笑道。
“呵,我习惯了。”蓝衫少年又喝了一口酒,见三井又几分瑟缩的模样,便把手中玉瓶递了过去,问道:“冷吗?喝一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三井对着自己喝过的瓶口,全然不在意的喝了大口,酒穿喉入独,很快就升起了一股暖意,蓝衫少年清亮的眼中掠过一抹感激之色。
三井抓起衣袖抹了抹嘴,将瓶子递还给蓝衫少年,对方同样很干脆的接着又喝了一口,三井不由也勾起了一个赞赏的笑容,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叫三井寿,你呢?”
“我吗?”少年稍稍仰起头,目光有意无意的又瞟了麻里的窗子一眼,短暂沉吟了一下,轻轻说道:“宗次郎……”
“你说谎!”三井哈哈一笑,他并不觉得生气,只是更加好奇而已。他三井寿,只不过是安西先生门下的一个弟子,也许将来要侍奉湘北的国主赤木刚宪,然而现在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所以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根本没有什么,而眼前的少年又在担心什么呢,莫非他的出身很不一般么?
“为什么?”蓝衫少年似乎并不否认。
“没有人在说出自己姓名的时候,还需要仔细想的。”
“对啊……”蓝衫少年露一个苦笑。和日间的飞扬明朗相比,此刻的他仿佛有些难言的落寞之意。
三井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头顶不远处咔嚓一声轻响,接着一个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正是麻里的声音,二人同时抬头望去,窗子上原本明晃晃的灯烛火忽然熄灭。
三井面色一变,正待有所反应,只见眼前蓝影一闪,那少年瞬息间已掠出机丈远,纵身跃起,抓住二楼的廊底,一个轻巧的翻身,人已如燕子般穿进了抄廊。
“好身手!三井寿,你的警惕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居然没有看出来……”三井心底不禁暗自称赞。虽然自己并不是做不到,但他完全没有想到那样一个斯文俊美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出众的身手。
突然的变故不容三井多想,赶紧直奔麻里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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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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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千金轻掷四座惊
三井费力的扎进了人群,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热情都在前方的花台之上,他终于挤到那个粗犷青年的身边。
“三……”
“嘘!”一个站立在那人身后,同样高大健硕,与三井年纪相仿佛的年轻人发现了三井,惊喜的正欲开口呼唤,却被三井嬉笑着竖指压住了嘴唇。
三井张开手掌悄无声息的,叉向似乎犹自全神贯注盯着花台的粗犷青年的脖子,眼见手指就要碰触到对方披拂在脖间长发之际,那人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头也不回的探出手来,电光石火间已然扣住了三井的手腕,用力一拉,便将三井扯了到了自己面前。
三井笑嘻嘻的并不挣脱,那人抬眼看清了三井的容貌,微微一愣,随即松开了三井,冷哼了一声说道:“鬼鬼祟祟,担心老子拧断你的胳膊!”
“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铁男!”三井揉了揉手腕,俯下身去,在那个叫铁男的青年耳边低语道:“你是对酒感兴趣呢?,还是对女人?”
“你!”铁男扬起头,对三井怒目而视,正对上了他惫懒促狭的邪笑,只好从鼻孔中重重出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关你的事?”
“嘿嘿,不说没关系,我会知道的,挪挪。”三井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便在铁男身边挤了一个位置坐下。虽然男人好酒好色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结交两年以来,三井深知铁男最喜欢的还是快马宝刀,作为神秘的“过山风”的头领,居然出现在这个场合,如果说只是为了河合麻里和她的春酒,三井打死也不会相信,就静观其变吧。
此刻三井距离那两个令他感兴趣的少年,不过丈余远的距离,可以很清楚的将他们打量仔细。他们看起来还比自己略为年少,约莫十六七岁上下,均气度高华,姿容秀美。着白衣的少年白皙净雅,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一派柔和安闲的气息,闲静的仿佛可以把四下里汹涌激烈的热情,都排除在周身之外。而他身畔穿蓝衫的少年神情则要灵动的多,脸上挂着饶有兴味的灿烂笑容,眨着明亮的眼睛四下张望,好像乐在其中,又好像只不过是这一场庸俗游戏的旁观者而已。但他的视线扫过三井这边时,似乎还有意无意的停了一停。
“好漂亮的孩子啊。”三井忍不住赞叹道。
“哼,你也是个孩子而已。”铁男顺着三井的目光看了那两个少年一眼,撇着嘴冷笑的讥讽道。
五十两、一百两、三百两……场中的叫价声此起彼伏,不消一会儿功夫,那瓶春酒的已经被抬到了令人咋舌的价码。
“一千两!”三井突然高高的举起手,露出一段健实漂亮的胳膊,大声叫嚷道。
“哗!”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叹的喧哗声,几乎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到他们这边来。
“三井,疯了么?你,你,你有钱吗?”站立在他们身后的堀田德男捅了捅三井的脊背,焦急的提醒他。
“没有!嘿嘿,我这是替铁男叫的啊,他不会是来看热闹而已的吧。”三井嬉皮笑脸的说道,不顾一旁刷的黑下脸来的铁男。
“可是我们……”
“德男!”铁男沉声喝止了张口欲分说什么的德男,依旧稳如泰山的抱着双臂,神情冷冽的直视花台之上。
“一千五百两。”众人的喧哗还未落定,又一个大嗓门如平地惊雷般爆响,一个人高马大,容貌粗鄙,却锦衣华服的青年一年傲慢与得意的喊出了让众人再度倒吸凉气的价码。
“啊,是翔阳国的高野少爷,他又来了?”
