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baidu") == -1||navigator.userAgent.toLocaleLowerCase().indexOf("sogou") == -1){document.title ="【仙流/少量花藤】三十七度 by 墨色河畔 - 完结区 - 灌篮高手耽美同人 - 灌篮高手同人论坛 MySlamDunk - Powered by Discuz!"} var STYLEID = '1', IMGDIR = 'images/default', VERHASH = '500', charset = 'gbk', discuz_uid = 0, cookiedomain = '', cookiepath = '/', attackevasive = '0', disallowfloat = 'register|sendpm|newthread|reply|viewratings|viewwarning|viewthreadmod|viewvote|tradeorder|activity|debate|nav|usergroups|task', creditnotice = '1|零花钱|个篮球,2|交易币|sd经费', gid = parseInt('20'), fid = parseInt('23'), tid = parseInt('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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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有些事总是超乎想象的发生了,就连仙道这样的天才也无法预知下一秒地球的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会把自己的生活搅和得一团乱。美国爆发的次贷危机把全球股市搞得一团乱,刚刚有些缓和,雷曼兄弟咣当一下又破了产。本以为自己那天才脑袋瓜想出来的对策完全可以应付当前状况,却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金融海啸就这样席卷而来,无数个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成了泡沫。

从神奈川赶回东京,仙道三天里只睡了8个小时,短短几天,接连不断地传来世界各大公司纷纷倒闭的消息,日经指数一泄千里,数不清的人一夜之间从富甲一方变得一贫如洗,整个地球的金融市场刹那间土崩瓦解。仙道被财务省请去参加紧急会议,商量来讨论去也拿不出个具体办法,不是仙道能力不够,而是与会的诸位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也不愿意当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仙道揉着脑袋灌咖啡,尽全力不让自己当着财政部长的面打哈欠。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无果。

有人提议明天继续,仙道撒丫子跑出了国会大楼,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和这些官爷们纠缠。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一套急救方案,国家的事情管不了,至少得保证自己公司能平稳度过难关。其实对仙道来说,倾家荡产也不过是换个生活方式罢了。可他手底下那好几百号员工实在没办法和老板一般潇洒,人家还要拖家带口子的讨生活呢,就算仙道平时再怎么懒散,关键时刻还得有个老板样子。

拼着自己一脑门子的智慧,把公司上上下下规整得井井有条,这节骨眼上不求赢利,但求温饱,但求大家都有能安稳地上班下班。

“坚持到最后,我们一定可以挺过去 。”在仙道慷慨激昂的鼓励下,上至经理董事,下至接待员清洁工,都像吃了定心丸,在各大公司裁员不断,薪金锐减的大环境下,依然四平八稳的继续朝九晚五着。于是,“仙道资讯”又一次成了神话,成了这场金融危机里屈指可数的无裁员,无亏损的投资公司之一。

有仙道在,所有人都安了心,可仙道毕竟不是庙里受人供奉的菩萨,包裹着一身金粉,心儿却是空的。仙道的心,当然也会疲惫,也想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下,终于抓住个喘口气的空隙,拨通流川的电话,然后听到没起伏的语音系统饱含激情的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心脏好像被重物猛的一敲,一直努力维持清醒的大脑立即陷入混乱。好不容易恢复些神志,赶紧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脑细胞寻找能够联系到流川的办法。

突然想起了高中时的学弟,如今是体育新闻界最八卦,消息最灵通的主编,相田彦一。相田主编的八卦风格果然稳准狠,半个小时不到就发来了消息,流川枫已于今早9点返回美国,并且还附上一张流川在东京街头被暗中拍照片,头戴棒球帽,拿着一杯麦当劳饮料,吊着吸管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建筑。照片右下角有日期,昨天的,那栋建筑的第7层,是仙道的。

仙道把手机顶在额头上,感觉有些虚脱,瞥见桌角的镜框,苦笑,又一次被莫名其妙的丢下。流川来过,来告别,在被告别的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说再见,然后安静的走人,不留下一点机会上演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的戏码,来的干脆,走的利落。

这就是流川吗?除了篮球,不愿为任何人停下脚步的流川,永远独行的流川。

天黑了,仙道发现自己在办公室毫无业绩地呆坐了一个下午,外加半个晚上。回家睡觉,既然已经无法思考。
我相信爱情,不管何种形式,都能给我最深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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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潇湘木 于 2011-9-29 11:01 编辑

十八

三万英尺的高空,太阳的金光隐没在云海的尽头,有些刺眼,抬手拉下窗口的遮光板,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马上暗下来,只听到飞机暗哑的轰鸣声。闭上眼睛,想睡,却睡不着。耳边无休止的嗡嗡作响,头痛。

流川无聊地打开面前的屏幕。长途飞行都是有电影看的,戴上耳机,空灵的乐声飘进大脑,群山起伏,流水潺潺,森林草原,白云蓝天,羊儿在吃草,马儿在奔跑,马背上的人相视一笑,牛仔的帽沿遮住了半个脸,只看得见弯起的嘴角。

没看到片头,不知道什么名字,关于两个男人的爱情,纠缠半生,终以悲剧告终。片尾字幕缓缓升起,流川很少能看完一整部电影,通常在十分之二的时候便昏睡过去。觉皇失眠,奇迹,觉皇在该睡觉的时候却看了一整部电影,神迹。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忽长忽短的朝天发,一阵阵地开始幻听,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比赛要这样才有意思。”
“还好吗。。。”
“流川。。。。”
睁开眼,黑色屏幕映着一脸茫然,感觉有些陌生,无奈和不知所措,怎么会出现在如此犀利清冷的眉宇间,这哪里还是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流川枫。“大白痴。”不屑一顾地给对面那张奇怪的脸下了定义,然后闭上眼睛不再去研究这诡异的表情。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滑行一段时间,停住,旅客们长出一口气,开始鼓掌,表示对机组人员的感谢,当然也包括对平安到达美国的庆祝。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流川,半梦半醒地跟着宫城和彩子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坐在车里不时瞟一眼洛杉矶的街景,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日本已经是午夜了。

仙道斜靠在门框上,摸出钥匙开门,闭着眼睛晃进房间,身体与床成九十度角,一点儿弧度都没有的倒了下去。睡的天昏地暗,睡眠途中被电话吵醒两次,关机,拔电话线,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只想好好睡一觉,脑子透亮了才能继续工作,才能思考日本和美国的距离,才能想念所有的一切,关于流川的。

终于自然而然地醒过来,已经艳阳高照,晃进浴室洗个澡,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眼神涣散的家伙,吓了自己一跳,赶紧梳妆打扮,人精神了才有动力去解决一个个麻烦,一堆堆问题。打开衣柜找行头,撇到衣柜一角藏着高中时的篮球队队服,想想,拿出来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摆个投篮的造型,“陵南7号,仙道彰。”尖叫,欢呼,遥远的记忆爬出来,惹得仙道决定找个球场去打会儿球,这时才发现家里的篮球早已落了灰,跑了气。有些沮丧,去买个新的吧。

从体育用品店出来,开着车寻找可以打球的地方,终于在市郊的一个小公园里,发现了篮球架,换上陵南的7号球衣,不停的跑动,上篮,篮球撞击地面和篮板的声音好像可以把心里所有的阴郁一点一点的砸散,然后随着汗水挥发出来,飘散在东京傍晚微凉的空气里。

直到看不清篮球框的边缘,仙道才停住,有些意犹未尽。开车回家,奇怪在这种恶劣的经济形势下怎么没人来骚扰他,翻出手机,抓抓头笑自己的确白痴,赶紧开机,数不清的短信涌进来,千篇一律的内容,看得仙道眼花。一阵钢琴响起,看看号码,长长的一串,一阵紧张,接听。

“是我。。。”冰冰凉凉的声音透过手机飘进大脑,就像把打蔫儿的蔬菜丢进放满冰块的水池,仙道被“冻”得一激灵,“冻”得无法控制地嘴角上扬,冷空气在身体里转个圈,说出来就变成了暖暖的问候:“到家了?”举着手机走到窗口,寻找着美国的方向。

“嗯。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流川站在洛杉矶家中的院子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想把篮球丢进篮筐,没中,篮球一颠一颠地滚到角落。

“睡觉怕吵,关了,被你传染了啊。”从27楼向下看去,一片流光溢彩的灯海,电波从这片海洋上飘过,降落在很远的地方。“怎么不说一声就回去了,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啊。”

“去找你了,秘书说你在开会。”把球捡了回来,院子里的树枝被风吹得乱摇,洛杉矶已经很冷了,太阳却嚣张的很,肆无忌惮地把影子印在地面上,一人,一影,一篮球。

“…….对不起。”其实也没犯什么需要道歉的错误,只是想起摩天大楼前举着麦当劳纸杯的身影,近两米的个头无论摆在哪里都那么地高高在上,却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中显得如此渺小和孤单,心里一紧,有些疼。

“你很忙,我知道。”单手运着球看向篮筐,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球在篮筐上跳了跳,很不给面子的歪着跌下来,又没进,开始抓狂。失眠两天,再加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流川觉得天快塌了。

“在打球?你那边现在是几点啊?”东京时间晚上22:00。日本和美国的时差是13个小时吧,顺手抄起刚买的篮球,在指尖上转转,笑。

“早上9点。球队放假,无聊。”弯下腰去捡球,抬头时忽然发现这熟悉的院落竟然空旷得过分,一个人在这里打球这么多年,怎么才觉得无聊起来。脑子里闪过彩子的话,开始琢磨思念和遗憾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你回来吧,我陪你一对一。”知道不太可能,于是坏笑,想象着流川的横眉冷目,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你还有时间打球?”金融精英们最近都应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温饱了才能思些有的没的,现在连饭碗都成了问题,还有心思一对一?耍我啊,白痴。。。。。不说还好,可这一提,还真想和那家伙再比一场,虽然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巅峰,却仍旧喜欢在球场上感受他自觉或不自觉的一举一动,真诚或欠揍的一颦一笑,那是仙道独有的气息,只能是仙道的。

“劳逸结合,刚才就是去打球了啊。搞不好哪天破了产,还可以去美国给你当个陪练挣些生活费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扛不住了就飞去美国找他,大不了碰一鼻子灰。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明天的路该怎么走心里早就画好了地图。

“切,技术太差,和你练球会把我的水平也拉下来。”冷冰冰的语气,却明显地口不对心,刚还在脑海里闪过日落小球场里的一对一,心里暖着,却偏要嘴硬。天阴了,风呼啸着越来越猖狂,冷。抱着球进屋,瞥见丢在地上的行李袋,护照的一角露在外面。。。。其实美国和日本的距离,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

“这么诚实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啊,太不给面子了吧。”眉毛耷拉下来,无奈的叹气,流川的忠言总是那么逆耳,仙道苦笑,怀疑这家伙知不知道温柔二字到底有几笔几划。

“想要面子就多去练球,笨蛋。”把护照提拉出来,思维停顿三秒,就这么做了决定。手机放在桌上转成免提通话模式,打开衣柜换衣服,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行李袋倒是方便了懒狐狸,拎起来就可以走人。

“那也要有好的搭档才能提高嘛。”盘算着是不是忙过这段就去美国找他,电话另一端的声音突然有些变化,“流川你在干嘛?”

“做饭,按免提了。”给彩子写张纸条贴在门上:三天后回来,拜托宫城和教练打个招呼。走到门口,坐下来换鞋。

“你还会做饭???”不太敢想象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流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明天再打给你,挂了。”不会说谎的人应付这样的场面总是说多错多,干脆不再废话,拎起旅行袋出门,跳进车驶向机场。看了看反光镜,有双异常坚定的眼睛,对着它们翻个白眼骂一句:疯子!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滴答声表示对方已挂机,对流川的任性无可奈何,用浅浅一笑压制住涌起的失落感。落地窗外,东京的夜晚比白天喧闹,繁华背后隐藏的寂寞更加难耐,仙道走进浴室,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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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潇湘木 于 2011-9-29 11:01 编辑

十九

早上7:11分,仙道打着哈欠与闹钟奋战,终于败下阵来,迷迷糊糊地爬出温暖的被窝,打开窗帘让清晨不太明亮的阳光赶走残留的睡意,算一下日本和美国的时差,还好,不算太晚,如果那家伙没有睡午觉。翻着手机找到昨天那串号码,拨过去,关机。悻悻的去洗漱,觉得这样子好像刚刚恋爱的高中生,挺傻,只好对着镜子送自己个仙式经典微笑鼓励一下。

用柠檬薄荷味道的沐浴露洗个澡,精神抖擞得连头发都可以不借助摩丝而挺立着。奔到公司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制定下一步战略方针,鼓励员工们奋发向上,解决金融危机带来的各种麻烦,接受多家媒体的各种采访,赶场似的从办公室飞到会议室,再从会议室奔进会客室,脸上永远挂着招牌微笑,既自信,又嚣张。困难不是没有,只不过在仙道面前通通变成了有意思的比赛,对手越强就越有乐趣。

财务省的田岗议员用五雷轰顶的气势嘶吼呐喊着,仙道龇牙咧嘴地把手机从耳边拉开,心想他们田岗家的人难不成都是高音喇叭转世?当年读书的时候被田岗教练吼,如今工作了又被田岗教练的哥哥田岗议员吼。仙道觉得自己很命苦,哼哼唧唧,嗯嗯啊啊,打着哈哈恭敬且懒散地结束了通话,苦闷的想,全日本那么多财政精英,怎么这田岗老头就死盯他一个人呢。那种官僚会议会让人折寿,下定决心绝不再参与此类活动,于是便引发了田岗议员的狮吼。

当年仙道进入大学决定转行搞经济,田岗教练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地进行了掏心挖肺般的说服教育,可惜仙道决定了的事,想让他回头的确有些难度。无奈下,可怜的田岗教练只好找到在仙道就读的大学里当客座教授的兄长,让他好好关照及修理一下这个让人磨牙的臭小子。就这样,仙道又成了田岗教授的高徒,田岗教练的胃疼也从此传染给了田岗教授。

天地间总是一物降一物的,既然有仙道这样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奇的存在,那么当然也会有专门化神奇为腐朽的流川的存在。所以在仙道得知流川已经到达成田机场并且准备马上过来找他时,顺理成章地掉了下巴,塌了朝天发,飞了文件夹。“你回,回来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舌头竟然可以扭曲成一团,看着周围一副副跌破的隐形眼镜,仙道尴尬地抛出个不怎么阳光的微笑闪进办公室。门外,片刻宁静过后,人类的八卦精神瞬间被发挥到了极致,老板的小道消息永远是最热门的话题。

流川偶尔也会搞些小恶作剧,不太擅长,级别也不高,最多就是让人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所以听到仙道罕见的惊呼,还是颇有几分成就感。与此同时,地球另一端来接流川去球队练习的宫城正拿着他的字条撞墙。

“在机场找个地方休息,我去接你。”总算平稳了急促的呼吸,仙道还在想今天是不是4月1日,就算是,流川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幽默细胞。

“罗嗦,我自己会去。”流川扛着行李袋走出机场,跳上出租车,这才想起来没有仙道的地址,又一通电话拨过去,“你和司机说地址。”说完就把手机往司机大哥手里一塞,自顾自地睡眠去了。

有人曾用八十天环游地球,那么如果把流川枫往返日本美国的行程累加起来,似乎绕了地球一周还有富余,而他也不过用了三天。另外算上前两天莫名其妙的失眠,那么当仙道从出租车里把陷入深度睡眠的流川捞出来时,除了险些挨上一拳,再没出现任何激动人心的画面也是很正常的。

半拖半抱地把流川扛进门,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长出一口气。蹲下来,趴在床边看着睡得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小家伙,额前的刘海歪到一边,睫毛那么长,嘴唇薄薄地略带苍白,微微张开,一缕纤细的水流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偶尔发出一两声小呼噜,隐隐约约说着些梦话,好像在骂人。仙道差点笑出声,忍住了,于是笑容就倒流进心里,把心填了个满满当当。

没办法再压抑这种被称作幸福的感觉,就想握住那双微凉的手来降温,却发现越来越热,只好把炙热的嘴唇贴在他的手背上,薄荷般的清凉传遍全身。

似乎被惊动了,流川翻个身把被子踢下来。仙道想站起来替他盖好,却“啊”一声停住,这才发现腿已经蹲得发麻,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看一眼窗外,夕阳还剩下半个脑袋。天,竟然就这样傻呆呆的忘了时间,直到日落西山。

腿上像爬满了无数小蚂蚁,动一动就麻上半天,仙道咬着牙颤微微地站起来,还在想,这狼狈的场面如果被流川看到,那才叫丢人。下一秒,却被毫无预兆忽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夕阳从窗外丢进来的桔色光影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犀利冷峻的线条被晕染得柔和了许多,初醒之时没有焦距的茫然,既无辜,又慵懒。

“醒了?”仙道向后退一步,斜靠在窗台上,被流川的慵懒传染,小小的吃惊和尴尬荡然无存,麻木的双腿还在适应着血液循环,脸上的笑容最先复位,“怎么突然跑回来,才走了两天啊。”

“嗯。。。。。”流川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揉眼睛左右看看,直到发现仙道,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盯着他看,好像很认真地去思考要怎样回答刚才的问题,憋半天终于开了口:“你家洗手间在哪儿?”