“是啊,去年就是他拔了头筹!”
“不过,听说没沾到麻里小姐什么便宜,嘿……”
正当众人窃窃议论不已之际,三井又笑嘻嘻的喊出了“两千两”,人群中立马又砸开了锅。那位高野少爷豹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三井,拳头一挥,喊道:“两千五百两!”
“啊啊,高野少爷出,出两千五百两。”花台上的司仪男子已经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三井,别,别玩了”德男见铁男的脸越来越黑,连忙拉扯着三井的衣服尴尬的说道,“我们也没带那么多钱的。”
“三千两。”正当三井回头对德男咧嘴一笑,刚想调侃他几句的时候,一个柔柔的声音又叫出了一个价钱。声音不大,却足够穿过每个人的耳朵,一下子周围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声音的来源——那个依旧笼着双手,施施然笑着的蓝衫少年身上。
“三千……三百两!”高野少爷涨红了脸,憋了一晌,终于咬着牙又挤出了一句话。
“四千两。”声音依旧很轻柔,蓝衫少年笑的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可三井觉得那笑容之下,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很想冲上去狠狠的捏他的脸。他身畔的白衣少年仍然静静柔柔的不动声色,淡笑着。
高野腾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二人,大声嚷道:“你,你们想怎么样!”价钱出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任何人,都觉得简直是有些玩笑捣乱的意思了。
“不怎么样,反正无论阁下出多少,我总是比你多就是了。”蓝衫少年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三井感叹不已,看来他那好脸孔之下,就是一个讨打的性格。
“臭小子,你说什么!”果不出三井所料,高野少爷闻言,脸都快气歪了,向前大踏了一步,握紧了拳头,眼见随时就有动粗的可能。可那蓝衫少年已然不怕死似的眨巴着漂亮的眼睛,不知所谓的迎着高野几乎喷火的双目,让三井见看了,都忍不住心底琢磨着,一会儿万一真打将起来,自己要不要英雄救美一番。
“二位,二位!”花台上的司仪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跑下来,拦在了高野与两个少年的中间,满脸堆笑的打圆场,“大家都是来喝酒赏春,不是来置气的不是?既然麻里小姐的意思是,春酒价高者得,二位还是心平气和的按规矩来吧?”说话间,人群中已有十几个青壮男子从不同方位挤了上来,隐隐对事发中心形成合围之势。
河合麻里能够在风浪郡这个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稳当当的立足了这些年,处处吃得开,可不是单凭她的美貌和那一手酿酒的本事的。这一点三井清楚的很。尽管这两年来,他跟河合麻里也混得算是相当熟稔,但对这个女人的神秘过往与来历,却还是说不上几句到点子的话。
“五千两!”高野猛的一拍桌子,几乎是吼了出来,他就不信,这两个看着犹自稚嫩的孩子,真有跟他较劲的实力和胆量。
“六千两。”当蓝衫少年笑吟吟的吐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四周完全是一片死寂,高野脸上肌肉好像都在阵阵颤抖,他不是不想痛揍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难以明言的高华尊贵之气,他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隐隐散射着凌人的震慑力,让高野这一拳头,竟然怎么也打不下去。杵立了半晌,终于一拂袖,掉头推搡开围观的人群,带着随从,铁青着脸大步离去。
“再没有要出价的客人了么?”司仪男子仿佛也大大松了口气,扫视四方,嗓门响亮的询问道。
“再有出价的,可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了……”三井摇着头喃喃叹道。
“很好,今年的春酿,就归两位少爷所有了!麻里小姐有请内堂叙话!”司仪红光满面的大声宣布,四下里立刻又是爆发出夹杂的无数叹息的叫好声。
“这价码,铁男,你果然只能是个看热闹的。”见铁男也一言不发的起身行将离开,满腹疑团的三井忍不住出言讥讽刺激,铁男仍旧以冷哼对之,不做任何争辩。
“三井少爷,请留步。”正当三井好奇心大盛,亦步亦趋的紧随着铁男,非要挖出个究竟来之时,一个侍女来到身边,轻声叫住了他,“麻里小姐请您多留一晚,她有事相告。”
三井不禁皱了皱鼻子,麻里不是一个玩笑的人,现在她肯定要忙着招呼那两个傻得可以的阔绰少爷,没奈何自己只好在这里在逗留一夜,铁男的事,回头再说吧,反正那个老粗,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够最终瞒过自己的,这一点三井很有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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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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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满堂花醉三千客