没心没肺地让人哭笑不得,仙道几乎是用鼻子在说:“出门左转第一个门。”看着流川晕晕乎乎地爬下床,晃晃悠悠地飘进洗手间,很有一种把他抓过来固定在面前严刑拷打的冲动。昨天这个时候还从美国打来长途电话说些有的没的,今天就这样凭空跳出来,毫不客气地跑到他家来睡大觉,还摆出一副一切与我无关的样子,全然不顾有人在经历了分别,懊恼,思念以及惊吓后需要个小小理由来安慰的心情。

淋浴的声音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冲散了仙道的无奈。说到底还是开心的,乐颠颠地打开衣柜,翻出一身NIKE的休闲装,敲敲洗手间的门,“喂,衣服放在门口了。”模糊地听到一声“哦”,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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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做饭对于仙道来说也算是难得的休闲,会的不多,总共就那么几样,都是鱼柱家的招牌菜,喜欢吃又不能为了解馋大老远跑回神奈川,只好就下了番苦功学来自己做。厨房里叮叮当当的挺热闹,还放了音乐,流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蹭进厨房,靠在冰箱上抄着手看仙道和一群鱼虾较劲。离开没几天,感觉倒像比过去那十年相隔的都远。以前也不是没想过,想的紧了,最多也就看一眼床头的照片,骂句“大白痴”,闭上眼睛,把有他的画面在脑子里依次放映,有些镜头甚至已经被时间打上了马赛克,看不清了。再睁开眼,哼一声,篮球照打,日子照过。见不到也不会想,见到了,就越想见,倒不如干脆回来好好看上一看,免得闹心。

仙道正小心翼翼地切生鱼片,手起刀落,把薄薄一片三文鱼肉放在盘里。察觉背后有响动,回过头见流川歪在冰箱上,头发还在滴水,补过眠,淋过水的眼睛终于放了光,少了咄咄逼人的锋利,黑色里闪着若隐若现不知名的情绪,温热澄澈。眼神也有温度,那流川的眼神便是冰火岛,场上场下,极冷极热。当然也存在个别现象,冷不丁地散发出些不冷不热,温吞水般的热度。物以稀为贵,碰巧被仙道赶上了,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多看一会儿,最好能把这样难得的瞬间拍下来印在脑子里牢牢记住,可惜流川不配合,没等仙道按下快门就变了天。只好笑笑:“你这来去匆匆的,真拿自己当飞人啦。就这么跑回来,打算退役?”

“白痴!明天就回去。”心里痛骂这该死的乌鸦嘴 ,流川的眼神从仙道脸上一路冷到那盘鱼片上,好了,连冰盒都可以免了。

“明天?十几个小时飞来飞去,就为了跑到我家来睡觉?”仙道低着头忙活自己的,不用看也知道流川正在翻白眼,心里偷笑,感觉身边像站了只倒了毛,眼睛眯成线,准备时刻作战的大猫。

“出去比一场。”大猫下了战书,仙道的调侃让人着实火大。

“明天一早吧,附近没有球场,最近的也要开车才能到。再说你刚下飞机,我胜之不武。”

“那就快点做饭,饿了。”丢下笑得一脸阳光的可恶家伙,流川径自坐到饭桌旁等着开饭。

晚餐不算丰盛倒也精致,颇有些小资情调的仙道君开了红酒,点了蜡烛,流川昏昏欲睡地坐在那里看他忙来忙去,扛不住了干脆就趴在桌子上,入梦前最后两秒,仙道精心准备的烛光晚宴终于可以开动。服务周到地帮客人倒上酒,回到自己座位上,仙道举杯:“欢迎回来。”

流川修长的手指夹着红酒杯慢慢晃动,听见仙道的祝酒词便轻轻一抬,烛光映在酒杯上,随着暗红色液体的倾斜缓缓在流川面前晃动,品味几秒抬起眼:“还不错。”                                                                                   

仙道一惊:“你对红酒也有研究?还以为你除了篮球再无其他嗜好了。”

“以前在酒吧打工学的。”流川懒洋洋地拿起酒瓶转着瓶身看了一圈,1985年的波尔多petrus,味道果然很独特,浓郁且质感浑厚。当年打工的酒吧,有个仗义又火爆的老板,经常搞些稀奇古怪的酒回来,打烊之后就拉着员工们分享。流川烟酒不沾又不太合群,本想远远躲开,却被一瓶陈年红酒的香气给勾了回来,喝一小口,酸涩过后香郁满腹,微醺的感觉仿佛年少时在海边被阳光暖暖地罩在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从那时起便喜欢上这种红色液体。

仙道打量着眼前不太一样的流川,同样是专注的眼神,却不同于球场上的锋利与执着,淡淡流露出的喜爱,温柔慵懒。流川抬起头看过来,温柔和慵懒随着烛光的摇曳逐渐扩散蔓延开来,慢慢攀附在仙道身上。被一种若有若无的温暖包围着,仙道形容不出这样的感觉,微微一怔,然后笑着低下头,品一口散发着醇香的美酒。

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晚宴安静地进行着,流川吃饭时向来不说话,风卷残云,陈年佳酿也见了底。今天是满月,天气不错,月光很大方地透过落地窗普照在仙道家的客厅,红烛一闪一闪表示欢迎,月光烛光交织在一起,气氛已经太过暧昧,酒精还在那里推波助澜,仙道觉得今天不太适宜喝酒,才半瓶怎么就有些醺醺然,面部神经有点不受大脑控制,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对着流川傻笑,不然他怎么像看白痴一样看自己。

音乐突然听了下来,一张碟播放结束,仙道站起来走到CD架边上问流川:“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

“不吵的。”流川拖着下巴,眼睛半开半阖,又困了,前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积攒的瞌睡虫看来是打算集体上阵让流川睡个昏天黑地。

“还好你没选摇滚,我这里只有枪炮玫瑰。”仙道的手指划过一串CD,停留在一张George Winston的钢琴曲上,拿出来放进音响,按播放,等候许久,无声无息。。。。。仙道皱皱眉,把CD拿出来再放进去,无声依旧。

“切。。。。”大大的白眼奉上,流川悠哉地看仙道在那里对着CD机按来按去,抓耳挠腮。

“好像坏掉了。。。。”摆出颇为无辜的表情,仙道很无奈,心里骂这该死的机器,这么多年都辛勤劳作,怎么最该它立功的时候搞罢工。

“那你自己唱好了。”流川眉毛一挑,对无辜的仙道没有丝毫同情。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流川骨子里本就隐藏着邪恶的细胞,在半睡半醒间毫无保留的狡黠着。

“哈,你不怕耳膜穿孔?”可恶又可爱的家伙!这倒是提醒了仙道,转身走向落地窗旁,打开琴盖坐下。叮叮当当按下几个零星散乱的音符,回头看一眼,留下个微笑转身,紧接着如水般的旋律传来,正是CD机里放不出来的George Winston。这位仁兄最著名的莫过于那首卡农,不过仙道选了首Longing/Love来弹。卡农的调子有些甜,怕是让流川听了会消化不良。

瞌睡虫被悠悠扬扬的琴声赶走一半,流川暗暗吃惊,进来时都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放着一架钢琴,仙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曲子听来有些忧郁,仙道的脸落在阴影里看不清,背影却跟着苍凉起来。流川远远看着,发觉心里似乎也有根弦,随着仙道的弹奏而起伏,声声都敲进了心里。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在与仙道一步之遥停住,月光将他们包围起来。

“篮球要有好的对手打起来才有意思,钢琴却是独自的享受。”发觉流川的接近,仙道幽幽的说,“你去美国之后,我经常翘了训练跑去学钢琴,差点被教练吊起来打。”

“哼,不务正业,活该。”

“对啊,真是活该,怎么就是忘不掉呢。”

在最动情处,琴声嘎然终止,流川抱住仙道的肩膀,把额头贴在仙道耳边:“大笨蛋。”

仙道自自然然地笑着,反手拍拍流川的头:“小笨蛋,这么任性地跑回来,想累死自己啊。我准备过去找你的。”

“想见你。”听起来像在赌气,流川倔倔地说。

心脏的跳动逐渐失去了应有的节奏,仙道握住流川环绕在肩膀的手,吻下去,再轻轻拉开。站起来走到流川身边,不再说什么,把他紧紧拥在怀里,他的流川,不会再放走的流川。

走了这么久,终于到达彼此身边,他们一个在月亮上打NBA,一个在地球上玩NASDAQ,各自寻找着自己的极限。也会疲倦,对自己说,找到了极限就休息。原以为极限就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却发现每当走到一个曾经仰望的顶点,不远处又是更高的山峦。继续走,总有挑战不完的极限,偶尔停下来四周看看,只有孤单。会不约而同的想起对方,想起曾经一起的一切,竟会不知不觉的爱上,发现时却又离得那么远。

好在绕了地球一大圈终于还是回来了,好在不算太晚,好在那个爱上的人还在眼前。仙道轻轻松开拥住流川的双臂,看过去,流川竟然红了脸,忍不住轻啄一下:“真是个小笨蛋。” 燃烧在唇边的火焰仿佛出夜空里最闪亮的那颗星,四片唇轻轻聚拢,又依依不舍的分开,再轻碰,辗转许久,看得月亮都羞红了脸,沉到云里睡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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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潇湘木 于 2011-9-29 11:04 编辑

二十一

流川的恋爱法则既纯粹又简单,不爱则已,既然爱了,那就爱个淋漓尽致,就像他爱篮球,于是NBA里便有了名叫RUKAWA的总冠军。仙道虽然也拉过不少女孩子的小手,但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排斥恋爱却也不会乱爱,看似多情,却只在乎真正动心的人。当他们决定相爱,注定将会上演一场粉墨大戏,都是不愿化妆上场的人,真真实实去演一个自己,去爱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喘息着分开,流川把头搭在仙道的肩膀上,也不说话,觉得这肩膀的高度刚好,不高不低,搭起来很舒服。当仙道的呼吸滑过脖颈,麻酥酥的痒,想用手去抓却发现双臂被仙道紧紧卡在怀里,挣扎两下,结果却被抱得更紧,“白痴,快被你勒死了,放开。”

仙道耍赖般抱着流川摇摇晃晃,“不放,有本事你自己钻出来。”笑容像占了蜜,还成心似的在流川耳根旁蹭啊蹭的,惹得流川小蜜蜂恨不得用尾巴上的刺狠狠蛰他两下,没有刺只好用牙齿,一排整齐的牙印落在仙道脖子上,“哇,真咬啊,很疼嗳。”揉着被流川蜂蛰过的地方,作委屈状。

“你自找的。”得意洋洋的蜂蜂挑起细长的眉毛,看仙道一脸愁苦又开心的样子,想笑,于是就毫无保留地笑起来。有什么东西在仙道心里炸开了花,还没来得及回味,一个吻突然覆盖住了那排牙印,然后被抱住,“没有比赛的时候我回来,回不来的时候你过去。”

“飞来飞去的很辛苦啊,不如我把公司卖掉,跟你去美国好了。”好像真有种放开一切随他去的冲动,仙道还在痴心妄想,“没钱养你!”一盆冷水泼下来,浇扒了仙道的美丽梦想。

这个肩膀很适合睡觉,流川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流川。。。喂。。。睡了?”眼皮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架,还想再多待一会儿,在仙道的怀里,和他的心跳同步呼吸。。。。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终于没能抗拒睡眠的魔力,在仙道宽厚的肩膀上昏昏睡去。

抱着已经呼呼大睡的懒猫仙道郁闷地想,你小子的睡眠神经到底什么做的啊。摇头苦笑,小心地把流川抱到床上,自己躺在他身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吵醒熟睡的宝贝,渐渐也有了倦意,握着流川的手安静睡去,嘴边的笑没有退却,保留到再次醒来,送给第一眼看到它的流川。

被清晨早起的鸟儿喳喳叫醒,仙道发现胳膊成了谁的枕头,动不了,麻木得没了知觉,一直独居的仙道君尚未清醒,低头看下去,奇怪怎么流川睡在身边,这样美好的梦啊,闭上眼睛继续吧。突然明白过来,眼睛骤然睁开,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个早安吻落在流川长长的眼睫上。

早,KAEDE。

蹑手蹑脚下了床,替流川把被子盖好,眷恋他身边的味道,离开一秒都觉得太长,弯下腰轻吻冰凉的嘴唇,像被磁石吸住一般,再也不想离开,舌尖稍稍用力继续探索,体温也在不知不觉中攀升,感觉到身体上的某些变化,紧张起来,该怎么办?舌尖突然被咬住,蜻蜓点水般的纠缠碰触。发觉怀中的人竟然也在慢慢回应,仙道心里一颤,糟糕,怎么这个时候醒来,对上流川迷离又迷糊的眼睛,把所有温柔放在送给他的笑容里,用鼻尖蹭蹭他的睡脸,“早啊,睡的好吗?”支撑身体的双手却攥成了拳头,暗自紧张,琢磨着如果提出进一步发展规划,会不会被流川打成残废?

“嗯。。。”流川的眼睛再次闭上,仙道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不是该继续刚才的缠绵悱恻,后背猛地传来一股强劲力道把他一下子摁倒在床上,流川灵敏地翻过身,像抱个超大规格的抱枕一样抱住他,手臂紧紧环绕着,脑袋在仙道怀里蹭啊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停下,几秒后呼吸均匀,又睡了。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流川,像小娃娃一样可爱的任性着,呼吸一下下敲打在仙道的胸膛上,穿透皮肤直接碰触心脏。KAEDE,KAEDE,默念着他的名字,海啸般涌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情绪,怎么会这样地喜欢你,枫。

紧拥住他,轻吻像雨滴一样落下,头发上,眼睫上,鼻梁上,面颊上,再落回流川的嘴唇上。半梦半醒间流川懒洋洋地回应,逐渐清醒,回应也开始跟上仙道的节奏,越来越激烈的纠缠导致一系列身体的变化,身体的热度无法再承受包裹在外面的衣物,发现仙道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滴,抓住他的衣角迅速从头上揪下来,光滑的后背已经汗湿,自己的衣服也被仙道在瞬间解除,轻吻变成了会带来一点点疼痛的啮咬,从脖颈一路向下,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浓重,硬挺肿胀的地方被紧紧裹住,再也无法控制仅存的意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拳头在身体两侧紧紧攥住,不停的颤抖,终于到了尽头,一下子抓住仙道的头发,AKIRA。。。。。。释放出来,那些因他而产生的液体最终还是还给了他。还打算用一点点时间平复急促的呼吸,仙道的第二轮战役已经打响,竟然会有些莫名的恐惧,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膀。

仙道轻轻地,轻轻地探索推进,生怕弄疼他,可这样的爱恋注定要以撕裂般的疼痛作为代价,流川紧咬着嘴唇,眉头拧成了团,准备迎接更加猛烈的冲击,却突然停住了,离开,耳边传来仙道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枫,对不起。”
“没关系,继续吧。”不忍看他这样辛苦,流川揽过仙道的脖子,吻上去。
“会很疼的,下次吧,下次我们做些准备。”仙道边吻边说着,然后拉过流川的手,放在最需要他的地方,“帮我,枫。。。。。”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两个四肢瘫软,大汗淋漓的人相拥在一起,进入了第二节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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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幸福,只要用心体会,它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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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仙道醒来时,流川的小呼噜还在一声接着一声,看着身边睡得像小婴儿般的流川,仙道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想,刚刚那个和他翻云覆雨的人,真的是流川吗? 真的是他,那个表情冰山,说话欠揍,在球场上犹如一把破竹的利剑,被称为“进攻之鬼”的流川,冷酷背后却是这样可爱的流川。是他的流川,是仙道彰独有的流川。念及至此,笑开了花,自问怎么会这样的幸福,想就一直拥着他,不用起床,不用吃饭,不用工作,更不用天各一方,思念惆怅。

可惜肚子饿了总要起床吃饭,流川的NBA还得继续打,仙道的NASDAQ还得继续玩,有些话很俗却不得不承认那是真理,比如说: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当午夜钟声敲响十二下,灰姑娘绚丽的马车依然还那是颗大南瓜。

突然听到球场上裁判鸣哨的声音,吓了仙道一跳,还在想是不是幻听,又一声清晰地传来,“我手机响了,帮我拿一下。”流川揉着眼睛,口齿不清的咕哝,仙道赶紧循声找去,从流川的旅行包里挖出哨声大作的手机君。

“流川枫。”闭着眼睛拿过电话,冷冷的接听,一个咆哮的男声传出来,清晰嘹亮,让仙道怀疑流川是不是又按了免提功能。宫城的怒骂滔滔不绝,怒骂内容上至情感理智,责任义务,下至地痞流氓耍无赖,中心思想:球队找我来要人,你个死小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流川把手机放在离耳边半尺的地方,等宫城发泄完毕,不紧不慢的说:“白痴,我已经订了今天晚上回去的机票。”

听不到宫城后面再说什么,分贝明显小了好几档,不一会儿流川就挂掉电话,用被子盖住脑袋打算继续补眠,仙道爬过来从背后抱住他,“如果和你经纪人说不回美国了,他会怎样?”
“他会通知樱木和三井追杀我。。。。还有你。”

仙道的额头冒出几缕黑线,湘北的问题儿童军团啊,难得都这把年纪了还如此热血。把头埋进流川的颈弯,想着怀里的人再过几小时又要远行离去,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拥住他的手臂,一秒钟也不想分开。当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中午12点,仙道的理智最终还是小小地胜过了情感,抱着必死的决心摇醒流川,“枫,你的飞机几点起飞?”