繁花簇锦,明堂如画,此刻的醉花之间,处处是看之不尽的春色与躁动不已的热情。
“流年过,良宵错,少年把酒惜春色,独立东风看海棠。”云发高挽,彩衣盛装的河合麻里依依呀呀的唱完一只小曲,放下月琴,款款站起身来,向厅中云集的宾客深深行了一个礼,便飘然隐入身后的帷幕之中,只留下一脉馨香萦绕在众人鼻端,登时引来一阵鼓掌和叫好。
“麻里小姐,再唱一支曲吧?”宾客中有人大声叫道,又是一阵哄堂的附和声。
三井吸了吸鼻头,轻轻打了一个喷嚏,这气氛实在太香艳、太浓烈了。
“俗不可耐啊……”三井撇了撇嘴,懒散的自语道。他正靠在二楼的抄廊尽头,席地而坐,从栏杆的缝隙间往下望去,又上来了一队仪态绰约、风情艳冶的少女在台上振袖挥扇,翩翩起舞。而舞台的前端,陈设着一张错金镂彩的几案,案正中放着的,就是刚才被他饮尽了瓶中美酒的羊脂玉瓶,此刻在明亮热烈的烛光下,正泛着温柔而奇异的光辉,仿佛在流溢着诱惑。
这个情形他一点也不陌生。两年前,他不也是满怀热情与好奇,拉着流川枫偷偷潜出安西老师的府邸,夜行百余里,混入这如云如火的宾客群中,流川枫沉默着,他欢叫着,但都瞪大了年轻渴望的眼睛,望着传闻中的麻里和她的春酒。
然而羞涩的荷包让他们除了起哄,什么也干不了。他叹息着,一副沮丧的不行的模样。沉静不语的流川枫突然撒出一把铜钱,打灭了厅中所有的烛火,在一片黑暗骚乱中犹自不知所措的自己,手忽然被握入一个温热的掌中,听见流川枫在他耳边轻叱:“快走!”
他们一路狂奔着,终于钻进了一丛茂盛的草树间,三井看见流川的怀里,正揣着那瓶春酒,俊美的脸上闪动着兴奋地神色!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贪婪的喝着春酒,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香醇,然而那心如鹿撞,充满新鲜刺激的感觉,三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在那样一个万物萌动的季节,两个初识春情的少年后来都醉了,流川微醺的酒气,酡红的脸庞和迷离的目光越来越靠近自己,终于在两人都神魂颠倒间,将一个吻印上了自己的嘴唇,那一刻自己如遭电击,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做不出任何拒绝的动作。
自此,流川不再掩饰对自己的热情,哪怕在平日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兄弟樱木、宫城他们面前,不惧怕任何人诧异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这一切都让自己想逃,却又怕伤害这个如水一般纯净火一般热烈的少年。
终于有一天,流川枫被安西老师叫去了,从此再也不见他,彻底在大家的视野中消失了流川枫的身影,杳无音讯,没有人知道安西老师对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三井也曾鼓起勇气询问过安西老师,然而换来的却是老师无限深意目光下的默默无语。后来三井也离开了,带着对安西老师的不谅解和对流川枫的牵念,他没有别的目的和奢望,他只希望能够找到流川,无论海角天涯,知道他一切安好,就足够了。
一别已是两年,他走了许多路,也认识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而流川枫应该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稚气又傲气的少年,他应该也长大许多了吧,是否已不复当年的心情?
飘出很远的心思,终于又绕回到心底最近最隐秘的地方,让三井的脸上微微一热,唇边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楼下又是一阵热烈的喧哗之声,原来春酒,或者说能够跟麻里共度良宵的拍卖大会已经开始了。
三井再度居高临下的望向厅堂之中,扫视着座上的众人。大多锦衣华服,油头粉面,激动地捋袖挥拳,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麻里和她的春酒,可都不是那么好吃到的呢。”三井不无嘲讽的嘀咕着,觉得这样的场面真是十分滑稽。突然眼中一亮,目光落定在厅侧边的两个宾客身上。他们显得太不一样了,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从三井的位置,看不清晰他们的容貌,只依稀可以判定他们都很年轻,穿着裁剪得体的轻柔春衫,一蓝一白,都将双手悠然的笼在袖中,仪态间说不出的优雅雍容,除了偶尔彼此低声说着什么之外,仿佛置身于这一派的喧嚣庸俗之外,宛如一缕春风,两泓清流。
“真是好人物。”三井心下暗自赞了一声好。他们应该不是寻芳客,不过如同两年前的自己一样,是来猎奇的富家子弟吧。
三井的目光继续扫视,突然“噫”了一声,脸上浮现诧异之色。进入他视线的是一个状貌粗犷的青年男子,他长发兀结,身形健实,脸庞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充满了凛冽和野性之气。
“真有趣啊,连这家伙居然也来凑热闹?”这个发现让三井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悄悄的绕到抄廊的另一头,厅堂中的所有人都背对着他,一个轻巧的筋斗翻了下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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