“不。。记得,机。。票在包。。。。。ZZZ”睡眠严重匮乏,睡上三天都不够的流川无意识的答了句,就像大肉虫子般蠕动着身体缩进被窝里去了。

仙道总不能也和他一般任性,虽然不情愿,还是起身下了床,翻出流川的机票,还好,晚上8点。冲个澡再煮上一壶咖啡,打开窗,好像刚下过雨,潮湿微凉的空气带着泥土香飘进来,混着咖啡的浓郁,再添一勺恋爱的白砂糖,香气四溢,浪漫满屋。

拿着流川的机票走进书房,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一番,小小的坏笑浮现在脸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运动,把最近一周的工作安排迅速整理成文档,再点开一个名叫“USA PRJ”的文件夹,阅读思考。

时间一点点滑过,想等流川自然醒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仙道看一眼电脑右下角,15:07,天哪,赶紧把流川从床上拉起来丢进浴室,再睡下去就等着误飞机,然后被追杀吧。打电话叫了外卖的中华凉面,再通知一下自己的秘书,老板要翘班,顺便把工作安排传真过去。

打点妥当,流川也从浴室晃了出来,看到桌上的凉面,很自觉地开动,悠哉悠哉吃完一抹嘴,“one on one, now。”呕的仙道差点一双筷子飞过去,你个没心没肺的死小孩儿,睡到月亮都快升起来了,还要one on one,不知道飞机不等人吗?

“你昨天答应过了。”流川说得理直气壮。

结果仙道还是被抓了出去一对一,出门前被流川白了好几眼,怎么打个球还带那么大个旅行包,去球场露营吗?!仙道笑笑不回答,把流川和包一起塞进车里,还不忘偷个香,被还了一记老拳。

一对一之后从球场直接去了机场,一路狂奔总算在check in关闭前赶到,仙道让流川坐在一旁休息自己去办手续,回来时发现有人正在暗中对着用鼻子吹泡泡的NBA巨星流川枫拍照。快步走上前拉起迷糊的小孩迅速消失,隐约有些不安的情绪一闪而过。

在入关前告别,流川说:“我走了。”仙道说:“多保重。”就像明天能再见面一样,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情人间离别时应有的缠绵一概省略。仙道却从流川黑亮亮的眼睛里读出了不舍,握住他的手,俯在他耳边笑眯眯地说,“想我了就打电话过来,我马上飞过去陪你。”

“谁会想你!走了。”流川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他的身影越行越远,仙道长出一口气,坏笑再次出现在那张无敌俊脸上,从裤兜里掏出护照和机票,大摇大摆地跟进去。在网上订了票,选了流川旁边的座位,就你会玩儿意外的惊喜?

飞机起飞不久,据说很多人都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日语发音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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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美国是篮球的天堂,更是冒险者的天堂,比尔盖茨在这里成就了他的微软帝国,巴菲特在这里铸造了他的股票王朝,迈克尔乔丹更是在这里书写了篮球的神话。这里有数不清的机会,如果你有足够的智慧。所以,对于从来都不缺乏智慧的仙道彰来说,美国,或许是注定的一站。

躺在流川那张特制的超级大床上,仙道歪头看出去,窗外是洛杉矶的蓝天白云以及流川家后院的篮球架,懒懒的不想动,长途飞行果然既谋财又害命,想起身边那位空中“飞”人的壮举,心疼,转过身想抱他一下,扑了个空,篮球撞击木板的声音飘进卧室,再一秒,就看到高高跳起的红色身影,重重地扣篮,力道沿着篮筐的金属边缘蔓延至整个篮板,扑噜噜的抖动着。

流川抓起条毛巾擦汗,大口呼吸着洛杉矶特有的冷空气,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无从描绘,却在被它包围时明确地知道,是这里了。流川在这里出道,成长,也在这里跌倒,受伤,洛杉矶冰冷的空气已经与血液融为一体,就好像神奈川弥漫着的海水味道。

胳膊下夹着的篮球被猛地拍出去,高大人影运着球冲向前方的球架,漂亮的上篮,空心入网。 仙道转过身,满脸写着“勇”字的流川直愣愣地向他冲来,心里哎呀一声,大呼不妙,想用个早安吻浇灭某人熊熊燃烧的战火,却被用力一推,流川也不说话,运着球摆好姿势。

仙道张开双手,好吧,晨练开始。。。。。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随着不停的跑动跳跃而兴奋着,畅快淋漓。停下来接过流川递来的毛巾,发现大大小小的汗滴正顺着流川漂亮的脖颈很有曲线地下滑,被太阳照得闪金光。走过去抬手将毛巾圈在流川的脖子上,“先管好自己吧,小心着凉。”

流川赌气似的用力擦了两下,然后又狠狠地擦去仙道头上颈上的汗,力度之大让仙道觉得他准备帮他褪皮。只好紧紧抱住眼前“体贴”的爱人,用额头顶住他的,“枫很温柔啊。。。”

温柔这样的形容词是不能和流川枫联系在一起的,就算有,为了多活几年还是把如此赞美装在肚子里比较好,肩膀上被揍了一拳,仙道龇牙咧嘴苦闷地想。流川翻出经典的白眼,“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力气。”

“哈,谢谢。。。。”仙道琢磨着,如果哪天流川用了力气,自己的半边肩膀会不会就此报销?

“今天要训练,估计会很晚,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喂,你家冰箱里除了可乐什么都没有。” 昨天风尘仆仆地奔回流川的老巢,到家都饿了,打开冰箱仙道傻了眼,问流川,平日以何物为生?流川答:训练时在球队吃,放假了在宫城和彩子那里吃,自己在家就叫外卖吃。于是乎,流川家的冰箱基本上和冷饮柜属同一级别。

“谁让你跟来的,自己出去买。”流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Can you speak English?”

“Yeah.”

“Have you cash?”

“No.”

“那就饿着吧。”流川说的很诚恳,还安慰似的拍拍仙道肩膀,拿起篮球准备回房间,仙道眨巴着眼睛想哭,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没Cash,难道就不能刷信用卡么?

宫城对于仙道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一贯的大惊小怪,平静的弯弯腰,客套一句“请多关照。”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理所应当,直到仙道揽着流川的肩膀,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流川。”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你们。。。。”你们了半天也没你们出个所以然,抓着菜花头一脑袋问号地走了。虽然之前已经被彩子的预防针扎过,但现场版的仙流多少还是具有毁灭性冲击力的,作为经纪人,宫城很自觉地开始为篮球巨星的禁忌之恋准备发言稿了。

流川瞪仙道一眼,打掉还粘在肩膀上的手,“酸死你!”扛着运动包准备去训练,出门前抓着仙道的衣领把整个人拎过来,在笑着的唇边啃一下,“外卖给你叫好了,等下送来,不用给钱。”

仙道一愣,被感动砸昏了头,拥住他轻轻地回吻,却刹不住闸,运动包咣当一声从流川手中掉了下来,无暇顾及。直到门外传来被宫城老板摁得震天响的喇叭声,才磨磨蹭蹭地分开。

走到门口流川回过头,“你今天打算干吗?”

“想你。”

门咚的一声关上,流川咬着牙去训练了。回味他又羞又怒的样子,仙道想用“可爱”来形容,不过自己知道就好,告诉他等同于自杀。

把笔记本电脑从行李中拎出来,恋爱中甜蜜蜜的仙道君迅速换上了精明的生意面孔,两年前在华尔街租下间不大的办公室,找了个同样智慧的合作人在这里安营扎寨,这位老兄的最大乐趣就是努力工作,仙道觉得和他在一起有种不得不努力的压迫感。既然都到了美国,顺便处理一些业务,免得被那个自己长得成熟,却总埋怨仙道给他太多工作而导致未老先衰的家伙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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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堵车给人们提供了良好对话的时间和空间,很明显,流川的经纪人有话要说,像个金鱼一样反复地张开嘴,又闭上,间隔着一两下深呼吸,这让流川想起宫城向彩子求婚前用脑袋撞墙的样子,完全得了樱木的真传。

实在看不过宫城在那儿自己跟自己较劲,转过头从车门空槽里翻出眼罩利索地带上,车座调整到适合睡觉的角度,很舒服的歪下去,“睡着之前再给你1分钟。”

拽死你,宫城心里骂。

总觉得和流川谈论感情是件很恼人的事。要么人家根本就听不明白,就算听明白了做出点回应,顶多一个白眼,两句白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倒真像个白痴了。

“你们。。。。我是说,你和仙道。。。”

“我们在交往。” 声音不大,半梦半醒时的呓语,却一字一字,落地有声。

亲耳听到事情真相的冲击力总比事实本身要震撼的多,宫城一时间也没了言语,令人尴尬的沉默保持到足以让流川进入深度睡眠,“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个女朋友。”

你小子竟然喜欢男人。

“Z。。Z。。。ZZZ”

真想踹他一脚!又羡慕他的没心没肺。。。别人眼中的惊涛骇浪在阿米巴原虫概念里,似乎还比不上告诉他禁止在床以外的地方睡觉来得震撼。即使在宣扬平等的美国,同性恋这个特殊群体依然受到各种各样有形无形的歧视。真是哪天出了个奥巴马一样为黑人兄弟争光的queer总统,那才真叫扬了眉吐了气,万物众生皆平等。

流川的呼噜声有节奏地在车厢里飘荡,陪着他郁闷的经纪人一路驶向训练场地。

“hi boy,假期过得怎么样?”队友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还好。”流川点点头,不冷不热的态度大家早就习以为常。说实话,他们更喜欢球场上那个全身冒火,碰一下会烫出个水泡的Rukawa,或者时不常说话欠揍却直捣重心,狡黠地像只狐狸的Rukawa。

Little Fox,他们喜欢这样叫他。

“shit,训练强度提高了不少。”一个队友抱怨。

流川“嗯”了一声表示听到,手机突然叮咚作响,拿出来看一眼,胡乱按几个按键便丢进更衣柜。扛着毛巾走进球场,从筐子里拿出一个篮球,随手把毛巾丢在栏杆上,运球的“砰砰”声在整个球场蔓延,那种声音是流川的兴奋剂,撞击地面的同时也撞击着心脏。跑动起来,到达篮下,用力的灌篮。。。。。。完美的动作让闲聊的队友们忘记了关于最新一期playboy的讨论。

“我说Rukawa,你的假期看来是白过了,怎么一点退步都没有。”

队友们的说笑迎来了他们最熟悉的。。。“idiot”。

球场之外。

会议室里,“关于流川的续约,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 教练很诚恳的表达了对流川的挽留,可惜,这样的诚恳并没有打动宫城,这支球队已经呈现下滑状态,流川继续在这里一定会打得很吃力。

“可以考虑,等打完三场再说。”宫城态度坚决的不容反驳。

更衣柜里,流川的手机。

。。。“take care , see you later. ”- Akira
。。。“O” - Kae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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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牧绅一的办公室热闹得像刚刚过完狂欢节,满地的碎纸片,各色酒瓶东倒西歪。沉着冷静了三分之一个人生,难得有机会享受下什么叫醉生梦死。和华尔街的众多精英们一样,多少年来都被艳羡地看作财富和智慧的象征,就像在海滩上度假般悠闲惬意。谁知突然一天阳光明媚的海湾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海浪暴怒般地涌上来,瞬间就淹没了一切。

金融海啸,这名字取得还真好。

不间断的电话铃终于把地上的人吵醒,“嘿,是我,仙道彰”懒洋洋的声音传进牧还没完全回到人间的大脑。

“仙道?。。。。FUCK!”宿醉之后被突然惊醒,阿牧晕头转向地抓起电话,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酒瓶,红黑色的液体四散逃窜。

难道串了线?仙道皱眉,一向被他打趣地称为“牧师”的家伙,什么时候把美国文化学得这么精确到位了?“Mr. Maki?”

“是我! 失态了,抱歉。”阿牧一边整理混乱的办公桌,一边应付着电话。

“哈,这才像你嘛,牧师先生。”仙道偶尔也会对阿牧一本正经的处事方式表示不满,明明骨子里比谁都希望永葆青春,却总端着副少年老成的架子。

“昨天打电话到你办公室,秘书说你休假了,真悠闲哈。”

仙道觉得好像闻到了讽刺和无奈的,暗自撇嘴,“我现在在洛杉矶,打算过两天去你那边看看。”

“你来美国了?怎么事先也不说一声。要来最好尽快,趁着办公室还有钱交房租。”

“没有办公室,总还有星巴克,麦当劳吧。放松~,我的牧师先生。”

仙道看不惯阿牧一成不变的严谨,阿牧也对仙道时不常爆发的懒散颇有微辞,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叫取长补短,相互协调。 高中时就一起打过球,后来进了同一所大学,阿牧比仙道早一届,都是金融系的精英,难免会被拿来做比较。有段时间关于牧绅一No.1的地位要江山易主的讨论在校园里进行的沸沸扬扬。

当事人双方对这些虚名倒也没怎么计较,不过暗地里却较了几次劲,结果,仙道的鬼主意总能被阿牧识破,阿牧的奇思妙想也经常让仙道给搅和的乱七八糟,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打不相识,倒真成了好友知己。

“去之前再联系你,对了,你儿子几岁了?”

“真他妈后悔让你当我儿子干爹!”混帐!阿牧砰地挂上电话,枉费他把孩子出世的消息第一个告诉仙道。

办公桌上摆着宝贝儿子两岁生日时拍的照片,小家伙遗传了妈妈白皙的皮肤,爸爸精明的眉目。阿牧很欣慰,至少这样看起来,他儿子的确是个两岁孩子的模样。妻子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高中同学,还当过两年高中篮球部的经理,最善长的就是蒙着眼睛投篮忽悠刚入部的小学弟,火爆起来,抄起酒瓶子就敢往别人头上砸。17岁时爱上她,27岁时娶了她,然后还想爱她一辈子。

昨天清点公司财产,几百万的资金瞬间成了浮云,知道人总不可能顺溜一辈子,可真当灾难来临,失落和挫败感就像空气一样弥漫在每一寸角落,想逃也逃不掉。不想让妻儿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就在办公室一个人喝闷酒。一觉醒来,发现最默契的合作伙伴竟然来了美国,虽说比不上强心针,但至少也算是杯浓咖啡吧。

上帝还是爱我们的,阿牧想。站起身把凌乱的办公室一点点归位。

海啸也好,地震也罢,只有坚强,才是唯一的选择。



二十六

月上枝头星光闪烁的时候流川才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不知道仙道在干吗。

没开灯,只有一缕黯淡的白光从笔记本屏幕上照射出来,洒在对面沙发里睡熟的人身上。流川很少能看见仙道睡觉的样子,总是他睡了,他却醒着。把运动包轻轻放下,拿来毯子盖住蜷缩成一团的人,然后就坐在地上,侧身靠着沙发,看仙道睡觉。

仙道睡得似乎很沉,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另一只垂下来悬浮着。流川戳戳那只晃晃当当的手,睡梦中的人下意识地挥了挥。流川再伸手过去戳,仙道不耐烦了,哼哼两声,手臂上上下下乱摇,从流川面前划过时,被紧紧抓住。

睡相可真不咋地,流川撇嘴,头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睡相很差的人身上靠过去。

几秒后,仙道被突如其来的呼噜声吓醒。

手被流川握着,肚子被流川的脑袋顶着,那么大的个子挤在茶几与沙发狭小的空间里,仙道小心地坐起来试图把流川弄到沙发上去睡,在挨了两拳三脚一巴掌之后决定放弃。只好把茶几远远搬开,又跑去拿了条厚厚的被子平铺在地上,像滚雪球似的把流川骨碌到被子上去,枕头塞好,毯子盖好,离别一天的思念kiss轻轻在额头上吻好。

仙道坐在流川身边,有些无聊的把房间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光线依然只来自那台小小的笔记本电脑,房间里的一切都像影子一样恍惚着。在飞机上曾想象过流川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应该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例如床。

果然是张床!当当正正的摆在屋子正中。

昨天进门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仙道一跳,完全想不到流川的家竟然是这个样子。宽大而干净的床放在客厅里,或者说,流川家根本没有客厅,卧室,厨房和洗手间的明显划分。不透明的玻璃做成半个围墙,像屏风一样挡住那张大床。旁边就是淋浴间和卫生间,一圈木制的围栏作为隔断。厨房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只是一个很小的灶台,一个吧台,以及一个常年闲置的冰箱。其余的地方散落着沙发,茶几,书桌,书架。

张扬的凌乱着,随意而任性,甚至在门上还有个洞。

仙道仔细看那个洞,突然发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光线太暗看不清,直到从洞里拱出来的那个家伙扭扭地向他们走来,灵巧地跳上流川的肚子,仙道才肯定,那是只猫。

“像不像我们以前养的那只?”流川醒了。

仙道很奇怪以这样的方式叫流川起床,为什么那只猫还没有被丢出窗户去。

“是很像啊,不过它的胆子好像更大一些。”仙道记得当年那只猫只会粘着自己,对流川从来都是敬而远之,时不常还翻个白眼瞪流川,经常一人一猫谁也不服谁地对翻。

“能平安叫醒你的,都不是一般的生物。”俯下身轻吻流川的眼睛。

“白痴养的猫当然白痴。”

流川伸了个懒腰,顺势把手勾在仙道脖子上,吻着,很久都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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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对于仙道要去纽约工作的事,流川起初觉得并不坏。

这段时间的同居生活让他不得不承认,热恋中的人多少都会染上点儿自我放纵的恶习。无论白天发过多么毒的誓要“洁身自好”,到了夜色妖娆时分,再毒的誓也会变成遥远的传说。

流川的倔脾气当然不能允许自己因某些不适而在场下休息,咬着牙硬上,发挥失常在所难免。教练把这些归咎于流川的合约即将期满,心不在焉,甚至连宫城也话里话外挤兑他,“小子,适可而止哈,多了伤身。”

流川一直认为是仙道不对,总勾引他。仙道说这种事两情相悦,你当真不愿意就算我硬上也会被你打个嘴歪眼斜,哪还能有这等逍遥快活。 流川自觉理亏,气自己怎么就这样没节操禁不住诱惑,不过最后还是踹了仙道一脚泄愤。

那天晚上,当流川看到床头柜里那盒新买的KY超值买一送一套装时,仙道被彻底赶下床去睡了沙发。

好在流川家的沙发是按他横卧的长度买的,仙道躺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太憋屈,只不过对流川踢他下床的理由挺不理解, “买一送一很划算啊,现在经济这么不好,要省钱嘛,再说我们用的又这么费。。。。。”大枕头从床上丢过来,砸断了仙道的废话。

半夜被一阵响动吵醒,流川烦躁地睁开眼,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毛巾的家伙在吧台里晃荡,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罐啤酒喝,脖子一仰还挺陶醉,喉结一动一动的。流川跳下床,悄悄走过去从后面勒住仙道的脖子,“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啊你”。

本能的挣扎让那条毛巾就掉到了地上。

仙道用胳膊肘撑着吧台,歪着头看流川,啤酒在突如其来的振动下撒了一身,顺着身体的凹凸往下滴嗒。流川也愣住了,眼神不受控制地跟着仙道身上的水珠一路下滑,看到了什么,脸一红转身想走,却被拦住了去路。仙道说他骚扰他,要赔偿,把流川堵在角落吻下去。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勾引了谁,反正当仙道准备放他自由时,流川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被占了便宜,一把扯回来用力地按在冰箱上对准了仙道的嘴唇往死里啃。

第二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流川一边腰酸,一边咬着牙训练,顺便发个毒誓要“洁身自好”。

所以当仙道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时,流川觉得也不是坏事,当是养精蓄锐了。

“还记得海南队的那个牧绅一吗?他后来成了我学长,现在是合伙人。”仙道整理着行李,把一沓从日本发过来的传真在桌子上敲整齐了塞进电脑包。

“那个中年人?”流川正在给猫做晚饭,把猫粮倒进猫食盆,又加了一些牛奶。

“中年人?你说阿牧?啊,30岁,算是中年人了吧。”

“他高中的时候就像。”流川把书桌底下正在和拖鞋较劲的猫拎出来,轰它去吃饭。

仙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大笑着给流川讲阿牧在读大学时经常被误会成老师,多次在考场被要求出示学生证。“他大学毕业就来美国了,前两年结了婚,有个儿子。”

流川坐在地板上看那只猫吃饭,仙道整理完行李也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圈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摇了一下猫尾巴,“来,猫咪,叫爸爸。”

“白痴吧你。”流川拍掉仙道欺负猫的手,猫也瞪了仙道一眼,低头接着吃饭。

“真是你的猫。”被拍掉的手又抬了起来,这次是去欺负猫的主人,捏流川的脸。

“要去纽约多久?”

“还不知道,有些小麻烦要处理。。。。。。”仙道不想多解释什么叫崩盘,什么叫负债,总觉得和流川谈论金融危机是件既浪费时间又找骂的事。环抱住他,手臂渐渐收紧,“会想我吗?”蚊子般的声音,蚊子般地去叮咬流川的耳唇,脖颈。

“不会。。。。”话说了一半被堵了回去,喘息的空挡,流川才从嗓子眼儿里飘出后面那句沙哑模糊的“才怪。”

衣服被扯下来乱扔在地上,流川的牛仔裤刚好砸到吃饱喝足正在伸懒腰的胖猫,猫抗议,“喵呜~~~”了一声,就从门上的那个洞钻出去了。

“猫跑了~”仙道挺愧疚。

“别管它。”流川掰过仙道的脑袋,继续忙他们的。

二十八

仙道谢绝了流川要送他去机场的要求,在家告别就好。

“处理完那边的事会尽快赶回来。” 仙道在门口回过身来抱住流川。习惯了独来独往,去什么地方只要锁好门就可以放开脚步昂首前行,如今却有了这样一份放不下的牵挂,走到哪里都会想着还有个人在等自己回家。

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了。

“我下个月去纽约,有比赛。”流川把仙道推开一点,腾出只手,把门后挂钩上的围巾拿下来挂在他脖子上,洛杉矶这几天大风降温,一身轻装而来的仙道只好找了件流川的外套穿,有点小,系不上扣。

“家属看比赛,有没有好位子预留啊。”

“以前没家属来,不知道。”

“以后会常有的,帮忙申请一下吧。”仙道轻啄了一下流川的嘴角。“那我走了。”

“嗯。”流川安静地看着仙道推开门走出去,坐进TEXI,向他挥手,弯弯的眉眼随着车子的发动瞬间就消失了。呆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关门回到房间,准备着训练要带的东西,不小心碰到仙道刚刚用过的杯子,差点打翻那半杯还没有冷掉的咖啡,拿起来,温度若有若无地透过杯子传进手心。

流川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喝过两次,发现这东西很容易破坏睡眠,不喜欢。仙道来了之后才去买的咖啡壶,每天早上一杯咖啡一杯柠檬水。流川虽然不喝,但却喜欢煮咖啡时弥漫在房间里的那种浓郁味道。

今天早上起得太晚,仙道只喝了半杯咖啡就赶去机场追飞机了。

流川端着那半杯咖啡窝在沙发里,突然少了个人觉得屋子里空气都冷了一半。想起冰箱里还有半个柠檬,于是就把那半杯咖啡加了点水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圈,取出来时,热气腾腾,学着仙道的样子把柠檬切成片,放一片到咖啡里,二合一,省得刷两个杯子。

流川对自己的发明很满意,尝了一口劳动成果,便将余下的柠檬咖啡一股脑的倒进了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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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发到这,晚上回家继续啊,现在顶着风声作案啊,好恐怖。老大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
做个记号,搬到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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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被木反推    仙流本命飘过~~~话说这次制作的手袋真是口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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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个我已经定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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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去机场接仙道之前,阿牧刚处理完一单麻烦的买卖。合约到期,对方的股票跌进了太平洋,七位数的尾款三年之内铁定是还不上了,这笔钱刚好还是阿牧急需用来维持公司生存的救命稻草。咨询了律师,得到的答复是最近这样的官司多得都能打捆批发,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阿牧苦笑着想,也对,说不准下一个欠人家钱的就是自己呢。金融危机之下,谁都说不好明天银行存款后面的那一串零会不会被反过来念。

好在对方并不是恶意欠款,愧疚之余给阿牧介绍了一单新生意,合作成功的话,不仅可以弥补这次的损失,也许还能多赚一点。折腾了这么久,偏偏今天生意有了起色,阿牧甚至想,难道真是仙道这家伙带来的好运气?

“难怪你这辈子顺风顺水,老天爷都罩着你。”阿牧边开车边调侃着仙道,仙道被这样“夸”惯了,也就懒懒一笑,心想真要是有老天爷这样的物体存在,他倒是很想当面去道个谢。

“是你人缘好,碰上这么个有责任心的欠债的。”仙道随手拿过车里乱放的一个玩具熊,瞄了一眼阿牧那张从没享受过童年的脸,“喂,你不会开着这辆车去和人家谈生意吧。”车里的玩具多得足够开个动物园。

“这是我老婆的车,我那辆被砸坏了,最近美国疯子多。”

“哈,你老婆没帮你砸回来?”仙道印象里,阿牧的老婆一直是个拿酒瓶子砍人的野蛮女友。

“人家现在可是贤妻良母,我倒真想重温一下那丫头当年的英姿呢。”阿牧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不知刺激了仙道哪根神经,让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一天也像阿牧这样怀念暴力的流川,而家里的流川正在洗衣烧饭带孩子。他们是打算收养个孩子的。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想我未来的老。。。”险些脱口而出的“老婆”二字被硬憋了回去,这个词不适合流川。“想到我未来的家。”
“有女朋友了?”
“不是女朋友。”仙道停顿了一下,“是陪我过下半辈子的人。”
“切,那不还是女朋友!拽什么深沉。”阿牧瞪仙道。

“他是男的。”

一阵急促愤怒的车喇叭声在纽约的某个十字路口骤然响起,阿牧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在众探头睽睽的注视下,闯了红灯。

二十九

学经济的人打从进了大学必然就要像学历史那样,对从古至今的历次金融危机耳熟能详,起因经过结果一应俱全地被教授们拿来做反面教材。所以仙道很明白这次被称为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自是有它力压群危的道理。

连续十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下来,仙道发现只有在和流川通电话的时候自己才是正常的,和阿牧的通力合作也只能勉强维持公司的现有状态。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让自己保持平衡不跌倒罢了。所谓天才不过是脑子转的比别人快了些,仙道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人再牛牛不过天,天塌了海啸了,天才一样会被砸死淹死。

因破产而自杀的消息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被当作八卦刊登在报纸上,杀了自己不说还要拉上老婆孩子陪葬,仙道一手举着筷子,一手捏罐啤酒,看着铺在饭盒下面的报纸摇头。

“今天又打算睡办公室?”阿牧咬了一口寿司,眼睛仍然盯着电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

“嗯,这里通风好又宽敞,还不用当幼儿园阿叔。”在阿牧家住了两天,仙道几乎成了阿牧儿子的大玩具。

“这样就没耐心了以后怎么养孩子。”何况还是两个爹。

阿牧对仙道的新身份起初感到很好奇,多年的老友竟然是gay,对象还是年少时一起打过球的流川枫。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再加上仙道偶尔聊起他和流川的一些事,才慢慢从震惊中走出来,每次看仙道笑眯眯的和流川通电话,原本已经萎靡不振,眼神涣散的家伙立马变得精神抖擞,于是叹气的想,能让仙道这样骄傲的人珍爱的,必然也只有像流川这样有着同样骄傲的人了。无所谓啦,男的女的,一样是爱,没什么区别。

新接的这单生意还算顺利,对方老板是个保守严肃的基督徒,连商业晚餐也要祈祷之后才开动,和这样的人合作有一点好,安全系数高,有神仙在天上盯着他。不好的地方当然也有,动不动就拿圣经上的祖训来批判社会,搞得好像大家说什么做什么甚至上厕所排泄都要经过苏哥点头同意并加盖公章才算是合法行为。圣经上说NO的,那就是大逆不道,你做了就要下地狱,没地狱他老人家也要制造个地狱让你下,例如他的唠叨。

阿牧原本打算让仙道和他一起去见见这位Mr.Stockbad,仙道懒懒地拒绝了。听说过这位虔诚教徒的种种,仙道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会在谈判桌上睡过去。

而且明天流川要来纽约。

仙道歪在转椅里左摇右晃,刚和流川通过电话,心情好极了,“明天放我一天假吧,牧老板。”

“如果我说不放你会不会砍了我?”阿牧走过来斜坐在桌子上,递给仙道一支烟。

“会!”仙道笑着,接过烟点上火,白色的烟雾慢悠悠地飘起来。

阿牧一愣,那个“会”字特别干脆透亮,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跳了出来,说到做到的坚定。“怎么会突然喜欢上男人?还是那个流川。上学那会儿没见你身边缺过女人.”

“就因为是那个流川,所以才会喜欢男人,谁让他是个男人呢。”仙道笑着伸个懒腰,最近真是累惨了,全身的肌肉血管都缩成了一团,烟雾弥漫过眼睛,仙道不由自主地闭上,满眼的流川,被他吻着抱着的流川。

阿牧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长长的吐出来,堆积在心里旷日以久的压抑似乎可以随着那层白烟从身体里逐渐被释放出来。“下周和Stockbad公司正式签约,会有一笔不小的进帐,之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边的事结束之后我要尽快回趟日本,田岗那老家伙已经快用外交手段把我押回去了。”仙道睁开眼弹掉一段烟灰,燃烧的红色光晕一点点朝手指方向蔓延,日本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不能用差字来形容,就算没有田岗的everyday call也要回去看看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看上去那么放得开,也知道责任两个字怎么写。只是舍不得离开流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明天好好休息。”阿牧举起啤酒。
“谢谢老板~”仙道懒洋洋的坐正,和阿牧轻轻碰了一下,疲惫不堪的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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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进入12月,圣诞节的味道弥漫在城市各个角落,色彩斑斓的点缀让一年中最冷漠灰暗的季节倒是显得格外温馨。这个季节很少有蓝天白云,有时候连着一两个星期都是阴云密布的,下雪之前冷得更加彻底,呼吸着如此冰冷的空气感觉心脏都要被冻起来,干枯的树枝在风中抖个不停。天是灰的,映的整个人间都是灰蒙蒙一片。可也只有在这灰色的12月,人们才能看到红色的圣诞老人,绿色的圣诞树,明黄色的星星灯,银色的玻璃球,各种颜色的小巧装饰,在灰色的背景下,更加耀眼。

仙道约了流川在中央公园里那个有着天使雕塑的水池旁见面。来的路上一直笑着,就要见到想念了很久的人,也被浓郁的圣诞气氛感染。看着孩子们举着棉花糖和气球从身边跑过,仙道甚至也想去买一串气球。

流川已经到了,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子。仙道远远看着他,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半长大衣,很绅士很正规的那种,脖子上松松垮垮挂着条蓝黑色格纹的围巾,双手插在衣兜里不耐烦的左看右看,好像还撅着嘴。

仙道突然觉得这样的流川如果拿一串印有米老鼠图案的气球,一定很可爱。

“白痴,多大了你?!”流川瞪着面前那一堆挣扎着想飞上天空的气球,很想把气球下面的仙道也栓在绳子上,让他一起被风吹走好了。

“不喜欢啊?特意买给你的呢。”仙道把气球举到流川面前,觉得自己确实挺欠的,想他想到疯,连行为都变得诡异了。

流川一把抢过气球抓在手里,四周看看,觉得很丢人。既尴尬又有些害羞的样子让仙道忍不住揽过他的脖子,吻上他冰冷的嘴唇。那群有着米老鼠图案的气球在他们周围飞舞着,发出很小很轻的“噗噗”声。

“你不会想让我拿着这堆东西走来走去吧。”流川的脸有些红,轻喘着,呼出的气体在低温下变成一小团白雾,有着仙道气息的白雾。

“不喜欢就放了吧,它们自己会飞走的。”仙道收紧拥住流川的手臂,用鼻尖蹭蹭他的。然后从流川手里接过绳子,再松开。五颜六色的气球带着那只米老鼠缓缓向天上飘去。

流川突然推开仙道,跳起来一把抓住即将飘远的“米老鼠”。

“拿着!”气球被塞进仙道手里,仙道愣住了,直到看着流川拿出手机对准他,这才明白过来,大笑,“你 。。。。不是吧,流川。”

“别动!” 卡查一声,咧着嘴的仙道和那串气球被抓进了流川的手机。

“放了吧。”流川朝仙道摇摇手机,“我收好了。”

仙道再次拥住流川,用力的抱住他,吻他。那串气球越飞越高,等他们再睁开眼睛看向天空时,已经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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